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笔架、镇纸、纸墨、书籍一应俱全,萧然进来时,林父手边摊开着一本书,正提笔埋头,伏在案上不知在写些什么。
听到动静,林父搁下笔抬头示意萧然坐下,随后开口问道:“你这些日子,是去了何知府府上出诊?”
“是。当时来请人的是何伯父的管家,和上次咱们见的不是同一个人。我也是到了地方才知道。”
“伯父?”林父挑眉。
“哦,何知府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让我唤他一声伯父~”萧然半开玩笑地说道。
林父失笑,摇了摇头,“我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发生了什么事?”
林父清楚,就那么点七拐八弯的干系,自己不在,就萧然单独上门,何知府还不至于这么亲切。况且这又是护卫,又是土仪的架势,肯定是萧然自己的功劳。
萧然便收起玩笑之色,正色道:“何知府请我上门给何夫人看病。”
微微回忆了一下,萧然继续说:“之前去拜访时,何知府过来和父亲打招呼,我嗅到他身上的药味,不过他说是何夫人有些小病,我就没多想。”
林父听萧然这么说,也忆起上次的事:“何夫人竟病了这么久么?”
“嗯,咱们去之前何夫人就有征兆,那日应该是昏迷着,起不了身。”
“何夫人也并非生病,而是中了蛊。”
“嗯?”林父疑惑。
他家境不如何知府,以前没有闲心也没有闲钱去买些和科举无关的书籍,自然也不知晓这些轶事秘闻。
“蛊,上面三个虫下面一个皿。”萧然解释道。
“算是一种毒物。”
萧然将在何府的见闻说给林父听,当然,略过了疑似后宅倾轧的部分。
说完后,萧然将随身携带的小册子递给林父,示意他看。
林父不研究这个,只将其当做是一本普通的读物,快速翻看完将册子还给萧然,感叹道:“世上竟还有如此奇诡的东西!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萧然将册子收起,附和道:“是啊。不过皿族应当不存在了,流传下来的,应该也只有这一鳞半爪的东西了。”
既然何府的事已经说完,林父便让萧然回去,同样叮嘱她好好休息。
萧然走后,林父重新开始提笔处理公务。
他当然知道萧然肯定隐瞒了某些东西,那一整车的名为土仪实际上是礼物的东西,不是一个普通大夫会有的礼遇。
不过萧然没提到何夫人中蛊是有不为人知的势力掺和,何知府这个不算亲密的靠山地位稳固,对自己来说就足够了。
阴私秘事没有关系,他不会好奇,只要不是朝中较量引发的祸事就好。
这么想着,林父笔下一顿,说起来,他当初说以后恐怕要仰赖萧然的话还言犹在耳,如今看来是一语中的了。
萧然不知道她走后林父联想了这么多,回房后便洗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何府的护卫,萧然准备去医馆。
临出门时,红衫赶过来叫住萧然:“姑娘,夫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红衫递过来一个黄杨木的匣子:“昨日夫人清点你带回的土仪,发现这里面装的银票。姑娘忒粗心了,也不知道先点一点东西。”
“夫人说,这些银票是别人给姑娘的诊费,让姑娘你自己拿着用,以后她就不管医馆的花销了。”
萧然没看里面有多少钱,不过听红衫这意思,应该不少,否则周氏不会这么说。
收起匣子,萧然道:“多谢红衫姐姐,劳你跑这一趟。”
“姑娘这话说的,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夫人那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送走红衫,跟白山和吴平汇合,几人出发前往医馆。
医馆人不是很多,有些病人在门外看到萧然一脸惊喜:“林大夫回来啦!”
萧然微笑着一一回应。
跨进医馆,陈大夫和伙计手头都有事在忙,便没跟萧然打招呼。
医馆已经焕然一新,萧然一一看过去。
左手边贴着通往后院的门做了隔断,隔成三间小房间,何员外送来的匾额就悬挂在上面。
所有隔间的门框都漆成亮色,让医馆内看起来没有光线没有那么暗淡逼仄。
为了节省空间,隔间的门是推拉样式,里面现在没有患者,所以房门都是敞开的。
每个房间就放了桌案和椅子,角落一个小花架,不会显得拥挤。
坐诊的桌台又添了两张,应该是为以后增添的大夫准备的。
四张桌台相对而放,中间容病人通行,正好对着伙计抓药的柜台,也很方便。
萧然环视了一圈,觉得十分满意。这钱花得挺值。
走到陈大夫旁边坐下,立刻有病人跟着坐过来,“林大夫,您给我看看。”
还是这样的感觉熟悉。
萧然放好脉枕,对他道:“把手放上来,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