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急呢?”林柚柚胃里突然翻腾了一下,打出个酒嗝:“有点难受。”
周穆嗤笑,但说话的声音却是温和的:“难受了吧?难受就睡一会儿,很快就到家。”
林柚柚不再说话,趴在周穆的肩上,闭上了眼。
还没走出去几步,周穆便感受到背后人的呼吸变沉,她的脸面朝着他的后脖,鼻间喷出来的温热湿气全洒在他脖子上,带着一丝酒气。
周穆见人睡着,脚下的步子加快,好快点回家。没了林柚柚醉酒叽喳,一路上颇为安静。
也不知走了多久,周穆却突然开口说了句:“等你长大再说。”
那语气像是对背上人说的,更像是在回答某个问题。但已经好一阵没说话了,谁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应的哪一句。
第二日,林柚柚早起时,身子还有些轻飘飘的。
看来她这身子的确不宜沾酒,睡一觉起来都还有些后劲儿。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轻轻的绞痛,她赶紧披上衣裳跑去茅厕。
哎,这酒喝了还拉肚子不成?
可跑去茅厕蹲半天,愣是什么也没解出来。
不过好在蹲一会儿后就不怎么痛了,林柚柚只当是自己头一次喝酒,身子不适应造成的,便没再去管这一茬。
如今正值放假,周穆清早用过早饭后,便提着剑,打算去后山的紫茉莉花谷。林柚柚见了,屁颠屁颠的要跟着去。
周穆问:“你要是脑袋还晕可以多睡一会儿。”
林柚柚笑着摇头:“不晕不晕,我要和哥哥一起去练剑。”
周穆没再管她,任由她跟着。
来到紫茉莉谷,时值隆冬,紫茉莉花叶具不见,只余成群结队的褐色枯枝。
兄妹俩立在一片枯枝之间,开始各自舞剑。
原本一开始还好好的,两人由于练习的是同一套剑法,一起舞时,还颇为整齐,就像是戏台子上的双人舞一般,在渐渐升起的太阳光照耀下,显出异常的和谐美感。
只是,这和谐美感却没保持太久。
原本两人的剑下一招都要在右侧挽一个剑花,谁知,正在两人齐齐把各自的剑举到右侧打算挽花时——周穆倒是手腕一翻,一个剑花自现。
而她身旁的姑娘,手里的剑却是一坠,“哐当”砸到了地上。
紧接着,姑娘突然捂住肚子猛然蹲下。
正要做下一套动作的周穆察觉不对,旋即收势,蹲身查看。
陡然间,林柚柚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连嘴唇也不再是平时那般粉润。柳眉紧蹙,似乎额头都开始冒出了细汗。
“怎么了?”
林柚柚咬着唇:“我……我突然肚子疼。”
她这表情分外难受,就跟谁猛踢了她肚子一脚似的。
“走,下山看大夫。”
说着,周穆伸出手,架住林柚柚的胳膊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林柚柚整个都坠在他身上,仿若无骨一般。显然是痛苦至极。无意间碰见她的手,居然跟冰坨子似的。
周穆蹙紧眉头:“来,我抱你。”说着,一只手已从她腿弯穿过。
可是,等一下,他的掌心好像触到了什么湿湿的东西?
他收回手来看,掌心竟然一片血渍。
他大惊,绕到林柚柚身后去看。
少女今天偏生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袄裙,此刻,一朵鲜红海棠正开在她的裙摆上。
“怎么会流血,哪里伤着了?”头一次看见妹妹流这么多血,他有些惶然无措,甚至躬身去牵妹妹的裙子看。
而裙子里面是裤子,裤子上的红更多。
少年心下一紧。
“走,我带你飞下去。”周穆将人打横抱起,就要纵身跃向半空。
“等等。”正此时,林柚柚攥住他的手臂,痛苦道。
“怎么了?”周穆疑惑地望着她。
“哥哥我好痛啊,你不是随身带了止血的药吗,你先帮我涂一点呜呜呜。”她要痛死了,她怕等到他们赶下山再去镇上医馆,她已经疼死了,血也流干了。
周穆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的道理,只好自己坐到地上,把林柚柚依旧抱在怀里。
林柚柚捂着肚子,眉头紧锁:“哥哥你的药呢,快给我涂上,我感觉血在不停的流呜呜呜”她只觉得血流如柱。
“你哪里流血?”周穆心下慌张得紧,妹妹额头上沁着冷汗,脸色也越发苍白,还在持续流血……
“好像是大腿里侧。”林柚柚压着肚子,又是一阵红潮热流。完了她要死了,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血尽而亡。
大腿里侧?周穆想,难不成是刚刚练剑拉伤了大腿?或者妹妹不小心腿侧挂到了树枝?
他当即掏出怀里的一只药瓶,此时他真的庆幸他有这样一个带药的习惯。
少年拔下药瓶塞子,急切道:
“裙子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