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走到灶台里侧去拿了一杆秤, 嘴里还念叨着：“回来拿绣线，在村口遇上你李婶，他们今早砍了两框大白菜拿去市场上卖, 可巧家里的秤砣不知哪儿去了, 就管我借。”

干娘的声音在耳边一阵唠叨, 林柚柚压根没听清她在说什么，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 哥哥压着她腿了, 有点痛……

周大娘拿着秤路过浴桶边, 瞥了一眼浴桶里的姑娘：“你咋了？继续洗啊, 发啥呆呢？”

林柚柚这才回神：“哦哦哦, 洗洗。”随即拿起帕子打湿水往身上淋。

“是不是背上搓不着？那你等着, 我把秤给你李婶后回来帮你搓。”周大娘热情地说。

林柚柚：“额……不用干娘, 你忙你的去吧, 我其实都洗得差不多了, 你出去我就穿衣裳。”

“哦，那行，我出去了啊。”

林柚柚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大娘走出灶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哗啦”一声水花迸裂，周穆倏地从水里钻了出来, 头发和脸上的水哗哗地往下淌。

憋死了，娘再不出去, 他只怕要憋死在妹妹的洗澡水里了。

伸手抹了一把脸，总算能够睁开眼。然后，兄妹俩开始四目相对，空气安静了一瞬, 两个人都呆愣着，默契地没再动作。

此刻，水桶里的水还没有完全凉透，仍旧有稀薄的热气蒸腾盘旋，林柚柚靠着桶沿，脸蛋被热水蒸得粉扑扑，一双杏眼好似潋滟着斑斓水光，唇瓣看起来也润泽似三月里承了露水的桃瓣。她怔忪着盯着哥哥，眼睛眨一眨，再眨一眨。

而周穆也正看着她，这个样子的妹妹他还从未见过，隔着朦胧雾气，周穆第一次觉得妹妹还是有些好看的。

怎么形容呢，就好似一朵夏日里的出水芙蓉，娇滴滴水嫩嫩的，用一句诗来形容那便是：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亦或是：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

其实后一句林柚柚还是不太符合的。

因为她并没有什么害羞得闭上眼，或者红唇微微笑起来的意味。她不光不害羞，还十分直愣地盯着周穆。

而周穆的眼睛似乎也忘了移开，头一次察觉，被热水蒸过的妹妹好像更甜，味道比亲他的时候还浓郁，就像上笼蒸过的红薯，比生的时候甜味更足。

目光从她的眉眼缓缓往下移动——这个动作其实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原本并不想，准确的讲，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向下游移。

水润樱粉的唇，瘦得有些明显却仍旧平滑圆润的锁骨，以及……哦，和自己差不多嘛。

原来女子也和男子一样大的吗？那为什么大人的更大？

林柚柚一直看着哥哥，见哥哥的眼神暗暗的，却近乎是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身上逡巡，她有点疑惑：“哥哥，你看什么呢？”

周穆回过神来：“哦，没什么，觉得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啊？”林柚柚说着就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水有点凉了，怪冷的，还是快点起来擦干了把衣裳穿上的好。

哗啦啦一阵水响后，一大片逆光剪影挡去了周穆的视线，叫他再也看不见其他事物，只能盯着那片剪影看。

咦，还是有不同的地方。不过这一次，他只匆匆瞥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直觉告诉他，那处不能看。

很快，林柚柚便披上了擦水的宽大巾子，遮去了芙蓉半含的一切。

周穆也从桶里出来，倒是出于本能地背过了身去，一直以来潜藏在他心里的一个疑惑再一次冒出来，他听着身后林柚柚窸窸窣窣的擦水声和穿衣服的声音，问：“你刚刚怎么就这么站起来了？我还在呢。”

林柚柚一边套里衣，一边道：“啊？哦哦，我觉得水里冷就站起来了啊，有什么问题吗？”

周穆：好像是有问题，但不大好说，说不上来，奇奇怪怪的，老实讲我也不是很明白。

“娘好像已经走了，那我回房了，我身上也湿透了，得换一身。”周穆说着，已经快速地开门出去了。

林柚柚抬起头，只看见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和“砰”地一声急促的关门声。

哥哥好像有点慌张，咋回事？

那厢，周穆出了灶房后，赶紧跑到自己房间里，这大冬天的，居然也不觉得冷，反而有点诡异的燥热。害怕着凉，少年赶紧脱下了贴在身上的湿衣裳迅速换了一身。

在换亵裤的时候，他不自觉地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内心再一次感叹，林柚柚和他还真是不一样！

正此时，只听房门“哐当”一声被踢开，门口处的光线照进来，尔后是妹妹的声音：“哥哥，你看见我的玉坠了吗？”

林柚柚闯进来时，入眼的，是哥哥正站在床边套裤子。不过这有什么，她依旧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一起睡的时候，每天早晨哥哥都先起床，穿裤子这事儿已经司空见惯。

不过这也还是头一回见哥哥穿最里头的裤子。

还别说，哥哥腿挺白。

“……”周穆赶紧三下五除二提好裤子。

“没看见你坠子，去自己屋里找找。”

刹那惊惶后，周穆又暗自纳罕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惶恐，然后很快平静下来，继续整理裤腿和衣摆，再拿起一张干帕子，开始搓湿哒哒的头发。

“哦，那好。”林柚柚转身出门，末了还不忘帮他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