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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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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中午,雷霄来到香蕊茶楼等白艳红,他既已脱离金龙会,再无什么限制。www.xiaoxiaocom.com

白艳红一见他就问:“你那天去码头了么?听说凌姑娘他们的人已伤亡大半……”

雷霄道:“金龙会的人并未占了便宜,百毒精司徒阳、七煞老道都见了阎王!”

“呀,竟有这等事,快讲给我听!”

雷霄将那夜情形说了个大概,听得白艳红又惊又喜。她道:“雷兄既已反水,就不受他们的拘束了,这是好事。但金龙会尤其是秦玉雄只怕恨透了你,可要小心啊!”

“不妨事,以后我可以随时来见白姑娘了。”

“雷兄,别大意,秦玉雄的风火刀法千万不能等闲视之,请雷兄直言,若与秦玉雄交手……”略一顿,续道:“我将雷兄当知己看待,说错了话,请雷兄不要责怪才好……”

雷霄笑着接口道:“姑娘是想问我,是不是秦玉雄的对手,我说得对么?”

白艳红点头道:“请雷兄实言相告,这对于我十分重要,雷兄愿说么?”

“那夜我已和秦玉雄动过手……”

“啊,已经交了手,结果怎样?”

“我被他砍中了两刀。”

“哦,这么说来雷兄不是敌手!”

“未必如此,如果我与他单打独斗,他决伤不了我一根毫毛。”

白艳红吐了口气:“若是这样,好极!”

雷霄诧道:“金龙会中武功最高的是夜行魔慕容石、断魂手张渊、东岳三君子、胭脂四尊者,白姑娘为何只说到秦玉雄?”

白艳红低声道:“他对我威胁最大,每次在相府见到,他那眼光就透出不怀好意的神色,再说复仇山庄庄主他们,曾对爹爹提起过要笼络秦玉雄的话,暗示此重任着落在我身上……”

雷霄道:“只要姑娘不随波逐流,不安心屈从于他们的旨意,随时只管离去,看他们又能奈何?到时我来接应姑娘就是。”

白艳红道:“我岂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只是爹爹执迷不悟,要效忠旧元,我又不忍心弃他而去,是以暂处虎穴,若是把我逼急了,我自然不会再忍耐下去!”

“姑娘有这话,我就放心了。”

“对了,我有重大消息,元特使黄正德、副使陈智,三天前已进京师。”

雷霄急问:“从何处来?”

“从扬州乘船……”

“原来如此,金龙会将我等诱至江浦县,他们却从另一方向的水路而来。”

“宿于何处?”

“小妹不知,小妹只在相府照应,特使为了不引人注目,只带了六名卫士,化妆成小商贩,分开行走。快到京师时,由两名侍卫先进城联络,再由复仇山庄庄主带人迎接,进城后住于何处,由庄主安排,极为保密。为保特使平安,相府也出动了好几位高手,和于庄主一同出京师迎接。依小妹的估计,八成是住进了相府。试想钦探眼线极多,住哪儿也不安全,只有进相府不会走漏风声。”

雷霄道:“说得是,这消息极重要。”略一顿,续道:“对了,三天前东野老弟还到府上找你,想对证特使到来的消息是否确实,但你和白前辈均不在府上。”

白艳红道:“家父早被派出京师,我则在相府等候,是以无人在家。唉,早知如此……

不过也没办法,特使从哪个方向来,根本不让下面的人知晓,无法知令雷兄。”

“凌姑娘并未将复仇山庄的事呈报上去,这关乎上千人性命,她要我转告姑娘,多劝劝白前辈,以早日脱出是非场。”

“雷兄代我谢谢凌姑娘,只是我十分为难,我既不愿为旧元复辟卖命,也不好出卖他们,这便如何是好?”

“姑娘不必为我们通风报信,但金龙会的事,最好不要袖手旁观,助我等一臂之力。”

“复仇山庄虽与相爷联盟,其实各怀鬼胎,相爷不过是利用旧元罢了,待大局一定,只怕不会放过我们。雷兄放心,只要是对凌姑娘东野兄不利的事,我一定告诉雷兄。”

“多谢姑娘,我……”

“我们就不能兄妹相称么?”

“求之不得,愚兄对贤妹早已生情,贤妹若不嫌弃,愿与贤妹定终身之约!”

白艳红脸上映出两朵红霞,低下头轻声道:“小妹身处险境,只怕无福消受哥哥一番情意,若上天有眼,留得命在,愿与君相伴。”

雷霄大悦,心情激动,当即掏出一包红绸,打开取出一对碧绿晶莹的上好玉镯,道:

“这是家母给愚兄定情用的信物,愚兄随时带在身上,以赠意中人,雷家堡毁灭,财物尽失,只剩得这么一对玉镯,请妹妹收下。”

白艳红芳心喜悦,终于觅得一个如意郎君,红着脸当即褪下戴在手上的玉镯,将雷霄所赠戴在腕上。又从发上取下一只玉簪递给雷霄。雷霄接过细看,见刻着一个“红”字,便撕下一小块红绸,谨慎包好收入怀中。

白艳红将玉镯收好,道:“哥,小妹要回去了,最近帮中号令极严,不便久留。”

雷霄恋恋不舍:“何日再见面?”

白艳红道:“我也不知,五天后来吧,若我抽不了身,就推迟到第二日,第二日不见,推到第三日,依此类推,总要见上一面。”

雷霄道:“好的,愚兄定来等候,若妹妹有急事,到福寿坊白马巷第六家来找愚兄。”

两人说定,各自返家。雷霄一到,便把白艳红所说情形告知东野焜和如澄等人。

如澄、如愚、严壮行、沈志武那日与胭脂四尊者拼斗都负了重伤,四尊者也没讨了好去,因此三天来都在坐息。东野焜回来足足调息一整天,才算恢复如初。无情刀娄敬、独眼枭皮怀志受了内外伤,他们曾与终南双剑、五花老尼等交手,但对方人多,寡不敌众。侯四姑流血过多,三日进补只是略为好转。其余诸侠负外伤者居多,伤口非三五日能愈。但人人精神振奋,盖因渡口之役除去了七煞真人、百毒精、鬼镖三个极难对付的强敌,自己一方虽然也有伤亡,但相比之下对己方有利。他们中能走动的,天天坐在天井里议论。冯二狗、吴小东等人学过青煞刀法的,无不为自己的武功猛进而高兴,要不然一条命早就没有了。

此刻他们刚刚小睡起来,在天井里闲聊,见雷霄上楼找东野焜,猜想定是有了什么消息,一个个翘首看着楼上。

不一会,东野焜和雷霄又进了如澄大师的房门,众人更判定有事,巴望他们快下楼来。

片刻后,雷霄、东野焜果真下楼来了,冯二狗便嚷道:“快来快来,有消息么?”

雷霄笑着把元特使已到的消息说了,众人便议论起来,大骂卓炜不该骗人。

梁公柏道:“卓炜惧怕金龙会那几个魔头,只好屈从,心里未必愿意造反。”

黄武杰叹道:“确实如此,老夫与关兄早萌退意,但顾虑无人相助,孤掌难鸣。岂料东野少侠、如澄大师等人武功高强,足能与金龙会见个高下。否则,我和关兄早就反水投靠。”

东野焜道:“此役若无前辈和雷兄梁兄阵前反戈,我等只怕回不来了。”

黄武杰道:“少侠谦和有礼,哪像秦玉雄挟技凌人,老夫后悔省悟太迟,早该反水,以至害了关兄一条命!”

雷霄笑道:“前辈知道么,东野老弟与秦玉雄曾同门五年,是他师弟呢。”

黄武杰大奇:“有这等事?”

雷霄请东野焜把改投师傅的事说了,黄武杰慨叹不已,道:“东野少侠忠厚,一心为报答师恩,舍己去侍候如澄大师,秦玉雄只想自己学得绝技留山,所以不愿改投一个废人的师傅。东野少侠为此因祸得福,跟随的竟是寂空大师,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这叫‘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上天不薄待忠诚好心之人。那秦玉雄要是知道了原委,不知会怎么想,当年自以为得计,却失去了稀世奇功。”

冯二狗道:“要让秦小子学了金刚降魔杵,阿弥陀佛,那我们这伙人就惨了!”

正说得热闹,凌晓玉、宣如玉带着太湖总舵把子田刚毅、护卫总管戚耀光来了。

凌宣二女伤势未愈,一脸愁容,把田、戚二人向大家引荐。戚耀光与吴小东相熟,见面分外高兴。田刚毅又感谢大家太湖助拳之恩。

凌晓玉道:“戚总舵主已来了两天,住在旅舍不便,今日过来与大家同住。杨忍老前辈已答应破誓离岛助拳,合总寨之力,我们定能与金龙会决一雌雄!”

众人听了极是高兴,多了一支生力军。

田刚毅道:“我们来了八人,住得下么?”

沈志武道:“此役死了不少人,房屋有的是,就请过来吧。”

凌晓玉心绪不宁,有事告辞而去。

田刚毅等人由吴小东、冯二狗陪同,到旅舍去搬衣物。

凌晓玉和宣如玉匆匆赶回家,四星女在养伤,她把如玉叫来陪她。回到楼上,宣如玉问她,为何不把事情告诉东野焜。

她道:“一则人多,二则婆婆只说提前议婚,并无定议,说了徒乱人心。”

宣如玉不再说话,两人相对无语。

从码头回来,婆婆不在家,她在极度疲乏中睡了过去,傍晚才醒过来。一吃完饭,她去探视四星女四星卫和羊操的伤势,刚走到门外,金花正好来叫她,婆婆召见。

到了郁香楼客室,万松婆婆居中而坐,那拒绝去江浦县府的雌雄刀卢新泰坐在一侧,她一见有他在座便知不妙。

果然,婆婆阴沉着脸,她行礼也不理睬,只冷冷道:“坐下说话,昨夜怎么回事,你详详细细具实说来,不得有所隐瞒。”

凌晓玉便从头至尾说了个大概,东野焜如何击毙七煞真人、雷霄阵前反戈也不提。

婆婆听完,冷冷道:“如此重大的事,为何不先禀告本官就擅自行事?”

“昨日婆婆不在……”

“为何不等我回来?卢钦探不是说了么!”

“是的,但来不及等婆婆……”

“你忙什么?忙把部下带去送死么!”

“为了捉拿旧元特使,获取胡相爷勾结元太子的凭证,所以属下……”

“你好大喜功,自作主张,不分青红皂白,投进金龙会张开的罗网,你该当何罪!”

凌晓玉满腹委屈,道:“当时接报,不疑有他,事情又急,故……”

“你不必再狡辩,元太子特使在何处?”

“不知,还未查到……”

“既未查到,何来元太子特使之说?”

“秦玉雄等曾议及此事,不至有假。”

“元太子派特使见胡相爷,意欲如何?”

“据报,前日夜间秦玉雄赴相府议事,胡相爷宣谕要谋反,着令金龙会迎侯元太子特使,并防我们探查,要金龙会借机将钦探除去……”

“是么?胡相爷当着许多武林高手的面说要谋反,他是这么说的么?”

“是的,这是秦玉雄议事回来后说的。”

“很好,那么凭证呢?”

“这个……暂时没有。”

“我说你好糊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虽无凭证,但有人证……”

“哼!好一个人证。你以为相爷是个七品九品的芝麻官么?若不得到皇上宠幸,岂能拜相。你半点凭证也无,信口开河,皇上岂能相信这无稽之谈?你想落个诬陷大臣的大罪么!”

凌晓玉无话可说,只好不作声。

“你怎么不说话了?凭证何时取得?”

“这……属下一定设法……”

“我问你何时取得凭证?”

“相府内高手如云,夜行魔慕容石、断魂手张渊均是顶尖高手,是以盗取凭证甚难……”

“依你之见,是要等到相爷谋反那日才有凭证?到那时大祸酿成,还要你什么凭证!”

“属下拼了一条命,尽快取得凭证……”

“拼了你的命?说得好听!国家社稷危殆,身为钦探竟然不能为朝廷出力,使朝廷防范于未然,免除一场大祸,你若不能取得凭证,死了何益?老身再问你一次,何时取得凭证?”

凌晓玉被逼不过,只得咬牙道:“十天!”

“不成,十天内若胡丞相举事,岂不误国?老身限你三天内交出凭证!”

三天期限太短,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请婆婆多宽限几日,属下一定……”

“老身既说三天,自然有法。”

“请婆婆指点。”

“与秦玉雄提前议婚……”

“使不得,婆婆……”

“你回去后认真思索一番,明日早上回话!”

就这样,她被赶了回来,只对宣如玉说了此事,以后便去安置田刚毅,未将此事告知东野焜。这会儿她越想越觉得不妙,万松婆婆说三天取得凭证,提前与秦玉雄议婚,这究竟是何意?莫非她要在几天内逼她去和秦玉雄……”

她不敢再想下去,心里直憋气。

此刻四星女上楼来了,那日她们受伤力尽倒地,将息了三日,精力已恢复,只是伤口未愈。见凌宣二人各自闷坐,便问出了什么事,宣如玉把婆婆的话说了,四星女议论纷纷。

紫梅何凤娇道:“这卢新泰不是好东西,他自己怕死躲在家里不说,还要搬弄是非!”

青梅杨杏道:“江畔中计,那是上了卓炜的当,谁又能未卜先知?”

白梅乔玉珠道:“这事应告知东野相公,及早设法,婆婆要是逼人太甚,就……”

凌晓玉道:“疯了么?这话不能说!”

黄梅汤燕道:“婆婆要是逼小姐和那个姓秦的死囚,小姐何不抬出东野相公,他比那姓秦的不知强了多少,婆婆也就无话可说。”

宣如玉道:“凌姐姐做了钦探还不够,还要把东野相公也拖进泥坑么?”

杨杏道:“那怎么办?没别的法子啊!”

何凤娇压低了声音:“办法是有的,咱们姊妹索性远走高飞,这钦探就不做了吧!”

汤燕、乔玉珠齐道:“说得好,溜吧!”

凌晓玉道:“走不了啊,要是能走,我早就走了,还能等到今天?”

四女叹口气,不作声了,一个个愁眉苦脸,她们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凌晓玉道:“别唉声叹气的,我走不了,难道你们也走不了?等金龙会的事一了,你们就走吧,不能再窝在这里受罪!”

何凤娇道:“我们与小姐情同手足,岂能抛下小姐一人留在这里,要走大家走,要留大家留,祸福同享,生死与共!”

其余三女道:“正是如此,决不背叛!”

凌晓玉十分感动,道:“多谢你们一片忠心,但我与你们不同,你们无牵无挂……”

杨杏道:“我四人都是孤女,小姐的父母也就是我们的双亲,岂能弃之不顾?”

凌晓玉叹口气道:“有你们这样的好姐妹,不枉我在人世上走一遭,只是我不忍心牵累你们,时机一到,我将你们托付给东野相公,他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四星女流出了泪,说死也要和她在一起。

宣如玉、凌晓玉也哭了,心中的委屈化成甘泪,一片抽泣……

未了宣如玉止住泪,道:“姐姐,明日万松婆婆若逼你和秦玉雄议婚,我们该想出个办法来对付,不能再拖延。”

凌晓玉道:“婆婆原说半年为限,就算提前也不能就在这几日吧,我想法再拖……”

何凤娇道:“依我看来,这事迟早都要有个了断,小姐何不下个决心,到时临事不乱!”

凌晓玉道:“牵挂我父母的安危,叫我怎样下决心呢?这事不能急躁处之。”

杨杏道:“找东野相公他们去,那里人多主意多,定能想出办法来!”

凌晓玉道:“等明日上午看万松婆婆怎么说,然后再拿主意。”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这一天似乎过得很慢很慢,好不容易才熬到吃晚膳。饭后金花来叫凌晓玉,婆婆召见。

一见面,婆婆气色很好,甚至还带了点笑容,对她道:“你想好了么,何时取得凭证?”

“属下在八天内定取凭证……”

“是么?你要取什么样的凭证?”

“这个……属下不知,只有到时再看。”

“这么说,能取什么凭证你都不知,又如何去取?须知相爷何等身份,并非随便什么物事都能作凭证的,你说元太子派特使到相府密谋,那就拿出他们往来的书信来,再则就是把特使捉来,除此二项,都不能作凭证,老身问你,八天之内你能取得这两件物事么?,”

“属下一定尽力而为……”

“怎么个尽力法?你有何妙算?”

“这……属下一时想不出。”

“好,你既然想不出计策,那么只好让老身点拨你,计谋只能用在秦玉雄身上,你明日去见秦玉雄,与他定亲……”

凌晓玉一听这话,全身都抖了起来,立即岔话道:“婆婆,秦玉雄乃叛逆首领,为相爷亲信,属下身为钦探,效忠于皇上,怎能与大逆不道的叛贼结亲,此事万万不能从命!”

万松婆婆大怒,斥道:“放肆,你好大胆,竟敢顶撞本官!胡丞相谋反罪证,之所以迟至今日未能获得,皆因你不遵照本官令谕行事,贻误时机,使朝廷不能早日消除隐患,你莫非要酿成大祸之后才甘心么?不错,秦玉雄是相国之子、叛逆首领,唯其如此他才是个重要人物,你下嫁于他,才能获取相国谋反罪证,消弭一场大祸。功在国家,皇上自有封赏,到时老身便可申奏朝廷,赦免你父母大罪,让你双亲重见天日。因此你与秦逆结亲,上为忠心报国,下为父母尽孝,于公于私堪称忠孝两全,你不过是牺牲色相,有什么大不了的!”略一顿,续道:“本官已经决定,明日一早本官陪你到秦府议婚定亲,三天后完婚,不得有误,若敢违令,先斩你父母,后再处死你!”

凌晓玉如遭五雷轰顶,一时间心急如焚,抗辩道:“婆婆,秦玉雄等人已知属下身份,几度交手,誓不两立。结亲意图,岂能瞒得过他们?到时非但不能获取凭证,反赔了属下一条性命,于事无补,望婆婆三思!”

万松婆婆冷笑道:“你以为本官不知道么?不错,正如你所言,彼辈已知你是朝廷钦探,本官前往议婚,旨在笼络秦玉雄以获取谋反罪证,但他们必然会答允此事将计就计,让秦玉雄从你身上探知钦探的机密。因此,戏在你二人身上,就看你如何做,天下男人,有几个不好色的?只要你施展些媚惑手段,那秦玉雄就能乖乖听话,只要他一反水,就是最好的人证,那时还不能将相国一班叛贼除去么?”

凌晓玉竭力让自己不大叫出声,她要据理力争,决不退让。

“婆婆,这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秦玉雄攀龙附风,巴结权贵,又被相国收为义子,早已死心蹋地,决不会为一女子改弦易辙……”

“胡说!他要做官,我们给他官做,只要反戈一击,朝廷自有封赏,他哪里会不愿意?”

“婆婆……”

“住口,你多次失手,损兵折将。数日前你不听卢新泰之言,又使几名五级钦探殒命,本该将你治罪,但本官一再开恩,让你戴罪立功,将功赎罪,你再若不识时务,休怪本官无情!”略顿,续道:“金龙会势大,又有几名顶尖高手,以你之力,决不是对手,再这般蛮斗下去,你手下的人马非赔光不可!到时你罪不容赦,你父母亦休想再见天日,你就是不忠不孝的大罪人!”又一顿,厉声道:“议亲之事不可更改,本官自有妙计,明日一早你梳妆打扮好,与本官一同前往秦府,不得有误!”

“婆婆,属下……”

“下去!”

“婆婆,听属下一言……”

万松婆婆站起身,进内室去了。

金花冷冷道:“凌姑娘,该走了。”

凌晓玉愤火烧心,真想跳起脚大喝道:“要逼我凌晓玉嫁人,除非天崩地陷!……”

但是想到身陷囹圄的年老双亲,她把那满腔的愤怒拼命压抑着,转身大步走去。

回到绮香楼,四星女和宣如玉焦急地在楼下等她,一见她的脸色,就知大事不好。

凌晓玉直冲冲上了楼,紫梅忙把门关好,随四女上楼来,只见凌晓玉泪流满面,一个个禁不住鼻子一酸,跟着流下泪来。

片刻后,宣如玉道:“姐姐,婆婆说了些什么,快告诉我们,大家来想办法。”

凌晓玉哀伤太过,说不出话来。

她自小家遭大祸离开了双亲,被人送到黄山跟随师傅学艺,对身世并不了然,师傅也不告诉她。待长大后曾问过师傅,师傅说她也不知,她只是与万松婆婆交好,受万松婆婆之托授艺。十年后艺成下山,师傅只叫她去京师找万松婆婆,一切听婆婆的吩咐。她遵照师傅谕旨,受命于万松婆婆,出生入死为朝廷效力,如今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她若抗拒婆婆,一则父母性命不保,二则婆婆武功深不可测,她决不是她的对手。

她若暗中潜逃,她怎能抛下父母不管,再说钦探眼线遍布天下,又能逃到哪儿去?

所幸结识了东野焜和他的一班朋友,事情尚有可为,她决不甘心由婆婆任意摆布,她要抗争,为自己、为父母争一席存身之地。

自从认识东野焜以后,她就把自己的今后寄托在他身上。他忠厚诚挚,对自己真心实意,一身武功足能与天下高手一较长短。有他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因此她早就打算在灭了金龙会以后,凭她的功劳请求皇上赦免父母,然后与东野焜携双亲远走高飞。

可是,她决没有料到万松婆婆竟是个心肠狠毒的人,敢逼她出卖色相,不惜毁了她的一生,以建功立业。若是抓到相国的把柄奏给皇上,她便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既然婆婆将她逼到了死路,她只好豁了出去,今夜就去找东野焜,商议出个办法来。

决心已下,她拭去了眼泪,把婆婆逼她明日就去议事的事说了,五女听得又惊又怒。

宣如玉道:“我们是她的属下,却不把我们当人看,这婚姻大事,岂同儿戏?找胡相国造反的凭证,另有他法,为什么一定要与秦玉雄结亲?这不是毁了人家的一生么!”

何凤娇道:“事急,我们快去找东野相公他们商议,小姐以为如何?”

凌晓玉道:“我自然想找东野相公商议,但父母在人家手中,这是个天大的难题……”

正说到这里,忽听金花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宣如玉,婆婆召你晋见!”

宣如玉一愣:“婆婆召我?真是怪事!”

凌晓玉道:“你快出声答应,别耽搁。”

宣如玉推开窗户应道::“马上就来!”

凌晓玉嘱咐道:“婆婆说什么你都要冷静,千万别和她顶嘴,以防不测,天大的事回来再商议对策,记住了!”

宣如玉答应着下楼去了,听她和金花已离开绮香楼,五人这才小声说话。

汤燕道:“怪事,婆婆从不召见四级以下钦探,如玉姑娘是六级钦探,为何召见她?”

杨杏道:“莫不是要她监视我们,随时向婆婆禀告,除此外我可想不出别的理由。”

乔玉珠道:“难说,婆婆心眼多,谁知她打如玉姑娘的什么主意。”

何凤娇道:“也许婆婆向她打听那天我们中计的事,瞧瞧小姐有没有隐瞒什么。”

凌晓玉道:“不会,江湖四杰一向忠于职守,婆婆只要问他们不就成了。”

五人小声议论着、猜测着,焦急地等待宣如玉回来,足有半个时辰,才听见楼下关门的声音,杨杏急不可耐地守在楼梯口,果见宣如玉绷着脸上楼来。

一进客室,不等发问,宣如玉就咬牙切齿骂道:“无耻之尤,亏她也是个女人,我宣如玉是任由人作践的?那就等着瞧吧!”

众人满头雾水,忙问她何事。

宣如玉坐下,恨声道:“老太婆把我叫去,叫我抬起头来,上下把我打量一番,点头赞道:‘唔,果然出落得一朵花似的!’然后叫我坐下,问道:‘如玉,你今年多大了?’我说:‘回禀婆婆,今年十七了。’她道:‘你有没有婆家了?’我心想,怪羞人的,怎么讲这些事,便道:‘没有。’她道:‘那好,你是钦探,由老身给你做主吧!’我一听大惊,忙道:‘启禀婆婆,如玉年岁尚小,不愿论及婚嫁……’她把脸一板:‘这不是一般婚嫁,任由你家里做主。听着,老身已决定将凌晓玉下嫁秦玉雄,以获取相爷谋反凭证,但她一人嫁过去,未免人单势孤,特命你一同陪嫁,充任小妾,以助凌晓玉,四星女则充丫环随往。

你们六人在一起,有事好商量。老身此举,为的是国家社稷,施用美人计也属迫不得已。以你和凌晓玉的姿色,再加上四星女,足以使秦玉雄心动乱性,他定会为情所困,甘愿投降。

须知凭我方之力,仅凭武功难以取胜,故尔改为智取。你们为朝廷牺牲色相,乃是为国尽忠,乃大智大勇之豪举,无人敢讥嘲你们。事成之后,老身向皇上为你们请功,擢升官级,厚加赏赐,切勿辜负老身一片用心……’我听她竟说出这般无耻的话来,真是切齿痛心、忍无可忍,直想对着她大骂,但姐姐临走时嘱我沉着冷静,便咽下一口气,姐姐身为四级钦探都被她卖了,我这个六级钦探又有什么卖不得的?况我与姐姐生死与共,卖了姐姐也就如同卖了我一样,那么老恶婆卖姐姐的时候搭上了我,又有什么可气的?反正我们不会依从她的摆布,不如爽爽快快答应了她,哄得她心中无疑才好。于是我装着害羞地低着头轻声回答道:‘属下遵命!’这老恶婆果然高兴,道:‘很好,你小小年纪却深明大义,比那凌晓玉有见识多了,大功告成之后,老身将你升为四级钦探,今后由你独挡一面,统率百十个钦探。’我低声道:‘多谢婆婆栽培!’心里却骂道:‘老恶婆,我恨不能拔了你舌头,挖了你那双狗眼……’此时她便叫我离去,我还未走出门,她又道:‘你很得老身赏识,过去对你所知不多,早知你是个忠心耿耿的巾帼,老身一定重用,不会等到今日。待老身呈报宫中,即日起擢升你为五级钦探。’这老恶婆以为我不懂事,甜言蜜语哄着我,害得我又谢恩一次,才算出了门。”

何凤娇道:“原来如此!还要搭上如玉姑娘和我们四个,他秦玉雄有这个艳福么?”

乔玉珠啐道:“呸!他不配,我们姐妹六人将他大卸八块,看他可吃得消!”

汤燕骂道:“咱姐妹又不是她恶妇的丫环,任由她处置当牛当马,我说姐妹们,今夜就投奔东野相公去吧!”

杨杏叱道:“瞎了狗眼的老恶婆,我姐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决不作践自己!”

凌晓玉看看她们,叹口气道:“没想到还搭上了你们,这下我们姐妹都坐在一条船上了。

只是我比不得你们,可以一走了之。这样吧,今夜我与如玉妹妹去找东野兄他们商议,你四人收拾好东西,三更时过去,然后我一人回来,天大的事由我承担……”

言未了,五女俱皆反对,说来说去一句话,六姐妹生死与共,相濡以沫,大家相依为命,决不单独偷生。人人斩金截铁,立了重誓。

凌晓玉情不自禁又流出泪,引得大家又偷偷哭了一场。之后四星女下楼睡觉,凌宣二女直等到二更尽三更初,换上夜行衣直奔福寿坊。不多时二人已到“柏庐”院中落下,又跃到正楼走廊,轻轻敲东野焜的门。

屋中刹时灯亮,片刻后东野焜开了门,见是凌宣二女,忙让进了门。他与严仁君同住,严仁君见了宣如玉,慌得要去整理床铺。

凌晓玉道:“不必,事情紧急,听我说吧。”遂把万松婆婆强迫议亲的事说了。

东野焜、严仁君气得跳了起来,说绝对不可如此,万松婆婆不是人……声音一大,两邻的如澄如愚、严壮行汪青青连忙过来,闻知事情后,十分气愤,你一言我一语,吵醒了正楼上另外两间屋住着的侯三娘侯四姑韩飞燕和张元顺、韩兴邦两位老镖头,也纷纷过来问询。

严壮行道:“屋里坐不下,到天井里谈吧,索性把大家请出来,仔细斟酌一番。”

凌晓玉有些过意不去,但明日上午就要去议亲,就顾不得许多了。

众人下到天井,把人都叫了出来,由严壮行把议亲的事又说了一遍。

冯二狗大怒道:“秦玉雄猪狗不如,怎配有这么大的艳福!凌姑娘不算,还搭上如玉姑娘和四位女星卫,这么多天仙似的美人儿,凭什么全归他一人了,难道别人就没有份?东野兄弟、仁君兄弟还有我二狗,哪一点比他差了?真是岂有此理,我二狗头一个就不答应,他秦玉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侯四姑嗔道:“你这话是说到哪儿去了,秦玉雄没有份,你也没有份,给我闭嘴吧!”

众人本来想笑,但都忍住了,不是时候。

如澄道:“万松婆婆此举令人不解,这样的计谋对方岂有不知之理,能瞒得了人么?”

梁公柏道:“秦玉雄对凌姑娘早有非份之想,万松婆婆提亲,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但他决不敢私下里答应,定会告知总提调慕容石。若老魔头允准婚事,那必然是定下了计策的。”

雷霄道:“不错,正是如此,凌姑娘能否藏身于此,过段时候再作计较。”

凌晓玉叹口气道:“我父母押在天牢,受制于万松婆婆,我要是违命逃走,父母性命不保,千难万难就只在这一难!”

严壮行道:“凌姑娘今后是否脱离钦探?”

凌晓玉道:“我原就准备金龙会的事了结之后就远走高飞,脱离这是非之地。”

严壮行道:“那就好办了,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事,一拨人到天牢救出令尊令堂,一拨人设法觅到相爷谋反的凭证。只要凭证到手,万松婆婆就不能逼婚。”

众人都说好主意,可是明早就要议婚,做什么都来不及。

严壮行道:“明日只能去定亲,到完婚总还有几天吧,几天中我们便可有一番作为。”

冯二狗叫道:“哎呀,不成不成,把亲一定,传出去多难听……”

沈志武道:“事关大局,只有不顾这虚名了,凌姑娘你说是不是?”

侯三娘道:“我们女子最重名节,把亲一定,虽说未完婚,可已有了名份,这对凌姑娘宣姑娘都不好,能不能再想出办法来?”

雷霄道:“明日上午定不成亲,秦玉雄决不敢私下里答应,所以最早也得后日。”

严壮行道:“不错,明天有一天一夜,只要能救出凌姑娘双亲,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一来,大家都松了口气。

如澄道:“严施主说得是,明日先到天牢打探消息,夜里破牢救人。”

冯二狗道:“这事我和猴子去干,包管把消息探准了。”

沈志武道:“天牢设在太平门外玄武湖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你们可要小心了。”

吴小东道:“多带银票,什么都打探得出来,沈老只管放心。”

凌晓玉十分欣慰,道:“有劳二位了,只要得到双亲的确切消息,不愁救不出人来。”

严壮行道:“姑娘明日不动声色,且勿使万松婆婆生疑,情形若有变,再商议。”

凌晓玉说了住址,万一她被婆婆困住,大家好来找她联络。

回到绮香楼,四星女在楼下卧室等得心焦,忙起来开门,得知情形后才安然入睡。

第二日一早,凌晓玉宣如玉和四女都妆扮了一番,一个个娇艳如花,万松婆婆带金花银花随往,分乘两辆马车前往秦府。

车到雅庐前停下,车夫大咧咧对门丁道:“快去通报秦公子,凌小姐偕同万松夫人前来拜访!”

门丁一看马车豪华,车夫穿着也甚是讲究,便连忙跑去禀报。

秦玉雄则起来不久,闻报后十分惊异,凌晓玉竟敢到雅庐来,还有什么万松夫人,这不是那个二级钦探么?当下不及思索,连忙亲自到门口迎接。

马车驶进大门后,凌晓玉等下了车,然后到婆婆车前侯着,婆婆由金花银花扶下车。

秦玉雄不禁看得呆了,凌宣二女好比月宫嫦娥,四星女也个个美如天仙。以往斗场上见到她们时,个个劲装,英姿勃勃,可惜处于敌对,无暇品味她们的美貌。今日一个个浓妆艳抹,衣裙光鲜,走路一步三摇,环佩叮当,人人妩媚温柔,勾人魂魄,那伴着老夫人的两名侍女,也非庸俗脂粉,啊哟哟,八个美人儿,直看得他入痴入迷,灵魂儿出了窍……

那何凤娇见她那付色迷迷的怪模样,气得杏眼一瞪:“秦公子,让我们夫人和小姐站在这儿吹风,不嫌慢待贵客了么?”

她本欲直呼他“秦玉雄”的,但当着万松婆婆的面,不敢放肆。

秦玉雄猛省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连忙一躬到底:“夫人小姐光临寒舍,蓬筚生辉,玉雄深感荣宠!”

万松婆婆一笑:“冒昧惊扰,还请包涵!”

“请!”秦玉雄又躬下了腰,倍加殷勤。

来到客室,分宾主坐下,金花银花侍立在婆婆身后不肯坐,四星女也只好站在凌晓玉身后,金花银花职级比她们还高。

绿荷一见那么多美人,心下甚感惊异,连忙命丫环泡茶,她亲自一一献上。

秦玉雄这才打量了这位有名的二级钦探,只见她五旬有余,但并不见老,一身衣物雍容华贵,俨然一位贵妇人,温和的笑脸上依然透露出几分威严,决不同于一般富家妇人。奇怪的是她并不老迈,却称为“婆婆”。

献完茶,秦玉雄道:“老夫人亲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玉雄洗耳恭听!”

万松婆婆目光一扫:“说话方便么?”

秦玉雄一挥手,绿荷率小婢出了门,道:“夫人请指教!”

万松婆婆注视着他道:“秦公子,闻名不如见面,公子人才一表,武功高强,堪称人中龙凤,超群绝伦!”

秦玉雄听此赞语,似是好兆头,心中窃喜,不禁笑道:“多谢夫人夸赞!”

六女听着刺耳,各人在心里大骂,有的骂他是城狐社鼠,有的骂他是跳梁小丑,有的骂他衣冠禽兽,猪狗不如……”

婆婆道:“秦公子,这是老身肺腑之言,以公子之才,本可成就一番功业,流芳百世,只可惜……,恕老身直言,公子少不更事,误入歧途,以至毁了前程,老身甚为公子惋惜!”

秦玉雄装作不知她话中之意:道:“请恕玉雄愚拙,不知夫人指何而言,玉雄蒙相爷垂青,收为螟蛉之子,为朝廷效劳……”

万松婆婆道:“公子不必再掩饰,今日打开窗说亮话,老身此来,欲与公子做笔买卖,这番交易公子决不会吃亏!”

“请夫人直言。”

“老身欲将凌晓玉、宣如玉许给公子作正室偏房,外带何凤娇、乔玉珠、汤燕、杨杏四名女侍,你可收为侍妾……”

这话虽然事先知晓,但当着秦玉雄的面说出来,凌宣等六女又羞又怒,恨不得找道地缝钻进去,她们此时恨透了万松婆婆,也恨透了秦玉雄,一个个咬牙切齿低下了头。

秦玉雄一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受宠若惊,大喜过望,忙不迭岔话道:

“夫人,这话当真!”

万松婆婆道:“自然是真,婚姻大事能是随便说的,这岂不污了姑娘家的清白?

秦玉雄情不自禁站起一揖:“多谢夫人,玉雄也不知哪一世修来的福……”

万松婆婆道:“且慢,老身话未说完,公子且坐下,听老身道来……”

凌晓玉等六女心如火焚,当着面被人出卖,讨价还价,如同货物,一个个羞愤无比。

只听万松婆婆道:“六位姑娘一个个美如天人,哪个男子不为之动心?老身愿为公子做个大媒,自然是有条件的……”

“夫人请说,玉雄一定量力而行!”

这“量力而行”的话值得玩味,看来秦玉雄虽好色,还没到了忘乎所以的程度。

万松婆婆念头一转,续道:“除了六位美女随时常侍在侧,老身还将为公子在朝中谋个锦绣前程,条件是,公子须听命于老身,不知秦公子意下如何?”

秦玉雄心想,她是钦探,若投靠到她膝下,为皇上效力,那自然是名正言顺,既风光,又不用冒险。跟着胡相爷造反,成者虽为王,但败了却成为寇,那时天涯沦落,无权无势,日子过得凄凉。两相权衡,跟着老太婆安稳些,但地位不显赫,至多也是个钦探。跟着胡相爷,只要成功,自己就封王封爵,大富大贵。可以说,各有利弊。然而,这些都可暂时抛开不谈,他这会儿又怎敢回答老太婆,虽然他为六女美色倾倒,但项上的人头首先要保住,否则没了性命要美女何用?

他得将此事禀告夜行魔慕容石……不成不成,要禀告相爷……可是,若相爷不允,到口的天鹅肉岂不飞了?……不对,相爷明知老太婆是钦探,此举不过是以美人计笼络自己,自己若露出贪恋美色的馋相,岂不被相爷怀疑自己被美色所迷要背叛金龙会?……哎呀,难、难、难!纵使自己仍忠于相爷,但拥着美女度日,美女又是钦探,天天逼你背叛相爷,你又如何应付?相爷又如何信得过你了……

一时间,他胡思乱想,难以回答。

万松婆婆见他沉思不语,便道:“怎么,公子可是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么?”

秦玉雄一惊,连忙道:“夫人美意,玉雄求之不得,只是婚姻大事玉雄不得作主……”

万松婆婆面一沉:“男儿汉大丈夫,岂有作不得主的?公子不妨直说了吧,是不是要向相爷禀报,得到相爷恩准?”

秦玉雄道:“是是,玉雄正是此意。”

“那也应该,明媒正娶,瞒不了人。但公子本心愿不愿结这门亲,还请公子直言。”

“愿意愿意,玉雄求之不得!”

“很好,老身还有话说。你我双方都知根知底,老身的用意你十分清楚,相爷也十分清楚。因此老身并非用计,这明摆着的事,还能有什么计谋?但相爷若允准婚事,那是用的将计就计,所以双方好比赌徒,宝就押在你秦公子身上。忠于朝廷还是背叛朝廷,全在于公子一心。话到此打住,老身该打道回府了。”

秦玉雄忙道:“在下一经相爷恩准,当即送聘礼到府上,请夫人稍待一日如何?”

万松婆婆道:“适才老身之言,公子听懂了么?该给老身一个答复。”

秦玉雄道:“玉雄明白,请夫人放心!”

“那么说,公子答应老身的条件了?”

“是,玉雄答应,今后死心蹋地效忠皇上!”

“那么,相爷若答允婚事授计与你,你会如实告知老身么?”

“玉雄合盘托出,决不敢欺瞒!”

“很好,我们这就算谈妥了,告辞!”

凌晓玉等忍辱熬着,度时如年,这时如释重负,一个个扳着面孔,决不看秦玉雄一眼,跟在婆婆身后出去,恨不能快些离开。

秦玉雄偷偷把她们六人又打量一番,直看得怦然心动、心痒难抓。心想有这样六个绝色女子相伴,这一生当真是艳福不浅,就反了相爷投靠这老太婆吧!

送到车上,又傍着马车送出大门,秦玉雄呆呆望着马车离去,魂魄也跟着马车走了,直站了好一会,这才痴迷迷回到客室,不敢耽搁,命仆人备车,急忙往相府去。

一路上,他心绪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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