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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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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呀!这院子到底有多大?怎么一眼望过去一片绿油油,除了草就是山,外加几棵扫不完落叶的老树,简直是穷人的恶梦。www.maxreader.net

光看它幅员就清楚不知搜刮了多少油水,也不留点汤汁让人抿抿干裂的唇墙,一山空废着只是养草,叫人好不气愤,贫富的差距未免太明显了。

想她也够愚蠢了,明摆着二选一的答案她干么自找苦吃的跳出个三,随便挑一个也胜过拿扫把扫地。

斩单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瞧瞧这些叶子多可恨,她刚扫完一区又起一阵风,零星散落的让她又得重扫一遍,她很怀疑是风在捉弄,或是树叶老得快,一片一片悼念时光消逝。

靠着树干稍做休息的席善缘喝着白开水,心里想着她为什么那么孬,给人做苦工还不敢露出泼辣的本性与之计较,还非常没用的忍气吞声,吃苦当进补的任人当佣人使唤。

她也不是个容易受男色所诱的人呀!怎么一见到高高在上的雷斯就脸红心跳,像刚跑完四百公尺接力赛,呼吸无法平顺。

「唉!好饿呀!真要我吞下自己做的食物?」

不,算了,还是继续挨饿吧!才七天而已不算什么,当做是消脂减肥,多喝点水就撑过去了,满地的酢酱草也能稍减饥饿感。

羊能吃的食物她也行,又不是没饿过,在他们还没还清债务前,她和小念就是这么过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她真的不会有事。

只是有点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想睡觉,她失踪了整整七天,不知道小念报警了没?他可别傻傻的又去找刑大哥,把他又拖进他们这浑水中。

啊!好累喔!先睡一觉再说,反正树叶不会长脚走了,等累积多一些再一起处理,一把火应该能烧个精光。

让她作个好梦吧!远离这个怪诞的地方,她开始确信她是遇到奇怪的东西了,不然怎么她看山近在眼前却走不出去,直在原地打圈圈。

眼皮好重,是谁的脚步声逐渐走近?她没有偷懒喔!不过饿得发昏罢了,没力气睁开眼说声哈啰。

风很静,草很暖和,天空的蓝敌不过眼底的睡意,黑甜乡邀请她前往做客,微嘤的打呼声逸出唇瓣,香甜的睡去。

「主人,还要继续试下去吗?」随地而眠,看来是到了极限。

「你在替她求情吗?杰西。」瞧她的睡容多自在,毫无受难的痕迹。

「是的,主人,她是我见过最有毅力的人类。」值得敬佩。

「你在意她?」声音很远,隐含着一股厉气。

停留在他肩上的老鼠吱吱开口,「是佩服,换成是我不出三天准奄奄一息。」

杰西是一只老鼠,正确说法是魔鼠,是雷斯养了一百年的宠物,亦是他贴身的仆人。

「的确很顽固,你认为她在坚持什么?」看着她熟睡的脸,他心底的不忍油然而生。

「我不知情,人类的思想很复杂,很难由表面看得出来。」不像牠们族群简单的只为繁衍下一代,吃得饱便没烦恼。

「那你看她还能撑上几天?」只要她低头他绝不为难她,偏她七转八拐的脑子不知在想什么?让他空等了一个礼拜。

「如无意外的话,她可以撑上一辈子。」牠想。

「一辈子?」雷斯弯下的身子为之一顿,侧着肩头看老鼠。

「不是不可能的事,主人何必惊讶,人类的韧性相当可怕,你瞧她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还能自觅野菜裹腹,我一点也不怀疑她在吃腻生菜以后自行狩猎,改捉些野兔、山鸡当三餐。」

人的潜力无限大,他们敢与天对抗。

「是吗?」一听杰西的分析,他脸上浮现一丝宠溺的笑意。

人类的求生意志真不可思议,小小的身体蕴藏丰富的力量,在他刻意的安排下还能不畏艰辛,想尽办法获得食物好活下去。

残酷的生存游戏对他来说,不过是闲来无事的消遣,他真的没料到她能支撑至今,以杰西的说法早该放弃了,而她却甘之如饴,彷佛来此渡假一般。

一个不及盈握的女人到底有着什么力量?在物质贫乏的环境中独自求生,充分显示出她对生命强大的企暖心。

向来以玩弄人心为乐的雷斯也为之折服,她不只引起他的兴趣,还勾动他心底沉睡已久,名为掠夺的巨兽,让他想彻底占有她!

她有着勇敢的金色灵魂,而她自己却不清楚。

「主人心里不是早有答案了吗?」不然也不会命牠在她出没处放些巧克力、干果让她补充热量,以维持她继续支撑下去的体力。

「呵……杰西,你当只老鼠太可惜了,人类的心灵谘询师你当之无愧。」牠是个好仆人。

「多谢主人的称赞。」鼠目扬起光彩,骄傲的以前足揉梳毛发。

在魔法筑成的世界里,他们的空间无限大,任凭两条腿的席善缘怎么走就是无法走出隐形的墙,不知不觉又走回原来的位置。

那是结界,雷斯为了图清静所设下的私人住所,当他不想受打扰时便会来此待上几日,和人类的别墅意义相同,但更隐密,除了家人外,未受邀请者难以进入,甚至不知它的正确所在。

不过有如城堡大的居家找不到多余的仆从,五根手指头一掐还有剩余,将手掌大的老鼠算在内刚好三个。

「主人,让她睡在草地上好吗?泥土的湿地会使人感冒。」这就是牠所说的意外。

人很坚强,但同样也脆弱得不堪一击,往往一个病毒入侵就能要人命,重袭看似健康的身体。

「瞧她睡得多安详,恐怕山摇地动也撼动不了她。」拨开她覆额的发,雷斯手心向上召来一条毛毯为她盖上。

他没发觉自己的举动有多轻柔,魔性的双眸柔和得叫人讶异,若是他的弟妹们看到他此刻的神情,大概会惊骇得掉了下巴,以为他打算毁灭世界。

末日前的慈悲,与暴风雨前的宁静,屠杀的巨斧流着洗不净的黑血。

「主人喜欢她。」杰西说出自己的观察。

「喜欢?」抚摸细嫩脸颊的手忽地一顿,隐藏幽黑之后的银眸闪了一下。

改变发色、眸色对高等的魔而言易如反掌,为了融入居住的环境里不显突兀,他连头发的颜色也改了,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当地人。

其实他可以选择住在欧洲或其他白种人居多的国家,但他任性又令人头痛的母亲却坚持这座蕞尔小岛,命令五个小孩不得对岛上的人民擅用魔法,还得让他们接受以为试验。

「哼!喜欢是什么东西,它能让我的力量变强吗?」不屑的一嗤,他对低等生物的情感嗤之以鼻。

鼠头一偏,似在思考的说道:「喜欢是发自内心的感觉,想看着对方、想抚摸对方、想将喜欢的人占为已有,不让别人有机可趁。」

一百年的岁月总得长些智慧,老鼠在动物界中也算得上是聪明物种,不像猪笨头笨脑只会吃。

「看着她、抚摸她……占为己有……」心头微怔的雷斯念着他也有的症状,瞳眸幽深得宛若不见光的海沟。

这就是喜欢吗?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卑微的人类女人?她甚至不懂得如何讨他欢心。

「是喜欢,像云萝殿下对你的喜爱--」牠的话还没说完,两道凌厉的目光已然射至。

那是个被禁止的话题。

「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烦人的女人,把她的名字封印。」一想起那道痴缠不休的身影,他的心情顿时浮躁。

来到人界的理由之一是为了逃避她的纠缠,魔界的男女只讲情欲不说爱,当初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她美得能引起他男性欲望,因此才一时兴起尝了一口。

在他有过的魔女当中,云萝的身子的确是他尝过最带劲的一个,以至于他贪嘴的多尝几口,连着好些年关系不断,她成了他床上固定的伴。

但是贪心是魔的天性,她变得和一般善妒的女人一样,一心想捉牢他,不容其他女人靠近,越来越无法控制的视他为私人物品,把他当成未来的依靠……

如果是爱黏人他还能接受,软腻的女体有哪个男魔不爱,不需刻意寻找便有上等货色投怀送抱,不吃未免可惜。

可是得寸之后便会进尺,她已经疯狂的闯入他的房间,不论他是否正在享受女魔的抚慰,激烈的冷光已朝他身上的伴侣射出。

随着类似事件越见频繁,他对她身体的热中逐渐消褪,明显做出疏远的动作。

「主人,名字能封印但人不行,云萝殿下毕竟是魔王之女……」而魔王是他舅舅。

「叫你别提还明知故犯,找死。」手一挥,他暴怒的将肩上的老鼠挥开。

灰朴色的小身子在空中绕了一圈落地,四足伸直趴地,灰色的身躯忽起变化,由巴掌大的体型慢慢拉开,拉开,拉开……

一转眼间,地上多了具年轻男子的健壮身体,毛发尽收,穿着一身灰色衣裳,手足成形,以蹲姿化为人,不见惊色的一起而立。

老鼠幻化为一名好看的男孩,年约二十岁左右,有着十分讨喜的五官和笑容。

魔鼠是可以自由变化的,但等级不高选择不多,牠能变的也只有那几样,无法再晋级,时人时鼠交替出现,偶尔还会变成柱子--只不过多了条尾巴……

「主人,别忘了你是魔王眼中最佳的继承人,就算你故意忽略还是逃不过他将女儿许配给你的决心。」杰西不怕死的添了两句。

王位当然由自己人承继最好,儿子不成材,王自然将目标转向自己最信任的外甥,企图以婚姻的关系绑住他,好确保自己退位后的安危。

魔与魔之间的竟争很激烈,谁都想斩群魔好登上王位,坐拥权势和魔界美女,以王者之姿睥睨三界。

尤其是登格斯殿下更是誓在必得,他所喜爱的魔女萝蒂卡亦倾心于主人,是主人的众多女人之一,因此他一心的想扳倒主人好一夺美女芳心。

要不是碍于魔王的制止,他大概早就向主人伸出毒手。即使如此,他暗地里却诡计不断,欲置主人于死地,好称心如意的等着接魔王之位。

「杰西,你几时话变这么多,有个舌头很碍事吗?」他不是那么容易摆布,没有好的诱因他是不会屈从的。

美艳的云萝尚且留不住他的注意,他要的不过是她的身体罢了,想成为他的伴侣她还不够格,但他想要的是……是什么呢?

以往的标准在眼前模糊了,他完全想不起自己曾要的妻子图形,高矮、胖瘦已不重要,低头一视只见一张沉睡的容颜。

突地,他的心泛起一丝柔软,包住他不想承认的心动,一时间的占有心态隐含着一抹柔情。

他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兴趣能维持多久?就目前而言,五十天内他还不至于会厌烦她,只要她不做出惹他心烦的举动。

「不,我喜欢我的舌头。」瑟缩的退了一步,杰西识相的闭上嘴巴。

「去做你的事少在她四周打转,她是我的女人。」不管她同不同意,他已替她做了选择。

「是。」

在心里偷笑的杰西表现得十分得体,牠又变回原来的模样准备去踩圆轮,前足才扑出两步却突然停住,似想到什么又转回来。

「主人,你想她宁愿饿死也不愿下厨,有没有可能她根本不会做饭?」

「哼!你在胡说什么?!她是知名的美食家怎么不懂……料理……」

等等,似乎有点道理,从她笨手笨脚搅生菜沙拉的动作看来,好像她不常做这种事,几次把叶子往外拨又抓回来用手搓,把鲜嫩的蔬菜揉成菜干。

还有她上节目时从不亲手料理,全由助手上场调理,而她只用一张嘴教学,跟背食谱没两样。

雷斯的眼底浮现一抹深思的笑意,弯腰抱起睡得香甜的女人,在他心里还是瞧不起愚蠢的人类,却对怀中的她衍生他所不熟悉的怜惜,不忍她受寒。

这就是她的难言之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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