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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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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我是说,你所研究的一定有趣。”

“对于少数几个人来说,可能是的。对于其他的人,那是非常无聊的事……老实说也真的如此。总之,我昂然抬起头来,耸耸肩,忽然好像恢复为他本来的强壮之身。我终于掌握了机会了!我想大声地叫!今天,协会来了一个通知,说那项工作还有遗缺,他们采用我了。我在十天以内就要动身。”

“去非洲?”

“是的,不是很好的消息吗?”

“这么快。”我受到不算小的打击。

他瞪着我。“这个快?——这是什么意思呢?哦,对了,你的意思是说,巴巴拉骨未寒……是吗?这有什么不可以呢?即使我佯装巴巴拉之死对我不是最大的解脱,又有什么用呢?”

他有趣地打量流露于我脸上的表情。

“我可没有空闲粉饰世俗人情的态度。巴巴拉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我爱上了她,后来我们结婚了,然而约经过一年后,我从爱情中醒悟过来了。也许巴巴拉醒悟得比我早也说不定,因为我辜负了她对我的期望呢。她以为可以自由影响我,但是却没有如愿以偿。我是一个任性、刚愎,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的人。”

“可是,你不是曾经为了顾虑到太太而拒绝赴非洲工作吗?”

“是的,不过那纯粹是为了经济上的原因。我曾经向巴巴拉保证过,能使她过着生活习惯的水准。可是,假如我赴非洲,她是非节俭度日不可。但这一次……”他的脸上泛了露骨而稚气未除的微笑。“这一次却得到使我占尽便宜的结果。”

我感到厌恶。不错,有很多男人未必因失去了老婆而悲悲叹叹地以泪洗脸过日子,虽有程度之差,这一点任何人都知道的。但是,像他这种态度,未免率直得太过份了。

我望望他的脸,他似乎无动于衷。

“真实往往得不到正确的评价的,可是,由于说了一句真实,却可以节省许多时间和不正确的言论。”

我不客气地说:“太太自杀了,你也无动于衷吗?”

他想了又想,说:“我不能相信内人是自杀的。完全无法相信。”

“那么,你认为有什么蹊跷,是吗?”

“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你能了解吗?”

我注视着他。他的眼睛,严肃里带了冷漠。

他再说了一遍:“我不想知道,没有兴趣。你能了解吗?”

我不明白,可是,我看不顺眼。

我已记不清楚不知什么时候起,发觉到诺顿有什么心事。在死因陪审庭之后,他变得沈默寡言,富兰克林太太出殡之后,也老是皱着眉头,眼睛看着地面,四处徘徊。他有用手指梳理半灰色的头发的习惯,每当他有这个动作时,头发就像鸟窝一样松松地竖起来。看来很是滑稽,但他却是完全无意识的举动,显示他心事重重。跟他打招呼说话,也心不在焉地回答你几句而已,所以,我终于感觉到他必有心事。我曾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坏消息,但他立刻加以否定了。于是这个问题也就暂时搁置下来。www99cswcom

可是,不久以后,诺顿却以不高明而拐弯抹角的方法,有意试探我对某一问题的意见。

诺顿每次对某件事认真起来,总是有点口吃。现在,他也是结结巴巴地以伦理问题为中心,开始提出有点复杂的问题。

“海斯亭,要辨别某事之是,或非,应该是很容易才对,可是,一旦真的有所需要判断时,倒不能那样斩钉截铁地加以处理的。假设某甲偶然碰到某事,然而却不是某甲之目的,而可以说是偶然吧,某甲人虽然不能从这里得到利益,然而却具非常重大的意义。你能了解我的意思吗?”

“有点不懂。”

诺顿又皱起眉来。然后,用手指搔搔头发,所以,像平常一样,头发也就倒竖起来,变成怪模怪样。

“这个问题很难解事。我想说的是,假定你无意中拆开了寄给某一个人的信,你念完了信才发觉原来不是你的信,但这时候你已经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了。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吧。”

“当然,时常有的。”

“那么,这个人该怎么办呢?”

“这个……”我研究这个问题。“应该向那个人道歉说‘对不起,我一时没有注意,拆开你的信。’才合理。”

诺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可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他所念的那封信的内容,可能很重要嘛,海斯亭。”

“所谓很重要,指的是对方那个人而言的意思吗?如果这样,佯装没有念不就得了吗?也就是说向对方解释说是才拆开来还没看以前就发现拆错了。”

“这个,可能是。”诺顿停顿了一下。这个应付之策,可能无法使他满意。

“我很想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告诉他除了这样做以外,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诺顿前额的挖空心思仍不得要领的皱纹依然没有消失,他说:“可是,海斯亭,其实事情更复杂呢。我的意思是说,假如那个人所念的内容,对于别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的话……”

我不耐烦了。“不,诺顿,我完全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第一,怎么可以随便念私人的信。”

“是啊,当然不能这样。我也不是说故意看别人的信。况且,其实本来就不是信。只是为了要说明这种事情,才拿信来譬喻的。当然啦,偶然所看、所听、所念的事,你会把它秘而不宣的,除非……”

“除非什么?”

诺顿慢慢地说:“除非那是应该公开出来的性质时,又另当别论。”

我忽然兴致勃勃,注视着诺顿。他继续说他的话。

“你就这样假想吧,假定你看见——假定从钥匙洞看见……”

一听到钥匙孔,使我想起白罗来!诺顿继续说下去。

“我想说的是,这样的,有个正当的理由看钥匙洞,这个理由是钥匙塞不进去,所以为了要查其究竟而窥视了一下,要不然,就是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但是却看见了完全意想不到的光景……”

在很短的时间内,我摸不着诺顿慢慢吞吞的大论,但渐渐地有点头绪了。我想起在有草丛的小岗上,诺顿拿起望远镜要看褐斑啄木鸟那一天来。也想起了他以尴尬的表情,不把望远镜借我看的一幕情景。当时我认为他所看到的一定跟我有关,也就是说我认为他看到的一定是阿拉顿与茱蒂丝两个人。但是,如果不是的话呢?如果他所看的完全是别的事呢?那时候的我,整个心都放在阿拉顿与茱蒂丝身上,没有想到还有其他,所以,终于咬定必和他俩有关。

我唐突地说:“你说的是前些日子,用望远镜所看的事,是吗?”

诺顿先是吃了一惊,继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喝,海斯亭,你怎么猜到的呢?”

“就是,你、我和伊丽莎白·柯露三人在小岗上那时候的事吧?”

“正是。”

“然而,你竟不让我看吧?”

“是的。因为那是任何人都不应该看的。”

“到底是什么呢?”

诺顿的皱纹又变深了。

“问题就在这里。是不是非说不可呢?反正那是间谍行为,看到了无意看的事。我不是想看而看到的,无意间中真的看到漂亮的褐斑啄木鸟。可是,也看到其他的东西。”

他把话中断。我越发被好奇心所驱使,但也颇能了解他有难言之隐情。

“那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他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说:“说不定很重要,问题就在这里。连我自己也无从知道。”

我又问:“是否跟富兰克林太太之死有关?”

他愕然一怔。“奇怪,你为什么问起这个来了!”

“那么,就是肯定了?”

“不能说无关,但也没有直接关系。”他从容地说:“可能因而会改变某件事的意义。或许……啊——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进退维谷。虽然由于好奇心而痒痒地想要一显身手,但一方面诺顿之不愿意说出他到底看到什么这一点,我也能体谅他。我非常了解他的心情。设身处地,我一定和他的心情一样。不用说是我,无论任何人,经常都会感到心事重重的。

这时候,我想到了好主意。

“何不去找白罗商量商量?”

“找白罗?”诺顿好像没有把握的样子。

“是的,问问白罗的意见啊。”

“这样也好,”诺顿无精打采地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他是外国人,而且……”

我了解他说这句话的意思。白罗对问题“公明正大”的见解,我已经听腻了。只是,白罗从来没有想到要用望远镜看鸟的事吧!如果他能想到这一点,他一定会使用的。

“白罗会替你保密的,而且你不喜欢的话,可以不采用他的意见。”

“那也好。”诺顿开始明朗起来了。“嗯,海斯亭,我就这么做。”

白罗听完了我的话后立刻有了反应,这倒使我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海斯亭?”

他把正要拿到嘴里的一块薄土司给掉了,探个身过来。

“快说给我听。”

我告诉他诺顿的事。

“原来如此,那一天诺顿一定从望远镜看到了一些东西。”白罗沈思片刻,然后说:“他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竟不告诉你。”他伸过手来抓住我的手臂。“这件事诺顿还没告诉任何人吧?”

“我想是的。绝对没有说。”

“要当心,海斯亭。现在最要紧的是诺顿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甚至连一点暗示也不可以。如果他告诉别人,必有危险!”

“危险?”

“不错,非常危险!”

白罗脸色显得颇不寻常。“老友,希望你安排诺顿今晚来我房间看我。就像不拘束的拜访似的。而且不可以让别人疑心诺顿是有特别理由来看我的。要多留心,海斯亭,要非常小心。你刚才说那时候和谁在一起?”

“伊丽莎白·柯露也在场。”

“她有没有注意到诺顿的态度异乎寻常?”

我试着回忆当时的情形。“这个……或许注意到也说不定。如果你想知道的话,要不要问问她?”

“什么也不要说!海斯亭,绝对什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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