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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远涉铜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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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中一片漆黑,瞧不到外面的景色,但觉水声哗哗,迎风鼓波,驶行极快。www.xiaoxiaocom.com

凌杏仙瞥着一肚子闷气忍不住问道:“大哥,怎么只有我们两人?”

岳小龙道:“不知道,也许有的人已经先走了。”

话声未落,只听一个苍老声音接口道:“谁说只有你们两个,难道老汉不是人?”

凌杏仙吃了一惊,急忙回过头去,但因舱中实在太黑了,瞧不清说话的人,不觉问道:

“你是什么人?”

那苍老声音发急道:“小姑娘莫嚷,老汉是黄鱼。”

岳小龙循声望去,隐约看到船舱角落上蹲着一团黑影。

凌杏仙道:“黄老丈也是到铜沙岛去的?”

苍老声音道:“正是,正是,咱们这叫做萍水相逢,老汉不姓黄。”

凌杏仙奇道:“老丈方才自己说姓黄,怎么又不姓黄了?”

苍老的声音低笑道:“错了,黄鱼只是偷偷躲在船上的,不算正式客人,可不是老汉的姓名。”

凌杏仙听的好玩,咕的笑道:“原来这样叫做黄鱼,我还当你姓黄呢!”

岳小龙心中一动,拱手道:“请问老丈如何称呼?”

苍老声音道:“老汉已有许久不用姓名了,你们就叫我黄鱼老头也好,这名字倒蛮新鲜的。”

凌杏仙道:“老丈也是应邀观礼去的?”

苍老声音道:“他们那会邀我糟老头去观礼,老汉是自己去的,所以才要偷偷的躲在船上,两位千万莫要声张。”

岳小龙心中暗想:“那黑袍堂主班远,心机深沉,为人多疑,莫非故意支使他躲在船上,试探自己两人来的?”一念及此,即以“传音入密”朝凌杏仙说道:“杏仙,此人来历可疑,你不要和他多说。”

凌杏仙听的一怔,果然不再开口。

那苍老声音低声道:“小哥可是怀疑老汉来历么?”

岳小龙暗暗一惊,忙道:“老丈多心了,在下并无此意。”

苍老声音嘻的笑道:“难道老汉说的不对,我明明看你嘴唇微动,叫小姑娘不要和我多说。”

岳小龙心头猛然一凛,船中一片漆黑,可说伸手不见五指,自己连他面貌身材,都看不清楚,他却连自己嘴唇微动,都看到了。不但如此,他连自己和凌杏仙以“传音入密”说的话,竟然能从嘴唇微动中看了出来,一时不禁脸上一红,嚅嚅道:“老丈说笑了,在下……”

苍老声音道:“别说了,前面就要到了。”

凌杏仙奇道:“这么快就到铜沙岛了?”

苍老声音道:“铜沙岛还远着呢。”

凌杏仙听他一面说前面就要到了,一面又说铜沙岛还远着呢,说话颠三倒四,心中暗暗觉得好笑!

忽然发觉船行果然缓了下来,船身打横,好像就要靠岸一般,但四面风浪击船,似是仍在宽阔的江面上。

就在此时,但觉有一道明亮的灯光,射了过来,接着有人喝道:“风平浪静。”

后梢黑衣汉子的声音立即应道:“海不扬波。”

灯光倏然灭去,只听“嗒”的一声,敢情有人用带钩长篙钩住了船头。

舱篷开处,繁星满天,原来江心停泊了一艘三桅巨船,自己乘来的小船,已经傍着巨船边上,停了下来。

黑衣汉子站在舱口,欠欠身道:“纪少侠两位请上船了。”

巨船上已经有人放下软梯,岳小龙、凌杏仙相继缘梯而上,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汉子迎了过来,说道:“两位请出示朝天金钱。”

岳小龙、凌杏仙各自把佩在腰间的朝天金钱取下,随手递过。

青衫汉子接到手上,看的十分仔细,然后递还两人,朝舱中抬抬手道:“两位请到舱中休息。”

岳小龙、凌杏仙佩好金钱,随着他指点,朝前面走去。

原来这艘巨船,前后共有三个大舱,那青衫汉子指的却是前舱。

两人走了几步,凌杏仙四顾无人,不由低低的问道:“大哥,那黄老丈没上来?”

岳小龙道:“小妹,莫要多说。”

说话之间,已经走近前舱,只见舱中黑黝黝的好像已经有不少人坐在那里,只因没有灯光,看不清人数,也没听到有人交谈。大家只是默默的坐着,也有人躺了下来,打着鼾声。

岳小龙心中暗暗一怔,忖道:“这些人自然全是到铜沙岛去的了。”心念方动,瞥见舱中入影一闪,钻出一个人影,迎着笑道:“小哥两位怎么才来?”

岳小龙听他声音,正是方才小船上那个自称黄鱼的人,不觉怔的一怔,暗想:“自己上船之后,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上船来,小船就转掉而去,他是什么时候上来的呢?”一面连忙拱手道:“老丈请了。”

随着话声,举目朝那老头瞧去。

只见他生得又矮又胖,头上戴一顶毡帽,笑嘻嘻的望着自己两人。

凌杏仙喜道:“黄老丈,你怎么上来的?”

矮胖老人嘘了一声,道:“老汉是跟着你们上来的,不过我先溜到这里来了。”

岳小龙早就料到这矮胖老头是一个风尘异人,只不知他到铜沙岛去,是为了什么?

矮胖老人语气一顿,接着说道:“老汉已经替小哥两位看好了舱位,坐海船,不管你武功多高,要晕船的人,只要船一晃动就会呕吐。舱里人多气杂,待会再一呕吐,闻了恶心,不晕船也给带着晕了,咱们就坐在舱门口,通风的地方最好。”

说着,领了两人跨进舱门,朝舱口一指,低笑道:“快坐下来,就要开船了。”

岳小龙,凌杏仙依言坐下,果然没多一会,船上起了辘轳之声,扬帆起锚,船身一阵晃动,缓缓往江面移动:

矮胖老人低声道:“他们把中舱当作贵宾室,接待有些名望的人,其实中舱有什么好,又不通风,又闷气,那有这里舒服?”

岳小龙因自己两人乔装而来,志在搭救母亲,这矮胖老人不请自来,意图不明,万一惹出事来,自己两人,岂不招了嫌疑?一时不敢和他多说,还暗暗碰了凌杏仙手肘,示意莫要开口。

矮胖老人倒也知趣,在两人对面,倚着船篷坐下,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一会工夫,就呼呼睡去。

这时已快近子夜,江风渐劲,三道布帆吃足了风力,船身斜倾,破浪如风,驶行极炔。

一阵又一阵的浪花,打在船篷上,洒洒有声。

大半个晚上,就在海浪颠簸中过去。东方渐吐鱼白,接着一轮红日,从大海中升起,水天一色,金蛇荡漾,蔚为奇观!

岳小龙吐了口气,转头望去。

只见自己这一舱,一共有十四五个人,其中有两个年轻道士,蓝袍佩剑,一望就知是武当门下。另外三个劲装大汉,身边放着雪亮的钢叉,正是恶鬼车敖的徒弟。

其余的人,有的身着劲装,有的穿着长袍,岳小龙虽不认识,但可以猜想的到,都是江湖上各门派的人了。由此看来,矮胖老人口中的贵宾室——中舱,坐着的可能是恶鬼车敖,和江湖上身份比较高的人。

水手们已在船尾淘米做饭,一阵阵的饭香,从后舱送到了每个人的鼻孔,在船上颠簸了一晚,谁都感到腹中饥饿。

过了一会,只见两名青衣短衣汉子,抬着一大桶白饭进来,放到中间,又进去端出六大盘菜肴,一盆汤水,十几付碗筷,一起放到板上。

接着走出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汉子,朝大家拱手作揖,高声说道:“诸位来宾,咱们这趟航程,少说也得有两天三晚时光,才能到达、船上准备简陋,待慢之处,望诸位多多原谅,现在请大家用饭了。”

说完,又拱了拱手,便自退去。

矮胖老人一跃而起,嘻的笑道:“小哥,别客气,快去吃饭了呀!”

伸手拿起一只饭碗,装了碗饭,自顾吃了起来。

大家也纷纷站起,各人取过碗筷,装好白饭,就围成一圈,蹲着吃喝,岳小龙、凌杏仙也不再客气,取碗装饭和大家挤在一起吃喝。六大盘菜肴,真还不错,有鱼有肉,十分丰盛,但轮到最后一人装饭,却少了一付碗筷。

那人大声叫道:“喂,船上朋友,你们少拿了一付碗筷。”

只见一名青衣汉子匆匆进来,送上,一付碗筷,一面说道:“尊客原谅,在下替你送来了。”

那人接过碗筷,也没理睬,装了饭,蹲下身自顾自吃饭。

青衣汉子心中暗暗纳罕,忖道:“金总管交待过,前舱是十五位来宾,方才自己明明数了十五付碗筷,决不会错,怎会短少了一付呢?”

不觉朝围着吃饭的人暗暗一数,那不是有十六个人?

“难道金总管说错了?”心念转动,就悄悄退了出去。

不过一会工夫,舱门口出现了那位身穿青衣长衫的中年汉子,他脸色凝重,缓步而入。

在青衫汉子身后,跟着两名短衣大汉,手持铁尺,紧贴腕底。舱门口也有四五名青衣短靠大汉,手仗扑刀,伺立在甲板上,没有跟着进来。

青衫汉子阴森目光,从正在吃饭的十六位来宾身上掠过,干咳一声,拱拱手道:“诸位正在用膳之时,兄弟本来不该打扰,但方才据报,有一名奸细,混在诸位之中,企图偷渡,兄弟职责所在,不得不查明真伪,惊动诸位之处,兄弟深表歉意。”

他此活一出,十六名正在吃饭的来宾,莫不齐齐一怔,刹那之间,大家全都停下筷来,三十二道目光互相顾盼,谁也不知究竟谁是奸细?

只有岳小龙、凌杏仙两人心头明白,暗暗忖道:“敢情是方才有人少了一付碗筷,出了岔子!”

青衫汉子眼看大家坐着没动,他也丝毫不动声色,徐徐说道:“兄弟奉命迎迓嘉宾,班堂主曾交下一份名单,这前舱共有十五名来宾,如今在诸位之中,多出一人,这人自然是混上船来的奸细无疑,兄弟之意,这位朋友还是自己站出来的好。”

大家听说这一舱该有十五个人,但仔细一数,果然有了十六个人,每个人不禁都流露出惊奇之色。

岳小龙暗暗替矮胖老人耽心,但又不好朝他多看,因为青衫汉子正在冷眼注意着每个人的举动,怕被他瞧出破绽来。

舱中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大家都等待着这人自己站起来,但十六个人你望我,我望你,谁也没有挺身承认。

过了半晌,那青衫汉子冷声道:“兄弟好意相劝,这位朋友敬酒不吃,那是要吃罚酒了。”

恶鬼车敖门下一名黑衣大汉忍不住道:“那一位朋友是混上船来的,干脆站起来,既然被人家发现了,难道还想混得过去?”

另一个汉子接口道:“不错,江湖上讲究一人做事一人当,这船藏头露尾,算得那一号人物?”

矮胖老人一手捧着饭碗,神色自若,摇摇头道:“真想不通,还有人会混上船来。”

青衫仪子嘴角下垂,冷冷一,哂道:“朋友装作的真像!”

矮胖老人身躯一震,失声道:“你说老汉?”

青衫汉子一双森冷目光,落在矮胖老人身上,皮笑肉不笑的道:“朋友能混上迎宾船来,足见高明,难道真当金某看不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矮胖老人急得直搔头皮,口中说道:“这……这是什么话?老汉会是奸细?”

青衫汉子嘿然冷笑道:“凡是赴铜沙岛与会来宾,除了随恃师长同来,不是持有请柬,便是随身佩带朝天金钱,朋友身边,可有这两种东西?”

矮胖老人道:“老汉自然有,只是老汉的一分请柬,在路上丢了。”

青衫汉子仰首大笑道:“朋友可惜越说越不对了。”

矮胖老人道:“老汉哪里不对了?”

青袍汉子道:“你知道接到教主请柬的,是些什么人吗?”

矮胖老人道:“这个老汉倒是不清楚。”

青衫汉子怒笑道:“接获教主请柬的人,不是一派掌门,便是一代宗师,朋友自问配是不配?”

矮胖老人似乎怔得一怔,道:“这么说来,老汉实在不配,但老汉明明接到了一份请柬,只是……真的在路上丢了。”

青衫汉子面情冷漠,朝身后两名大汉吩咐道:“给我拿下了。”

两名青衣大汉,猛地跨前一步,一左一右,逼近矮胖老人身边。

左边一个右手一探,朝他肩头抓落,口中喝道:“朋友站起来。”

矮胖老人坐在舱板上,急道:“这算什么?老汉真的有一份请柬。”

那左边大汉铁爪般五指,堪堪抓落,矮胖老人这一说话,肩头稍微一偏,抓了个空,他用力过猛,上身不觉朝前一扑,几乎冲了出去。

右边大汉瞧到同伴一抓落空,立即尺交左手,健腕一伸,朝矮胖老人左肩抓来!

矮胖老人嚷道:“你们讲不讲理,老汉再蹩脚,也是应邀观礼去的。”

左肩一缩,顺手把饭碗朝右边大汉抓来的手上递去。

右边大汉倒像真是替他接饭碗去的,右手五指一拢,正好接住了饭碗,不禁呆的一呆。

左边大汉一抓落空,勃然变色,怒喝道:“老家伙……”

话声未落,恰好右边大汉没抓到人家肩膀、反而替矮胖老人接下了饭碗,心头一怒,愤然朝地上摔去。

“砰”的一声,饭碗摔破,一片碎磁,从地上弹起,打在左边大汉门牙上。左边大汉但觉一阵剧痛,哇的一声,急忙后退半步,血流满嘴,张日吐出两颗门牙。这一下,不由得激发凶性,抡起铁尺,朝矮胖老人头上砸下。

矮胖老人一下从地上跳起,右手筷子一夹,把砸来的铁尺,夹个正着,胖脸一沉,说道:“这铁器也好随便砸的,万一失手,老汉一把年纪,岂不被你砸碎了脑袋?”

左边大汉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铁尺,会被人家一双竹筷夹住,用力一抽,那想挣得动分毫?心中一急,大喝一声,在手握拳,使了一记“黑虎偷心”,直向矮胖老人心窝捣去。

右边大汉一见同伴铁尺被矮胖老人筷子夹住,他一声不作,举起铁尺,横向矮胖老人背后扫去。

这一下前后夹攻,矮胖老人总究身躯臃肿,不够灵活,前胸一拳,背心一已,全挨上了!

左边大汉一拳击中矮胖老人前胸,但觉他身上痴肥,宛如一个肉团,自己这一拳,如同击在棉花堆上一般,拳头随着深入他的肉中,一丝力道也无法用实。心头不禁失惊大骇,知道遇上了内家高手,正待收拳后退,怎奈右手已如深陷在泥沼中的双脚,再也拔不出来。

一时情急,右手迅速放弃铁尺,又是一拳,奋力朝矮胖老人面门击去。这一拳又击个正着,但听砰的一声,拳头击在矮胖老人面颊上,但这一下和方才的一拳,大不相同!

矮胖老人的面颊,竟然像是铜浇铁铸的一般,坚硬无比,直痛得左边大汉右臂若废,闷哼一声,一个高大身躯,直跳起来。但他左拳还是深深陷入在矮胖老人胸口,满头俱是大汗。

那右边大汉铁尺横扫,击上矮胖老人后心,拍的一声,如同击在铁石之上,一柄铁尺直弹起来,脱手飞出。人也被震的连退了三步,右肩受震脱臼,手臂下垂,虎口也被震裂,鲜血涔涔而下!

这两人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发生的事,这一下,瞧得大家俱皆骇然变色,站的近的,不由自主纷纷往后退下。

青衫汉子脸色一变,冷哂道:“朋友真有两下子!”

身影一动,不见他举步,已然欺到矮胖老人面前,右手一探,闪电朝他“肩井穴”上抓落。

就在他欺近之时,左边大汉奋力一挣,左拳挣脱矮胖老人胸口,一个人登登的后退了三步,砰的一声,一屁股跌坐在舱板上,四脚朝天,再也爬不起来。

青衫汉子使的一记“大擒拿手”,堪堪抓落,矮胖老人肩头一缩,轻巧无比的把竹筷夹着的一柄铁尺,送了过去。

在场的人,谁都看的清清楚楚!

矮胖老人手脚不快,但却拿捏的恰到好处,正是青衫汉子手把抓落,五指钳下之时,轻轻的把铁尺往他掌心一送。

青衫汉子出手实在太快了,快得连他自己也明明看到矮胖老人把铁尺往掌中送来,却来不及不拿,五指一拢,依然把铁尺接了下来。

他身为总管,这一下眼睁睁的把人家递来铁尺,握到手中,真比打他一个耳光,还要难堪!本来冷漠得没有一丝笑容的脸上,此刻更是气得煞白。目中寒芒一闪,右腕一抖,铁尺化作一道乌光,比闪电还快,直向舱外飞射出去。左手出势更速,翻腕之间,已经扣住了矮胖老人右手脉门。

大家看他出手神速,心头晴暗一愣,付道:“看来铜沙岛出来的人,当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矮胖老人如同未觉,任由青衫汉子抓住脉门,扣了个结实,脸上笑嘻嘻的道:“老汉真的收到你们岛主一张请柬,真的在路上丢了,你要如何才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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