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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旧馆”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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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地方?”

“‘钟摆轩’。我有些担心。”

“一个人去行吗?”

“你也一起来吧。”

“如果你是凶手,不是正中下怀吗?”

“那么彼此彼此。”

“我也去吧。”

江南说着站了起来。他之所以提出来要去,一方面是想看一看瓜生究竟“担心”什么,另一方面则是害怕瓜生与河原崎一走只剩下自己与小早川两个人。因为无论他是上司还是什么,目前最令人怀疑的就是小早川。

“小早川先生也去吧?”

瓜生邀请道。小早川无精打采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

“我待在这里,你们都去好了!”他不负责任地回答。

“是吗?”瓜生一手叉腰,仔细地端详着他的样子告诫说,“一旦有事,你就大声呼喊,好吗?”

“钟摆轩”与昨天江南与小早川进来时一模一样。客厅里的地板上到处扔着坏钟,卧室的地毯上遗留着血迹般的红黑色斑点。

瓜生仔细地观察了地毯上的斑点,又转到床的对面。他一边用手前后晃动着失去主人的轮椅,一边若有所思。这时,江南也站在门口附近观察情况。

“那是大壁橱吧?”

不一会儿,瓜生指着里面敞开的两扇门向江南确认道。接着,他便非常紧张地向门前走去。江南与河原崎也尾随其后。

在大壁橱里,他们三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件血染的结婚礼服。

“这就是那件梦想在十六岁生日时穿上的衣服吧?”

瓜生后退一步,注视着衣架上挂着的这件衣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担心的就是这个吗?”河原崎看着瓜生严肃的面孔问道。

“是啊!”

“你好像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心事重重,究竟是为什么?”

“我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从前?是十年前的事情吗?”

“嗯,是的!”

“那时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呀!我们在森林里遇到了那个女孩,后来把她送回了家。情况就是这些。”

“是吗?”瓜生若有所思地眯缝着双眼说,“真的就是这些吗?”

“问我也没用,因为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光明寺在招魂会上曾经提到过‘黑洞’,后来又反复地说什么‘痛呀’。问题大概就在这里。”

“‘黑洞’?我一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瓜生沉下脸来默不做声,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纹风不动。河原崎则无聊地靠在旁边的墙上。

“小早川先生说永远小姐是自杀的吧。”

过了一会儿,瓜生说。他白白的脖子上冒着汗珠。

“是穿着这件衣服自刺胸膛的吗?”

这时,瓜生皱起眉头“嗯”了一声。

“为什么?”河原崎问。瓜生上前一步,右手伸向礼服。就在他手指头尖触到黑紫色斑点凝固的胸前时,啪嗒一声有一个东西掉到了地板上。

“是什么?”

原来掉下来的是一张纸片,一张有两个名片大小的白纸片。它似乎是夹在礼服破洞上面的。

瓜生捡起来一看到拿上面写着的文字,不仅惊叫一声。江南与河原崎急忙过来看后也大惊失色。

是你们杀死的!

纸片上用红笔赫然写着这样的字样。

“好像是最近才写的。”

出了大壁橱,瓜生一边用“灵袍”的袖子擦额头上的汗,一边征求江南的意见。

“纸不发黄,墨迹也是新的。至少不是几年前写的。”

“的确!”

“昨天你与小早川先生来时就有吗?是不是也夹在胸前的破洞上?”

“不,当时没有。”

江南想,应该是没有。如果有,自己与小早川也会发现的。

歪歪扭扭、杂乱无章的平假名文字,似乎是为了隐瞒笔迹而故意写出来的。不管纸片是什么时候夹在礼服里的,它都具有一定的含意。也就是说,这时罪犯向我们发出的检举信号。

“‘你们’?”河原崎从瓜生手中结果纸片,透过墙壁上发出的橙色灯光注视着。

“问题是这里的‘你们’是指谁?‘你们’又‘杀害了’谁?”瓜生说。

“夹在那件结婚礼服上一定有什么意义。”

“啊!那个‘被害’对象是否就是指要穿那件礼服的永远小姐?永远小姐不是自杀的,而是‘你们杀害的’,或者说等于‘你们杀害的’。”

“对,是这样!”瓜生一边悄然地望着姑娘生前的卧室,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这么说,事情还是要追溯到十年前的夏天了。——啊!”

瓜生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江南听到最后的“啊”声,抬头看着瓜生问,“你想到什么了?”

“唉?啊,是啊。一点儿小事……。”

瓜生支支吾吾的,突然把脸扭过去,其狼狈不堪的样子真是前所未有。

三个人离开卧室,在隔壁的客厅里待了一段时间。他们待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瓜生筋疲力尽地坐在书房前面的椅子上。这大概就是他们待在这里的最大理由吧。

“民佐男,你怎么了?”

河原崎问。瓜生默不做声,只是把双肘支撑在桌子上,用手掌不停地抚摸额头。河原崎吃惊地看了看朋友噘嘴的样子,畏惧地耸耸肩,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江南站在紧靠里面墙壁放着的音响前面。音响是老式立体声,电唱机上没有调谐器和卡座装置。江南看了看固定的唱片架子里面,因为他突然想知道永远小姐生前听些什么音乐。

粗看起来收藏的大都是些古典音乐唱片,其中的钢琴曲居多。肖邦、莫扎特、贝多芬、拉威尔、拉赫曼尼诺夫等作曲家的作品,摆放得井然有序。

阴暗的时计馆里既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收音机,有的只是数不胜数的钟表。这就是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中轮椅上的少女。她一边受着过去天才创作的美妙乐曲的熏陶,一边幻想在十六岁时穿上那件结婚礼服……。随着心中对她形象的这种描绘,江南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悲哀,同时不禁感到浑身充满寒意。

他从架子上抽出一张唱片。这是一张拉威尔的小品集,但唱片套好像是自制的。粉红色的厚纸上,用手写的艺术字体记录着标题及收录曲目。一看曲名,才知道这是拉威尔早期创作的著名代表作。

江南并不想马上欣赏这张唱片,只是心中有一种冲动。在这种冲动的驱使下,他从唱片套里取出了唱片。

“哎呀!”他不禁叫了一声。河原崎从凳子上站起来走了过去。

“江南先生,怎么了?”

“唉,这个有点奇怪呀!”

“哪个?——啊,是这个吗?”

贴在唱片中央的标签,ab两面都明显地换上了自制的。自制标签可能是撕下原来的标签后贴上的,也可能是直接贴在上面的。在用小花装饰的自制标签上,规规矩矩地写着收录的曲名。

“唱片套也是自制的。为什么要这样呢?”

是永远小姐自己做的,还是父亲古峨伦典所为?

江南把唱片交给河原崎,看了看唱片套里面,心想里面应该有附加的说明,可是什么也没有。

他提心吊胆地从架子上又抽出几张唱片来看。这些同样都是装在自制的唱片套里,更换了标签,拿走了说明,虽然没有全部验证,但似乎这里的所有唱片都是一样的。

“真奇怪啊!”

江南把唱片放回原处小声说。但是,河原崎并不以为然。

“也有人把买来的新书书皮撕下来换上自制的专用封皮。这两种做法不是都一样吗?”

他嘴里这样说着,离开江南,向坐在书桌前面、正双手托腮的瓜生走去。

“喂,民佐男,怎么了?不要紧吧?”

瓜生头也没回,只是“嗯”了一声,仍旧呆呆地望着空中。过了一会儿,他发现了桌子角处放着一个宝石盒似的小盒子,便漫不经心地伸手拿了起来。盒子非常漂亮,深红的天鹅绒上还镶嵌着精细的银制工艺品。

瓜生轻轻地打开盒盖儿,里面随即传出轻松愉快的音乐盒声,奏响了美妙的旋律——。

“是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吧?”河原崎用力耸耸肩。

“这乐曲太激发少女的梦想了。哎呀,这种爱好可不怎么样,里面装的是什么?”

“啊,嗯。”瓜生点点头,从小盒里面拿出了飞鸟形状的优美银制发夹和同样形状的精致饰针,以及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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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看呀!”瓜生把照片向朋友展示。

“是那个女孩!”身穿白色连衣裙的美丽少女,面带寂寞的微笑。她的背后是许多摆放在装饰柜里的钟表。照片似乎是在“旧馆”的大厅里拍摄的。少女的身旁站着一名小男孩,身着浅蓝色的短袖衫和短裤,双手叉在苗条的腰间,紧闭着嘴,表情生硬。这大概就是跟随公主起保护作用的少年骑士的风度吧!

“这就是十年前在森林里遇到的那个女孩,对吧?”瓜生看了看河原崎的反应。

“嗯,啊,是的。那么,站在她身边的这个小男孩就是那位由季弥少爷了?”

“也许是吧。——背面有字。”

瓜生把照片翻过来,大声朗读了写在上面的文字。

“一九七八年八月五日,十四岁生日时与由季弥。”

“那么,这个发夹与饰针就是那天的生日礼物了?”

“可能是吧。”

一九七八年的八月,距今已是十一年前了。据说永远小姐死于一九七九年的夏天,当时是十四岁。也就是说,在照了这张照片约一年后,十五岁的生日来临之前,这位少女自杀了。

“八月五日?”瓜生把照片放回音乐盒中小声说。

“那到底是哪一天发生的事情呢?”

“说不定元凶是我。”

瓜生这么说是在三人回到大厅后不久。钟表的指针已快指向晌午九点半钟。天花板上的天窗已经完全亮了。室外不知什么时候哗啦哗啦地下起了大雨。

小早川已不在大厅。他们刚回来小早川说要回屋便离开了这里。走之前似乎一个人喝了掺水的酒。圆桌上放着加冰块的酒杯和水壶,还有威士忌空瓶。

“你怎么搞的又这样?”大叫肚子饿了要泡面的河原崎,着急地注视着瓜生说,“从刚才开始,不知为什么你就突然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你就痛痛快快地说吧。这可不像你呀!”

“一切也许都是因为我。”瓜生看着圆桌,痛苦地叹了一口气。河原崎皱起鼻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得具体些。”

“这个……。”

“你不是要坦白自己是凶手吧?”

“不是!和这事无关!”瓜生眼睛依旧盯着圆桌,慢慢地左右摇头。

“就是那个‘黑洞’。十年前,是我——我们在森林里挖的。那是我们闹着玩而挖的陷坑。”

“陷坑?这种事情我怎么就不记得?”

“咚!”这时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声,震动了装饰柜上的玻璃门。原来是一声响雷。三人不禁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外面有暴风雨吧?”

河原崎鼻子里哼哼着,打开了已经放进开水的泡面碗盖。他看了一眼低着头默不做声的瓜生,也不管他再继续说什么,就急忙皱着眉头吃了起来。

“我要睡觉了!”

吃过面,河原崎擦着脸上的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样,民佐男,打算就这样一直不睡吗?”

“光这样耗着也不行啊!”

“如果谁都怀疑的话,最好也象摄影师那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河原崎打着哈欠说,“我先去睡了。”

“睡在那个房间里吗?”

“啊!”

“说不定睡在这里最为安全。”

“我也不想与尸体睡在同一个房间啊。”

“可是……。”

河原崎无视瓜生的劝阻,又打了个大哈欠,信步离开了圆桌。

“靠着房门睡觉不要紧吧?如果还不放心的话,找个东西把门顶上。”

内海笃志醉了。

他疑神疑鬼,惊慌失措,最后把自己关在ix号室里面。

当他发现房门里面没有锁时,便把房间里的钟表陈列柜移到门前,牢固地顶上房门。这样谁都无法偷偷进来了。如果有人胆敢打碎门上的玻璃强行进来,届时可以大声呼救。只要其他人不是同案犯,就可以保证自身的安全。

不要紧了,这下可不要紧了——他反复地告诉自己。可是尽管如此,还是无法消除内心的恐惧。他想起了有人在这里行凶杀人,想起了时计馆里出没的幽灵。尽管他已知道招魂会完全是弄虚作假……。但是他对这些超自然的幽灵之类的恐惧仍然无法消除。

为了逃避诸多恐怖,他把剩下的半瓶威士忌一饮而尽。大概是由于精神状态非比寻常,他感到今天大酒味也与平时截然不同。这张不同不是表现在酒好喝不好喝上,而是总觉得喝进胃里的是酒以外的其他液体。

尽管他感到味道异常,他还是不知不觉陷入了空前的烂醉之中。这绝不是痛痛快快的酩酊大醉,而是象做恶梦一般。大厅里那惨不忍睹的学生尸体,那四处飞溅的鲜血与肉片,在他晃晃荡荡、游移不定的视野中时隐时现。这时,他惊叫一声,双手捂眼,跪倒在地板上。

……突然,他感到房间里有一种连续不断的微弱声音。这种声音并不是无表情的钟表走动时发出的齿轮声。

起初,内海还一位是波涛的声音。他生长在一个面临日本海的海滨城市,从小就在家里听着波涛的声音睡觉。这种声音太亲切、太熟悉了……。波涛声?不对。一定是一种错觉。这里不是海滨,而是镰仓的山里。

下雨了。这一定是雨声。外面下雨了,而且还下得相当大。

记不清雨到底是什么时候下起来了。是刚才?还是更早些时候?如果现在让他烂醉的头脑去考虑,说不定还会以为这雨是在自己进入“旧馆”时就下起来的。

不久,他躺在了地板上。手脚麻木,意识朦胧。由于坐卧不宁,他在地板上滚来滚去。偶尔响起的隆隆雷声,不仅把他带到了小时候去邻镇看焰火晚会的不眠之夜,而且还使他想起了前几天在摇摆舞音乐会上欣赏到的吉他独奏。

这时——。

不知是在时钟敲过多少次之后,内海的部分意识才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狼狈地瞪着摆放在陈列柜里面的钟表。这个资料室里收藏的都是明治时期制造的日本室内钟表。钟表都已无法进行正常运转。房间里唯一能走动的是房间旁边的挂钟。此时,指针正指向正午。

内海慢慢地爬了起来。他靠墙而坐,伸手去抓滚到地上的瓶子。一看瓶子是空的,便一把扔掉,随手打开聚乙烯水桶的盖儿,张口就喝。这时,他的意识才有些清醒。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吧?他真想大哭一场。一想到要在这里一直待到第二天下午六点,更是觉得自己不如去见阎王算了。

他一边往墙上撞头,一边伸手拿起放在旁边的单眼照相机。用惯了的相机沉甸甸的,这种感觉使紊乱的心情得到少许安慰。他看着观景窗,对准门前的障碍物按动了快门。闪光灯的闪动声正好与传来的雷声吻合。胶卷正好用完了。他把可以自动倒卷的照相机放在膝盖上,取下黑革软盒,准备更换胶卷。

这时,他突然发现有些奇怪。这是什么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他首先想到也许是因为自己喝醉了。过了一会儿,他又作了仔细观察。没错。这种现象依然存在。

吱啦吱啦吱啦……,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微弱的声音。既不是钟表声,也不是下雨声,而是一种别的什么声音,是夹在雨声和钟声之间的一种声音。

内海悄悄放下照相机,环视室内。这里除了自己之外别无他人。顶住房门的障碍物也没有什么变化。陈列柜里的钟表依然静止不动。难道墙壁上……。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右边墙壁上镶嵌着一个大钟。一直固定在那里纹风不动的指针,现在居然慢慢转动了。

内海急忙擦擦眼睛,仔细观看。可是,好像不是幻觉。指针仍然在动。

“喏,怎么回事?喂!”他战战兢兢地小声喊道。由于醉醺醺的,舌头完全不听使唤。

“为什么突然转动了?”

过了一会儿,指针在钟盘上的罗马数字v处停了下来。同时,发出微弱的声音。

内海呆若木鸡地张大嘴,浑身发硬。

大钟附近忽然出现裂缝。一个宽一公尺多、高不足两公尺的长方形开始向这边移动,就像被人从马赛克墙面上切下来一样。

“啊,啊……。”内海想站起来,但由于腿完全麻木而动弹不得。于是,他就用背使劲儿顶住墙,伸开双臂,试图站起来。

墙壁上出现一个门状的大洞。洞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灵袍”的人。头上扎着头巾,脸上啊,正如小梢所言,戴着怕人的青白色面具。面具上的眼睛呈半月形,嘴巴向上翘……。就是这家伙!

内海欠着身子贴在墙上,感到极度恐怖。

这家伙已经杀了两个人!蒙面凶手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里,拿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四方形凶器。原来是钟,是一个带手提把的灯笼型室内钟。一看到内海,便用双手把钟高高举起猛扑过来。

内海虽然想逃,但两腿站不起来。他把照相机踢向一边,一头栽倒了地板上。凶手步步逼近,他吓得浑身发抖,在地板上乱滚一气,拼命地提着嗓门喊了起来。

“救命!”

凶手将手中的凶器向他头部砸去。

“救命啊!”

目标击中,喊声中断,顿时变成含糊不清的呻吟。地板上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和钟的碎片……。凶手向全身痉挛的摄影师看了一眼。当确认了房门上方的挂钟是十二点二十八分时,便开始了下一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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