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站着的两个人。
说出口的话, 却截然不同。
经纪人和邢朝羽都有些尴尬。
二人面面相觑。
“我先回酒店卸妆换衣服，到时候，我们在酒店旁边的咖啡馆见面。”
许倚寒体贴地打破凝固气氛, “可以吗？”
“可以可以。”经纪人虽然早知道许倚寒声音好听，但亲耳聆听, 仍有些惊艳。
他殷勤地上前一步，和许倚寒交换了联系方式。
随后目送许倚寒和秦飞文等人，并肩离开。
邢朝羽伸手扯扯经纪人的袖子。
她面色很差。
“你看上她了，想签她？”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经纪人。
经纪人手底下有好几个小明星, 但只有她一人有名气。
后来，经纪人就干脆把二流小明星扔给新人带。
只专心带她一人。
有次，许倚寒靠着朋友的帮忙，得到了个不错的广告资源。
经纪人大喜过望, 夸下海口, 说他接下来几年，都会只带邢朝羽一人。
几个月前刚说出口的话。
现在就要破例了？
而且……他搭讪的，还是她最讨厌的许倚寒？
迎着邢朝羽不善的眼神。
经纪人哽了下，但他很快理直气壮。
“你来找她，不就是为了给她开好处, 让她帮你澄清绯闻吗？”
他挺直腰杆, 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
“能进入娱乐圈，还能签到我手底下, 不就是天大的好处吗？谁能拒绝？”
他敷衍地解释完，就招呼邢朝羽出门上车。
“别胡思乱想, 上车去咖啡馆。”
保姆车上，经纪人坐在副驾驶，低头刷手机。
同时, 他还喃喃自语，语气极其兴奋。
邢朝羽疑窦地望了一眼。
屏幕里出现一张精美傲气的脸。
她被摄人的容貌晃了下，下一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经纪人竟然在搜索“兔牙霜霜”的相关视频和图片！
他明明就对许倚寒有兴趣！根本不是什么“开出好处”！
邢朝羽愤愤地凑上前，“唐哥，你为什么要看许倚寒的照片啊？”
她又瞥了眼屏幕上的动图，嫉妒且不甘：“肯定是整的。”
“浓妆好看，实际上卸了妆，你就能看出她表情多僵硬了。”
邢朝羽话语里，对许倚寒的排斥过于明显。
经纪人微微皱眉。
“邢朝羽，你注意情绪。”他提醒她，“刚才你没亲眼看到她的长相？不管她怎么变成这样的，她好看，就是她的优势。”
“而且我看过视频，她的五官并不僵硬，表情很灵动。”经纪人咂咂嘴，眼底浮现出一丝期待，“如果能出道拍戏，就算演花瓶，也可以火起来。”
“她很适合走黑红的花瓶道路，等到我手里，我就可以买营销号了。”
他不觉得许倚寒会拒绝他抛出的橄榄枝。
经纪人已经开始幻想未来了。
邢朝羽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凭什么，许倚寒处处不如她，却能被她的经纪人一眼看中，觉得能火？
当初邢朝羽，都是费尽心思，才从一群新人里脱颖而出，给这位经纪人留下印象的。
她很想撒泼打滚，让经纪人信守承诺。
但她的一切事务都由经纪人把控，很多资源也是经纪人帮她拉来的。
经纪人手底下，更掌握着不少营销号。
她现在的热度，都是经纪人靠着营销号堆起来的。
贸然和经纪人闹翻，吃亏的是她自己。
想到这里，邢朝羽隐去眼底的不情愿，嘟着嘴抱怨。
“好吧……唐哥你第一次这么想要签人，我也帮你说两句。”邢朝羽转着眼珠，脸上挂着笑，“我靠人气带带她，我们一起拍戏，也可以啊。”
如果许倚寒真的和她签了同一个经纪人。
她一定要死死地压住许倚寒，让许倚寒一辈子都只能做她的丫鬟，做她的陪衬！
保姆车上，经纪人和邢朝羽都在胡思乱想。
二人不约而同地露出得意的笑。
到咖啡馆后，他们开了个小包间，等待许倚寒。
大概二十分钟后，许倚寒推开门，大步走进来。
她卸掉妆容，换了一身轻便的休闲装。
按理说，穿着精致服装的人，比穿着便服的人，更有疏离感。
但此刻的许倚寒，竟比活动现场的她，更带几分冷酷。
没了眼妆勾勒，她眼底的锋锐，毫不隐藏地迸射出来，刺痛观者。
经纪人眼睛一亮。
“许小姐，你好。”他主动站起身，十分正式且尊重地和许倚寒握手，“我姓唐，你叫我唐哥就好。”
“你好。”许倚寒礼貌颔首。
邢朝羽也不甘不愿地起身，在脸上挤出个笑容：“许倚寒，好久不见……”
望向邢朝羽时，许倚寒脸上的笑容淡了。
但她仍点头打招呼：“好久不见。”
服务生送上咖啡，许倚寒端起咖啡，抿了口。
经纪人没说话，也没喝咖啡，他一直盯着许倚寒看。
“……唐先生，你为什么总看我？”
被目光注视久了，许倚寒觉得不太舒服，于是她直白开口询问。
“许小姐，我想问下你。”经纪人精神一振，趁机把心底酝酿很久的话说出来。
“你有没有兴趣……进入娱乐圈？”
许倚寒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住。
邢朝羽的经纪人，要和她说什么？
许倚寒没有回答，而是重新抬高咖啡杯，又喝了口咖啡。
她的沉默，成了变相的默认。
经纪人有些小激动，他将身体前倾，十分庄重地凝视许倚寒。
“我看到许小姐的第一眼，就觉得许小姐很适合娱乐圈。”他轻咳一声，“不管是你的容貌，还是你与容貌完全匹配的清冷气质，都和娱乐圈的主流不同，能够给大众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能够更好地打出风格，打出人气……”
他搜肠刮肚地想给许倚寒画大饼。
“我是唐氏娱乐的银牌经纪人，手里握着的，都是比较热门的资源。”
“而且我手里只有邢朝羽一个明星，如果你加入我的团队，资源分配会非常均衡，绝不会出现让你坐冷板凳的情况……”
许倚寒放下咖啡杯，杯底和杯座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经纪人立刻闭上嘴，眼神灼灼地等着许倚寒的回答。
许倚寒沉吟片刻。
她询问经纪人。
“你觉得我的气质很独特，很吸引人？”
虽然不知道许倚寒为什么重述这个话题。
为了得到许倚寒的好感，经纪人仍耐心地解释。
“现在的娱乐圈，充斥着大量的软萌风、性感风、清纯风、温柔风……还有部分女星，干脆剪了头发，走中性风。”
“但你和她们不同，你的气质仍是女性化的，带着女性的性感，又杂糅了寻常女星很难拥有的气质，让人见了，就印象深刻。”经纪人一面思索，一面缓缓开口，说得十分真切。
许倚寒将这段话记在心里。
“谢谢你。”她道谢。
可能是因为许倚寒的态度较为温和。
经纪人希冀地望着她：“所以你……”
邢朝羽脸颊反复抽动，她出声打断经纪人的问询。
“许倚寒，没想到高中我们是同班同学，工作了还能有同一个经纪人。”她说的话很正常，但语气带几分阴阳，“你别担心，等你当了我的师妹，我一定会带着你上各种节目和电视剧的。”
她嘴上说得好听。
表情却难看至极。
邢朝羽偏头，发现她的经纪人，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许倚寒身上。
就觉得一股难堪感，在她的心上蔓延开。
她邢朝羽长得好看、性格好，年纪轻轻就当了网红，一成年就签了经纪公司，成为大明星。
而许倚寒高中时长得又丑又胖，却能轻易抢走她喜欢的男孩。
等到工作了，许倚寒毫无特长，只有一张不知什么时候整出来的脸。
却能让银牌经纪人兴奋不已。
凭什么？
邢朝羽死死咬着下唇，眼神如针，死死地钉在许倚寒身上。
就在她疯狂的眸光中，许倚寒的手机震动了下。
许倚寒解锁手机，打开微信，看到最新消息。
“抱歉，”她放下手机，歉疚地看向经纪人，“我不能和你签约了。”
她的表情很真挚。
“你收到了什么消息？”经纪人不甘心地发问。
有什么诱惑，能让许倚寒放弃银牌经纪人许下的承诺。
旁边的邢朝羽，同样诧异地睁大双眼。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甚至冲动开口，“你为什么不签唐氏？我的经纪人，可以让你一步登天！”
如果许倚寒选择她的经纪人，邢朝羽会异常不满嫉妒。
可看到许倚寒拒绝她的经纪人，邢朝羽又觉得不爽。
她的经纪人不好吗？多少小明星费尽心思，想在银牌经纪人面前露个面？
邢朝羽死死地盯着许倚寒。
许倚寒笑了下，“我刚收到《元气少女101》选拔导演的消息，说我通过选拔，可以参加正式节目。”
“元气少女101？”经纪人恍然大悟，“你想选秀出道？”
他上下扫视着许倚寒，眼底蕴藏着浓重的不赞同。
“虽然你长得不错，但要知道，选秀节目，看重的不只是外表。”
经纪人为了劝回许倚寒，煞费苦心。
“想参加选秀并出道，唱歌跳舞都要很好才行，而且要在节目中展现出个人魅力，否则无法得到人气值。”
“我和你交流了会儿，虽然你长相和气质都很独特，但这并不能支撑着你走到最后的出道位。”经纪人挑剔地打量许倚寒，“只有跟着我，我帮你做营销和宣传，才能更好地吸引大众的注意力。”
经纪人说的话不太好听。
当然，他自认是忠言逆耳。
许倚寒的笑容稍微淡了下来，显得她的气势摄人，甚至让经纪人都不敢逼视。
“非常感谢唐先生对我的欣赏，但我既然决定了未来的道路，希望唐先生就不要再对我进行指点。”
许倚寒伸手抹了下脸，觉得发际线处没洗干净，想回去洗个澡。
于是她速战速决。
“我知道你们找我，是想处理唐远楼的事情。”
许倚寒向后，靠坐在椅子上：“我原本以为唐先生亲自来找我，是想好好和我谈谈条件。”
“没想到唐先生是想把我招安过去，再进行管理。”许倚寒扯了下嘴角，“看起来，你们也没准备别的好处，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以后线上联系。”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起身，迈着长腿，离开包厢。
“唐哥，许倚寒也未免太自大了吧？”邢朝羽没想到许倚寒会顶撞经纪人，她心下窃喜，同时担忧地望着经纪人，“能签到你手下，是多好的事情，她竟然说不算好条件。”
经纪人低头喝了口咖啡。
他面色略显阴沉。
“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他自言自语，“选秀哪有那么容易，我看她只会打游戏，根本没学会唱歌跳舞，脾气也不好。”
“等着被淘汰，到时候求我签她吧。”
经纪人幻想着未来，觉得心情舒畅不少。
下一秒，他放下咖啡杯，又忍不住透过包间半开的门，望向外面。
许倚寒的背影逐渐走远。
“真是有特色又好看，要是能到我手底下，该多好啊……”
许倚寒并不在乎经纪人给她的“选秀淘汰”诅咒。
她回到房间，洗完澡，美美睡了一觉。
醒来后，天已经黑了。
许倚寒打了个哈欠，解锁手机，收到秦飞文的消息。
“我今晚就回家了，小明和妖色要去隔壁市玩。你有什么打算？”
许倚寒懒懒地躺在床上，缓慢敲击屏幕。
“我还要在B市待几天，和朋友见见面。”
“好。”秦飞文回复。
几秒后，他又叮嘱许倚寒。
“邢朝羽的经纪人如果为难你，你可以告诉我，我虽然不能帮你解决问题，但可以帮你找几个认识的人。”
“谢谢。”
许倚寒想了下，加上一句，“不过我已经解决了。”
邢朝羽的经纪人再如何嚣张。
不过是个中等娱乐公司的银牌经纪人。
和兔牙娱乐完全没有可比性。
只要许倚寒出道，这位姓唐的经纪人，就无法再对她构成任何威胁。
想到唐经纪人，许倚寒翻身坐起。
她拉开万人迷系统的商场。
“女神气质养成”就挂在第一排。
唐经纪人的评价，在许倚寒耳边响起。
没错，娱乐圈最缺的，就是独特。
想要更快地得到关注，从人群中脱颖而出，就要放大自己的特点，让所有人都记住。
而“女神气质养成”，虽然会让她符合大众审美，但也会因此失去特点。
想明白道理，许倚寒关掉系统商城。
抓起床头的电话，致电前台，订了份晚饭。
吃完饭，许倚寒收拾好外卖盒子。
她的手机，传来“叮咚”一声。
顾清阳：“你参加完活动了？”
顾清阳：“今天看了直播，发现你变得好漂亮，但还是和以前一样。”
许倚寒心情不错，便笑着调侃。
“一样什么？”
顾清阳：“一样优秀。”
优秀？顾清阳不愧是好班长，对她的滤镜这么大。
许倚寒想着，说出自己的情况：“我接下来要在B市留大概两天，你有空吗？”
“要是学习生活很忙，没有时间，给我稍微规划几个必玩的景点就行。”
顾清阳：“没问题的！最近课很少，我两天下午都有空！”
“那好。”
和顾清阳约好，明天中午见面的时间地点后。
许倚寒退出□□，又收到霜太太的消息。
“霜霜qwq，我要收拾行李回家了！”
“现在我就在8层的电梯口，你能送我下电梯吗？”
霜太太是许倚寒的大老板。
许倚寒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因此她毫不犹豫地同意，飞快穿上外套，出门。
电梯口，霜太太背着包，期待地往走廊里看。
发现许倚寒的身影后，她眼神明亮，小跑过来。
“霜霜！”她熊抱了下许倚寒，“我好想和你继续在一起啊。”
许倚寒随手接过霜太太背上的包裹，帮她按下电梯按键。
“我还会在B市待两天，你可以来找我玩，”电梯在二人面前展开，许倚寒迈步走进，“我请你吃饭。”
霜太太跟着小跑进电梯。
她纠结地咬下唇。
“我很想和你一起玩，但我们学校，最近活动特别多，几乎所有学科都在考试和写论文。”霜太太郁闷地长叹一口气，“而且我学的是金融，我根本不会。”
“你家里有钱，让你学金融也正常。”许倚寒安慰她。
霜太太连连点头：“我爸也这么说……说B大金融系是王牌专业，含金量比我想报的那个专业高多了。”
“接下来，估计没时间看你直播了。”霜霜很惆怅，“估计要等一个月后，才有时间。”
许倚寒脚步微缓。
她如实和霜太太开口。
“我可能要去参加选秀了，”她提醒霜太太，“下个月，就要去封闭训练了。”
“啊？”霜太太呆住了，“选秀？”
许倚寒以为霜太太得知她要去跨界选秀后。
情绪会非常激动，甚至会大声反对。
但霜太太竟然仰起头，双眼亮晶晶的。
“我早就想说了，你长得这么漂亮，就应该进娱乐圈！”她竖起大拇指，“等你选秀，我就买票，亲自去现场给你应援！”
许倚寒低下头，笑了声：“好，我一定努力。”
二人边聊边说，很快走到酒店外。
霜太太按下车钥匙，不远处一辆车听从召唤，发出尖锐的响声。
把许倚寒手中的背包拿走，霜太太跑向自己的车。
她向后招手：“霜霜，再见！”
许倚寒安静地站在酒店门口。
等霜太太开着车离开，便转身回房间。
看了眼时间，还很早。
她干脆开直播打游戏。
【霜霜，你终于回来了！】
【今天看到活动视频了，你居然这么好看呜呜呜】
【这声老婆我先叫了！】
【霜霜，别直播打游戏了，露脸行吗？】
【霜霜，别直播打游戏了，露脸行吗？】
当弹幕刷屏让她露脸时。
许倚寒点开了排位赛。
现在正是玩游戏的高峰期，因此许倚寒刚点击匹配，下一秒，伴随着手机震动，就跳出了准备界面。
她迅速进入选英雄界面。
“好好好，露脸露脸。”反正在活动已经露脸过了，许倚寒便非常好说话地同意，“等我选完英雄。”
ban完英雄，许倚寒在二楼，直接锁定打野。
随后她回到手机主屏，点开相机。
自拍镜头里，是冷艳的五官，略有些杂乱的头发。
许倚寒穿着睡衣，随手把衣领往上拎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