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柚柚回忆了一下刚刚的脚感, 她好像踩到了什么有些肉肉的、突兀的东西，看哥哥那近乎歇斯底里的痛苦表情，应该被踩得相当痛。

“踩哪儿了？我看看我看看。”说着, 就从周穆身上爬起来, 掀开被子, 预往他下半截查探。

周穆及时地把她按得躺下，被子一搭将她整个人包裹住：“看什么看？你穿件单衣拱来拱去不冷吗？”

突然被哥哥揉进被窝里, 林柚柚挣扎着还想再起来：“你让我看看, 万一真踩着了就去看大夫。”哥哥可是干娘提着擀面杖打都不会变一下脸色的, 刚刚明显就是痛苦至极的表情。

“还没问你呢, 你大晚上一个人跑回来的？”周穆搂住她的肩, 将乱动的少女按在怀里。

林柚柚被哥哥身上的温度和气息俘获, 渐渐忘记挣扎：“哦, 是啊, 我一个人回来的, 干娘被人约出去了，说是要很晚才回来，我给干娘留了纸条的，她回去后就知道我回家了。”

“被人约出去了？”周穆沉吟着，心里立马就有了一个猜想。他想，他应该知道约娘的是谁, 除了他再不可能有人会在晚上约娘见面。

“嗯嗯，我走的时候干娘都还没有回来呢, 哥哥，我们今晚又可以挨着睡了，你看我手和脚好冷哦。”说着，林柚柚下意识就把两只小手探进了周穆的衣襟里, 贴着他胸膛的皮肤取暖。

“……”胸前好似突然放了一坨冰块，周穆无语，但还是任由少女恣意地攫取他的体温。

冰坨子一般的脚板也不安分，直接搭到了他的肚子上，并且为了能烤到贴肤的温暖，脚趾下意识就勾起了他的衣摆，把光光的脚丫子直接搭在了他腹部的肌肤上。

“林柚柚，你别得寸进尺！”周穆恼道。

林柚柚嘻嘻笑着，够着脑袋就去啄了一口哥哥的下巴：“好久没一起睡觉了哦，哥哥我好想好想你哦。”说着，脑袋还在他肩头蹭来蹭去。

“……惯会撒娇。”

“嘻嘻，我也只对你一个人撒娇啊，连干娘我都不这样的，你是独一份儿，你应该觉得荣幸才对！”林柚柚振振有词。

“话别说太早，听说女子出嫁后，会经常对相公撒娇。”周穆淡淡的。

“那我以后就只对相公和哥哥撒娇，两个都是我的男人！”

“……林柚柚，你知不知羞，小姑娘家家的成天把男人挂嘴边，还两个？美得你，但凡有人要你就不错了。”

林柚柚不以为然：“谁说没人要我了，我前两天在路上遇见隔壁沈家村的那个沈冲，就我上次和你提到的那个，他告诉我他没定亲，都是他们村里的人乱传的，我就说……”

“你就说什么？”周穆追问道，就像是嫌林柚柚说话太慢似的，明明她一直不停的在说。

“我就问他喜欢啥样的姑娘，他说他喜欢性子活泼，长得好看的，你看，他说的条件我都符合，他还说要是我不是你的童养媳就好了。你说他对我说这种话代表了啥？我猜他一定是喜欢我。”

林柚柚小嘴吧啦吧啦，周穆不知怎的突然把藏在他身上的手手脚脚全赶了下去：“那你……喜欢他吗？”

林柚柚下意识又把手和脚搭上去：“喜欢啊，他人还可以。”

周穆见那麻烦的手和脚似乎是摆脱不掉，干脆翻了个身背对向林柚柚：“是吗，那你好好看看他，看准了我再替你看，要是看好了，日后我就去和娘说。”声音越发冷淡，仿佛这事儿他逐渐漠不关心，怎样都随意。

“哦，好嘛。”林柚柚随口回答道。

“？”好嘛？周穆皱眉，突然又翻身转向林柚柚。

两人面对面侧躺。

刚刚上床时，林柚柚的灯笼忘了灭，房间里氤氲着熹微光亮。周穆望着林柚柚，林柚柚也抬眸望着他。

两人枕的一个枕头，距离很近，呼吸相闻。

林柚柚眨着眼，对于哥哥突然翻过来把她看着她表示有些费解。

周穆一双眼隐在暗光里，面无表情，看起来颇为严肃，许久也不说话。

好一阵对视后，林柚柚突然凑上去吧唧一口：“哥哥近看也好俊！”

“……”周穆觉得她有时候很破坏气氛。他刚刚明明很严肃，想和她探讨一下关于沈冲的问题。

“林柚柚，你才十二岁，其实不用这样急着找相公，可以多看看。”

林柚柚此时此刻还在欣赏哥哥的颜值，全然没听进去周穆的话。

“听我说话了吗？”见林柚柚一双眼泛星光似的望着自己，呆头呆脑的，伸手弹她脑门一记核桃，提醒道。

林柚柚吃痛，捂着额头：“听到了听到了。”

“听到了就睡觉！”周穆没来由的一肚子气，他突然很想把林柚柚按着狠狠地抽一顿。

“嗯好的，晚安哥哥！”说着，又够着去亲了一口，这一次亲的地方在周穆脸颊，并且唾沫没怎么控制好，沾了好些在他脸上。

“……把口水擦了。”周穆板着脸。

林柚柚嬉皮一笑，赶忙抬起手来胡乱地在哥哥脸上抹。随后才靠在他怀里安静下来。

兄妹俩又一如往昔相拥而眠，这一夜周穆终于摆脱失眠，很快睡着，林柚柚仿佛就是他的安慰抱枕，今晚比近来的任何时候睡得都要快，都要沉。

并且破天荒地做起了一个梦，一个离谱荒唐的梦，他向来很少做梦的。

梦里，林柚柚好像长大了，画面一开始是河边，他看见林柚柚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在河边坐着，仿佛是早春，周遭草长莺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