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柚柚疯狂摇头:“不系, 系‘xin么’。”怔住,好吧她这舌头废了,听起来是挺像心魔。
都怨哥哥!小姑娘的眼神变得哀怨。
周穆最后捏了捏她的后脖, 终于放开。
“好了, 我要走了。”
“你久(走)吧你久(走)吧!”小姑娘拉过被子将脑袋盖住, 像是深怕哥哥又返回来按着她吸舌头似的。
周穆站在床头望着鼓鼓的正在不安分蠕动的被子,笑了一下。
他这个哥哥真是越来越坏,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收得住。
出了房间, 收拾一番后, 周穆便提着一个包裹走出院子, 林柚柚此时已经穿好了衣裳, 听见院门“咿呀”合上的声音, 赶紧冲了过去。
才关上的院门被再次拉开, 林柚柚站到门口望向哥哥的方向, 此刻哥哥已经走了一段距离。
茫茫晨雾里, 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远,慢慢隐匿,林柚柚的鼻头一酸,眼眶通红。
周穆似意有所感,突然驻足回头,就看见妹妹站在家门口红着眼睛望着他。她今天穿了一身艳丽桃红色袄裙, 是这冬日晨曦雾霭间唯一的一抹亮色,像一朵承雾初绽的山茶。
或许是看见他回头了, 小姑娘蹭地一下钻进院子里,比兔子还快。
他摇头一笑,转过身继续赶路,前方是一片雾茫茫的村景, 周穆顿觉天地间只剩下这雾色单调的白。
林柚柚躲在门口偷偷探头,直到哥哥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雾霭之间,她才恹恹地合上院门,走回屋子去。
坐到床头,看着针线框里零零碎碎的红布头和各色棉线,摸了一把眼泪,将针线框收起来。
但愿哥哥会喜欢她偷偷塞进他包袱里的东西,她为了赶工,或许针脚并不那么细腻。
*
那边厢,甜水镇的码头上,周穆赶到时,梁先生正在那里等着学生们到齐登船。
上了船,几个学生开始说说笑笑谈天,周穆不怎么参与他们的话题,目光投向船舱外的河景。
过一会儿后,他收回目光,觉得闲来无事,打算拿本书出来翻。遂将身后的包袱抱到膝上,藏蓝色的麻布鼓鼓囊囊,打结处居然还是打的一个精巧的蝴蝶结。
身旁的一个蓝衫学生眼尖瞥见:“周穆,这是你妹妹给你收拾的包袱吧。”
周穆伸手摸了一下那蝴蝶结的系带,还别说,和制造出它的主人一样可爱,嘴角微扬,点头:“是。”
“啧啧啧,家里有妹妹真好,你瞧我这包袱,我自己弄的。”蓝衫学生将他的包袱也抱到膝前。黑漆漆的一块布,瘪瘪小小的一个,接口处是个随意系上去的结,“我就装了两身衣裳。”说着,打开来给周穆展示,扒拉一阵后,“我去,好像还没装亵裤,娘呀,袜子也没装……”
周穆笑笑,不置可否。兀自解开那蝴蝶结,翻着内里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摞衣裳去取压在最下方的一本书。
谁知把书拖出来时,还连带着拖出了底下的一团大红色的布料。
布料掉到了地上,周穆弯腰去捡。也挺奇怪,他浑身上下的穿戴里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颜色。
拧起那团陌生的红一看,长筒形状,一头封死,另一头大敞,居然是只袜子?
再翻翻包袱底下,果然,里面还躺着另一只。他把包袱里的也拿出来,将两只袜子摆在包袱上方看。
袜子一看便是新做的,周穆忽然想起昨天下午,在林柚柚房里看见的那只针线框,立刻恍然大悟,怪道她昨天把自己关了一下午,原来是在给他做袜子?
周穆抬手摸了摸袜颈上绣的一个状似麒麟像老虎的图案,内心忍不住吐槽,哪有人穿这样红的袜子的?他周穆可是里里外外都偏爱黑色。虽然嫌弃,但手上的动作却很轻,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美玉。
“嗯?袜子?看不出来啊,你居然喜欢这种颜色?”蓝衫学生道。
这话引得其余正在各说各话的学生看过来,都忍不住揶揄两句。
“红袜子欸,我舅舅在上京一带做生意,曾听过那边一个习俗。”其中一个黄衣少年兴奋道。
“什么习俗?”一个问。
黄衣少年却没立马回答,而是看向周穆,一脸八卦的表情:“周穆,你先说说,这是不是你妹妹给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