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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诛妖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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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惜娇走在前面,正行之间,忽听耳边有人细笑道:“狐狸进洞来了!”

申惜娇听得一怔,喝道:“说话的是什么人?”

邙山鬼叟奇道:“没人说话。”

申惜娇道:“好像有人以千里传音,在我耳边说话。”

接着又有一个人细声道:“奇怪她怎么会有九条尾巴?”

又另一个人道:“天狐咯!”

接着又有一人冷笑道:“什么天狐,只是一只骚狐狸精罢了!”

申惜娇越听越气,举目四顾,这条石级中,除了自己几个人,别无他人,但在自己耳边说话的,竟有四五个人之多,心中不禁大感惊凛!

她哪里知道这四五个人的口音,却都是萧不二一个人所发。

他躲在操纵室里(在石级右首)等申惜娇走下几级石级,他就悄悄探出头去,学着四五个人的口音,以“传音”之术.送到申惜娇耳中,先给她来个莫测高深的“攻心战”!

申惜娇果然中了他的狡计.双目寒光飞闪,只是不住的向左右打量,山腹深处,两边都是石壁,不知这四五个人的话声,究竟从何处传来的?但仔细谛听,话声又寂然不可再闻,好像那一阵交谈.只是随风传来的一般!

申惜娇可不是等闲之辈.她听得清清楚楚,分明有人以“千里传音”把话声送到自己耳中、当然不可能会听错。

莫非方才这一阵话音,是有人从外面传来的?此人能练音成丝,透石穿山,这份功力,那就非同小可!

萧不二这一着,果然有效.直把一代妖姬的九尾天狐申惜娇捉弄得疑神疑鬼,心神不定!

百来级石级,不大工夫,便已走完。

邙山鬼叟陪同申惜娇刚一跨下石阶,只听右侧黑暗之中,啊起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

“属下贺志清参见教主。”

邙山鬼叟听的一怔,举目瞧去,黑暗之中,果见纱帽红袍的右巡曹贺志清率同四名鬼卒.肃立右侧。

邙山鬼叟脸色阴沉.问道:“贺巡曹,你来此作甚?”

右巡曹躬躬身道:“属下押解囚犯来的。””

就在此进,只听左侧有人喊道:“还有属下。”

那是左巡曹左长生的声音!

邙山鬼叟循声望去,左侧也一排站着四名鬼卒,只是没有领头的人,但此时从后洞跟跄踉跄的奔出一个人来!

这人头戴乌纱帽,身穿半截大红袍,两手提着裤子,连连躬身道:“该死,该死,教主来了,属下却去出恭,恭出了一半,教主已经下来了,属下只得忍着些恭,赶来参见教主。”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断断续续,变成“该死教主”,“恭出了一半教主”,叫人听得好不滑稽!

邙山鬼叟一双绿阴阴的目光,目盯着他,阴声道:“左长生。”

左巡曹慌忙应道:“是,教主。”

左长生就是教主。

邙山鬼叟道:“你做什么来的?”

左巡曹这一阵工夫,才算把裤带结好,拍拍红袍下袍,谄笑道:“属下是押解囚犯来的。”

邙山鬼叟冷冷一哼道:“鬼门关乃是本教禁地,未奉老夫鬼牒,不准擅入,你们是奉何人之命来的?”

左巡曹听的一呆,望望右巡曹,说道:“这就奇了,属下和贺兄押解六名囚犯,是教主亲自交待的事,前后不过顿饭工夫,教主怎地忘了?”

右巡曹接口道:“是,是,教主亲自交代属下,这六名囚犯,非同小可,要属下会同左巡曹,押解来此。”

邙山鬼叟怒声道:“你们都活见鬼了,老夫几时交代你们押解囚犯?”

左巡曹嘻嘻直笑,轻声道:“教主号称鬼叟,本来就是活鬼嘛!”

右巡曹道:“教主方才亲自巡视各地,当面交代属下的。”

邙山鬼叟敢情没去注意左巡曹的话,只是朝右巡曹问道:“老夫可曾交给你们鬼牒?”

右巡首道:“有,有,教主不付属下鬼碟,胡关主怎肯放属下进来?”

邙山鬼叟目注胡关主问道:“你验看了?”

胡关主点头道:“属下验看无讹。”

那山鬼望道:“鬼牒呢?”

右巡曹道:“在左兄身上。”

邙山鬼里回头道:“你取出来给老夫瞧瞧。”

左巡曹急得直是搔头,嗫嚅说道:“回教主,属下方才内急,手头没有东西可揩,就把那张黄纸揩了屁股……”

这话,哪里还像是属下跟教主说的?

邙山鬼叟气得脸色发黄,怒声道:“左长生,你敢捉弄老夫?”

左巡曹一脸惶急,连连哈腰道:“教主明鉴,属下说的全是实情,属下只道已经进关来了,那两张黄纸就没用了,教主不信,属下可以领你去看。”

这是说,领教主去看米田共了!

邙山鬼叟指着左巡曹骂道:“你放狗屁。”

左巡曹躬身道:“是,是,教主,放狗屁,放狗屁。”

胡关主道:“教主歇怒.好在六名囚犯全在这里,教主可要亲自问问?”

邙山鬼叟道:“人在哪里?”

左巡曹挥挥手,笑道:“他们就在这里。”

他这一挥,登时有六名鬼卒,押着六名囚犯,从里面出来。

那六名囚犯,一看便知全被制住了穴道,除了两条腿还能走路,手不能动,口不能言。

邙山鬼叟也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心里早已对这两位左右巡曹,起了怀疑,认为他们押来的六名囚犯,必有花样。但此刻看到六人全被点了穴道,心中又觉得自己料的也许不对。

只听申惜娇冷声问道:“朱教主,这左巡曹靠得住么?”

左巡曹没待邙山鬼叟回话,双肩一耸,抢着笑道:“靠得住,靠得住,申令主若是有意思的话,嘻,嘻,左某是天下最靠得住的男人了。”

他居然色胆包天,嘻皮笑脸的朝中借娇身边缓缓凑了过去。

申惜娇外号九尾天狐,她有这个外号,那就是说她为人狡黠如狐,谲诡多变,可不是骚狐狸。

此刻给左巡曹当众调戏,她总究是女人,刹那之间双颊飞红,柳眉一挑,怒叱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左巡曹口中呷呷尖笑道:“我是你老公。”

轻轻的一掌,朝申惜娇肩头拍去。这一掌装腔作势,简直是打情骂俏,没用丝毫力气。

邙山鬼叟笑声入耳,心头不禁惊然一悚,失色道:“你是金嬷嬷!”

申惜娇嘴角泛起一丝冷冷笑意,挥手向左巡曹拍来的手腕截去,冷冷说道:“他不是金嬷嬷。”

她这一掌出手如刀,手去极快,但竟然没有截住左巡曹的手掌,反让他轻薄的在肩头轻轻捏了一下,嘻的笑道:“自然不是金嬷嬷,小生是左长生,男的。”

邙山鬼叟怒哼道:“左长生,你发疯了。”

左巡曹耸耸肩道:“小生是色迷心窍了。”

申惜娇一掌落空,心头更是暗暗震惊,回手又是一掌,迎着左巡曹额上劈去,口中喝道:“朱教主还看不出来,此人已经不是左长生了。”

邙山鬼叟还未答话.突听“砰”“砰”两声,站在身后的两个徒弟,忽然间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紧接着但听“拍”的一声震响,两人双掌击实。

左巡曹双足紧钉原地,只不过身上晃了一下,九尾天狐申惜娇却急退了两步,一身青衫被吹得猎猎作响!

申惜娇诡笑道:“好掌力,你且提气试试,体内可有异样?”

申惜娇是无名岛副总令主管台子的义女,也是这位擅于使毒的副总令主手下的令主,自然精于使毒。连摄魂掌班远都死在她的毒手之下。(她也被班远毁去了容貌,因此脸上经常戴着面具)。

她这话,等于告诉左巡曹已在这一掌上,中了毒。

左巡曹学着金嬷嬷的口音,一阵呷呷尖笑,道:“小生生来就不怕剧毒,不信你且看看这个。”

左手一探,伸出一只比墨还黑的手掌,朝申惜娇当面拍去。

申惜娇脸色一变.倏地后退一步.厉声道:“黑煞掌,你是什么人?”

只听身后有人咬牙切齿的喝道:“姓申的贱人,今天是你死期到了,我非把你心肝五脏挖出来不可!”

申惜娇倏地转过身去,只见一名黑衣鬼卒,手执短剑,目中射出仇怒凶光.注定自己。

他本可一声不作,向自己身后袭击,却是不肯出手偷袭。

申惜娇望了他一眼,冷冷问道:“我和你有仇么?”

那鬼卒厉声道:“杀师之仇。”左手一把撕下蒙脸黑布。

申惜娇一怔,道:“你就是那唐家的遗孽?”

唐绳武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怒声道:“不错,我就是唐绳武,姓申的贱人,方才我尽可一剑把你刺死,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出手?那是因为我要堂堂正正的杀死你,为我死去的师傅报仇,要你死得明白,死而无怨……”

申借娇但觉面前这个大孩子不但俱是一脸杀气,连他身上,也透着逼人的肃杀之气!她成名多年,会过多少扎手人物,但从无一人杀气有他这么盛的,这大概就是不共载天之仇!

申惜娇居然为他气势所慑,点点头道:“你是班远的徒弟,告诉你,班远虽是我毒杀的,但我只是执行命令的人,你真正的杀师仇人,应该不是我。”

唐绳武道:“那是什么人?”

申惜娇道:“班远身为黑衣堂主,居然心生背叛,潜逃无踪,发令追杀班远的,自然是岛主了。”

唐纪武哼道:“你说铜沙岛主,哼,就算他铜沙岛主换个名字,变成无名岛主,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他的,不过你姓申的也是凶手,今天要委屈你先走一步。”

申惜娇格格笑道:“你口气倒是不小,好吧,你有本领胜得过我,我这条命,就赔上了。”

唐绳武沉喝道:“你亮兵刃。”

申惜娇手中摺扇一摇,道:“这就是我的兵刃,你只管使来就是了。”

唐绳武短剑一指,仰天道:“师父在天之灵,徒儿今天替你老人家报仇了。”

申惜娇格格笑道:“说得好,你能杀死我申惜娇,那真合了八十岁老娘,倒崩儿了。”

唐绳武大喝一声道:“你小心了!”

乌黑有光的左手向外扬起,刷的一剑,朝申惜娇当胸就刺。

申惜娇铁骨招扇一拨,堪堪封开剑势,唐绳武一只乌黑的左手,已然击上肩头。

申惜娇蓦地一惊,连忙提吸真气,飞射数尺。交手一招,就被逼得后退,这是她出道以来,从未有过之事,口中冷笑一声,道:“你果然有些门道。”

手腕轻轻一震,铁骨把扇倏然打开,人已跟着欺进,但听刷刷连响,扇风如旋,飞洒出一片光影,直向唐绳武身前卷到。

这一片扇影玄光,诡异绝伦,暴伸暴缩,飞旋似电,快得肉眼难辨。

唐绳武精神一振,大笑道:“来得好。”

不退反进,短剑连挥,划起一道道的剑光,纵横交织,往扇影中闯入,左手一只乌黑手掌,居然还透过扇形,奇招突出,朝申惜娇忽劈忽削,突击而来。

他这一展开齐天宸传授的“剑掌十三式”,当真奇奥绝伦,神鬼莫测!

申惜妖一身武学,在江湖上已可说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不然,九尾天狐的大名,昔年也列不上“妖榜”了;但她此刻,在唐绳武的一轮抢攻之中.虽没落到下风,竟然已有缚手缚脚之感。

再说邙山鬼叟眼看两个鬼徒忽然间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心头猛然一惊,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形,身形一晃,横移数尺,双目绿光暴射.沉喝道:“什么人暗算老夫门人?”

他这一眼瞥处,顿时发现情势不对!

这座大厅(石室)四周,除了胡关主和左右巡曹三人之外,还有十几名鬼卒,分左右前后,把自己团团围住。

最使他吃惊的是,以九尾天狐申惜娇的能耐,居然仅和对方一名鬼卒打成平手!

就在他喝声出口,只听一名鬼卒大声喝道:“朱友泉听着,武林盟岳夫人亲率大批高手在此,你还不束手就缚,真想到阴曹地府,去做幽冥教主了?”

邙山鬼叟目光闪烁不定,阴声道:“你们要待怎样?”

左巡曹耸耸肩笑道:“简单得很,你束手就缚,听候岳夫人处置”

邙山鬼叟哼道:“老夫不肯束手就缚呢?”

左巡曹道:“那就毙命于此。”

邙山鬼叟环扫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你们想倚多为胜?”

左巡曹道:“用不着,用不着,对付你朱友泉,嘿嘿,咱们这里,任挑一个都能胜任愉快。”

邙山鬼叟突然仰天大笑道:“不在老夫幽冥界,你说的也许差不多。”

左巡曹心中一动,问道:“在你幽冥界又如何?”

邙山鬼叟道:“诸位纵然了得,但若无老夫点个头,你们能够生离幽冥洞府么?”

左巡曹道:“那就更非把你擒下不可了。”

邙山鬼叟目光闪动,阴声道:“你老哥说的任由老夫挑一个,此话当真?”

左巡首道:“我说出来了自然算数。”

邙山鬼叟道:“好.那么老夫就挑上你了,咱们单打独斗,决一胜负。”

左巡曹耸耸肩笑道:“承蒙教主瞧得起,兄弟当真受宠若惊,只不知咱们这场单打独斗,胜如何?负又如何?”

邙山鬼叟不假思索道:“老夫败了听凭处置,老夫若是胜了,就得让老夫出去。”

左巡首道:“这倒很公平.咱们就这么办。”

邙山鬼叟道:“哪一位是岳夫人?”

左巡曹道:“你问岳夫人作甚?”

邙山鬼叟道:“阁下说的,老夫很难置信……”

左巡曹嘻嘻的笑道:“教主确有知人之明。”

郎山鬼娶道:“岳夫人身为武林盟的盟主夫人,自然信任得过,老夫想请她作个见证。”

左巡曹回头朝凌杏仙拱拱手笑道:“看来还得夫人向他保证呢。”

凌杏仙道:“朱教主但请放心,左巡曹说出的话,自可算数。”

她不说“萧护法”,而说“左巡曹”,是使邙山鬼叟摸不清萧不二的身份。

邙山鬼叟一双绿阴阴的眼睛,盯着凌杏仙.问道:“方才假扮七姑娘边老的,就是夫人了。”

凌杏仙轻笑道:“不错。”

邙山鬼叟绿睛转动,问道:“老夫不明白诸位是如何进鬼门关来的,夫人能见告么?”

左巡曹道:“朱友泉,你不用再探咱们的口气了,区区鬼窝,你认为能困得住咱们?”

邙山鬼叟道:“好,那么咱们就开始吧!”

左巡曹道:“别忙,咱们决斗的时间还没到?”

邙山鬼叟道:“决斗还有时间?”

左巡曹伸手一指道:“快了,等那位唐小哥收拾了申惜娇,第一场结束,咱们第二场再开始不迟,目下你教主还可好好盘算盘算,还是投效武林盟好,还是替无名岛卖命,把老命送在这里的好?”

这话正合邙山鬼叟的心意,果然不再作声。

整座大厅,有四盏绿惨惨的鬼火灯笼,用来照明,虽不太亮,也足可使大家看的清楚了!

九尾天狐申惜娇已然使出浑身解数,但任她扇势如何凌厉,也只能和唐绳武打成平手!

不,打成平手,还差上一点!

唐绳武总究对敌经验不足,他一套剑法变化奇奥,原可占得上风,但申惜娇外号九尾天狐,为人何等狡黠,连她武功招术,也狠毒无比,狡猾绝伦,只要你稍微有一点破绽,她决不放过,有时还故意引逗,诱使你自露破绽。

试想以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如何斗得过一个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的九角天狐?唐绳武和她打成平手,可以说是全仗齐天宸这套“剑法”。

那么申惜娇如何还会差上一点呢?那是因为一般人动手过招,使剑就是使剑,使刀就是使刀,左手决不可能在使剑的同时,再给你来上一掌,这是心无二用。

可是唐绳武使的是“剑掌十三式”,剑中有掌,掌中有剑,剑掌同施,明明刺出的是剑,但左手却在同时又劈来一掌,这就叫人防不胜防。

申惜娇吃亏也就在此,她和唐绳武明明可以打成平手,因为唐绳武多出一只手来,使她无法招架,只好不时的躲闪避让,就这样,稍稍落了些下风。

激战中,突听申惜娇一声厉叫,铁骨扇倏地一卷,从她十六支扇骨中,飞出十六道灰白长线,朝唐绳武连绵射到。

左巡曹看得大惊,急忙喝道:“唐小哥小心她的‘白骨针’!”

原来那十六道灰白长线,正是九尾天狐仗以成名的“白骨针!”

十六支铁骨,各藏九针,这种针细如牛毛,九针一组,淬着九种不同毒药,平时一发九针,可连发十六次之多,当真使人避无可避。这回她久战无功,心头气恼已极,一下把扇中一百四十四支“白骨”,全使了出来。

十六道白线,宠住唐绳武全身,连绵射出,志在一举把唐绳武射杀,决不容他再有一线生机。

但他还是小觑了唐绳武!

左巡曹喝声甫出,唐绳武接着朗笑道:“她这点毒针,还不在小可眼里。”

口中说着,左手已从腰际取下墨玉拂,随手扬起一片银丝,像网罢般向空中散开!但听一阵嘶嘶细响,一百四十四支“白骨针”和银丝网罟一触,使自消失不见!

不,全被墨玉拂上千百缕银丝一齐吸住,收了过去。

唐绳武墨玉拂一抖,把“白骨针”抖落地上,傲然一笑:“申惜娇,你在唐绳武面前,使展毒药暗器,岂不是班门弄斧么?小爷也叫你见识见识唐门暗器的厉害!”

话声一落,突然欺上身去,挥手一剑,迎面劈出,一枚寒星却从剑底飞出,朝申借娇头上儒巾射去。

申惜娇听他口中明明说暗器,但却挥手攻出一剑,心中虽觉奇怪,可也不敢大意,立即举扇封架。但听“扑”的一声轻响,发觉头上儒巾似被什么暗器射中,心头不禁一惊!

只听唐绳武大笑道:“申惜娇,再低下头去,看看右手衣袖。”

申惜娇听他喝声,不由的低头看去,唐绳武倒是没有说假话!自己右袖,赫然钉着三支黑如墨的细小钢针,分明淬过剧毒,见血封喉.但奇怪的是唐绳武何以不向自己要害下手?

就在此时,突听唐绳武大笑道:“申惜娇,你看清楚了,唐某毒药暗器,足可取你性命,但见血封喉,太便宜你了,我要把你拿下,凌迟处死,才雪我师门大仇……”

申惜娇真是八十老娘倒崩孩儿,直气得两眼通红,一口银牙,咬得格格作响,厉叱道:

“好小子,我和你拚了。”

手中铁扇一丢,刷的抽出一柄短剑,纵身朝唐绳武扑来。人还未到,手腕连送,短剑已接连刺出,宛如一蓬密集尖椎,长短错落,急袭而去!

唐绳武大喝一声,挥剑还击,但见白光闪动,响起一阵密如连珠的“锵,锵”剑鸣!

申惜娇冷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但见她目中闪过一丝惊芒,左肩上鲜血涌出,顺着青衫衣袖流了下来。闷声不响,扭头旋转,双足疾蹬,直对石阶冲去。

这正面出路,一排站着五人,中间一人正是凌杏仙,左右四人是彩带四婢。

申惜娇堪堪掠到,凌杏仙冷然喝道:“妖妇,此路不通。”抬手一挥,轻飘飘的拍来。

申惜娇是横上了心,咬牙哼道:“挡我者死!”连人带剑,冲了过去。

乍看凌杏仙这一掌,好像轻飘飘的没用多大力道,但申惜娇才冲上一步,就猛觉一阵无形潜力,像潮水般涌上身来,不但无法再进,直要把自己推得立脚不住!心头不禁一震.暗道:“莫非是玄门罡气?”心念闪电一动,身形立即向旁门去。

这刹时间.她已恍然大悟,对方这个鬼卒,身材纤小,敢情就是岳小龙的妻子凌杏仙了。脚下一停,注目喝道:“你……是凌杏仙?”

话声方出,突见站在凌杏仙右侧的两个黑衣鬼卒,忽然一跃而出,叱道:“狐狸精,咱们夫人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原来这两人正是彩带四婢中的迎春、迎月,娇叱响起,两人闪身直上,双腕齐扬.挥动四柄精光耀目的短剑,一左一右,挺剑就刺。

两婢求功心切.出手一招,就使了彩带门的杀手,四支短剑,寒芒流动,煞是凌厉!站在左首的迎春、迎风,一见两人动手,也双双闪出,同时向申惜娇身后欺来。

申惜娇急怒交进,厉哼一声,连发两剑,护住身子,转身向侧冲去。

这“大堂”右侧,同样站着四五个鬼卒,当前一个鬼卒突然迎出,从他袖中抽出一支晶莹玉箫,朗笑道:“沈紫贵在此。”

也不待申惜娇答话,玉萧吞吐,陡地逼攻过来。

玉萧郎君出手果然不凡,一把攻势之中.似有几个变化,若打若劈,似点似扫,使人有一种不易封架的感觉。

申惜娇虽然早有戒备,仍被迫后退了两步,心头大怒,喝道:“玉箫郎君的名头,还唬不倒我。”

短剑一圈,架开玉箫,立还颜色,狠攻三招。

沈紫贵大笑道:“难不成沈紫贵还怕了你这婆娘?留你一条命,只是为了让唐小兄好手刃师仇罢了!”

口中说着,手上一紧,玉箫左扫右打,连攻了八招。这八招攻势连绵,快捷无伦,但申惜娇昔年名登“妖榜”岂是易与之人,一柄短剑同样使得风雨如透,快速抢攻。

转眼间,两人已对拆了十几个回合,沈紫贵蓦然心中一动,暗自忖道:“这样缠斗,要打到几时去?”心念闪电一转,立即玉箫一摆,朝身后鬼卒喝道:“你们一齐上,把她拿下了。”

他身后四名鬼卒,轰应一声,挥动鬼头刀,一拥而上,抡刀就砍。

申惜娇不敢恋战,急攻两招,立时往后退去。

沈紫贵也不追击,朗朗笑道:“姓申的婆娘,不敢再打了么?那就恕兄弟不送。”

申惜娇后退了七八步,眼看沈紫贵果然并没迫来,但她环目四顾,这座十丈见方的石窟之中,四周俱是黑衣鬼卒把守。而且每一个方向,显然都配置有一二个高手,拦阻自己,只有唐绳武一人手仗短剑,站在中间。

这一情势,就是不让自己冲得出鬼门关去。她目光这一转动,瞥见站在北首前面的,只有胡关主和左右巡曹。

邙山鬼叟也站在他们边上,只是木然而立。心头不禁大怒,身形一旋,直向邙山鬼叟身前欺去;冷喝道:“朱友泉,你也反了么?”

邙山鬼叟听得机伶一颤,还没来得及说话,左巡曹右手一挥,“嗤”的一声轻响,一支尺来长的金丝,快如闪电.朝申惜娇肩头抽来。

那是如意金丝!

申惜娇身躯一闪,冷声道:“原来你是萧不二。”

左巡曹嘻的笑道:“申令主这回着走眼了,兄弟是萧不二的弟弟萧不三。”

申惜娇哼道:“我管你萧不二,萧不三。”’短剑直刺左巡曹左胁。

左巡曹右手如意金丝一扬.朝她短剑上卷了过去,左手突出,一掌直朝申惜娇肩头拍来。

这一掌手法奇诡,等到申惜娇发现,已快拍上了肩头,心中暗暗一惊,忖道:“他这一掌.竟然和唐绳武的手法十分相似。”

心念闪电一动,身形倏地后退半步,左掌如刀,迎击出去。

左巡曹嘻嘻笑道:“男女授受不亲。”

“拍”的一声,双掌交接,萧不二句着小指,在她掌心轻轻搔了一下。申惜娇总究是个女人,发觉萧不二对自己轻薄,慌忙不迭的缩回手去。

要知在双掌交接之时,双方就该内劲外吐.她急急缩回手去,自然并未发出掌力。

但就在此时.突觉一股暗劲,直向身上撞到,再待闪避,已是不及,只好把缩回的左手,急急向外推出。

申惜娇吃亏在出手比人家迟了一步.对方掌力,几乎全压到身上,此时哪里还想推得开去’!双足移动.细碎步伐,一直被逼退出去五六步之多。突听身后“嘶”的一声.一股破空锐啸,刺耳慑心,急袭而来。

申惜娇听风辨位.这缕指风射来的方向,该是出于凌杏仙之手。

还未来得及闪避.左巡曹已然迎面欺来,低笑道:“申令主再接兄弟一掌。”

一只乌黑的手掌,随着劈过来。

申惜娇心头暗暗震惊:“萧不二怎么也会黑煞掌?”

此刻前后夹击,她无暇多想,已飞快的朝左闪出。

哪知双足还未站稳,但听了捷侯的声音,暴喝一声,抡掌便击,掌风盈耳,直叩左耳。

申惜娇连转个念头都来不及,身子一矮,丁捷侯一记掌风,从头上呼啸掠过,但就在此时,猛听身侧有人大笑一声,“砰”的一拳,击中左肩。

原来她左侧共有两人,她避开了丁捷侯一掌,却躲不过杜景康的一拳。

这一拳打得申惜娇肩骨欲碎,两眼发黑,身子向右直撞过去。她不过撞出六七步,已经听到右侧的沈紫贵朗笑一声.白玉箫如惊雷迅电,拦腰扫来。

申惜娇咬紧银牙,身子就地一滚,从玉箫下滚出,心中大是惊奇!

这间石室,少说也有八九丈远,四周虽有人守住,但中间至少还留出五六丈方圆,何以自己只退了五六步,还不到一丈,就接连遇到敌人袭击?

心念转动,藉着一滚之势,举目朝外望去,原来先前站在四周的敌人,已然紧逼过来,把自己围在中间,前后左右,不过丈许光景。

申惜娇经过这一阵交手.她已可分辨出四周的敌人是谁。

正面守住山口(通往关外的石级)的是凌杏仙,左首是丁捷侯、杜景康,右首是沈紫贵,背后是萧不二,在他们身后,每一个方向,都有四五个鬼卒,排成一排,严阵以待。

唐绳武手仗短剑,就站在不远之处.静静的看着自己像冻蝇钻窗一般四面乱转,并未出手。那分明是想以逸待劳,等自己打到筋疲力竭.再行出手。

她这一阵打量,其实只是眼珠一转的工夫.九尾天狐这一看清四周情势,心头不禁大喜,身形骤然跃起。以手乍扬.厉喝道:“我和你们拚了。”

口中说着“我和你们挤了”.但双手只是如上扬起,井未向谁扑击.而且扬起的双一手.只是向空作势.也没有撒出什么暗器.好像是一记虚招!焉知这一消.却是她的救命绝招,撒出来的是管台子最厉害的一种毒粉.肉眼看不见的无形奇毒。

这种无形奇毒,只要吸入口鼻,即可置人于死,但有效范围.只有一丈距离.此刻对方几个高手,朝中间逼近,齐集在一起,正是施放无形奇毒的最好机会。

正当她喝声出口,毒粉出手,突觉背后一阵刺痛,如中巨椎,全身真气.突然散去!

左巡曹一支如意金丝,无声无息的刺入她“灵台人”上.口中低笑道:“申令主,还是躺下来休息一回吧!老实告诉你.无形奇毒.对咱们已经不管用了,你想想看,咱们早就知道你是姓管的副总令主膝下义女.还会不防你一着?”

申惜娇汗如雨下,身躯一阵颤动,缓缓摊倒在地。

唐绳武猛地跨上一步.一脚踏在她胸上.厉喝道:“申惜娇,你也有今天。”

举起短剑,正待朝她心口刺去!

左巡曹伸手一拦道:“慢点。”

唐绳武道:“老丈还有什么话要问她么?”

左巡曹笑道:“她自知必死,哪里还肯吐露半字?”

唐绳武道:“那……”

左巡曹没待他说完,耸耸肩,笑道:“她身上还有不少东西,对咱们大有用处,你这一剑下去,血淋淋的,就不好搜索了。”

他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双手在申惜娇身上,一阵乱掏,果然给他掏摸出七八个药瓶,一个小小的银铃,一个铜制的哨子,一块紫金令牌,一个铜制的扁盒,装的是扇骨中的毒针,以及手帕、碎银等物。

左巡曹得意的笑道:“如何,这些东西咱们一件也少不得。”说着伸手从申惜娇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又俯身从地上抬起申惜娇的那柄铁扇,一齐收入自己怀中。

凌杏仙道:“萧护法要这些东西有何用处?”

左巡曹耸耸肩笑道:“山人自有道理。’”

接着嘴皮微动,以“传音入密”的了几句。

凌杏仙连连点头道:“萧护法好主意,只是……”

她有意无意的回头看了身后四名使女一眼。

申惜娇被揭去面具之后,就露出一张斑澜可怖的面孔。

沈紫贵看得奇道:“九尾天狐申惜娇昔年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美人,她被人毁了容!”

唐绳武道:“她脸上是中了先师毒粉,并未死去,但先师却是中了她的奇毒死的。”他想起那天师傅临死的情形,眼中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仰天说道:“师傅,徒儿总算替你老人家报了血仇。”

手起剑落,刺入申惜娇的胸膛.鲜血从胸口汨汨涌出。

名列妖榜的一代妖姬,九尾天狐一缕芳魂,向封神榜去也。

左巡曹回过头去,朝邙山鬼叟耸耸肩.笑道:“喂,朱教主,现在该你上场了。”

邙山鬼叟早已看得胆颤心惊,连申惜娇都送了命,自己如何能是这些人的对手?心念转动.慌忙转过身去.朝凌杏仙一拱手,说道:“兄弟愿意投效武林盟下,听任驱策,还望夫人恕罪。”

凌杏仙道:“朱教主只要言出真诚.武林盟是武林同盟,当然欢迎朱教主加盟。”

左巡曾拍拍邙山鬼叟肩膀、嘻的笑道:“这么说来,咱们是一家人了。”

凌杏仙道:“现在申惜娇已经伏诛,朱教主加盟,一切都已迎刃而解,咱们快去阴冰地狱救人要紧。”

邙山鬼叟含笑朝胡关主道:“胡关主请。”

胡关主抱抱拳道:“在下替夫人带路。”说罢,当先朝里洞行去。

左巡曹从身边取出“化骨丹”.弹到申惜娇尸体之上,然后追着上来,大声道:“岳夫人,诸位老哥,咱们现在可以把这身鬼衣服脱下来了。”

边说,边从身上脱下半截红袍.摘下纱帽,恢复了本来面目。

凌杏仙、沈紫贵、丁捷侯、杜景康、唐绳武、彩带四婢和九名武士,纷纷脱去了鬼卒服饰。

邙山鬼叟目光闪烁,呐呐笑道:“有萧老哥在这里,难怪诸位千变万化,捉摸不定了。”

萧不二耸耸肩,笑道:“这可不敢当,咱们这里,若论易容手法,该推杜老哥第一,他是跟二郎神丁老哥那里学来的,精通七十一变,兄弟我可差得远,不信,你问问大家,是不是都是杜老哥替他们改扮的?”

沈紫贵笑道:“二郎神精通七十二变,你老哥怎么少说了一变?”

萧不二笑道:“二郎神是会七十二变,但他教人家的时候,总得留上一手,邋遢道士学到的,就只有七十一变。”

杜景康道:“萧老哥真会说笑,兄弟的易容术,确实从丁老哥那里学了些皮毛,哪有萧老哥的精通?你连金嬷嬷、左巡曹两人的声音都摹仿得维纱维肖,就凭这一点,兄弟已经望尘莫及。”

萧不二笑道:“学人说话,还不简单,吃小老儿这一行饭,还得学鸡鸣鼠啮、狗打架、猫叫春呢!”

唐绳武道:“老丈纵能把什么人都学得像,但还是一眼可以看得出来。”

萧法一道:“哪里还有破绽?”

唐绳武笑道:“老丈说不上几句,就要耸肩,这不是破绽么?”

沈紫贵接口道:“他这是贼相,江山好改,贼性难移。”

萧不二耸耸肩,笑道:“骂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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