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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衔枚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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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也许那神龛中的偶像在冥冥中阿助我们2

霍桑忽也峻的笑出来。“包朗,你这么说,要是将来写成了书,真要和《西游记》《封神榜》先后媲美了!

我们梳洗完毕时,我听得门上有声,听得是李四。我想起昨夜地叩门讨药,普纳天明后再来,此刻想必又来讨药。

外面问道:“霍先生起身了吗?”

霍桑立刻应遵:“起身了。你送来里。

李四果然跷着脚渡进来,说:“霍先生,你的药真灵验。今天清早我已经来过一次。你还睡着,所以不敢惊动。现在我又要麻烦你哩。

霍桑答道:“昨天我奔走了半天,很疲乏,睡得很熟。你的腿上觉得好些吗?你坐在这椅上,我替你包扎。”

他取出了纱布和药粉,仔仔细细地管李四敷药至缚。一会儿突好,李四就千谢万谢地退出去。

这一天路桑仍为着案事忙碌不定。一会儿出去,一会儿回来,似乎兴致勃勃。我因为夜来受惊的缘故,不再跟他出去。直到晚上,我才问他曾否得到什么端倪。

霍桑道:“今天我去会过卜良和秦管厅长,把那案子的经历略略说了一遍。那卜良忽然改变初志,叫我不要再干。我已经含糊答应了。其实我干任何事都不肯半途而废,何况这一件我们曾一度失败的案子。老实说,第二步的计划,我也早有了成竹。不过机会没有到,一时还不能进行罢哩。

霍桑的坚毅不屈的精神是不可及的。他才道失败,又在那里打算进行,现在居然又有了计划。实足叫人佩服。

如此一连三天,天气也阴暗不常,气候还不算太热。霍桑仍随时随地留心那件案子。直到七月三号那天晚上,时机成熟了。

霍桑忽悄悄地向我说:“包朗,今天晚上我们又要破贼巢哩!”

我惊喜道:“果真?你打算怎样着手?”

霍桑道:“大致都已准备,但还得你助一臂才行。”他从记事册中取出一张名片来,又从裤袋里面摸出两支黑钢手枪。“这片子是秦厅长的,手枪也是他给我的。这人很精敏强干。我和他只谈了一次,他仍能够坦诚相见。他真是政界里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已经应允我传命给江口警局,以便我随时差追。这片子就是差造的凭据,你收藏着。”

我将片子藏在身边。霍桑又分一支手枪给我。我取过了一瞧,是一种最新式的自动脱壳的九响快枪。

我问道:“你说今晚就要动手?”

霍桑点点头。“是,九点半钟出发。”

“那贼党的新巢在什么地方?你也已经知道?”

“轻声些。”他摇摇手。“你别多问。须知今夜我们出去,没有前次的那么的好机会,结果自然难料。你应该先上床安息一会,时机一到,我们就动手。

这时刚到八点。我勉强上床。休息只是名义,安睡更谈不到。霍桑一手熄了电灯.也倒在榻上。我在这半明半暗的室中,坐卧都不自在,脑海里充满了破案擒盗的希望,和想象到搏斗时可能的紧张刺激,翻来覆去,只是捱时刻。好容易捱过了一个小时光景,我再按捺不住。

我一骨碌从床上下来,开了电灯,走到霍桑床前,想叫他起来谈话。不料我揭起了帐子,床上空着,已不见了霍桑!他的西式衣服杂乱满席,似乎他已经改装出去了。

奇怪!他哪里去了?在什么时候走的?他本说和我同去,又为什么竟不告而别?我看见枕头上留一张名片,取起来一看,正是霍桑的名片,片上写了几行钢笔细字,确是他的亲笔。我拿到灯光下面去默念。“我先走了。假使九点三刻钟我还不归,你可拿了泰君的名片,往江日警局去,调第二十名警士,一同往惠民桥派出所会齐。至嘱。桑留笔。”

我忖度道:“他的举动真敏捷。我睡在床上,并不曾合眼,竟没有觉得他怎么样出去!

时间已是九点一刻。霍桑先往哪里去?他的行径太飘忽,使人捉摸不着。我只有预先准备好,以便时候一到,立刻动身。我穿上一套黑布学生装,将皮鞋脱下,换上一双软底鞋子,又将手枪电筒等物纳在袋里。装束既毕,我又点了两支纸烟,已是九点三刻。霍桑仍没有回来。

我不再等候,急忙锁了房门,悄悄地离了旅馆,直向江口警察局进行。

那局中的警官是个高长的山东人,姓史,听我说明了缘由,又见了厅长的片子,自然不敢怠慢。他连忙吩咐一位叫齐初熙的年近四十的巡长,马上点集二十名武装警上。那巡长的行动并不像我预期的迅捷,约摸隔了十五分钟,才把警士传唤齐。我急急带同他们,一块儿奔往惠民桥派出所去。霍桑已等得不耐烦,一见我,便向我抱怨。

他道:“你为什么这样迟缓?已经耽误了十五分钟,也许要坏事哩!

事实上是那位老巡长耽误的,与我无涉,但是申辩也不便,我只得代人受过他含糊承受了。

霍桑向齐巡长打了一个招呼,说了几句,立刻拉了我在前先走。后面巡长和警士们化整为零地分组跟着,一同过了惠民桥,望南前进。霍桑一边走,一边向四面张望,凡看见往来的人,都悄悄地仔细打量。警士们也奉命静默,真像行军夜袭,大有所谓“衔枚疾走”的光景。

霍桑附着我的耳朵,说:“我方才独个儿出来,就是先来打探党窟的所在,作一个最后的确定。我防你不明情由,要跟我来,故而悄悄地溜出来。你知道打探的事贵乎神速秘密,人多了往往反而败事。这一点请你原谅我。”’

我道:“那末党窟的所在地,此刻你已确定了没有?”

霍桑点头道:“是,就是东台寺的后殿。快到了。我很害怕,也许会错了时机。赶紧些罢。”

在加速脚步下,我们走过了永宁桥,便渐渐地折向东行。过桥之后,路灯渐业稀少,两旁的树木反见浓茂起来,加着蓬蒿杂列,密密层层,道路很觉难辨。那晚的月光被一层浮云遮蔽着。风过处草木簌簌地颤动,黑夜中见了,仿佛鬼扭结队作舞。我本来带着怀中电价,但霍桑不许用,后面二十名警士所带的凸面警灯,也都把灯光掩住了,不敢放一丝光线出来。

在暗路上疾走了一阵,大家都有些气喘喘。霍桑扯扯我的袖子,向前揩一指。我抬头一望,隐约望见前面有一所黑巍巍的房屋,想必就是所说的东台寺。

霍桑忽自言自语:“他既然没有出来,也许还在那里里?”

我不知霍桑所说的“他”是那一个,也不便问。到了离奇二三十文远的地点,霍桑立即传令停步。命令便像蚂蚁报信似地向后面递过去。

他向齐巡长低声说:“这寺有前后两个门。党人的巢窟本来在寺后,但是前门也不可不守。你指派警士们分组守住,刘太近,可伏在附近的树林底下。你听我的警笛吹一声,就派一半人进来,其余一半还得守着门。”

齐巡长答应着,便退后去指挥。霍桑一手拉了我,附再道:“包朗,你的手枪准备好。我们要进会破贼巢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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