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堂屋吃早饭，周大娘原本也在慢条斯理地吃，结果打眼看见闺女今天那眼睛不知道咋了，时不时对着儿子飞去一眼，你说是害羞吧，又显得有些过火，倒像是得了什么眼病。

再看儿子，儿子那是相当淡然地喝着米粥，似乎对林柚柚时不时抛过去的眸光十分受用。

周大娘忽而品到空气里好像染了一团不明的粉色甜泡泡气息，当即三下五除二扒完饭去镇上了。人老了不能碍着年轻人干大事儿！她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老母亲！

老母亲走后，周穆见林柚柚一直在抽眼风(x)学习害羞(v），都没功夫夹菜吃，便好心好意地给妹妹夹了一筷子递她碗里。

谁知，姑娘腾地一下站起来，又是刚刚在房间里的那副神情：“哥哥不要！”然后放下筷子就跑了。

周穆夹菜的筷子顿在半空：“……”

这天中午的时候，林柚柚洗了衣裳在院子里晾晒，周穆见了去帮忙。

“我来帮你。”周穆说着，伸手去接林柚柚手里的湿衣裳，一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

谁知姑娘反应极大，当即后腿两步，低着头娇嗔：“哥哥真坏！”末了把湿哒哒的衣裳往他身上一怼就跑了。

周穆被渐了一身水：“……”

心累，第一堂“知羞”课失败。

*

冬去春来，转眼便到立春时节，天气回暖，周家小院里的那棵槐树开始抽绿发芽，新长的叶片嫩得几欲透明，每一天晨起抬头望一眼，都能发现那些融融的嫩绿又长大了几分。

而林柚柚最近发现，经过这一个冬天，长大了的不光有院子里的那些树叶，还有自己的身体。

此时是中午，她又有起码七八日没洗澡了，哥哥再一次嫌她身上发酸，便催促着她趁着立春出太阳，好好洗一下。

她坐在浴桶里，桶内热水氤氲，白气飘飘，蒸得少女的面庞红润娇艳。她正捏着洗澡的巾子慢慢地擦拭全身，就在擦到锁骨之下时，她不由得惊了一下。

咦？又长大了些呢。

她好奇地垂头端详，发现从前的一马平川，如今也有沟壑了，并且长势还挺惊人。

就是手感不佳，有的地方跟石头块似的，碰一下还挺疼，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用巾子仔细擦洗着，深怕弄疼了，好一会儿才洗净。

洗完后，出了浴桶起身擦水，末了开始穿衣，她先套上了一条淡青草绿的亵裤，再抓起事先抱进来的一只桃花粉的兜儿往身上套去。

等等，这绳子好像短了是怎么回事？还有，怎么好像有点兜不住啊？

林柚柚低头看了一眼那兜儿上的花纹，绣着一只可爱的小花猫，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拿错了，这都是她十岁那年穿的了，如今自己这身量，哪里还穿得上。

旧的那一身脱下来便丢进了一旁的水盆里，是不能将就穿一下了，于是，姑娘便随意地拿起外衫来往身上一裹，想着待会儿进房间后再找合适的兜儿重新换上。

披好衣裳后，打开灶房的门走出去，此时哥哥正拿着书坐在那棵槐树下研读。他今年要去参加乡试，是以最近读书越发刻苦。

正巧有一只小白蝶飞到哥哥的头顶栖息，一对儿翅膀扑扇着，林柚柚见了，顿起一阵孩童心性，遂悄悄地靠近，就在即将走近之时，一个纵身，猛扑了过去。

正在一旁看书的周穆，还道妹妹是想故意吓唬他玩儿，便随意伸出一条腿来，使得林柚柚脚下一绊，堪堪跌倒。

原本，在周穆的计划里，他只是想让妹妹踉跄一下作罢，结果，妹妹的下盘太过不稳，就这样轻轻一绊，竟整个人都向后仰去。

见状，周穆也来不及思索，下意识便拽住林柚柚的手，往自己跟前一带。

下一刻，一团温软坠入怀中。

新浴将出来，林柚柚的身上沾着一股湿意的馨香，跌进周穆怀抱那一刻，那阵馨香便随即飘入少年的鼻息，刚刚还满脑子之乎者也的少年，脑子嗡了一下。

待林柚柚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了哥哥的大腿上，一抬眸，便撞上哥哥的一双漆瞳。

“林柚柚，你干什么？”

林柚柚嫣然一笑：“我看你脑袋上有只蝴蝶，就想捉来玩玩儿，哪知道你突然伸腿。”

“起来。”

“哦，好。”林柚柚说着，离开哥哥的怀抱就要起身，谁知刚站直身子没一息的功夫，她又猝不及防坐了回去——却是哥哥不知何时踩到了她的衣摆，她一起身就被那衣摆带得又重新跌坐了下去。

“呀，哥哥没坐疼你吧？”

“没事，你先起来。”

林柚柚望向哥哥，却见哥哥正把脸别向一边，目光落到院子里不知何处，姿态和神情都有些别扭。

林柚柚还道是院子那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引得哥哥侧目，她顺着哥哥的目光望过去，除了常见的一些东西，什么也没发现。

“哥哥，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你倒是快起来，回房间把衣裳穿好，衣衫不整在院子晃，成什么样子。”周穆说着，耳根开始泛红。

“？”林柚柚下意识低头看去，这一看把自己给惊着了。

一定是因为刚刚想着还要回房间换兜儿，所以腰带并没有系那么紧，再加上刚刚哥哥那一踩……香肩半露一直往下露露露……

“哦，开了啊，哎呀，我刚刚拿的兜儿太小了，就没穿，想着回房重新找一件的。”少女淡然地把敞开的衣裳拢回去，遮住万千春光。

林柚柚从容得仿佛这不是衣裳开，只是鞋子掉了又重新穿回去。

教了这么久“知羞”，妹妹还是不明白，周穆有些无语。

“林柚柚，你不觉得这个时候，你该羞耻一下吗？”

林柚柚还真没觉得羞耻，毕竟这是哥哥嘛，还是将来的夫君，他俩那么那么熟，有什么好羞耻的，她不是很懂。之前学害羞没两天又打回原形，好吧的确学不会。

她不光学不会不明白，反而突然来了兴致：“哥哥，你刚刚看见了吧，我是不是长大了？”

周穆依旧看着别处：“你今年都十四了，是长大了。”刚一说完就发现不对劲，随即便意识到林柚柚问的哪里是年龄问题。耳根上的红立马蔓延到双颊。

“近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们时不时总会硬硬的胀胀的，有点不舒服，我是不是生病了？”林柚柚还坦然地说着。

周穆不想听。

林柚柚上手捏了捏自己的锁骨下的肉，突然手风一转，捏向了周穆同样的位置。

“平的。”

周穆心口被猛然揪了一下，微恼，总算转过头来看向她：“你干什么？”

林柚柚酸酸地道：“做男子真好。”

周穆不明所以：“说什么呢？还不快起来！”

林柚柚现在很酸，像吃了柠檬：“我下辈子要做男的，男的就不会硬硬的胀胀的，你是不知道，我最近有时候半夜不小心碰到，还会被疼醒。”

周穆实在不想和她讨论这个话题，主要他不是太能切身体会，不过自从去年冬天，妹妹来葵水那次他俩太过白痴，搞得十分尴尬之后，他有意留意过诸如女子成长之中的一些问题，其中就有一个关于发育的疼痛问题，大约就是妹妹现下描述的那样。

“应该是正常的，过一阵子就好了。”周穆想，看来什么时候得和她上一堂《论女子成熟的诸多特征》。

但眼下他并不想讲这课程。

林柚柚还在研究自己和哥哥这小山与平原的区别，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疑惑，见哥哥又把脑袋偏向了一边不看她，干脆伸出双掌摸到他脸上，将他的脑袋掰过来，然后好奇地问：

“你们男子有没有哪处会胀胀硬硬的呢，如果没有那真是女娲不公平！”

周穆：“……”

他这个“媳妇养成”夫子快做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