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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悲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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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8日,星期二,下午2点15分

凡斯相当冷静地直视着利厄·里威廉。www.xiashucom.com

“你说得对,我相信我太明白你的心理了。只要我不断说,你就会让我们活着,因为你觉得那样可以满足你的虚荣心……”

“别废话,说吧。”利厄显然被激怒了,“你再不说,我来跟你说。”

“不,没有必要。”凡斯的语气更加平静了,“很简单,你决心要除去你的妻子,但却要将罪行推到你舅舅身上。在你眼中,你太太是个累赘,你和你母亲都不喜欢她。至于吉尔卡特,反正你向来都不喜欢他;而且,除掉这个可能的继承人,就等于除掉你另一个眼中钉。你极端怨恨他,因为他比你混得好,而且他对你公开表示轻蔑。那是你这种一无所能却深受母亲溺爱的人常有的心态,完全可以理解。因此你开始谋划,设计出一整套自以为无懈可击的迷网。你自以为万无一失,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怀疑到你……非常聪明的想法。不过,遗憾的是,你并不具备实施计划的智慧。”

凡斯停顿下来,他轻蔑的眼光迎对着利厄邪恶的眼睛。然后继续说:

“你想出了毒药的点子,因为下毒是间接而且秘密的,也毋须勇敢的作为。你看,这又显露出你懦弱的本性。你清楚你的妻子每天晚上都使用洗眼剂,而你在你父亲的毒物学书籍中读到,在眼睛和鼻子的粘膜中注入颠茄素会使人致死。对你来说,溶解一定量的颠茄素或阿托品在洗眼剂中,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你还不够熟悉现代毒物学的最新进展,以致你不知道,在今日,胃已经不是法医检验的惟一器官了。过去有一种错误的观点,认为只分析胃就足以判定一种可能的毒药,不过后来的研究已经修正了这种论点,当然,你的确带给我们相当程度的麻烦,直到我的注意力受到你浴室医药柜中洗眼剂瓶子的吸引……”

“怎么回事?”利厄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哦,我想起你曾有一次问过我医药柜什么的。”

“啊,是的。不过那时我还没有明确的思路。你拿出洗眼剂的瓶子,并且将它倒空,那是星期天早上你从医院回家之后,可是放回去时你没有注意要恢复原状,你把它背面朝前了,即标签朝向背面。我留心到这件事情不对劲—但当时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所以我提议撤去监视,让你们家中的每一个人完全自由行动……对了,你星期天到药剂师那儿去了,不是吗?同时将洗眼剂的瓶子重新装满无害的溶液,因为你害怕空瓶子可能会引起我们注意。”

“说得不错,继续。”利厄面无表情。

“非常感激你把瓶子放回去时标签又朝外了。那给了我线索——而毒物学家的化学分析证明了我的推论。那时我就知道,你妻子是因眼睛被注入颠茄素而死的,而且屋子里的某个人

肯定已经动过那个洗眼剂的瓶子以掩饰形迹。”

“没错,对此你说得很对。而我猜想你认为艾丽亚和我也都是中了颠茄素的毒。”

“喔,不。不是颠茄素。即使以我以前对毒物学的浅显了解,也不至于那样想。你是用硝酸甘油毒你自己的。”

利厄的头猛然颤动了一下。

“你怎么会知道呢?”他问,嘴唇几乎动也没动。

“简单的推论。很简单。”凡斯说,“凯恩医生告诉我,你心脏不好,所以他替你开过硝酸甘油。你可能某次一下服用太多,结果有点虚弱无力,因此你查询了硝酸甘油的作用,发现过量服用会让人倒下,却不至有任何致命的伤害。所以在家里安排好一切之后,你在适当时机多吃了几片,接着在公众的目光下暂时昏烦了。而我怀疑到你,是在凯思医生告诉我硝酸甘油的那一刻。”

“那么艾丽亚呢?”利厄仍不死心

“她也同样。只不过是个意外。你并不打算要毒她的,不是吗?你已经计划好你母亲应该会从溶了硝酸甘油的那个水瓶喝水,可是你妹妹破坏了你的计划。”

“你认为我想毒害我的母亲?”他丝毫不掩饰他的嘲讽神态。

“哦,不是。”凡斯说,“恰好相反。你想让她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出现——就像你自己,那么她就会被从嫌疑犯中排除。”

“你简直神了!”利厄的眼中闪烁出一线好奇的亮光,“我的母亲必须受到保护。我得像爱护我自己一样爱护她。谁都知道她不喜欢我太太,而且她在许多方面都是既难缠又激进的女人。她很可能会受到怀疑。”

“那是不言而喻的,”凡斯不以为然地说,“而且当你知道你妹妹喝下了硝酸甘油后,你又增加了另一种将母亲排除于嫌疑之外的方法。你在星期日早晨听见我们上楼梯时,特意为我们演了一出动人的戏剧,假装认为你母亲可能是有罪的。你这么做有一点自私,因为那也可能真的将她牵扯进来……”

利厄恶毒地怒视了凡斯一会儿,勉强点了一下头。

“对于鼻炎锭和自杀的字条,你怎么看?”

“就是你期望我认为的那样,”凡斯说,“它们是你阴谋中的一项重要内容,我承认你设计得很好,但是我想得比你企图要我想得更远。你希望我认定吉尔卡特是凶手,但我却发现他是代人受过者。”

利厄皱着眉,双眼凶狠地眯起,神情中有一种骇人的愤怨,接着他狡猾地笑了。

“所以你立刻看穿了是我设计的自杀理论,是吗?”他说,“没错,那是我设计的。但是,你不是立刻就想到吉尔卡特了吗?”

“多多少少吧,”凡斯承认,“不过,这误导有点太明显了。”

“那么重水呢?”

“喔,我正要说它,你的架构虽经过精心思考,但其中某些细节却并不具备说服力。因为你缺乏知识,你不明白吗?所以整体看起来,就显得相当幼稚。说实话,打从一开始,我心里就将你列为一个可能……”

“你在撒谎,”利厄咆哮,“对此,我倒想听听你的想法。”

凡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同时略微耸耸肩。

“就像你说的,如果我继续说下去,就可以多存在一会儿。啊,好吧,就让我再多活一点时间……在这种情况下,我连最小的恩惠都感激不尽。何况,倘若让你内心疑惑难解,我也难以平静地向生命道别。”

他的声音已经变成像利厄那般的冰冷。

“你要求我星期六晚上到赌场的信,是你的第一个失算。因为它明显缺乏诚意,而且,它多少透露了部分写信人的性格。这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但又女人气十足的脑袋构想出来的,它反倒提示了我要寻找的人就是这种类型的人。而且,真的,你知道吗?让我到赌场去目睹你昏倒是不必要的,因为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告诉我那是事实。不过我暂且不谈这件事……你打了那封信和那张自杀的字条,目的是要将罪犯指向某个熟悉打字机的人——吉尔卡特。接着你在克洛斯特寄了那封信,将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在你舅舅的狩猎小屋。可是你也做得太过火了,因为如果吉尔卡特要寄信,他会在克洛斯特以外的任何地方寄出的。你玩弄水瓶是企图要制造一种假象,那就是毒药是通过水的途径进入人身体的。那是你的第二个指示牌——克洛斯特的邮戳是第一个指示牌——将我们引导至重水。一旦自杀的理论被驳倒,而吉尔卡特生产重水的事实也被发现,对他的怀疑就会变得非常确定。而你和你的母亲就会自动被排除在外了。到目前为止,我的推论都正确吗?”

“没错,”利厄勉强承认,“说下去。”

“当然,重水很少有人知道,”凡斯继续说,“倘若大量内服的话,重水对人会有什么样的影响,还需要做很多实验。但是目前对于重水可能有的毒性效果有相当多的研究,因此,虽然科学上尚无法证明你、你太太和你妹妹是因为喝了重水而晕倒甚至致死,但吉尔卡特有罪的推论便会更强而有力。而且一并考虑这个推论与你所捏造的其他证据,可能会将他置于几乎无法摆脱的困境。你当然知道,你和你希望你母亲服下的毒药是不能确定的,因为你们俩都必须活下来,同时又能使你的舅舅成为头号嫌犯……对了,你是怎么发现吉尔卡特在狩猎小屋的私人企业的?”

利厄的眼睛闪着恶毒的微光……

“我的房间和他的房间有一个相通的壁炉,因此我经常可以听见他和布尔德在那边谈话。”

“哎呀,”凡斯不屑地笑着说,“应该在你的光荣史上再加进偷听这一项!你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利厄。”

“但至少我达到了我的目的。”他居然毫不知耻。

“一切看来就是那样了。”凡斯似乎已经讲完了,突然,又开口道,“或许我太过挑剔了,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不简单地毒死你的妻子和吉尔卡特,替自己省掉所有这些精心策划的麻烦呢?”

利厄诡秘地扮了一个鬼脸。

“那并不是很容易办得到的——吉尔卡特一直有提防,况且,我妻子的死加上他的死,也会造成对我的怀疑。为什么要冒.险?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居然会不明白?”他的眼睛闪烁着憎恨的狂热。

“现在,”凡斯点头,“我了解你的观点了。可是,我们也许想不到重水,那怎么办呢?”

“如果你们没有,我会协助你们。但是我对你有信心。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寄信给你的原因。倘若是警方,一定会错失重水的线索,不过我一直很欣赏你在调查中的机智活动。你和我确实有许多共同的特质。”

“我无法接受你那令人无法容忍的献媚,”凡斯高声说,“而你的确相当成功地引出了水的主题,而且吉尔卡特与布尔德在你赌场惊魂剧的第一幕中,确实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利厄得意地笑起来。

“可不是吗?那是绝妙的一出。我点了白开水,为的是让你听见。而且,你也记得,我第二次点饮料是等到吉尔卡特站在那张桌子旁边时。”

“对,我注意到了。非常聪明。你的牌玩得很好。糟糕的是你没有再多研究一些毒物学。”

“现在也无所谓了。”利厄哼了一声,“这种解决方法更好。吉尔卡特得解释为什么会有三具尸体在他的办公室里,他是死定了,因为即使他本人有不在场证明,也无法证明他没有雇用某个忠实部下射杀你们。那样倒比他只是因涉嫌而被捕更好。”

“所以我们也被你愚弄啦。”凡斯无奈地说。

“你做得——很漂亮,”利厄得意洋洋地睨视凡斯,“但这些日子以来,我的牌一直都很顺手,看来运气总是在我这边的。”

“啊,当然……你在杀了我们之后,会到乡下和你母亲一起,以便取得没有破绽的不在场证明。马克先生的秘书会做证,说吉尔卡特与我们约定2点钟在此地碰面。你会对昨晚我跟布尔德的谈话提供证词,而凯思医师将会予以证实。你也会说明你知道关于重水的所有事,亚翰则必须承认我们到过狩猎小屋。我们的尸体会在这儿被发现,由于每件事都直接指向吉尔卡特,所以他会被捕入狱。”凡斯轻轻地点点头,“对,就像你说的,他是死定了——不论最终证明是他自己动手,或是雇用别人动手。总之,他已经完了……非常漂亮。居然我看不出破绽。”

“没错。”利厄恶毒地笑了,“我也这么认为。”

马克怒视着这个男人。

“你这个卑鄙的恶魔。”他冲口而出。

“抓紧说吧,地方检察官先生—但你只能抓紧了。”利厄以一种骇人的轻柔语调嘲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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