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努书坊

繁体版 简体版
努努书坊 > 高老庄 >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蔡老黑一走,西夏就到卧室来,喜欢地说:“你都听着了,我明日得去给蔡老黑装门面了!”子路说:“不去,他弄虚做假,帮他什么?!”西夏没想到子路会有这么大的火,就说道:“子路,我可看出来了,从那天晚上喝酒我就看出你烦蔡老黑的,是不是嫌他和菊娃好过就恨他?”子路一扭头,说:“恨他?我还嫌他不够档次!他倒说了一句真话,前几年凭着大胆办葡萄园发了点财,他就烧得不知怎么活人呀!他现在是不行了,像他这样的人还能再红火那才是怪事哩!”西夏咧了嘴说:“咦,咦,他成地痞流氓黑社会了?!他和菊娃好过,他肯定知道高老庄人背后议论他,也肯定知道你心里不畅快,可他倒敢来祭奠,来请我帮他,凭这一点,你倒没他这份勇气反正你恨他还是不恨他那是你的事,我明日倒想去凑凑热闹哩!”子路恼得没言传,独自出门去,先在村里蹓跶了一圈,觉得还是闷得慌,就往镇街找雷刚吃酒去。

雷刚见子路突然来家,有些受宠若惊,拉进堂屋对坐在桌前的三个人喊叫喝酒喝酒,那三个人就把桌上的笔纸收拾,戏谑雷刚是个势利小人,他们来了半天了不提说喝酒的事,子路一来就嚷道着喝酒了!雷刚被骂得满脸堆笑,说子路是教授么,我尊重知识哩,不光要喝酒,还要炒了驴鞭来吃!子路忙说:“你们商量事哩?”雷刚说:“给领导写封反映民心的信,写了几个小时了写不到一块,把我的茶倒喝了几壶!”一个人就拿了一张纸来,说:“子路来得正好,你给我们顺顺句子。”子路看了那上边的文字,却是反映地板厂在高老庄赚了大钱了,当初建厂时,县上和镇上的领导都在说地板厂会给高老庄带来福利的,可现在高老庄得到了什么呢?厂子占了那么多地,整日机器轰响吵得人夜里睡不着,厂里又那么多人,集上的菜涨价了,鸡蛋涨价了,富的越富了,穷的更穷了。要求地板厂给高老庄修路!修镇街的路,修从镇街到南北蝎子夹村的路,到蝎子尾村的路。养个狗,狗还看家的,如果连个路都不肯修,高老庄要地板厂干啥呀?!子路说:“这是谁的主意?”那人说:“不管是谁的主意,反正明日县上来领导,咱要把这信递到他手里,这就叫拦路喊冤!”子路说:“你们知道明日县领导考察蔡老黑的葡萄园了?他蔡老黑直接反映不就更好吗?”那人说:“我们是以高老庄大多数群众的名义写的信,分量不一样的。”子路明白了这都是蔡老黑安排的,却也不去说破,也不愿指出这种要求的无理性,便放下信纸,说:“写得好着哩,谁执的笔,水平还不错嘛!”其中一个小眼尖嘴的小伙说:“不行,不行。”子路看着他,就说“你是树亭叔的儿子吧?”小伙说:“是。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子路说:“我从你的嘴上就认出树亭叔了!”大家就都笑了笑,雷刚已经从地窖里取出一根驴鞭,浸泡在一盆淘米水里,又去卧屋抱出一片黑瓷罐,说是驴鞭酒,他泡了一年了,一直没开封的,今日每人只能喝一碗的。树亭叔的儿子早已去厨房拿了五个白碗,一溜儿摆在桌上,另一人却去浆水瓮里捞了一盒酸菜调好,雷刚就敲开罐上的泥盖,拔了罐口木塞,一股酒香立即弥漫全屋,都说:“好酒,好酒!”凑头去罐口闻的,却见罐口忽悠忽悠冒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高出罐口四指。众人哇地大叫:“好驴屌!这么大的劲!”忙将那驴鞭压下去,倒了五碗,一个就说:“顺生你年轻,你少喝些,别让你那媳妇来骂我们啊!”顺生说:“你才要少喝哩,我那嫂子常年有病,你别害她!”雷刚却已重新塞好木塞,把酒罐抱回卧屋去了。大家端碗碰了一下喝起来,立时体内发烧,那浆水菜也吃得特别多。一人就说:“咱在这儿喝哩,叫不叫蔡老黑?”雷刚说:“不叫他了,他来了得两碗三碗,如果咱谋算的事能成功,我再给咱泡嘛,给他蔡老黑也泡一罐!”喝罢了驴鞭酒,雷刚就拿了普通白干来喝,自己却去厨房要做一盘驴鞭肉的,人才去厨房却大喊大叫。大家跑去了,见是浸泡在淘米水盆中的那一根干驴鞭竟胀肿开来,足足有胳膊粗,两头担在盆沿上。有这么厉害的驴鞭,子路也是没见过的,雷刚说:“这是北山的叫驴鞭,咱这儿的毛驴,骚是骚,但家伙小哩!”当下切成片儿炒了,你一筷子他一筷子吃起来,每个人都晕晕乎乎头重脚轻,每个人的下身都有了异样的感觉,雷刚首先在骂他的老婆回娘家了,就到厕所去。接着三个人又都去了。子路心里郁闷,就醉得更厉害些,见四人去了厕所,以为他们都去呕吐了,便说:“我也吐吐。”踉踉跄跄而去,那四人却全都靠在厕所墙那儿哩,蹲坑沿儿上肮脏一片,那顺生的一股滋出来,直射在了三米外的椿树上。子路一阵恶心,哇地吐了一堆,人却还是醉倒在地。

这一夜,子路是没有回家,他睡在了雷刚家的土炕上,天明起来,浑身都是虼蚤咬成的红疙瘩。雷刚是早早起来了,在院子里嚯嚯磨刀,今日要杀两头猪的。子路却一定要雷刚陪他回家,雷刚说:“是不是让我给嫂子证明你昨晚在我这里?”子路笑了笑,雷刚就放肆了:“你昨晚应该回去的,你却醉了!”子路却说:“你是屠户,常吃驴鞭的?!”雷刚说:“那我不要我的小命啦?”两人一到子路家,雷刚就解释子路在他家喝醉了,夜里是他没让回来,娘和西夏就骂雷刚,说子路肠胃不好,怎么就能让喝醉?喝醉了不回来了也该来捎个话儿,让一家人整夜操心!雷刚只是赔笑,说:“我把人回回全全送回来了!”抽身就走,子路头还沉重,又上炕去睡了。西夏换了一身衣裳,把子路推醒问好看不好看,子路说:“好着哩。”西夏照照镜,却觉得不好,又换上一身再让子路看,子路说“好着哩。”西夏还是不放心,再照照镜,重换了一身。然后描眉涂唇膏,再把头发一会儿留了刘海,一会儿又不留刘海,扎了羊尾巴撮儿,又梳成髻儿,问子路哪样好,子路仍是说好着哩。西夏生了气,说:“你就只会说‘好着哩,三个字?”

子路说:“臭美!”西夏说:“有老外,我蓬头垢面去?我收拾漂亮了还不是给你壮脸?”子路说:“给蔡老黑壮脸。”西夏说“不是给蔡老黑壮脸,给中国人壮脸哩!”子路就笑了一下,说“西夏是天生丽质,随你怎么收拾都能震了人的!”西夏说“这倒还说了实话,这些衣服都是旧的,我穿着一到高老庄显得怪鲜亮的!”刚收拾毕,蔡老黑就派鹿茂来接西夏了,西夏就说:“那我去呀!’,子路睡在炕上撇了一下嘴,没有起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