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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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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异吗?自然。www.mengyuanshucheng.com霍桑的面色沉着,脸上的肌肉也更见紧张,双目炯炯地注视着手中的小包。这当然不是闹玩笑。局势在急剧的展开。这种再接再厉的激变,我个人简直应付不了。

我说:“你还没有打开来看哩。你不会搞错罢?”

我还想缓和一下空气。霍桑不答,从袋中取出记事册,翻了一页,放在包件面上对一对,向我招一招手。

“你过来瞧。这是今天第二班快邮。这包面上的具名、字迹、包的大小和所用的纸、绳,都和先前的一样。瞧,就是这个异样的绳结不是也和我方才摹写下来的完全相同吗?

的确,用不着细细地比对,一瞥开就可以看出是完全相同的。霍桑将一重重白笺纸打开来,包内果真是一支纸匣,匣中又是一瓶火酒,瓶内是一个断指!不过这瓶中的酒色略略带一些红;这就是和先前一瓶的唯一不同点。霍桑又如法炮制地将瓶内的断指范出来实验。

我开口道:“你发现了什么没有?这一个断指想必是另一人的?

霍桑答道:“是。那是另一件案子。也是一个大拇指,是左手的,断割处也在第一节,而且是从活人手上斩下来的。没有烟痕,但皮肤一样很白嫩,也像是一个富翁。他把精着的断指放入瓶中。“真奇怪!”

我说:“他们倒专跟有钱的人作对。

“这就可见他们的宗旨专想劫夺人家的钱财。”他放下了瓶,又细看包纸上的邮局印章。“唔,仍旧是第一支局。我先前的料想大概不错,他们的地址也许就在三牌楼附近……对,他们确实是一种可怕的秘密党徒!

我疑惑地问道:“我还不明了。请你说得明白些。

霍桑坚决道:“简单说一句,那割下来的断指就是他们犯罪的证据。但是他们不把这东西掩藏起来,反而敢寄给人家,可见得他们的目无法纪已经到了怎样程度。并且他们连寄两个断指,同是在一个邮局,也可见他们丝毫没有忌惮。唉!他们的胆量真可以使人吃惊!就这一点推想,他们一定是一种有势力的秘密党。若是少数或单独的窃盗,无论怎样凶恶,总不敢这样子胆大妄为。

我赞同道:“唔,这推想很近情理。”

霍桑继续遭:“除此以外,从那高价的白信纸和一式的火酒瓶上看,也可见得他们党中经济的富厚和规模的整齐。不但如此,我还知道他们的党名。

“嘎,你想是什么党?”

“似乎是叫断指团。”

“你是从断指上着想的?”

“是。还有一层。包面上不是写着窦志端寄吗?现在我相信这个假托的姓名不单是要掩护真相,却象是“断指团”三个字的谐声。”

推想和假定都很合理。摆在眼前的是一个可怕的秘密组织,而且再接再厉地向霍桑挑战,前途不许乐观。霍桑的神气虽异常紧张,但仍不失他的镇静。他又很小心地将火酒瓶和包纸等收拾好,照样放在皮包裹。他回头叫我。

“包朗,饭快冷了。我们吃饭罢。”

我答应了,勉强坐下来。其实这样一件奇怪的事情盘踞在我的脑海中,我的胃口也受了影响。霍桑却不失常态,照例吃两碗。饭罢了,我和霍桑又坐到窗口去,彼此又吸着一支烟。

风静了。热度在暗暗地高升。江面上的帆影还是在错综络绎地往来,白鸥也仍在成群地回翔,可是对于我已失却了欣赏的情味,只觉那金黄色的反光耀眼刺肤。

静默了一会,我耐不住地说:“霍桑,从各方面看,这件事很不容易着手。你到底干不干,须得仔细想一想才是。”

霍桑吐了一口烟,正色道:“我怎么可以不干?我素来的志愿就是想锄恶扶良,给大众尽些儿力。现在地方上出了这种残酷的暴党,杀人断指,看做儿戏,明明是社会的公敌。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这是我不得不干的主要理由。此外还有两点:一则,他们接一连二地把断指寄给我,明明防我干涉他们,和先声夺人地用恐吓手段警告我,使我知难而退。这样的挑衅,我可以畏缩不理吗?二则,我既已受了两方面的请托,应允在先了,又怎能退避背约?……是的,包朗,我不能不干!”

充分的理由加强了他的意志,更强调了他的无可挽回的语气。我默默地吸着烟,找不出阻止或缓和的辞句。

“你决意和这班匪党拚一拚?”

“是,无论怎样,我要试一试!”

我又呼吸了一会烟。“我看事情很困难,而且很危——”

霍桑突然坐直了。“嗯,困难?包朗,你忘了那句‘天下没难事,只怕用心人’古谚吗?我也有一句转语:‘办易事,不轻心;办难事,不退缩。’这件事虽难干,但我们不可先有难的成见。只要各尽智力,凭着决心去干,又怕什么?我们又有便宜行事的机会,随时可以得警察们的帮助,怎见得不能够破巢擒贼?包朗,你振作些,别先让一个‘难’字横在胸中。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克敌制胜!

霍桑有一种特长。无论干什么事,他第一步总是运用理智,加以缤密的考虑;第二步是审情度势地下一个决心。一经决意,他就能本着大无畏的精神,锲而不舍,决不肯知难而退;并且虽当事机急迫的时候,他仍能好整以暇,从容不迫,不失他的定力。这是我最佩服的。不过眼前这一件事,据我料想,似乎不但难望胜利,而且非常危险。因为党人们既然这样子胆大,霍桑却势孤力薄,自然不容易制伏。但是霍桑像胆子包身似地决意要去和他fll为难。他这一种果毅敢为的能力固然是高人一等,可是我总不能不替他担虑。

我问道:“那末你打算怎样着手?”

霍桑吐出了一长串烟雾,答道:“我想这件事还有新的演变。不过我也不是静坐着等候。我马上要出去。”他立起来丢掉余烟。

我又问:“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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