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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抱着伏地魔的那个人,她猜是裴舍。” 哈利露出有些畏惧的表情,绿色眼睛睁大地看着他说。
而邓布利多比以往要慢一点才听懂这个句子里包含的信息。
听懂的瞬间,狂怒从他脑中呼啸而过,一团闪电般撞击在耳膜上敲出隆隆回响:他怎么能够,他怎么敢……
邓布利多有意放慢了呼吸,忽略情绪,继续询问哈利其他情况。
但是这阵怒意没有正常地离去,而像是一团风暴,于他意识的角落里蛰伏。在收拾兰迪斯因为噩梦第二次断掉的牙根的时候卷土重来,在他回校长室的路上、拿起羽毛笔回复消息后的停顿、就寝前的阅读、失眠的床上时光,和之后的许久都缠扰着他,像一个沉默却顽固跟随的幽灵。
再一次证明,在亲密关系方面的人选上,他从来没有对过。
如果说他当年因为鬼迷心窍和轻信——显然被对黑魔法最宽容的学校都排除不算是清白的履历——而活该,兰迪斯又凭什么遭遇这些?菲斯坎,敢于冒险救人却不愿居功,从未有涉猎黑魔法的记录,他们相认后像两簇火焰迅速燃烧在一起,彻夜讨论,也互相帮助。信任这样的一个人,怎么样都不能算轻信了。
炙热真诚的感情不该遭遇背叛,可是糟糕的事情总是会发生。
幽灵无处不在地呼啸着愤怒与怨念,还有“这就是你为她选的人”。
从他选菲斯坎作为递出热茶人选,开启壁炉通道给菲斯坎入校权限时开始,之后的一幕幕开始用另一种方式啃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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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受在兰迪斯描述当时状况的时候,还会变本加厉。
他踏进校医室,兰迪斯正跟哈利讲她究竟遭遇了什么。明显降低严重性地描述之后,又与刚进门的校长轻松闲谈,一切看起来都很自然,除了兰迪斯这种熟悉的语气——像一对相互了解过多却只谈些不痛不痒话题的老友。
让邓布利多想起兰迪斯教授的一年级,濒临破碎的小女巫坐在病床上,熟稔地与老校长进行远超年龄的对话。
严格来说,这种语气适用于他们现在的状况了,除了兰迪斯从来没用过之外。
无论怎么想要掩饰,她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带有很新鲜生动的情绪。
现在的兰迪斯则是挂着一些看似轻松的笑意,不带情感也不加深思地说出偶然进入她脑中的每一句话,包括让他“魂魄出窍”她。
离谱的要求,丝毫没有会自伤也伤到他人的自觉,但邓布利多知道这种感情的钝感并不是她的错。
他停下来跟哈利解释了一下夺魂咒,又继续跟仿佛没有心的兰迪斯继续对话,拿掉情感地说话,也是他的一个特长。
兰迪斯经过种种周折保住了旧日的心,不愿让它被痛苦麻木,于是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最好的那部分只能躲避一下。甚至不完全是主动选择,已经变成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