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哥哥嫌弃自己的小, 林柚柚懵懂之中又有些郁闷。
也对哦，为什么这么小？
第二天来到学堂后，林柚柚开始默默观察学堂里的女学生。
小字班的自不在观察之列, 而她们班的姑娘们, 怎么一个个的衣襟里都像揣了个小包子似的？
楚玉垂着脑袋趴在后排的桌子上, 林柚柚转过身子去：“楚玉，今天会一起练武吗？”
楚玉无精打采的：“张绪去吗？”
“不知道, 要不你待会问问他？”
“不要！”楚玉反应很大, 立刻直起身子, “算了, 我不去练武了, 你也别去问他。”
林柚柚的目光不自觉地往楚玉衣襟处看, 额……为什么也揣着包子？感情就她没有包子？
“你俩怎么了, 最近几天都不一起玩, 在学堂遇着了也不说话, 吵架了吗？”林柚柚问。
楚玉又软趴在了桌子上：“你别管，我现在特别看不管张绪，巴不得他死。”
正巧走进教室的张绪，顿住了脚步，愣愣地看过来。然而却也并没生气，垂着脑袋绕着讲台走去了自己的座位上。
林柚柚全程视线跟随, 发现张绪也不对劲。所以楚玉和张绪怎么了？
林柚柚想起今晚镇上的长街要举行灯会：“楚玉，今晚可以出门吗, 有灯会哦。”
“不了。”楚玉恹恹的，但似乎又想起什么来，撑起脑袋答应道，“也行, 那今晚你家店铺门口见吧。”
林柚柚点头，再一次把目光悄悄落到楚玉的衣襟处，随后又低头看看自己的。
当真是平平无奇哦……
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下学回去的路上，林柚柚一直耷拉着脑袋，表情一度有些严肃。
周穆瞥了她好几眼：“想什么呢？”
林柚柚回神：“啊？哦……没什么。”
周穆停下脚步：“那你抬头看路。”
林柚柚想了想，再想了想，扬起脑袋来看着哥哥，十分认真地问：“哥哥，我的这里小吗，是不是不正常，会不会得了什么病？”说着，小姑娘指了指自己的衣襟。
“……”周穆快速环视一圈，他们现下身在一处巷子里，幸亏这里没有其他人，“得什么病？”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是个男子？就和你一样的那种？”
周穆想起昨天在浴桶里看见的东西，笃定道：“不，我们不一样。”
“那……应该是我年龄还不够吧，兴许我像楚玉他们那么大就一样大了。”林柚柚的思维很是跳跃，一下子就说服了自己。
“……”这丫头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走了。”
兄妹俩继续走，走着走着，林柚柚又冷不防问：“你说男子和女子有什么区别，除了男子要长胡须以外。”
周穆再一次被迫想起浴桶里的画面，思索了片刻：“应该是命门不一样。”
“命门？什么是命门？”
“就是……”周穆想了一下，这话题好像不太对，“命门就是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每个人不一样的，你自己找。”
“哦。”林柚柚垂着脑袋开始思考，时不时还拿手指头在自己身上点来点去，试试哪一处更痛。
“……”林柚柚看起来怎么那么傻？明明和娘一起做绢花、一起看店的时候挺机灵的。这以后真的能嫁出去吗？要不还是自己兜底吧……不，他可受不了这样的，又爱撒娇，屁事又多，动不动还会哭……
“帮我提一下，我手都勒痛了。”林柚柚举起箧笥，理所当然地递给周穆。她其实是为了腾出手好在自己身上点点点。
周穆自然而然地接过来。他就说吧，这丫头就是屁事多，还娇气。
冬日的夕阳不甚强烈，薄薄的晚霞将兄妹俩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巷中斑白的墙壁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关于男女和发育的问题，有些怪异却又莫名的和谐。
夜色降临，长街里万千灯火被点亮。宝德轩就在这条街上，周大娘知道今晚孩子们要出去看灯会，早早的把今冬新做的两身斗篷拿出来，一人一件。
哥哥是一身宝蓝的绣同色竹纹斗篷，穿在身上竟显出了几分矜贵公子哥儿的气质来；妹妹的则是一件鹅黄的绣兔儿彩灯的立领斗篷，帽沿和领子上还有一圈密实的白色兔毛，衬得小姑娘越发的白净可爱。
这两年卖点胭脂簪花，虽说没发大财，但较之过去，家里的用度要宽松许多，是以周大娘挑斗篷时都选的好料好工艺，价格还是有些贵的。
两个孩子穿好斗篷后，周大娘围着看了两圈，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咱儿子闺女就是好看。”
林柚柚拉起哥哥的手，对周大娘说：“干娘，那我们走了哟，待会儿要是晚了我们就直接回村。”
周大娘点头挥手：“行，快去吧，瞧瞧，楚玉都来了。”
林柚柚顺着干娘的视线回头看向店门口，果不其然，楚玉正好从自家的马车上走下来。
林柚柚拉起哥哥兴高采烈地就往店外迎去。
周大娘看着灯火通明的门口，兄妹俩手牵手的跑出去，虽说穆儿看起来有些不情不愿被拉住手，但这两人怎么看都和谐，般配。
柚柚还没成人，葵水都还没来，也还是个小孩子心性，估摸着就只是拿穆儿当哥哥。而穆儿又是个惯会藏匿自己想法的孩子，倒是看不出他的心思来。
不过儿子都快十五了，他爹十五的时候都知道给她写红笺了，不知道这孩子开窍没有。
她这个做娘的脸皮又薄，向来不会和孩子们谈论此事。不过也还没到她出马点拨的时候，毕竟妹妹还小，还是等她葵水来了成了人之后再说吧。
繁华灯火里，人潮涌动，林柚柚挽着楚玉的手走在前面，周穆则缓步跟在他们身后。两个姑娘看到哪处灯笼样式新奇就会凑上去看，时而叽叽喳喳说几句，笑语阵阵。
只是从刚出来开始，他就察觉到了身后一路有人跟踪。也是新奇，会有谁跟踪他们几个？
他走到两个姑娘身边，拿起一盏荷花灯假意欣赏，目光却不动声色投到长街不远处。发现那宵小之徒离得并不远，就在隔壁的卖灯摊位上，正鬼鬼祟祟拿着一只兔儿灯遮挡。
周穆忽然脚步一转，迅速位移，眨眼的功夫，便到得隔壁摊子擒住了跟踪人的手腕。
结果一看：“张绪？”
张绪这才不好意思的笑：“师父。”
周穆松开他：“为什么跟踪我们？”
张绪挠挠头，笑得尴尬又傻气：“我……也不是跟踪，就是……其实是想和你们一道。”
周穆冷嗤：“那就一起，何必鬼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