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参将,今日可真巧,竟在西街遇上你。”
周穆轻扯嘴角:“今次在下陪同拙荆来西街买些东西,不想竟遇见了薛姑娘。”
那位薛姑娘这才将目光移向林柚柚,一番打量后,突然一把抓住了林柚柚的手,笑盈盈唤道:“妹妹,妹妹长得这般可人,怪道之前我邀你家周参将同赏京郊荷塘,他拒绝得那样干脆。”
林柚柚,“?”还有这样的事?她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抽回手,“薛姑娘谬赞了。”
周穆:“若是薛姑娘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已经拉着林柚柚越过马车离开。
薛姑娘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消失,走上马车后,让侍女递来一张帕子擦了擦手,又嫌弃地把帕子丢开。
侍女赶忙捡起来,劝慰道:“姑娘,那周参将已有夫人,根本不值得姑娘惦念。”
薛莹笑笑:“一个乡野丫头,也配和我抢男人?瞧着吧待我嫁与周穆做平妻,她能斗得过我?”
侍女怯怯地看一眼薛莹:“平妻?老爷不会答应的。”他们家老爷乃翰林院掌院学士,官居二品,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独女去做人家的平妻?
薛莹回到府上,一进门就嚷着要见爹爹,薛聪正在书房里看书,被他这宝贝骄纵的女儿一喊,只好将书放下,端着声音假作严肃状:“几岁了还这样大呼小叫,做个高门淑女有这么难吗?”
薛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开门见山道:“爹爹,给我想办法,我要嫁给新科武状元周穆!”
薛聪听到周穆的名字,面色微凝:“周穆?”
“对,就是如今兵部的周参将!”
薛聪语气突然严厉:“人家有夫人,昨日才成的亲,你嫁过去做妾吗?”
“不是,我要做平妻!爹爹,你让太妃表姑姑帮我想想办法嘛!”
“你表姑姑也不会答应的!”薛聪站起来,丢下女儿背着手兀自出了书房。
薛莹不甘心,使气地将爹爹桌上的砚台拿起来反扣到了爹爹刚刚看的书上,那书一下子被墨污成一大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想得到的东西,谁能阻止!周穆,你看着吧!”
薛聪走到廊下,对身后的贴身护卫道:“可查到了?”
护卫答:“查到了,新科武状元周穆,其父亲乃昔日镇南将军穆江堰。”
薛聪一怔,眼眸敛起。原来,是那替死鬼的孩子。薛聪冷笑。当年的事没有几人知晓,相信那孩子并不知道真相,他就说,在大殿上见到周穆时,他莫名想起了穆江堰。那眉眼,的确有七八分的相似。
也不知道莹儿何时看了他一眼,竟嚷着要嫁他做平妻。新科武状元?若是没有娶妻,倒是可以让莹儿接触接触。
不过现在看来,他倒是要看着莹儿一点,依照她的性子,认准了的事,多半还会有下文。
“近日派人远远跟着姑娘,她去了哪里见了何人给我记下来。”
护卫应下。
那厢,林柚柚和周穆还手牵手在街上走着,周穆一路上看了好几眼妹妹:她怎么不问她怎么不问?就不好奇吗?按常理来讲,她不应该好奇的吗?
而应该好奇的林柚柚对于之前那段小插曲毫不关心,仿若无事发生。
周穆忍不了了,先开口道:“方才那位薛姑娘……”
林柚柚:“嗯嗯。”
“她……”
“?嗯嗯。”
“你……”
“我怎么了哥哥?”
周穆妥协:“你就不好奇吗?不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
林柚柚语气纯真:“觉得啊,她眼珠子都快掉你身上了。”
看来妹妹并不是完全不懂。周穆嘴角勾起浅浅弧度,等着妹妹的下文。
然而,林柚柚给他的下文是,没有下文。
妹妹看见街边一处卖糖人的,兴奋地凑了过去,徒留下他一人站在街心。
周穆望着妹妹的背影,四周是一群等糖人的小孩子,身高参差不齐,最高的也不过才及她胸膛。而她作为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女子,混迹在其中居然没有丝毫的违和。
周穆:“……”
真是小孩子心性。
看来妹妹似乎还是不懂,他就只能再等等了。不过适当催催熟,应该可以的吧……
等妹妹买了一只糖人回来,笑眯眯地在他面前展示,他将人领到旁边的一处小巷,边走边道:“刚才那位薛姑娘……”
林柚柚舔一口糖人:“她怎么了?”
“她之前去成华门接他父兄下值时,恰巧与我相遇,他便派了侍女主动上前打招呼,而后的几日,都能在成华门遇见她,她倒是热情得紧。”周穆说着,不动声色观察妹妹的神色。
妹妹正好咬了一大口糖到嘴里吃得不亦乐乎,见哥哥看过来,将糖人举到哥哥面前:“可甜了,要吃一口吗?”
周穆看看妹妹再看看糖:“你知道的,这样吃糖我食之如黄连。”
林柚柚将糖收回来:“我竟忘了,那哥哥有没有吃糖能吃到甜味的办法?还是做樱桃煎吗?这个季节樱桃早没了,做其他的果脯怎么样?”
周穆停下步伐,转过身面向妹妹。
此时二人正走到巷子中段,两头两尾再无旁人。
周穆突然缓步向妹妹靠近,妹妹比他矮一截,他垂下头,挡住身后大片阳光:“不用那么麻烦,以后你若想让我尝到甜味,可以这样做。”
“怎样做唔……”
尾音被吞噬了个尽。
哥哥突然吻上来,林柚柚伸出空闲的手去推他,奈何哥哥总是推不动的。只是如今在大街上,哥哥要干嘛呀!
接下来,他便明白哥哥要干嘛了。
哥哥猝不及防地撬开她的唇瓣,灵巧的舌伸过来在她口中一卷,她方才咬的那一大口糖被悉数掠夺。
林柚柚:“???”
周穆将糖抢过来,放开了妹妹,直起身,唇齿慢条斯理咀嚼着,幽幽地给出评价:“的确挺甜的。”
林柚柚哀怨地望着哥哥:“……哥哥,有你这样抢我糖吃的吗?”
“怎么?吃你一口糖还怨上我了?”
林柚柚:“我刚刚不是递给你吃吗?是你自己不吃的!”
周穆将口中的糖细细品尽,抬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我说过,干那样吃不甜。”
“那这样吃就甜了?”无赖流氓的哥哥!!
周穆缓缓点头。
林柚柚无语,有口水耶!!
林柚柚再塞了一口糖进嘴巴里,然后捂着嘴巴小跑着往前。
我跑,看你怎么从我嘴里抢糖!
周穆望着妹妹小兔子一般跑得正欢的背影,好笑地摇摇头。
突然觉得,妹妹不会吃醋酸溜溜,但好在够甜。
两人在外胡逛了一天,临到吃晚饭的点才慢慢回去。
回到家中,周大娘早备好了夜饭,一家人坐在桌上,夹菜吃饭。周穆自从回来,总感觉他娘看他的眼神不太对,仿佛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抱怨意味。
娘的心思他向来懒得揣测,便任由她去,一句也没问。
可临到饭后,娘趁着柚柚出了前厅的空当,将他拉住,狠锤了一下他的背。
锤得他一懵,蹙眉问:“娘,你这是干什么?”
周大娘咬着牙道:“你哟,没出息。”
周穆:“?”
周大娘观察四周,见没有旁人,附到他耳边道:“那元帕,你今晚给我用了!”
周穆这才明白过来娘的意思,随后是一阵大无语。
周穆先去书房看了会儿书,回到房里时,听见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走到里屋,一团热情扑面而来,隔着荷塘月色的屏风,在橙黄的烛光里,屏风上投着一道玲珑倩影——倩影应该是才洗浴完,从浴桶内起身。
周穆下意识就转身要回避,但转念一想,不对啊,他现在可是妹妹的夫君,有什么可避的。
于是,他径直走了过去:“可需要我帮忙?”
屏风后的林柚柚被吓了一大跳,拎起来准备擦水的帕子滑到了地上。
“哥哥!你吓死我了!”说着话,就见一道高大人影自屏风前绕到了她的面前。
哥哥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毫不避讳。
林柚柚一慌,就要再度跳进水里,转身间,腰被人扯住,一个力道将她带得往后一退,她跌进温热的胸膛。
女子身上的水渍浸湿男子干燥的衣衫。越湿润越贴紧,紧到能感受到压在她背臀上的肌理凸起。
“我帮你擦水。”哥哥的气息在她耳旁,声音沉欲。
屋外月色撩人,夏虫聒噪着,竹影在窗棂上轻曳,像一张温柔的帕子正在为碧纱窗擦拭,来一下,回一下,左一下,右一下。
林柚柚的水擦干了,套上单薄的寝衣逃出了屏风,倒是周穆,搞得全身湿漉漉的。
他看了一眼那浴桶,虽说没刚才热了,但好歹还有温度,周穆退了衣衫,就着那水洗了一遍。
妹妹用过的,总有一股暖香味儿,蒸得他一时间气血方刚得紧。
草草沐浴后,他随意披了件干净的衫子,也懒得系腰带,直挺挺地走到床边。
此时,妹妹正坐在床边绞头发。烛光映在妹妹的脸颊上,显出一种安宁之美,才沐浴后,她或许也没大注意,她的衣襟松松垮垮并没规整好,隐约显着几分春景。
林柚柚已经觑见哥哥靠近,她忙偷摸将一只手伸到背后去,拿她的“法宝”。
周穆喉结滚了滚,坐到妹妹身旁:“今夜要不要……”再试试?
“来打叶子牌呀!”
周穆的话被妹妹岔断,她说着,竟真从身后摸出了叶子牌摊到哥哥面前,一双眼大大方方望着哥哥。
周穆:“???……”不想打牌,就想做点该做的,行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妹妹小,是真的怕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