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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黑石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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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洛阳,唐绳武忍不住一带马缰,跟上了丁捷侯的坐骑,问道:

“丁大侠,这一趟,究竟有什么事吗?”

丁捷侯只知道唐绳武出身四川唐门,并不是萧不二的徒弟,看他不过十六七岁,平日又沉默寡言,只道他武功有限,心中还暗暗搞咕。www.maxreader.net

萧不二已经说过路上会赶来接应,但也用不着派唐绳武和自己同行,路上没有差错,倒也罢了,万一有贼党拦袭,多了一个唐绳武,自己还得分心照顾于他。

当时原想婉辞,运柩回籍,自己一个人足够,唐小哥不用去了;但因萧不二既已说出口来,不好推辞。继而一想,唐绳武出身唐门。武功纵然不高,唐门暗器,却是武林中一绝,萧不二要他和自己同行,敢情就是为了这一着,必要时,他可施展后门暗器,暗助自己。

此时听唐绳武一问,不觉面控讶异,问道:

“萧老哥没和小兄弟说么?”

唐绳武道:

“没有啊!萧老丈临行时曾说;路上一切听丁大侠的。”

丁捷侯心中暗想道:

“自己料的没错,萧不二不告诉他内情,自然因他还只是个初出道的小娃儿,这等关系重大之事,怎会和他说呢?”必念转动,不觉淡淡一笑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昨晚兄弟的一颗檀木人头,业被贼人取走,路上可能会找上兄弟。”口气微微一顿,接着郑重的道:

“路上真要有事,小兄弟只管守护灵柩,不用出手,来人自有兄弟对付。”

唐绳武绝顶聪明,丁捷侯的口气,那会听不出来?他不但不前实说,而且还有轻视之意,当下也没多说,只是点点头道:“小可省得。”

说完,放缓缓绳,落后一步,依然跟在丁捷侯马后而行,心中大是不快,暗道。

“我倒要看看你姓丁的有多少能耐?”

一路上,丁捷侯没和他多说,唐绳武也没有再问。

运柩的车子,自然不能走的太快,日落时分,赶到偃师,因为有柩同行,不好落店,只好在倡师近郊,找一座破庙落脚。

在丁把柩车推进大天井,停在殿前,然后打扫大殿,打开地捕各自自水洗脸。两名庄丁到附近镇上,买来馒头咸菜,大家围着吃了个饱,就在地铺上躺下休息。

天色早已全黑,殿上没点灯火,一片黝黑,八名庄丁早就倒头睡熟了,鼾声此起彼落,和阶前秋虫,互相呼应。

丁捷候把双前往腰间一插,悄悄站起,独自走近阶前仰首望着天上一钩新月,心中暗想道;

“今晚若是没事,那就证明麻衣教贼徒,便是楚府中人无疑,今晚忙着迎接盟主,无暇对付自己了。”

想到这里,便觉心头甚是激愤.自己和十字刀楚鹤皋生前交谊不恶,他儿子居然勾结匪人,暗害自己,到底为了什么?”

拜二弟惨遭暗算,此仇不报,我丁某何以为人?他越想越觉气愤,猛地一脚,朝阶石上顿去。但听“砰”的一声,一方阶石.立即被他顿得四分五裂,石屑四溅!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丁大侠何事这般盛怒?”

丁捷侯闻声一惊,急忙回头看去,但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面貌枯黄的黑衣老人,面露诡笑,望着自己。

丁捷候这一惊,非同小可,倏地后迟半步,手按双朝喝道:

“阁下何人?”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

“这还用问?”

丁捷侯道:

“如此说来.你是麻衣教的人了。”

黑衣人似笑非笑的道:

“没错,丁大侠今晚该举命于此,兄弟是索命来的。”

丁捷侯眼看自己和来人大声说话,唐绳武依然在黑沉沉的殿角里睡熟了,没有醒来,不但唐绳武没有醒,连楚府久经训练的八个庄丁,也沉睡如死。不觉暗暗皱了下眉,心想:

“反正来人只有一个,他睡熟了也好,免得碍自己手脚。”心急转动,刷的一声,从腰间撤下双戟,目注黑衣人喝道:一阁下就是一个人么?”

黑衣人阴笑道:“丁大侠放心,兄弟一个人出手,大概也差不多够料理了。”

丁捷侯久闯江湖,听他口气,已知来的不止他一个,不禁转头朝庙外看去,果然庙门口还站着一个人,不言不动.黑幢幢的看不清他的面貌。心头暗暗一凛,右手短戟一指,喝道:

“我拜二弟也是你们杀害的么?”

黑衣人道:“麻衣教注定他死,他还活得了么?”

丁捷侯仇怒交织,大喝道;

“丁某和拜二弟,和你们何怨何仇,你们要这般超尽杀绝?好,丁某今晚和你们拚了,朋友亮出兵刃来。”

黑衣人冷笑一声,伸手在背上一模.这一摸,口中止不住“咦”了一声!

也就在此时,忽听头顶栋梁上,有人轻笑道:

“这位朋友的兵刃,在小可这里!”

丁捷侯听的一惊,这说话的竟是唐绳武!

黑衣人同时一凛,目射凶光.猛地沉喝一声:

“小子是你捣的鬼!”

身形矗起,双掌扬处,朝发育处击到。但就在他身形拔起之时,另一条黑影,业已轻如落叶,飘坠地上,笑道:

“小可已经下来了。”

黑衣人迅快沉身落地,一个急转,口中历喝一声:

“小子找死!”

挥动双掌,直欺过去,接连劈出四掌。这四掌他含愤出手,记记都劈向唐绳武要害,势道劲急.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武功极高。

唐绳武并没还手,只是身形闪动,左右挪移,一面笑道:

“朋友就是要动手,也该把自己的兵器接过去了再动手,小可两手都腾不出来,岂不吃亏?”

这话没错,他手中果然拿着一对判官笔,敢情就是黑衣人的兵器了。

他因丁捷侯对他轻视,此时有意卖弄。

丁捷侯两手执着双朝,这时给楞住了!他没想到唐绳武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绝的身手,此时但觉两人动手的这几招,自己就插不上手去。

只听站在庙门口的那人,沉喝道:

“莫兄退下来,这小子由我来对付他。”

喝声出口,人已直欺过来,挥手一剑,朝唐绳武侧面攻到。这人身形较矮,一柄长剑却足有四尺来长,此刻一剑出手,挟起凌厉风声,只此一剑,已见功力不凡!

丁捷侯双戟一场,沉喝道:

“丁某领教。”

一招“寒云捧月”,双前交叉,往剑上架去。

那知双戟堪堪递的一半,忽然人影一闪,唐绳武已经抢到了前面,笑道:

“两个毛贼,何用丁大侠出手?”

说话声中,把一对判官笔交到左手,往黑衣人怀中推去,说道:

“快把兵刃接住了,咱们好好的打一仗。”

右手迅快从身边摸出一柄短剑,轻轻一挥,剑鞘脱手飞出,常的一声,正好接住矮黑衣人刺来的长剑。他这几个动作,快通电光石火,几乎是同时出手,双剑交击;黑暗之中,登时飞溅起一串火花。

先前那个黑衣人伸手接住店绳武推来的那一对判官笔,不由怔的一怔,还没出手!

唐绳武硬接矮黑衣人一剑,震得身子打一个圈,左手扬处,一掌拍在先前那个黑衣人的肩头,笑道:

“朋友发什么楞,上呀”

那黑衣人经唐绳武一再戏弄.那还忍得住.厉喝一声.双笔一分,猛扑而上。

矮黑衣人怒笑道:

“先剁了这小子也好。”

长剑一紧,刷刷刷,剑风嘶啸.幻起一片剑影,急袭过去。

先前那个黑衣人应声道:“韩尼说的极是。”

双笔连点,幻起点点笔影,像急风骤雨般洒出。唐绳武大笑道:

“这还差不多。”

手中短剑挥洒,同时幻起重重剑影.和两人展开快迅抢攻。三人这动手,长短剑光,差差笔影,盘走飞旋,瞬息功夫,已打了十几个回合。

唐绳武展开“剑掌十三式”,剑中有掌.掌辅剑势,一只左手不时从剑影中突出,把式好不怪异。直逼的两个黑衣人像走马灯似的,不时腾闪跃避。

丁捷侯因有唐绳武挡在前面,无法出手。其实这时候三人早已打的敌我难分,就是想上去,也插不上手,索性就站在一旁观战。

矮黑衣人久战不下,心头不禁大怒,探怀摸出一个哨子,连吹了三声。

这哨音又尖又响,在大籁俱寂的黑夜之中,听来更为刺耳。八名酣睡如猪的楚府庄丁,一个个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手操扑刀,纷纷跃起。

其中两个已经打亮火把子、点燃起灯笼。灯笼中烛光纵然不亮,但在一片漆黑的大殿上,总算有了光亮,也可看得清对方的面貌了。

八名庄了手中操扑刀,自成队形,缓缓朝丁捷侯立身之处,围了上来。

丁捷侯久走江湖,已然看出形势不对!试想楚府庄丁,都是久经训练,身手不弱,从洛阳到惬师。一路上都有马匹代步,那会这般疲乏?睡下去就像死猪,连对头找上门,都一无所觉,此时一闻哨声,却又纷纷跃起,反朝自己围了上来!心念一动,不觉双目圆睁,沉喝道:

“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郑州双侠老大八步前的威名,在河南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他这声大喝,却也把八个庄丁给慑住了,大家脚下不由的微现趔趄!

只听激战中,响起矮黑衣人的声音,阴声喝道:

“上呀!奶奶的。你们还等什么?给我剁了姓丁的再说。”

八个庄丁听到矮黑衣人的喝声,立时有人嚷道。

“并肩子上!”

人影倏地分开,一围而上,把丁捷侯裹在中间,寒光闪动,两桶扑刀,一左一右朝他身上招呼。

丁捷侯大笑道:

“你们果然都是麻衣教的贼党。”

没待两人刀势递出,猛地身形一旋,手中双戟,一记“左右逢源”,疾划而出。

但听一声吆喝:

“姓丁的,你认命了吧!”

又有两柄扑刀,挟着凌厉风声,急劈过来。丁捷侯气恶已极,大喝一声,双前开合如风和八名庄丁打在一起。

丁捷侯外号八步朝,一身武功,虽然高强,但这八名楚庄在丁身手也是不弱,何况以一故八.好汉架不住人多。人家只要每人砍一刀,就是八刀,你要连使八记,才能把八刀架开。

丁捷候被围在核心,心中有数,自已遭八人围攻,至少也得放倒一两个,才能解除本身威胁,扭转劣势.他双戟上下飞舞,左冲右突,兀自无法稍占上风。

八名在丁如论单打独斗,不用三五招就可解决一个,但八个人联上手,此退彼进.互作呼应。

他一双手忙于招架,那有时间认定一个人下手。

这场激战了二三十招,八名在丁自然无法剁得了丁捷侯;丁捷侯空自着急,也依然被围在中间,休想放得倒对方一个。

和唐绳武动手的两个,以矮黑衣人武功较高,一领长剑使得十分辛辣,另一个黑衣人一对判官笔,也着实不弱,记记都找唐绳武要害大穴下手。

唐绳武施开“剑掌十三式”,手中短剑如鱼龙曼衍,招招都是奇正相生,虚实互见.对付两个黑衣人.真是游刃有余。双方屡战,已过百招,虽然没分胜负,但其实唐绳武早已占了上风,只是未使杀手而已!

黝黑的庙门前,又出现了两条人影。

前面一个身材纤小,面蒙黑巾,跟在纤小人影后面的却是个魁梧大汉,脸上也蒙着一方黑布。只留两个眼孔。

纤小人影目光犀利,黑夜之中,宛如两点寒星,专家快的一转,口中冷冷哼道:

“真是无用的东西,这许多人,连人家两个都收拾不了。”话声一落,立即回头朝魁梧蒙面人道:

“你去收拾姓丁的,这姓唐的由我来料理。”

突然足尖一点,纵身扑起,身法之快,有如风飘电闪,一条人影凌空直向唐绳武飞扑过去。身在半空,呛的一声,寒光出鞘,一道匹练般的剑光,虹射而至,朝唐绳武当头劈落。

这一剑来势奇快,唐绳武吃了一惊,急忙振腕挥剑,但见从他刻尖上涌出大片光华,向空迎击而去。

双创乍接,紧接着响起“当”的一声大震,一拍硬接下来,唐绳武身不由主的后退半步。

那纤小人总究凌空发剑,无处着力,却被震退了三步之多,落到地上,两道霜刃般的眼神,微露惊诧,目注唐绳武冷笑道:

“瞧不出你刻上着实有些功夫。”

话声堪堪出口,那和唐绳武动手的两个黑衣人,看到纤小人影亲自出手,正待退下,忽然身子摇了两摇,一声不响,往后便倒。

纤小入方自一怔,就在此时,围着丁捷侯抢攻的八名庄丁,也在这一瞬间,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这些人武功全非弱手,但竟然连哼也没哼一声,就摔倒地上,一动不动。魁梧大汉堪堪扑到,眼看八名庄丁无故倒了下去,心头大吃一惊,那里还敢朝丁捷侯逼近过去?

纤小人影手仗长剑,从蒙面黑布两个眼孔中,射出惊异之色,望望地上倒卧的十八,剑尖朝唐绳武一指,怒声道:

“是你使的毒药暗器?”

丁捷侯也只当是唐绳武因对方援手赶到.施展独门暗器,把众人放倒的,闻言也不觉转脸朝唐绳武看来。

唐绳武也觉得奇怪,摇头道:

“小可并未使用毒药暗器。”

纤小人影冷冷降道:

“你是四川唐门的人.还想赖么?”

唐绳武道:“朋友倒是调查得清楚一不错,小可正是四川唐门的人,这有什么好抵赖的?”

纤小人影道:

“四川唐门善于用毒,不是你还有谁?”

唐绳武目光一扫,冷笑道;

“据小可看来,这些人只是中毒昏迷,若是小可使用寒门毒药暗器,早已无救了。”

魁梧大汉冷森的道:

“小子好大的口气,你把唐门暗器使出来看看。”

唐绳武望了他一眼,忽然拱拱手,笑道:

“阁下最好先取下脸布,让小哥看看你是谁……”

纤小人影突然一声清叱,挥手一剑,朝魁梧大汉面前劈落。

魁梧大汉吃了一惊,急急往后跃退。

纤小人影目光一注.朝剑尖上望丁一眼.冷笑道:

“唐门暗器,技止此了么?”

原来他劈出一剑,剑尖上已吸住一支细如牛毛的蓝汪汪毒针,正是唐绳武的“点头飞芒”!

唐绳武大笑道:

“你再接我一剑。”振腕一剑,迎面劈去。

“剑底飞星”,同时出手,一点寒星,随剑而发,直射对方咽喉,他身形跟进,左手突发,朝纤小人影蒙面黑布抓去。

这一抓,去势有如迅雷忽发,快速绝伦,纤小人影挥剑击出.但听“叮”的一声,飞溅起一溜火星.一枚寒星已被击落。紧接着又是“嗤”的一声,脸上黑布却被唐绳武撕了下来。

纤小人影大吃一惊,口中低呼一声,身形暴退丈余,双手猛抖,两柄柳叶飞刀,月光下森芒闪闪,冷意逼人,各划半弧.一左一右电射过来。

飞刀出手,人已破空飞射,掠上围墙。

唐绳武短剑疾挥,对准近身飞刀挥出,剑风过处,“当”“当”两声,把飞刀斜磕出去。

那魁梧大汉眼看纤小人影飞走,他赶紧双脚一顿,跟着往外冲去。

丁捷侯不如一紧,纵身扑起,口中大喝:“朋友给我留下。”

野小人影放过魁梧大汉,一声轻叱,又是一柄飞刀,势若闪电,直取丁捷侯咽喉要害。

丁捷侯大吼一声,右手短戟向那柄匹练似的飞刀点去,左手杨处.另一柄短朝,脱手飞出,向纤小人影打出,但纤小人影却早已在飞刀出手之时,一闪而没。

这一耽搁,再待追敌,两条人影早已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丁捷侯跃上墙头,双目如炬,气得满脸通红,怒哼道:

“可惜,被这两个贼子逃跑了。”

唐绳武俯身从地上拾起那颗“剑底飞星”,装入剑柄,抬头笑道:

“丁老已经留下他们十个羽党,虽被他们逃脱了两个,这一仗也算是大获全胜了。”

丁捷侯听的一怔.豁然大笑道:

“我放倒他们十个羽党?小哥别往兄弟脸上贴金了。”

唐绳武一呆道:

“丁老是说,这十个贼党,不是你放倒的?”

丁捷侯抱抱拳‘笑道:“小哥说笑了,兄弟这点微末之技,那想放得倒人家半个”今晚若非小哥出手,丁某别说栽到家,连老命都早已送上了。”

唐绳武脸露惊异,道:

“这就奇了,这些人真的不是小可放倒的。”

丁捷侯看他不像有假:心头暗暗咕顺,一面说道:

“那会是谁?”接着双眉一挑.呵呵笑道:“准是萧老哥赶来了。”

只听有人呵呵一笑道:

“来的可是老朽。”

丁捷侯听出来人不是萧不二的声音,急忙举目瞧去,但见从庙外飘然走进一个白髯老人。

丁捷侯右手持教,沉声道:

“阁下何人?”

唐绳武喜道:

“丁老,来的是我大师伯。”

白髯老人没待唐绳武介绍,已经开口笑道:

“老朽谷灵子,这位大概就是丁大侠了。”

丁捷侯连忙拱手道:

“兄弟正是丁捷侯。”

谷灵子行上大殿,一手抚须,笑道:

“此间情形,老朽已听萧老哥说过,那两个贼人,是老朽有意放他们回去的。”

唐绳武道:

一是大师伯放他们回去的?”

谷灵于大笑道:

“大师伯若是不放他们回去,就算来上一千个,一万个,也休想漏网一个。”

唐绳武道:

“为什么放他们呢?”

谷灵子笑道:

“傻孩子,他们逃不了的。”

唐绳武恍然道:

“大师伯在他们身上做了手脚了。”

谷灵子微微一笑道:

“咱们到了楚府你自会知道。”

丁捷侯道:

“这些人咱们该如何处置?”

谷灵子道:

“他们中毒极轻,只是昏迷不省人事罢了.等天亮之后,绳武到大路上去拦一部马车,把他们一起载到楚府去。”说到这里,忽然啊道:

“是了,丁大侠瞧瞧,他们之中,可有认识的人么?”

丁捷侯一拍后脑笑道:

“谷老哥不说,兄弟倒是忘了。”

一面回头道:“唐小哥,你瞧瞧这两个黑衣人,脸上有没有花样?兄弟还得去把兵器找回来。”

说完,提着一盏灯笼,匆匆往庙外而去。

唐绳武依言过去,俯下身子,仔细察看了一阵,觉得那矮黑衣人身材极像楚福,但又不敢确定。

正在犹豫之际,丁捷侯已经找回短就,大步走了进来,问道:

“怎么样了?”

唐绳武抬头道:“这厮好像楚福,只是脸上看不出什么破绽。”

丁捷侯道:“这个容易。”说着伸手从矮黑衣人身上,撕下一片衣襟,吐了些口水,往矮黑衣人脸上用力擦去。那知擦了半天,矮黑衣人黝黑的脸上,还是那个模样.丝毫未变。

不觉冷冷一笑道:

“这厮易容术高明得很,咱们没有洗容药,只怕无法让他恢复本来面目。’”

谷灵子早已在庄丁们铺好的地铺上瞑目跌坐,闻言双目一睁,笑道:

“咱们无法让他恢复本来面目,那就让他们自己说吧!”说完,伸手一招,又道:

“再过盏茶工夫,他自会醒来.丁大院亲自问问他口供好了。”

丁捷侯看他是空招了招手,好像矮黑衣人就会醒来,心中觉得甚是奇怪,但又不好多问。

唐绳武忽然笑道:

“大师伯,你老人家在他身上放了什么?”

谷灵子笑道:

“还有什么?老夫只是让一个虱子,叮在他身上,老夫收回虱子,虱子也从他身上吸回毒血,他不就是会醒过来了么?”

丁捷侯听得大专,心想:

“此人用毒,当真神乎其技,连跳蚤虫子,都可派上用场。”

过了不过盏条工夫,只见那矮黑衣人双目滚动,突然翻身坐了起来。

了捷侯迅快一指点了他穴道,嘿然道:

“朋友最好安静一点。”

矮黑衣人长吁了一口气,怒哼道:

“姓丁的,你要把老子怎样。”

丁捷侯道:

“朋友好好的回答几句话,咱们还可饶你不死。”

矮黑衣人道:

“老子把你杀了。””

丁捷侯道:

“朋友你已落在咱们手里,还是识时务些的好。”

矮黑衣人呸道:“老子一条命,识不识时务,并无多大分脱”

丁捷侯大怒道:“识时务,你可以少吃些苦头,不然,纵使你钢筋铁骨,也保管你无法忍受。”

矮黑衣人双目圆睁,大声道:“姓丁的,你有什么毒辣手段,只管请使,老子决不皱眉。”

谷灵子缓缓说道:

“用不着动刑,老夫就会让你乖乖的说出来。”

矮黑衣人目光转动,望着谷灵子喝问道:

“你是什么人?”

谷灵子微微一笑道:

“老夫么……”

突然大袖一挥,但见一道金芒.朝矮黑衣人迎面电射过来!

矮黑衣人还没看清谷灵子打出的是什么暗器。忽觉颈上一凉,一条冰冷的东西,已从头颈上蠕蠕而动,从下巴底下游上来,经过面颊,游上鼻尖!

这回矮黑衣人看清楚了,那是一条全身金黄的小蛇,这时昂起一颗三角小头.吐着又细又失的红舌,似在向自己示威。他穴道受制,双手尤法举起,看到这条小蛇,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盯怕,脸上的肌肉,一阵扭曲,几乎吓昏过去。走着两眼,急叫道:

“你快把它移开,移开,我……我说就是了。”

谷灵子笑道:

“朋友别怕,小金没有老夫的命令,决不会从你鼻孔钻进去的。”

小蛇,尤其是这条身具剧毒的小金蛇,若是往鼻孔中钻,这该多么可怕?矮黑衣人早已吓得全身瘫痪了,颤声道:

“我……我已经答应了,你……你快把它移……移开去。”

谷灵子笑道:“不要紧,只要你不说谎话,它是不会咬你的。”

一面朝丁捷侯道:

“丁大侠,有什么话,你可以问了。”

说罢,缓缓合上眼皮,像老僧入定,不再说话。

丁捷侯眼看小金蛇高踞矮黑衣人鼻梁之上,灯光中,它那颗三角小头,闪着凶狞的金光,使人看了就会不寒而栗。再看矮黑衣人扭曲着脸,额上布满了一粒粒黄豆大的汗珠,不觉嘿然道:

“你就是楚福吧!”

矮黑衣人身躯微微一震,他竭力维持着头部不动,定着眼说道:

“我叫韩大奎,不是楚福。”

丁捷侯道:

“朋友脸上易过客?”

矮黑衣人道:

“没有,在下就是这副样子。”

丁捷侯道:

“麻衣教的主持是谁?”

矮黑衣人为难的迟疑了一下道:

“在下泄露教中秘密,乃是死罪。”

丁捷侯冷笑道:

“你不愿泄露教中秘密,眼前就是金蛇钻你七窍之厄。”

矮黑衣人道:

“好吧!在下告诉你,本教首领就是公子。”

丁捷侯道:

“公子,你说就是楚嵩生?”

矮黑衣人道:

“正是楚公子。”

丁捷侯冷笑道:

“我早就知道是他了。”

他似是心头气恼已极.愤愤的道:

“楚总督一世为人,行侠仗义,不想他儿子竟是无恶不作的麻衣教首领!说到这里,接着又朝黑衣人问道:

“他妹子呢?”

矮黑衣人道:“‘公子复兴本教,一直瞒着小姐,不曾让小姐知道。”

丁捷侯道:

“老管家楚福,一定知道的了?”

矮黑衣人道:“楚福当年十字刀楚鹤皋手下,担任楚府总管多年,怎会是本教的人?”

丁捷侯冷笑道:

“朋友说的是实话么?”

矮黑衣人道:

“在下说的句句是实。”

丁捷侯道:

“楚府庄丁全是你们羽党,楚福岂会不知?”

矮黑衣人道:

“这些在丁,都是在一二年内新进的人。”

丁捷侯道:

“方才逃走的两个人是谁?”

矮黑衣人道:

“他们一个姓常,一个姓霍,都是公子手下,职居本教八大护法。”

丁捷侯道:

“朋友在教中是何职司?”

矮黑衣人道:

“在下是本教十二个小头目之一,这九人归在下率领。”

丁捷侯道:

“你们杀害拜二弟,又率众夜袭丁某,究竟有何阴谋?”

短黑衣人道;

“在下奉命行事,这个就不大清楚,听公子说,好像不把河南地面上的有力人土,全部除去,本教就无法抬头。”

丁捷侯双目隐射凶光,厉声道:

“我拜二弟,就是你杀害的么?”

矮黑衣人道:“不是。”

丁捷侯大声道:

“那是什么人杀害的?”

矮黑衣人又有些迟疑,但还是说道:

“是公子。”

丁捷侯切齿道:

“好个贼子,丁某非找他算账不可。”目光一往,又道:

“朋友若要性命,今晚说过的话,当着那贼子敢不敢再说一遍?”

矮黑衣人苦笑道:

“在下泄漏本教机密,论律已是死罪,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丁捷侯看看天色,点头道:

“好,朋友委屈一阵子,天亮了,咱们就动身。”

谈话到此为止,小金蛇也乖乖自动沿颈而下,回到谷灵子身边,游入大袖之中。

矮黑衣人目中闪过一丝拧厉的笑意,但他话声方落,身子一歪,又摔倒地上。

丁捷侯、唐绳武就在地上坐下,闭目养神。

一夜很快过去,天色刚露鱼白,谷灵子就已起身,舀了一瓢水,往脸上冲。

唐绳武听到阶前的水声,很快睁开眼来,看看天色还有些源脱,不觉低声道:

“大师怕不再休息一回么?”

谷灵子道:

“你们有马匹代步,还可休息一回再走,再说太早了也顾不到车,老夫可得先走一步。”

丁捷侯也被两人说话声惊醒,说道;

“谷老哥不和咱们一起去洛阳么?”

谷灵子笑道:

“自然要回洛阳去,只是你们骑马,老夫走路,你丁大侠要找两条腿跟四条腿赛脚程?”

丁捷候一怔道;

“咱们多出了许多马匹,谷老哥任挑一匹,何用走路?”

谷灵子摸着一把白髯.笑道:

“老夫不能骑马。”

丁捷侯又是一怔,心想:

“这老儿敢情有点古怪。”

本来咯,武林中人,谁不会骑马?就算不会骑.凭谷灵子的身手,任你马跑得再快。站在马背上,也总站得稳。

谷灵子没待他开口,笑笑道:

“老夫身上,少说也养了百十来只虱子,它们住在老夫身上,一身皮包骨,早就住的不耐烦了,老夫一旦骑上又壮又健的马,它们不舍了老夫.往马身上钻?老夫养着这些虱子.一只足可咬死一头老虎,你丁大侠想想,老夫要是骑马,又能跑得出几步,老夫还是安步当车.早些上路的好。”

这话倒敢不是吹的.此老一身是毒物,除非先制一匹“毒马”出来,否则确是没有他骑的马。

但唐绳武却心中有数,大师伯脯养毒物,都是久经训练,那会不听他的指挥?他借故先走,也许另有原因,是以没有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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