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穆抬手, 食指轻蹭鼻下,一看,果然见了红。
周穆:“……”大无语事件。师父那劳什子《清心诀》练多了真的不会走火入魔吗?
林柚柚已经掏出枕头底下随时放着的一只手绢, 为哥哥擦鼻血。
“哥哥你大早上怎么会流鼻血?这么多年你可从来没流过鼻血啊, ”小姑娘一边擦一边担忧地说, “要不趁着今天还不走,咱们去镇上的医馆看看吧。”
“不用, 只是鼻血而已。”
“那怎么成, 突然流鼻血又不知道原因, 万一是生了什么病!”林柚柚凶萌凶萌, “还是得去看看!我之前不过就是咳嗽两声, 你还非拖着我去看大夫呢, 何况你这见血了!”
周穆:“……真的用不着……”
“不!听我的!”小姑娘突然固执至极。
尔后, 就真的把哥哥拖去看大夫了。
医馆里,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大夫, 手搭在周穆的腕上,沉吟着:“哪里不适?”
还不及周穆开口,林柚柚便抢了话头:“我哥哥今早突然流鼻血了,流了好多,他从小身子骨硬朗,可从来都没有流过这么多血。”
“平白流鼻血?”大夫诧异了一下, 抬眸在周穆的脸上逡巡。
“是啊大夫,快救救我哥哥吧。”小姑娘神态还挺着急。
周穆:“……林柚柚, 我又不是得了绝症。”
大夫:“倒是的确不是什么绝症。”
林柚柚:“大夫看好了?那我哥哥究竟怎么样?”
大夫伸手摸了摸两撇小胡子,不答林柚柚,反而看向周穆道:“小子,你身体很好, 没毛病,只是吧……”
林柚柚的心提起:“只是什么?”
“只是吧……”大夫瞥一眼林柚柚,又收回目光继续摸胡子,“你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有的事情,该发泄还是得发泄一下,别用些什么行经走穴的方法控制,要是真能控制的话,那全天下都是和尚道士了。”
听得林柚柚一头雾水:“什么事情?所以我哥哥要怎么做?”
周穆抿唇:“林柚柚你给我闭嘴!”
哥哥突然凶起来,小姑娘瘪瘪嘴,不甘心地捂住了嘴巴。
周穆见小姑娘老实了,才向大夫道:“多谢大夫,这是诊金。”
付了诊金就站起来,领着林柚柚离开。
大夫看着这一副药也没开就耍了两句嘴皮子得来的诊金,多少有些于心有愧,遂叫住他们:“等等。”
二人回头,周穆问:“可还有事?”
大夫轻咳一声,似是因为接下来的话让他怪难为情:
“那什么,年轻人,有时候手也行。”
林柚柚:???
周穆:“……………………多谢大夫。”
拉起林柚柚飞也似的出了医馆。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林柚柚好奇宝宝症发作:“刚刚大夫说什么用手也行?”
周穆无语望天:能不能大街上把人打晕抗走?
“不知道。”
林柚柚:哥哥怎么又突然凶凶的?
哥哥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两人回到家里,开始收拾东西,上午去镇上看大夫耽搁了一阵,等收拾妥当已是午时。
吃过饭,下午的时候,林柚柚开始躲在房里弄东西。
周穆一开始好奇了一下,问她关着房门在做什么,她也不说,只道弄些女儿家的东西。
周穆便没再过问,兀自在院子里练练剑,再检查了一遍水缸和柴火。
柴火他前面劈得多,不用他再弄,水缸倒是快见底了,便去村口挑了两挑水将缸子灌满。
待他做完这一切,都快吃晚饭的点了,林柚柚都还在屋子里关着。
“林柚柚,出来做饭,我饿了。”
“哦哦好好,马上出来。”
房门打开,一下午了小姑娘总算露面。
“你到底在干嘛?”周穆站在她的房间门口,视线越过她的肩头看向屋子里面,只见她的床头摆放着一只针线框。
林柚柚察觉他在看,赶紧移动身子把门合上:“没什么啦,我做了件小衣。”
周穆果真不问了,只催促她去做饭。
她就知道,每次说这些贴身的东西,哥哥就会立马止住话题。
*
哥哥明天一早就得走,夜里林柚柚自然又是要和哥哥挤一块儿睡的,周穆轰了几次没轰走,也只好麻木地接受了事实。
只是搂着睡的时候特意将腰臀挪开一些。
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周穆醒了过来。一早要去码头,梁先生在那里等着他们。
从甜水镇到府城,大约要坐半日多的船。
窗户透进来的薄薄天光照亮一点晦暗屋子,周穆看着睡在自己身侧的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醒来的时候动了一下,害得姑娘也慢慢醒了过来。
林柚柚缓缓睁开眼,入眼的自然是哥哥,
四目相对间,小姑娘惺忪的杏眼慢慢眨动着,长长的睫毛微卷,像两把小梳子,随着眼睑的上下张合在周穆的心上轻梳。
“哥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朦胧,透着一点娇甜,“你要起床了吗?”
“嗯。”周穆点头。
“那咱们快起吧,免得让梁先生等。”
说着,林柚柚就要撑起来,却被周穆按住。
哥哥的手突然按在她的肩头,林柚柚懵懂道:“哥哥?”心说哥哥还不想起来吗?
周穆眼底隐着一点暗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听他道:“此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平时就不要一个人回家住了,和娘住店里。”
林柚柚点头:“当然,不挨着人睡我可冷了。”
周穆轻笑一下:“那挨着哥哥和挨着娘就没有区别吗?”
林柚柚似乎还真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嗯……还是有区别的,哥哥体温更高,更暖和。”
随后笑眯眯地就一头扎进了周穆的怀抱,小脑袋蹭啊蹭,乱蓬蓬的头发挠得周穆下巴和脖颈奇痒。
周穆:“……好了,我要起来了。”再蹭下去怕是要像昨天一样流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