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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教授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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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廷坐在他那艘船的尾部,抽着他那个短杆陶土烟斗。码头耗子俱乐部继续着他们的悠闲的谈论。※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不过,谁要是转过背来,不看那个场面,而是打量一下这个城市的话,就面对着一些盖得很好、漆得很好的房子,窗子干净可爱,窗帘没有一点儿污点,个个窗台上都摆着仙人掌。那些窗子的后面是些什么呢?

梅格雷同让·杜克洛谈话以后,现在这个城市,在他眼中,当然不一样了。教授尽管有学究气,可不是个蠢货。这儿的确存在着两个世界。

一方面,海水的世界。穿木鞋的人啊、船啊、焦油味啊……和杜松子酒。

另一方面,体面人的世界。一幢幢看来关得严严实实、好像同外界隔绝的房子,个个房间里摆着漆得亮晃晃的家具,糊着素净的糊墙纸。两个礼拜前,人们坐在那些房间里,为某一个多喝了一、两杯的教练船老师摇头。

笼罩着他们的是同一个天空,清澈得像在梦中的天空。不过,这并没有一点儿影响。两个世界几乎被不可逾越的边境隔开着。

梅格雷从来没有看到过波平加,甚至他的尸体也投有,可是不难想像他。一个快活人儿,有一张显示出七情六欲的红脸。

探长可以看到他叉开两腿,可以这么说,分踩在国境线西边,羡慕地望着奥斯廷的那艘船一望着那艘五桅船,船上的水手们刚在南美洲的每个港口纵情欢乐过——望着那艘从中国归来的荷兰班船,你在那儿可以找到一船船漂亮得没命的姑娘……

而他所拥有的只是一艘英国式赛艇,漆得很好,装着亮晃晃地黄铜装置。夏天黄昏,他可以坐着那艘船在阿姆斯特迪普运河的平静的水面上荡桨,在从遥远的北国或是赤道的森林里移植来的树下觅路前进。

巴斯现在望着梅格雷;探长不得不认为那个人希望走到他面前来,同他讲话。可是那压根儿不可能。他们互相懂得的字不超过六个。

奥斯廷知道情况多么没有希望,坐在老地方,一动也不动,因为阳光灿烂,半闭着眼睛。他唯一的沮丧的迹象是,他抽烟斗稍微抽得快一点儿。

科内利于斯·巴伦斯在早晨这时候正坐在教室里动脑筋掌握一堂球面三角学的课。他也许看来好像一个筋疲力尽的人。

探长正要在一个铜系缆柱上坐下,注意到皮伊佩卡姆普在向他走来,就伸出手去。

“今天早晨,你在那艘船上找到了什么吗?”

“没有……不过,我们不得不进行搜查,作为一种形式。”

“你怀疑巴斯吗?”

“有那顶帽子……”

“还一有那支雪茄?”

“不。巴斯只抽烟斗。他要是偶尔抽一支雪茄的话,也从来不抽马尼拉。”

皮伊佩卡姆普拉着梅格雷往前走,为的是走出奥斯廷的视野。

“船上的罗盘从前属于一艘瑞典船,救生圈从前属于一艘英国运煤船……几乎船上的每样东西都是这个情况。”

“偷来的吗?”

“这么说不完全确切。不管怎样,不是他偷的。一艘船到了,通常有人,一个轮机员、一个三副、一个舱面水手,甚至有时候船长,有件东西要卖……你懂得吗?……航海日志上写着那些东西被波浪冲进了海中或是坏了……几乎任何东西都可以用这样、那样的办法写在航海日志上注销,甚至航海信号灯也行!不用说,在船上,这是挺容易的……”

“这么说,没有什么不正常喽?”

“一点也没有。那个开船用杂货铺的犹太人有一半货是这么收进来的。”

“那么,这把咱们引向哪儿呢?”

那个荷兰人眼睛望着别处。看来他好像感到困窘。

“我跟你说过,贝彻·利文斯没有径直走进屋去。而是跟在波平加后面回来的……我的话讲清楚了?我出了差错,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好……说下去……”

“不过,当然,这并不一定是指她开了那一枪……”

“啊!”

不用说,皮伊佩卡姆普很不目在。他仍然拉着梅格雷往前走,直走到码头上没有人的地方。然后,压低了声音,他继续说:“你知道那堆木材的,是不是?……那个木工——我想你会管他叫木匠……好吧……那个木匠说,那天黄昏,他早已看到贝彻和波平加先生……在一起……”

“在黑暗中接吻,我想?”

“可不是……在我看来……”

“什么?”

“要是有一个人看到他们的话,其他人也可能……譬如说,那个从教练船上来的年轻人——科内利于斯·巴伦斯。他要跟贝彻结婚。我们在他的工具箱里找到了一张她的相片……”

“真的?”

“再说利文斯……贝彻的爸爸……他是个很有影响的人,他饲养牛的规模很大,甚至出口到遥远的澳大利亚去。他是个鳏夫,而且她是他的独生女儿……”

“所以他可能杀死波平加?”

那个荷兰人是那么不自在,梅格雷几乎要可怜他了。显而易见,这个人得作出巨大的努力,才能怀疑这么一个有影响的人物,他可以把牛一直出口到澳大利亚哩。

“他要是看到他们的话……他不是可能……?”

可是梅格雷是冷酷无情的。

“他要是看到什么?”

“看到他们在那堆木材旁……贝彻和波平加……?”

“啊!我懂了……”

“当然喽,这是极端机密的。”

“那个自然……还有巴伦斯呢?”

“他也可能看到他们。他可能忍不住忌妒起来……不过,有一件事情是毫无疑问的,他在案件发生十分钟以后回到了船上。看来这好像完全排除了他有作案的可能。不过……尽管这样……”

“这样,结果是,”梅格雷带着刚才他同让·杜克洛说话的时候那种严肃的神情说,“你的怀疑集中在贝彻的爸爸和那个孩子科尔的身上。”

尴尬的沉默。

“不过,你也怀疑奥斯廷,他把他的帽子留在浴盆里了……”

皮伊佩卡姆普一副沮丧相。

“还有那个在餐室里留下一个马尼拉雪茄烟头的不知道的人……德尔夫齐尔有几家烟卷铺?”

“十五家。”

“那肯定对事情没有帮助……最后,你怀疑杜克洛教授。”

“他手里拿着那把左轮手枪……我真的不能放他走……你懂得吧,对不对?”

“啊,是啊,我懂得。”

他们继续走了五十码,没有再说什么。

“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想法?”那个格罗宁根侦探最后咕哝。

“啊!事情就是这样。这就是咱们俩不一样的地方。你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事实上,有了许多想法。可我压根儿什么还没有想哩。”他突然提出一个问题,“贝彻·利文斯认识巴斯吗?”

“我不知道。我想不认识。”

“科尔认识他吗?”

皮伊佩卡姆普用手擦额头。

“也许认识……也许不……我想大概不认识……可是我可以查清楚。”

“行。设法查清在案子发生以前,他们互相有什么来往……”

“你……?”

“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什么也不想。不过,我还有个问题:巴斯在他的那个岛上有无线电收音机吗?”

“我不知道。”

“这可能是值得查清楚的。”

很难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可是看来案子好像已从那个荷兰人的手里移交到梅格雷的手里了。不管怎样,皮伊佩卡姆普望着梅格雷的神情很像是下级的神情。

“你可以去查清这两点……我有个一定要去看的人……”

皮伊佩卡姆普太讲究礼貌了,没有问是谁,不过他的眼神流露出他有好奇心。

“贝彻·利文斯,”梅格雷说,“从这儿走,哪条路最短?”

“顺着阿姆斯特迪普运河。”

那艘德尔夫齐尔领港船,一艘出色的五百吨的汽船,在埃姆斯河上绕了一个大圈子,然后向港口开去。现在巴斯站起身来了,迈着缓慢、沉重的、大步在他那片小小的甲板上踱来踱去,这仍然显出他内心的紧张。离开他一百码远,码头耗子俱乐部的成员们在懒洋洋地晒太阳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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