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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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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宝宝顿足道:“大哥说好今天要陪我,怎会夜里下山?有什么事?”

席如秀笑嘻嘻道:“魁首有时神出鬼没,也许是想出去透透气。”

秦宝宝撇撇嘴,道:“我也想出去玩,为什么不带我去?”

席婆子拉着宝宝的手,怜爱的道:“这事待大当家回转,你再向他问明白,宝宝,到我那里,我准备了好多细点呢!”

秦宝宝精神大振,笑道:“谢谢席妈妈,我正愁没处吃饭哩!”

席如秀戏谑道:“魁首不在,正是虐待你的好时机,先饿你一顿……”

席婆子立刻横眉竖眼,叱道:“你有没有良心啊,老头子,居然想欺负小宝儿,不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太座发威,席如秀只好缩脖子,道:“这小鬼都被你们宠坏,好好好,别瞪眼,我找子丹谈事。”

摇摇头,走了。

席婆子高兴的牵者宝宝的手,边走边道:“宝宝,你想不想学女红和烹调,”

想起上次烤肉引火上身的事,秦宝宝心有余悸的猛摇头,道:“我做不来,大哥也不许我碰。”

席婆子笑道:“熟能生巧,别怕,席妈妈给你当靠山。”

秦宝宝一来不服气自己真会那么笨,二来好奇,向来动筷动口不动手的他,在半推半就之下,开始了新尝试。

这事卫紫衣又不知道,直到一个月后,管理总坛帐务的手帐房看出帐目奇怪,拿去问席三领主,再由席如秀转给卫紫衣,卫紫衣念道:“游园十月份购入白磁盘二百六十只,大碗八十只,汤匙六十只,小碗一百二十只,铁锅八口,柴薪二十担。”念完,抬起头道:“这是怎么回事?”

席如秀要笑不笑的表情甚是滑稽,道:“全是宝宝打破的。”

“什么?”

卫紫衣差点跳起来,道:“宝宝在搞什么鬼p”

席如秀望望外面天色,道:“现在正是时候,魁首不妨自己去看看,便能明白。”

天又飘雪,卫紫衣和席如秀走进宝宝的小王国,蔡官引他们入小厨房,卫紫衣忖道:

“宝宝怎肯入厨房,在这方面,他与白痴无异……”

一阵唏哩哗啦声打断思绪,传来小棒头的叫声:“哇──又摔破了二十个盘子,你小心点嘛。”

秦宝宝叫道:“我怎么小心,手一滑就掉了。”

马婆子大吐苦水:“拜托你们别再扰局了,上个月,我连续跑了七八趟帐房,李老头一直拿眼瞪人,苦苦追问买那么多碗盘做什么,小姐又不许我说,这下惨了,怎么说哟?”

卫紫衣、席如秀入门就听见“小姐”二字,怔了怔,见着宝宝一身白衣裙,长发也放下来,更是目瞪口呆,一时倒忘了来此的目的。

秦宝宝见到卫紫衣,差点哭出来,满脸通红。

席如秀轻咳一声,问他的夫人:“老婆子,这是你搞的?”

席婆子道:“有什么不对?”

卫紫衣尽量压抑,以最平常的语气道:“多谢席嫂子费心,但宝宝不适合在这方面花心力,相信你也看得出,是不是?”

叹了口气,席婆子道:“魁首说的是,照理学了个把月简单的饭菜该会了,他却是连升火也学不好,平日一个伶俐聪明的孩子,到了厨房,就变得笨手笨脚……”

“哇”的一声,秦宝宝哭道:“我说我做不来,你们又要我做,现在又取笑人。”

看他哭得伤心可怜,可知这个多月学得多痛苦,没有获得一点成就感。

卫紫衣将他带出厨房,落座厅堂,等他哭够了,才笑道:“你没兴趣又做不来,就不要勉强了。”

秦宝宝嘟声道:“她们说不可以不会。”

卫紫衣失笑道:“你何时能受人左右了?大哥喜欢的是秦宝宝,不是一个厨子,或一名裁缝师傅。”

秦宝宝破涕为笑:“好极了,做那些事真是痛苦,同样是针,细长金针用以治病,得心应手,那缝衣针却前世与我有仇似的总是不合作,可恶透了。”

哈哈大笑,卫紫衣道:“无怪乎最近你乖巧多了,原来在玩新游戏。”

秦宝宝皱皱小鼻子,道:“这游戏一点儿也不好玩,我太不喜欢了。”

卫紫衣也故意皱皱鼻子,道:“我也不喜欢。”

二人相视而笑,秦宝宝心情大好,一脸天真的赖在卫紫衣身上撒娇,卫紫衣想推拒,看他纯真无邪又不忍,道:“这毛病可要改改,你忘了自己的妆扮了。”

秦宝宝扮个鬼脸道:“刘嫂说先在园里适应,慢慢就会习惯,其实穿男装比较方便。”

卫紫衣没有说什么,只是以欣赏的目光看着,秦宝宝突然觉得怪怪的,看看自己这身衣裙,陡地,一口气冲上楼,不一会,换了一身男装下来,笑道:“晚膳还没开出来么?”

夜黑,狂风怒吹,雪花飞舞。

黑衣蒙面人在“黑云楼”前停住身形,略一迟疑,小心翼翼的震断门闩,闪身入门,没有惊动任何人地摸上卫紫衣的房间,鬼影般的来到床前,微弱的油灯不能看清卫紫衣的五官,但能确定有人,黑衣蒙面人刀起,暴斩而下:“当!”的一声,卫紫衣银剑如毒蛇吐信,暴喝:“什么人?”

黑衣蒙面人闷声不响,刀法诡异,是卫紫衣生平少见的敌手,心中又惊又怒,银剑吐招,也愈发凌厉!

“有刺客──|”

打斗声惊醒了今日轮班的马泰,大叫起来,很快地,整楝楼灯火通明,很多人朝这里奔来,黑衣蒙面人见势不对,扬手一把暗器龑向卫紫衣,转身便逃。

马泰、战平衣冠不整的撞进来,怔怔的问道:“刺客呢?”

卫紫衣没好气的道:“从大门走出去,你们都没撞见?”

马泰看看战平,二人都摇头。

卫紫衣叹道:“高明!武功高明,这楼的地形也摸清楚了。”

马泰叫道:“怎么可能?这座楼只有自己人能出入,难道…………”

他不敢往下想。

卫紫衣冷道:“总坛戒备森严,能摸上山已属了不起,我与三位领主大执法的住所更是如笼中之笼,他能杀到我头顶,不能排除自己人的嫌疑,而你们,一个个都睡着了?”

马泰、战平都不敢抬眼,尤其马泰更是心里打颤,今夜由他带头轮值,不能睡得太死,须随时保持警觉性,如今出了事,属他最倒楣。

卫紫衣声音如屋外寒雪:“太平粮吃多了,大伙儿情神便松散起来,创业时若也这般不经心,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用。”

马泰、战平大气不敢喘一口,有人敢摸上老窝要他的命,也难怪卫紫衣心里发火,狠狠比刮他们一顿,不禁想到宝宝若还住在对面厢房,这时正好拿来压卫紫衣的怒气。

“大哥!”

马泰,人几乎快乐起来,这小祖宗可来得正是时候,卫紫衣脸色缓和下来,秦宝宝跑进来叫道:“我听他们说有刺客,在那里?大哥有没有受伤?”

卫紫衣道:“跑了,你怎么知道这事?”

秦宝宝道:“夜里又睡不着,从窗子望过来,一片灯火,就知道有事,过来看看。”

说着打量卫紫衣一会,又道:“没有外伤,我检查一下有无内伤。”

“没有!”

不理卫紫衣说的,秦宝宝把他脉搏,细观他双目,好一会,才道:“一切无恙,那刺客也太差劲了。”

言下之意大有,那笨刺客武功糟糕,害我小神医也失去表现的机会。

卫紫衣道:“来人武功不俗,招招都是杀手,今夜我若大意点,就难逃噩运。”

秦宝宝关怀道:“大哥又树立那方敌人,怎会派人刺杀?”

牵动嘴角,卫紫衣道:“一时也猜不透是那方人,不过,今夜未得手,他一定会再来。”

眼珠子骨溜溜的一转,秦宝宝道:“大哥认为是自己人?”

卫紫次微微颔首。

秦宝宝打个寒颤,卫紫衣取大氅给他披上,道:“有事明日再说,大哥送你回去。”

秦宝宝撒赖,道:“睡不着,咱们谈天说地到天亮吧!”

“不准!”

卫紫衣吩咐马泰二人,此事不必惊动,待明日再说,强制拉宝宝走在雪地上,道:“什么时候开始会睡不稳?”

秦宝宝眨眨眼,道:“晚上!”

卫紫衣笑骂道:“顽皮!在少林寺就有这情形么?”

点点头,秦宝宝道:“从爹去世后,就不时会这样,我也没办法,可是不睡,明天精神还是一样好。”

“宛如妖精似的。”

卫紫衣笑一声,把他揽入怀里:“你自己有没有想过,是否心理觉得没有屏障,不安之下才会如此?”

秦宝宝想了想,道:“我也不清楚;大哥,你都不再说故事给我听。”

雪已积得很深,宝宝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功夫,身披的大氅更是碍脚。

他抱起来,施展轻功,脚不着地似的在雪上飞行,边道:“宝宝快成年了,不可再任性,是不是?”

噘起嘴,秦宝宝道:“哼,不说也罢,我自己玩。”

卫紫衣轻唱一声,已到“游园”阁楼前,刘嫂正巧拿支油纸伞走出来,忙道:“上那儿了,害我焦急,要是着凉可怎么得了。”

然后才看到卫紫衣,忙躬身行礼。

秦宝宝笑道:“有刺客,我过去看热闹。”

刘嫂这妇人家那知道“刺客”是什么,道:“这时候还有热闹可看?快进来,外头风大。”

卫紫衣摸摸宝宝长发,道:“脑子里不要想太多,就能睡得去,嗯?”

秦宝宝扮个鬼脸,道:“我什么也没想,不睡又有什么法子?”

脱下大氅给卫紫衣,又摇头道:“分明学医的是我,却反过来要大哥关照我小心着凉,好像不太对,应该我告诉大哥好好保重;对了,下次刺客敢再来,我帮你捉住他。”

卫紫衣披上温暖的大氅,闻言嗤笑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反被刺客捉去。”

大氅余留着宝宝天生带出来的香气,卫紫衣心中一暖,温柔的安抚正在瞪眼的秦宝宝,道:“你不进去好好休息,怎么帮大哥捉刺客。”

秦宝宝露出顽狡笑容,道:“就算捉不住,我有法子让他无所遁形。”

卫紫衣一本正经道:“我相信你的本事,只要你愿意,就照你的法子吧!”

秦宝宝这才满意的和卫紫衣分手,奔进画室,见刘嫂跟着来,道:“你去休息吧,我会照顾自己。”

刘嫂还想说什么,看宝宝眼神坚定,只好躬身退下。

反手上闩,秦宝宝倾听刘嫂已走远,搬开放置画具的长柜子,出现一间密室,扭动机关开门,一股药香冲鼻,点亮油灯,只见四周摆放无数的瓶子、罐子、盒子,有液状、粉样、丹丸,有的是原形的草药未果。

这是一间小丹室,还有一处炼丹室是在“黑云楼”的地底,秦宝宝搬过来,可说是从那楼走到这樱,二手空空,只不忘把这些宝贝带过来。

药草的香气,秦宝宝最熟悉不过,若起来极相似的丹药,他拿在鼻下嗅嗅,或舌头舔舔,便立分不同。

当下这位“没事忙”先生立刻忙碌起来,东捉一把草桑,西捉几颗丹丸,丢入火炉,煮成浆,再烘干磨成粉,包起来放进怀里,走出密室,把长柜子移回原状,才发现天已大白,一夜又过了。

秦宝宝开门就看见刘嫂一脸困意的强打精神侍立,道:“你没走?”

刘嫂慈祥道:“我睡了一会,又不放心你一个人,怕有事啡不到人,所以在这里陪着。”

说着把头探进画室。又道:“画什么画了一夜:魁首知道了会生气。”

秦宝宝感念她关心自己,道:“我没有画,只是在想一种捉刺客的药。”没有说出是炼制捉刺客的药。

刘嫂奇道:“给刺客吃药么?”

得意一笑,秦宝宝道:“当然不是,只是大哥怀疑刺客躲在总坛内,下次再来,能捉住最好,不然以这种药调酒泼洒刺客脸面,即使隔着黑巾蒙面,依然能渗透,留下青渍,就好比天生脸上有青色胎记一样,很好认的。”

“真了不起。”刘嫂不住称赞,道:“那永远洗不掉啰?真是活该!”

秦宝宝终究还是小孩儿心性,想夸耀自己得意杰作似的,同这位仁慈的妇人神秘兮兮道:

“其实还是洗得掉,只消以马尿冲和,就是刺客知道这点,臭也把他臭死,咯咯。”

刘嫂也抿嘴笑了起来,道:“小姐真个顽皮,连这种事也不例外。”

渐渐地,秦宝宝对新称呼不再刺耳,听了也不瞪眼,转身上楼,碰见小棒头,小棒头劈头就叫道:“小祖宗,我还以为你又失踪,吓死人了。”

秦宝宝翻翻白眼,道:“刘嫂没跟你说么?什么我又失踪,宛如我天天不见人影似的。”

小棒头嘻嘻一笑,二人踏进卧室,是一大间房子,通体的白,地面却是用小块的木头拼成顽童嬉戏图,说不出的开朗格调,从雕着暗花的淡紫色承尘上垂挂下来几重如梦如幻的纱慢,是有名的“蝉翼纱”,远远的看,就似烟雾一样,就把这间大房子隔成了一大半与另一小半。

外间摆设得极为匀称的高儿盘案,一只黄铜小鼎正冒着袅袅的檀香,玉屏风正巧遮阳挡风,半遮着一张放置文房四宝的兽腿书桌,书架上密密的排满书籍,唯有壁上垂挂着鬼面具、弹弓、弓箭,一把看起来古色古香的长剑,以至于集雅致、清淡、高华、恬怡的闺房,更带着那么一股子不属于大家闺秀的俏皮色彩。

秦宝宝却喜欢这样,他觉这样才像自己,进屋就拿起地上的气毬踢着玩,这毬一似鳔胶粘在他身上。

︵古时踢的气毯,外面是皮,里面是羽毛,动作近似现代踢毽子。︶玩够了才洗脸吃饭,小棒头道:“想不想睡一会?”

秦宝宝睁着大眼,道:“你看我有一点想睡的样子么?”

小棒头道:“今天是各分社主回来报到的日子………”

不等她说完,秦宝宝已叫道:“好极了,人多才热闹,快去找他们。”

小棒头一急,脱口道:“宝少爷,你可千万不要再恶作剧,魁首会很生气,你忘了上次………”

秦宝宝已溜得不见人影。

自古忠言都是逆耳的。

其实,秦宝宝一点也没有忘记,上次为着捉弄人的事,气得卫紫衣双眼冒火,差一点又被关到石室里“反省反省自己的行为”。

“我不该老是惹大哥生气,今天要乖一点。”

决定了之后,心中坦荡荡地穿舍走巷,来到“龙吟厅”前广场,卫紫衣、展熹、张子丹、席如秀、阴离魂、马泰、战平和几名先到的分社主,全蹲身查看地上一具尸体,秦宝宝一言不发的看着,听得阴离魂寒声道:“一刀毙命,像是杀手惯用的手法。”

卫紫衣声音平和:“是名女杀手,更是了不起。”

席如秀诧异道:“魁首确定是女人?”

卫紫衣淡然一笑,道:“她刀法诡异,又快又狠,能做到这一点,就可见是身价很高的杀手,但女人终究是女人,施展轻功逃命,便露出扭捏之态。”

马泰怔怔道:“昨夜里,魁首没说嘛!”

卫紫衣道:“走江湖不分男女,是非常残酷现实的环境,难道因为她是女人,我该手下留情?”

“当然!”席如秀叫道:“杀手这门生意是全靠真本事,既有信心前来刺杀魁首,这种人绝对留不得,而且女人家嘛,就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抛头露面闯什么江湖?”

马泰是一条肠子通到底的直性子,马上反驳:“三领主未免太偏见,也许人家是环境逼不得已才出来闯江湖,不然就是天生吃这行饭的料子,当然不可能人人似领主夫人那样贤慧。”

他说的是好意,听入席如秀耳中可不舒服之极,席婆子那般辣劲和醋劲,只勉强够上“有时候贤慧”,离“全天候贤慧”还差一大截,只道马泰讽刺他,狠狠白了他一眼,展熹赶紧插入道:“杀手为什么会是凶手,并不要紧:她能出入“黑云楼”不被发觉,自己人的可能极大,问题到底是谁?”

“天马行空”赵世保道:“大家都跟魁首这么久,怎会生出异心?”

张子丹想起“千幻神君”李天王的事,脱口道:“照我看,可能是有人易容成社中兄弟的容貌混进来,只要是职司低的儿郎,平常大家较不注意,很容易藏身。”

赵世保道:“二领主的意思是,刺客在社里的身份也可能是男的。”

张子丹摸摸胡子,点点头。

席如秀道:“果然如你所言,要查出是谁很难,总不能叫上千儿郎互相撕脸皮,被撕下来就是凶手。”

阴离魂专爱和席如秀作对,嗤笑道:“大家都照你的方法办事,很快就人心胆寒,个个声言退出“金龙社”。”

席如秀叫道:“所以我说不能这么做啊!”

卫紫衣冷叱道:“这时节犹不和睦,想窝里反?”

秦宝宝看出卫紫衣因刺客之事,心头极不快活,靠在他身旁,冲他笑笑,道:“这名儿郎是刺客杀的?”

卫紫衣每见宝宝笑容,心头气就消一大半,道:“估量是刺客逃走时,遇上就被杀以灭口。”

秦宝宝问道:“刺客什么时候再来?”

卫紫衣道:“槽糕,我忘了问他什么时候再来。”

大伙儿都笑了,秦宝宝抿嘴道:“以大哥和众位老江湖的经验,难道推断不出刺客的动向?”

席如秀嘻笑道:“戴高帽子啊?哈,老套!”

撇撇嘴,秦宝宝道:“可能是难以推断吧了。”

席如秀吸口气,道:“明知你用激将法,还是忍不住这口气,方才大伙儿已讨论过,刺客没受伤,行踪又隐密,近日内必会再有举动。”

秦宝宝看他们脸色就知不假,道:“有了昨夜之事,“黑云楼”的警备会加强,他来不等于送死?”

席如秀“嗤”的一笑,不屑道:“你今日是变笨了,刺客能隐身冒充自家兄弟,当然就有法子调查警备的实力,再作打算。况且杀手杀人未必要在房里。”

秦宝宝面泛愁容望着卫紫衣:“意思就是大哥随时都有危险?”

卫紫衣和喣笑道:“你别担心,想杀卫某人的人不知凡几,大哥到现在还是活的很好。”

他自幼孤苦,宝宝的关怀,只要一点点,就足让他满足,何况小家伙那神情好像要把卫紫衣藏起来才放心似的。

这当然是不呵能,秦宝宝便道:“我要保护大哥,就好像大哥保护我一样。”

群雄大笑,好像天下滑稽事莫过于此。

xxx卫紫衣没有笑,神目闪烁着异样光芒凝视宝宝,宝宝能够读出他眼中的兴奋、感激、赞赏与温柔,心里很高兴,但对于群雄的讪笑,不愤的“哼”了一声。

笑声立刻停下来,每个人都想到了秦宝宝捉弄人的本专,不禁后悔刚才笑得太大声,马泰、战平拖着尸体走了,其他人也忙找个理由离开宝宝的视线,好像这样,就可以让宝宝忘了这事。

“事情讨论完了?走得真快!”

卫紫衣道:“你来之前已经商妥,但我想他们是被你那“哼”声吓走,他们担心你恶作剧。”

皱皱小鼻子,秦宝宝道:“我来之前也决定今天要乖乖的,他们太多心了。”

卫紫衣微笑道:“那最好,各分社主自远处赶来,不好使他们难堪。”

秦宝宝嘟声道:“所以我说今天要乖乖的嘛!”

卫紫衣笑而不语。

秦宝宝突然拿出二只小瓶子,一瓶交给卫紫衣,一只再收回怀里,卫紫衣拔开塞子,见是一股液体,诧异道:“好奇怪的味道,是什么?”

说着要倒一点在手心,秦宝宝忙道:“不可以使之沾到皮肤,大哥,这东西很厉害,皮肤沾上立即变成一块青色胎记,没有我的秘方绝对洗不掉。”

原来夜里磨好的药粉已被溶入酒中,分成二小瓶,以木塞栓紧。

卫紫衣听说这玩意厉害,小心塞上木塞,失笑道:“你这要送我么?做什么用?”

秦宝宝神秘一笑,道:“刺客再犯,大哥是否留下活口,以备询问原由?”

卫紫衣道:“留下活口只怕无用,她若真是杀手,只认银子不认人,谁让她杀人,那个正主儿可以不露面,间接连络上她,逼供也问不出真相。”

秦宝宝大失所望,道:“那就没用了。”

卫紫衣问道:“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秦宝宝黯然不语,卫紫衣托起他下颚,笑道:“她“可能”是刺客,也有可能是那个仇家派来的,你昨夜里不是答应大哥要帮忙捉住她?真相就能大白。”

秦宝宝指着卫紫衣手中小瓶子,道:“大哥若有意活捉她,其实也不必费太多力气,只消将这药水唢向她脸面,即使黑巾蒙面也会留下青渍,到时她就无所遁形了。”

其实卫紫衣若想活捉那名女刺客并不难,昨夜里没有使出“幽冥大九式”,才使她安然脱走,原已决意下次遇上要下杀手,经宝宝这一说,实不忍令他失望,只好道:“就这样决定了。”

秦宝宝凝望卫紫衣,哼道:“答应得好勉强,我知道,你们都取笑我没有真本事,只会使些小手段害人,偏偏又害不死,丢你面子。”

卫紫衣真是哭笑不得,道:“谁这么想了?全是你这小家伙爱胡思乱想,好了,大哥要去议会厅,你别来捣蛋。”

说着走进“龙吟厅”,秦宝宝立在原地生闷气:“早说今天要乖乖的,大哥还是不放心的又警告一句“别来捣蛋”,好似我是天生的坏胚子,宝宝啊,你可要争口气,捉住凶手显显威风。”

“它”又跑出来嗤笑道:“得了吧,娃秦的,你那身功夫,杀些蚂蚁苍蝇还挺得住,想活捉母老虎?棉花店失火免︵谈︶!

你出来做什么?惹人嫌!

喝!你别半天云挂口袋──装风︵疯︶,杀手杀人向来是拼命三郎式,你软豆腐似的心肠能杀人么?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非用武力不可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武功差的人还是乖乖留在书房戏耍。

你去那里?

马房!

做什么?

哼!

说嘛!

你先夸我几句高兴高兴,然后才考虑告诉你。

大爷素性耿直,绝不拍马屁。

刚巧我也是,不敢泄漏脑子的秘密。

哦!我知道了,上马房是想骑马冲下“子午岭”溜出去玩是不是?

自作聪明!

别不承认了,我又不会去告密。

哼!

这几个月,你只偶尔随你大哥下山作客或逛街透气,也难怪你又打偷溜主意,我都有离你远去的冲动。

有完没完?

告诉我,你上那儿?

马房!

气死人,你明知我不是问这个。

哈哈,你愈想知道,愈是不说。”

到马房,吩咐马夫注意来讨马尿的人,随时通知他,只因那药水并非独门秘方,做杀手当然见得比旁人多,如果有人来取马尿,就能找出凶手。

马夫却不知其故,都怪异的看着这个小怪物。

一连数日,秦宝宝像个跟屁虫似的紧随卫紫衣身恻,好像下决心要“保护”他大哥,夜里,在卫紫衣的房门和窗子装设一点小陷阱,只要凶手开门或开窗,铃铛声立即响彻整楝楼,所以,除非刺客能飞大遁地,不然绝难得手。

对这些,卫紫衣好笑之余,亦感受被人关心的快意,也就随宝宝去胡搞,并且答应不使第三者知晓,以防凶手探知而不露面。

乐了席如秀等人,过几天平安、无忧不被恶作剧的日子。

但时间过去了,北方天寒地冻的日子使人缩着脖子过口,刺客却没再出现,秦宝宝不由得怀疑道:“刺客不敢再来了抑是她那日便下岭而去?”

卫紫衣眼望盘中黑白子,随口应道:“可能要等大伙儿松懈了精神再来吧!”

秦宝宝下一个白子,道:“她不来怎么行?宝贝都没用到。”

卫紫衣思量黑子该下那儿,没有回答,秦宝宝又道:“她不来,社里又平静,日子还真难过,大哥,我们下山玩玩好不好?”

下了黑子,卫紫衣吐口气道:“外头雪大,远远望去没有第二种颜色,有何看头?”

叹口气,秦宝宝道:“所以我说讨厌冬天。”

二人就这样边闲聊边下着棋,但刺客还是没有出现,秦宝宝简直不能忍耐了,叫道:

“我去叫刺客来。”

卫紫衣道:“你知道她是谁?”

秦宝宝想了想,道:“刺客不来,咱们自己扮刺客,过过瘾也好。”

“胡闹”卫紫道。

“真的想玩?”

秦宝宝连忙点点头。

卫紫衣叫进战平,道:“你找大领主要五年前的湖海卷宗。”

战平不解的望一眼,却没说什么的答应而去。

秦宝宝杳道:“湖海卷宗是什么?”

卫紫衣道:“就是江湖上历年来发生的大小事情和怪异案件,我派人分年分月记载清楚,由老展管存,就是湖海卷宗,若是牵涉到本社的事,就以红线提示,一看便明白,等会战平拿来,咱们可以研究那些无头案件打发时间。”

秦宝宝兴奋道:“不如趁此查清刺客可能是那方的人?”

卫紫衣道:“宝宝,我瞧你是走火入魔了,整天提高警觉,心里想的是刺客,而且刘嫂曾过来告诉我,你已经四五天没好好睡,这样怎受得了?”

秦宝宝义正严词道:“我要保护大哥嘛!”

卫紫衣道:“照这情形下去,过不了三天,你自己先病倒。”

口气婉转又道:“你信任大哥吧!我不会让刺客得手,难道你怀疑大哥的本事?”

秦宝宝歪头想了想,道:“以往大哥有什么事发生,我也心中平静,只有这次,总是心神不宁,好像有二只无形的毒眼在暗处监视。”

卫紫衣握住他小手,笑道:“那是你太过紧张的缘故………”

“不!”

秦宝宝固执道:“我感觉得到刺客就在我们周围,只是不知是谁而已,大哥,我相信我的直觉,它没有骗过我。”

这倒是真的,卫紫衣也承认这点,道:“好,即使她就隐身在我们四周,没有证据,能捉谁来办?所以说,还是放松心情过日,不然刺客得知咱们因她而寝食难安,会躲在暗处偷笑。”

耸耸肩,秦宝宝道:“那刺客真可恶,要来也不快来,这样磨人。”

卫紫衣道:“这叫攻敌先攻心,你这小傻蛋就上了她的当。”

秦宝宝不介意,反而嘻笑道:“其实她不来也好,我整天缠住大哥,可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保护大哥,谁也不能说我是“小跟屁虫”。”

哈哈大笑,卫紫衣道:“这几天,你宛如我的影子,太阳出来,你就现影,直到太阳落山,油灯初上,巨烛照映,还是有影子,只等大地一片漆黑,影子才回家休息。”

“咕”的笑了,秦宝宝道:“这样才有机会向刺客现宝贝呀?︵喷药水︶”。

二人相视大笑。

战平在笑声中抱着一本又厚又巨幅的卷宗,放在小儿上,躬身道:“大领主要属下转达:

查遍近十年来的湖海卷宗,以“黑蝎子帮”最有可能做下刺杀魁首的异举,问魁首需要不需要将二年前的湖海卷宗调过来查阅?”

“不必,那事的始末尚深印脑里,你退下吧!”

战平走后,秦宝宝道:“原来大哥已派人查刺客的事,还说我紧张呢!”

卫紫衣微微一笑,道:“自己做的事,自己最清楚,老展的关心也是白费,湖海卷宗并未记载上我个人的恩怨,效果不大。”

秦宝宝道:“大哥不以为“黑蝎子帮”会做出这种事?”

卫紫衣不置是否,道:“别再说刺客的事,来看看里头记着一项无头案件,到现在尚是个谜。”

秦宝宝立刻凑上身,念道:“浙江吴兴,退休老镖师“铁拳无敌”石怀仁遭毒杀。

死状:面部手足发青。

毒引:不知。︵外出回门不久既毒发而死,死前到何处?与何人同在?均不知道。

生前至交:“遁地鼠”潘老五,“蟠龙刀”李群星,“八臂韦陀”卜敬,“混江龙”尚寿,均为镖局镖头。

仇家:无。”

卫紫衣解释道:“石怀仁的声名不大,保镖的要尽少与人结怨,才能保障镖车的安全,据江湖传言,他没有什么仇家。”

秦宝宝忘了刺客的事,道:“江湖传言未必属实,没有仇家何来毒杀?”

翻看软牛皮做的册面,书有“湖海卷宗,戊子年”字样,案件之前有注明发生日月,瞧清楚之后,奇道:“真巧,离今日正好五年。”

卫紫衣道:“对这件案子,我们没有进一步的调查,就这些资料,你能够瞧出蛛丝马迹么?”

思量半晌,秦宝宝道:“依我所知,面部手足发青,不一定是被下毒。”

卫紫衣有兴趣的道:“但他周身上下并没有外伤,亦无内伤。”

眨着精灵的大眼,秦宝宝顽皮道:“大哥在考我?”

卫紫衣诚挚的道:“在药理方面的研究,你算是个奇才,或许你能解破这件谜案。”

两个酒窝笑得又圆又深,秦宝宝道:“难得有让大哥夸奖的优点,不好好想是不行了。”

卫紫衣一笑,心中却想:若说刺客能易容匿身是不太可能,被替代的弟兄的朋友难道会不觉得不同?会不会是新进幕集的新人,她藉此混进来?不行,可得派人查查最近三个月进入总坛的男女,盘清楚其来历。

想毕,下小暖炕步出门外,一刻钟后转回,却见宝宝昏昏入睡,道:“你是该好好睡一觉。”

秦宝宝眼睛都眯了一半,道:“你不会走吧!”

“不会!”

卫紫衣移开小几,让宝宝可以舒服躺着睡取来大氅给他覆上,却见宝宝的双眼还是没有完全闭上,失笑道:“大白天,刺客不会来,你安心睡吧!”

秦宝宝伸出小手捉住卫紫衣右手食指,天真道:“这样就不会被刺客捉走。”眼睛一闭,很快睡了。

这话若出自别人之口,卫紫衣会以为被看轻而生气,但由宝宝说出,意义便完全不同了,凝望着紧握住自己食指的自玉小手,卫紫衣感觉得出那只小手传达的力量。

“他想保护我,真奇妙,头次有人对我说出这种话,我感到很高兴,每个人都渴望卫某人的保护,只有这小家伙,让我不由自主的想保护,而他却说也想保护我,旁人因他武功差而觉得可笑,殊不知他给予我的是精神上的力量。”

卫紫衣满怀柔情,尚未及有第二个联想,轻微得几乎只像梦中幻觉似的一丝声响,突然惊动了他。

本能的反应,促使卫紫衣捞起秦宝宝猝然侧闪,于是,他又看见那柄可恨的钢刀,堪堪从他腰旁穿过。

秦宝宝惊醒,眼睛还没睁开看人,已先大叫:“刺客!”

可见“刺客”二字已深印他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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