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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老虎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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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大模大样的走来,大有目中无人之概!

灰衣人隐身树上,手足已经渗出冷汗,心头暗暗担忧:“看来今日之局,仅凭自己师兄妹三人和四名毒奴,只怕难以讨得便利,但这座废园,却是本门进窥中原的基地,势又无法弃之而去……”

心念转动,只见摄魂掌班远和两名黑衣使女业已进入埋伏圈中,在那石子小径四周的丛草之间,正有千余条青蛇,和五百条蜈蚣待命出击。www.xiashucom.com

但灰衣人却感到无比的踌躇。他生性多疑,自知凭自己几人,决不是摄魂掌班远的对手,就是四周埋伏的毒阵,也不可能困得住班远这等高手,那么该不该发动攻击呢?”

发动攻击吧!实在毫无把握,要想不发动攻击,此刻对方已经入伏,自己和小师弟又一东一西各据树上,相隔较远,也来不及招呼了……

就在此时,猛听一缕尖细的吹竹之声。已然响起,那正是小师弟丁灵指挥毒奴发动攻击的信号!

吹竹之声,起自半空,袅袅不绝!

因为那是丁灵吹的哨子,他人小哨子也小。吹出来的声音,又尖又细,飘飘忽忽,因风传播,使入不可捉摸。

照说哨子一响,埋伏在丛草间的蛇阵该窜出来了!有上千条毒蛇,摆下阵势,摄魂掌班远武功最高,也足可使他闹个措手不及。

那知哨音吹了一回,四周还是静悄悄的不见动静。

摄魂掌班远走到离西首小楼不远的一棵大树上,方一停步,两名黑衣使女赶忙举起拂尘,在一方大石上摆干净尘灰。

班远就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两名使女一左一右在他身后站定。

这时吹竹之声,已然愈吹愈急,那是紧急信号,蛇群应该不顾一切的猛窜猛咬了,但奇怪的是草丛之间,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过了半晌,那四名隐伏草间的毒奴,竟然浑如不闻,连一条蜈蚣都没放出来。

灰衣人急的汗流侠背,心中暗道:“糟了!糟了!方才那一阵从箭尾洒出来的毒粉,竟有如此厉害,会把园中的青蛇,蜈蚣全数毒死。”

事已至此,不由的心头一横,撮口发出一阵低沉的“嗡”“嗡”轻响。

刹那间,从那一袭破褂的衣领、袖口等处,涌出无数黄蜂,宛如一片黄云,升空而起去势如电朝班远当头俯冲过去!

班远大模大样的坐在石上,面目冷肃,一动不动,根本连正眼也没瞧上一下,这时数以百计的大群黄蜂,已如乌云压顶而下,距他头上不到三尺!

两名黑衣使女突然举起拂尘,朝上挥去。两人出手奇快,拂尘上的马尾,足有三公尺来长,这一挥之势,俯冲而下的黄蜂,当先的七八只,纷纷坠地而死。

前面已经他说过,这些黄蜂,都是久经训练,一经遇袭,立即向四外散布开去。但听一声娇叱,两名黑衣使女一跃而起,纤手连挥,两柄拂尘,陡然洒开,有如一片网罡,轻轻一绞,一群黄蜂登时像雨点似的洒落一地!

两名黑衣使女好快的身法,转眼之间,早已回到了班远身后。

灰衣人看的从心头直冒冷气:“这一群黄蜂自己饲养多年,久经训练,就像阴阳手马飞虹那等强猛掌风,都不易击中,不可能一下全数就歼,除非是两名黑衣使女的拂尘上,含有极其厉害的奇毒!”

摄魂掌班远微微颔首,意似对两名黑衣使女颇为嘉许,接着目光一抬,两道精光熠熠的眼神,朝灰衣人隐身的大树上投来!他目光好像一下就射穿了浓密的枝叶,沉声喝道:“树上躲着的两个娃儿,还不下来么?”

丁灵那里还沉得住气,尖哼道:“下来就下来,谁还怕了你不成?”

“刷”的=声,一条细小入影像燕子掠波,从一棵三丈高的大树中,斜飞而出,人在竿空,双手一伸,已从肩头抽出两支金剑,剑先人后,直扑下来!日光之下,但见两道灿烂金光,有若金绞剪一般,疾风飒然,朝班远当头刺落!

灰衣人睹状大惊,大喝一声道:“小师弟,不可造次……”人随声发,从东首另一棵大树上,急急跟踪掠出,他距离较远,出声已迟!

丁灵剑先人后,堪堪扑到班远头顶,只见班远大袖一挥,沉喝道:“竖子尔敢!”

一股潜力从他大袖中,排空涌出,丁灵双剑根本没和他扬起的衣袖接触,一个小身子就像断线风筝一般,凌空摔了出去!等到灰衣人跟踪赶到,在班远身前八民处泻落,丁灵已倒飞出去!

但丁灵一身轻功,可真也了得,飞到一丈开外,在空中连翻了两个筋头,卸去摔出的势道,身形一沉,还未落地,双剑迅疾的在地上一点,腰肢一挺,趁势弹起,“嗖”的一声,飞了回来,落到灰衣人身边。

灰衣人急忙低声说道:“小师弟,快运气试试,可曾受伤?”话声一落,倏地回过头去,阴声道:“班老前辈对一个后辈,碎然出手,不觉有失身份么?”

班远冷哼道:“老夫若要伤他,一百条小命,也早就没有了。”

丁灵略一运气,果然觉得并无异状,这就抬头道:“三师兄,小弟没事。”

灰衣人冷冷道:“多谢老前辈手下留情。”

班远冷肃的道:“不用谢,老夫手下从不轻易饶人。”

灰衣人道:“那么老前辈要待如何?”

班远的两道熠熠眼神,投注在灰衣人身上,间道:“你就是老叫化的逐徒申秋松么?”

灰衣人躬身道:“晚辈正是申秋松。”

班远嘿然道:“几时投到黑石岛门下去了。”

申秋松冷漠的道:“已经快三年多了。”

班远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申秋松反问道:“老前辈呢?到这里做什么来的?”

班远手拂黑须,冷重的道:“老夫原是追踪四个小辈来的。”

申秋松道:“老前辈说的是四个魔教门下了,他们昨晚已经离开此地,老前辈请回吧!”

班远嘿然点头道:“很好!老夫也不难为你们,那就随老夫走吧!”

申秋松暗暗皱了下眉道:“老前辈一举杀死了黑石岛四名毒奴,毒毙了千条青蛇,难道还不够吗?”

班远沉声道:“须知你们也毒毙了老夫四名手下,老夫面前从无轻易放过的人,老夫也不许多说。”

正说之间,东首那栋小楼上(东首小楼即卢大妈住的房间),忽然走出三个人来!

前面一人,身穿黑色长衫,一张瘦削脸,白皙无须,手中持一柄摺扇,看去不过四十出头,他身后跟了两名黑衣大汉,押着一个黑衣女郎,朝西走来。

申松秋瞧到他们从西首小楼走出,心头方自一愕!凝目瞧去,那被押着走来的黑衣女郎,不是五师妹楚云娘,还是谁来?此刻神情萎顿,显然穴道受制,失去反抗能力。心头不觉又急又怒,恨不得立时扑了过去。

他原是极工心机的人,这时虽觉冲动,脸上却是丝毫不露,一面迅速以“传音入密”朝丁灵说道:“小师弟,听我招呼行事。”

这时那手持摺扇的黑衫汉子已经迅快的行到班远前面,躬身道:“属下奉命搜索东首小楼,在床上查获黑衣女子一名……”

申秋松趁他说话之时,暗暗和小师弟使了一个眼色,身形电转,左手一指,一点金影,去势如电,直向左首一名黑衣大汉射了过去,双脚一顿,跟踪扑到。

丁灵一见三师兄出手,那还怠慢,同时双剑一抡,长剑跃起,剑先人后,朝右首黑衣汉子欺去。

那两名黑衣汉子没防到当着堂主面前,还会有人突施袭击,心头猛吃一惊,急急向后斜退了一步,一手横刀,正待喝问。

申秋松打出的一点金影,正是一只毒蜂,左首黑衣汉子只见申秋松飞扑而来,并没注意到那只毒蜂,脚下堪堪退出,突然闷哼一声,往后便倒。

申秋松动作如电,一下抢到五师妹身边,举手解了她受制穴道。

丁灵欺到中首黑衣汉子身前,更不打话,双手挥动,挺剑便刺,那黑衣汉子武功也自不弱,后退一步,扑刀抡动,和丁灵打在一起。

那手执摺扇的汉子,乃是黑衣堂下左总管黑衣秀才陆寒生,他正在报告之时,突闻身后发生变故,心头方自一惊!抬目望去,眼看班堂主神情冷肃,恍如不见,一时不敢妄动,只是垂手肃立。

这时西首小楼,也有三个人走了出来。前面一人同是穿黑衣长衫,脸色黄中透骨,嘴上还留了两撇黄苍苍的胡子,耸着双肩,貌相猥琐,正是右总管黑衣判官田布衣。他身后也紧随着两名黑衣汉子,匆匆走来。

田布衣走到班远身前,躬身道:“属下奉命搜索西首小楼,据属下推测,昨晚尚有入居住该处,与看园老妪所说不符。”

班远点点头,目光一转,问道:“那看园老妪呢?”

田布衣道:“大概躲起来了,属下派人去把她拿来。”

班远冷冷的道:“不用了,你们先把黑石岛三个门下拿下了再说。”

这原是几句话的工夫,丁灵人虽生得短小,但身法可着实灵活,纵跃如飞,剑发如风,直把那个黑衣汉子,逼得手忙脚乱,步步后退。

申秋松知道小师弟足够对付,低喝一声:“五师妹,快走!”

喝声出口,同时打了忽哨,双脚急顿,两道人影立即长身掠起,朝园外冲去!

但听身后一声朗笑:“你们还想走么?”

一缕尖风,已然袭到申秋松背后。

鬼影子申秋松为人机警,身形一偏,让开来势,迅速转过身去。只见那身后执摺扇的汉子,已然欺到自己身后五尺之内!心中暗暗一惊,忖道:“此人一身功力,倒是不可轻估!”

再看摄魂掌班远依然冷漠的坐在大石之上,连瞧也没有瞧自己一眼,分明没把自己三人放在眼里。他自恃身份,自然也不会向自己三人出手,心念一动,不觉大声说道:“黑石岛和贵岛并无过节可言,班老前辈这般相逼,岂不有伤两家和气?”

黑衣秀才陆寒生笑道:“堂主要你们留下,但只要朋友能在陆某扇下,突围而去,陆某可以保证,决没有人再阻拦于你。”

申秋松晴道:“只要班远不亲自出手,突围也并非难事。”一面故意冷冷说道:“你此话作数?”

陆寒生朗笑道:“陆某说出来的话,自然作数。”

申秋松回目瞧去,但见五师妹楚云娘面前,也被一个身穿黑衣长衫的汉子拦住了去路,这就伸手朝田布衣一指,问道:“你呢?”

田布衣耸耸肩,阴笑道:“自然一样,只要这位姑娘胜得了兄弟,只管请便。”

申秋松冷笑一声,暗暗朝五师妹使了一个眼色,点点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两位可以出手了。”

要知黑石岛门人,每人身边,都有几件剧毒之物,当作暗器,他暗使眼色,正是示意五师妹,要使暗器,也要等双方动上手之后,出其不意,方可制胜。

黑衣秀才陆寒生看在眼里,只作不见,摺扇连摇,含笑道:“且慢!”

申秋松道:“朋友还有什么见教?”

陆寒生道:“你们还有一位,躲在树上,也可以来了,不论加在兄弟这里,或是加在田兄那边,悉听尊便,免得多费时间。”

原来了灵正和黑衣汉子动手之际,听到三师兄的口哨,立即双剑一收,刷的一声,纵身跃上树梢。他身子极小,轻功又甚了得,只在树丛间闪了一闪,便自消失不见,此时早已走的不知去向。

申秋松心头暗喜,一面故意冷哼道:“朋友只管放心,两位只要把咱们师兄妹擒下,在下自会叫小师弟下来,束手就缚。”

陆寒生朗笑道:“如此甚好。”摺扇刷的一声,打了开来,目注申秋松喝道:“朋友小心了!”

语声甫落,右手一转,半月形的一道扇影,缓缓向申秋松身前推来!

申秋松心中暗暗冷哼一声:“看他扇势直欺中宫,来势缓慢,必有奇变。”探手摸出一支两尺来长的铜尺,横胸而立,并不迎击。

黑衣秀才缓缓推出的扇势,相距他身前尺许左右,申秋松仍然兀立不动,陡然间。陆寒生摺扇疾翻,有如匹练乍飞,霍然生风,直向申秋松咽喉划来。

申秋松一声冷笑,人影闪动,避过一击,人却欺到陆寒生身侧,铜尺朝他背心点了过去。

陆寒生大喝一声,迅快的移动身形,摺扇疾转,迎空拍出,左手五指半屈,向申秋松铜尺抓去,但听“嗒”“嗒”两声,两只毒蜂,被他扇风扫中,击落地上。

两条人影交错转动,陡然间,住慢转快,展开了一轮快攻。

就在两人动手这际,楚云娘已然取出缅刀,朝田布衣娇喝道:“咱们速战速决,你兵刃呢?”

突飘身而至,劈出一刀。

田布衣是何等样人,她双肩一动,他早已知道她就要发难,没待楚云娘缅刀劈出,人已闪了出去,探怀取出一支铁笔,耸肩笑道:“兄弟兵刃就在这里。”

楚云娘一刀落空,快疾无比的欺身而上,刷刷两刀,劈了过来。

田布衣大笑道:“姑娘何用这般性急,慢慢的来吧!”

铁笔一挥,当当两声,封开缅刀,一点笔影,陡然朝楚云娘左肩点去。这一招,阴辣险狠,快同星火,眼看就要点上对方肩头,瞥见楚云娘左腕一抬,一道白影闪电朝自己手背激射而来。

田布衣目光何等锐利,一瞥之下,已然看清了那白影竟然是一条竹筷长短的白线蛇!他在铁笔上浸淫了三十年苦功,认穴自然奇准,白线蛇直射来,他笔尖这一挑,白线蛇就像是自己凑上去的一般,肚下由头到尾,被笔尖划过,剖了开来,跌落地上。

田布衣阴笑道:“白线蛇奇毒无比,算得上罕见之物,姑娘该是珍惜着使用才好!”

楚云娘眼看白线蛇被他击落,心头又惊又怒,娇叱一声,手上一紧,一柄缅刀,刷刷攻击,她这一轮抢攻,缅刀如雪,快速无伦,一片刀光,构成了绵密的刀网!

田布衣迅疾举笔封解,心中暗道:“黑石岛主以善使毒物出名,他门下弟子的武功,倒也不弱,”心念一动,陡施反击,铁笔挥洒,闪起了点点寒芒,但闻一阵当当之声,楚云娘的一片刀光,尽为他铁笔震荡开去!

鬼影子申秋松和黑衣秀才陆寒生此刻已然打得难分难解!

论功力申秋松自然不及陆寒生深厚,但申秋松是出名的鬼影子,身法奇快,尤其在搏斗之中,他不时的放出毒蜂,骚扰对方,使人防不胜防,才能和陆寒生打成平手。

这时两人已经搏斗了一刻之久,依然不分胜负,激战中,但听陆寒生朗笑道:“朋友还有多少毒蜂,怎不一起放出来?”

摺扇横空扫过,又击下了两只毒蜂。从动手迄今,已被他击落了十几只多,心头大感恼怒,在摺扇横扫之际,左手呼的一声,直劈而出。

申秋松为人机警,自知功力不如对方,那肯和他硬拚,人影一闪,交错而过,闪到了陆寒生身右,正待放出毒蜂,往他脑后袭去!那知目光一瞥,只见五师妹一轮刀法,悉被田布衣震开,刀法已见凌乱,被逼的节节后退,心头不禁猛吃一惊,暗道:“小师弟明明就在附近,怎的还不出手?”

心念闪电一动,左手朝田布衣一指,放出身上仅余的两支毒蜂。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田布衣刚把楚云娘一片刀光震荡开去,猛听身后响起极其轻微的“嗡”“嗡”之声,来势奇快,似是向脑后飞扑而来!他久经大敌,听风辨位,连回头都已不及,手中铁笔一振,反腕往后点出。这一下当真快速无比,奇准无比,两支毒蜂堪堪振翅扑下,已被他铁笔点中,随地死去。

但就在此时,一道人影,突然从一棵大树上直扑下来,疾风飒然,一片金光,朝田布衣当头罩落。

田布衣双目暴睁,大喝一声:“好,一招苍龙入海!”

左足一迈,腰肢一挫,铁笔挥处,倏地向上迎去!

楚云娘瞥见小师弟现身下击,心头一喜,同时欺身急进,缅刀一挽,朝田布衣胸口扎来。

但闻三声“呛”“呛”急骤的金铁交震,敢情是各遇险招,三条人影,一合倏分。

丁灵刺下来的金剑,削落了田布衣头上一缕发瓣,田布衣迎击的铁笔,也划破了丁灵肩头衣衫,同时他铁笔下沉,也一下把楚云娘震退了一步。

这一招交接,实在太过快速了,使得无法看清三方招术的险恶变化。但见丁灵双脚甫一点地,身形又腾跃而起,纵起三丈来高,掉头下扑,双剑交叉,二度朝田布衣扑击而下!

田布衣没想到一个小孩轻功有这般了得,口中阴嘿一声,右腕连振,一支铁笔,幻起了点点寒芒,宛如风卷雨丝,漫空飘洒!

丁灵剑先人后,向下扑撞而来,突感眼前一花,敌人头顶,爆出点点笔影,虚实难辨!

但此刻身悬半空,下扑之势,何等快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匆忙之中,双剑一绞,直对一片笔影中刺了下去!

剑光笔影,乍然一接,爆出一片连珠般的金铁狂鸣!

田布衣卓立原地,丁灵一个小身子,却连翻两个筋斗,斜刺里飞了出去,但楚云娘却在此时,一退倏进,挥动缅刀,又攻了上来。

五个人分作两处,恶战正酣。

黑衣堂主摄魂掌班远依然踞坐大石之上,神情冷肃,恍如不见,他身后侍立的两名黑衣使女也仍然各执拂尘,一动不动。

这时大门前,宽阔的石板路上,出现了一乘软轿,飞快朝园中而来!

轿前是一个花白头发,包着黑缎包头,手持竹筇的灰衣老抠,轿后跟随两名青衣使女,护轿而行。

转眼工夫,这乘软轿已然进入园门,朝石砌小径行来。

两处激烈的搏斗,并没使班远投注上一眼,但这乘软轿的突然出现,却引起了班远的特别注意,心中暗暗忖道:“这座荒园四周,已有本堂名下数十名武士扼守,这乘软轿来的大是古怪,副堂主阴阳手马飞虹和一干埋伏的人,都到那里去了?”

正在思忖之间,那乘软轿已经到了几人搏斗之处!

这时黑衣秀才陆寒生已然连施杀着,一柄摺扇盘空飞卷,宛如一道匹练,把鬼影子申秋松圈入扇底,只余了招架之功。

黑衣判官田布衣同样占了上风,一支铁笔挥洒之间,风飘万点,丁灵、楚云娘双剑一刀,虽然还在拼命扑攻,已成强弩之未。

这两处激战,正好挡住了软轿去路,除非从丛草瓦堆中,绕道通过,否则就非停下来不可。

走在前面的灰衣老妪突然大声喝道:“你们瞎了眼睛,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人的轿子来了,还不快快住手,都给我滚开去?”

这老妪开口就没好话,这是什么人的轿子,皇帝的銮驾?

黑衣秀才陆寒生莫说己把鬼影子圈在扇下,转眼就可把对方拿下,就是换在平时,对老姐这般大声呼喝,也是不会加以理踩的。

黑衣判官田布衣也正在全刀施为,当着堂主,不把这两个黑石岛的小辈擒下,岂有不失左总管的面子?

申秋松、楚云娘和丁灵三个人,更不用说了,此刻全已落在下风,欲罢不能,当然也不会抽身后退:

灰衣老枢喝声出口,人已渐渐逼近,眼看双方的人,全都充耳不闻,这下气可大了!只见她脸色一沉,口中呷呷笑道:“好哇,老太婆有几年没有出门了,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东西,居然把我看扁了,连我说的话,都没人理了!”

手中竹筇,倏地一抖,朝前挑去。这一挑,看不出她如何使劲?但激战中的人影,倏然四分!

黑衣秀才陆寒生、黑衣判官田布衣、鬼影子申秋松、楚云娘,一个个被震的后退不迭!

丁灵人小鬼大,一个筋斗朝后翻出,自以为见机得快,仍然被杖风扫上,摔出七八丈远。

场中诸人武功全非弱手,皆因灰衣老妪出手实在太快了,谁也没看清她是如何把自己等人震退的?

陆寒生、田布衣没想到一个瞧不起的老妪,竟具这等高超身手,不禁互望了一眼,惊然变色!

陆寒生摺扇霍的一收,朝灰衣老妪指了指道:“老婆子这一手四两拨千斤,果然高明的很,兄弟倒是看走眼了。

田布衣轻咳一声,耸耸肩,阴声道:“不错,这老婆子看来有些门道,咱们再试她一招看看!”

他为人极工心机,话中之意,就是暗示黑衣秀才和他联手出击。

灰衣老妪手持竹筇,横了两人一眼,冷哼道:“你们要送死,还怕不容易么?”

陆寒生仰天朗笑一声道:“何方老妪,好狂的口气!”摺扇一展,霍然打了开来!田布衣同时右腕一振,铁笔迎空晃了晃,两人全都心头有数,对方武功高强,因此各自功凝百穴暗暗作势。

鬼影子申秋松早已暗暗朝楚云娘、丁灵两人使了个眼色,一齐退到边上。

就在此时,但听黑衣堂主班远沉声喝道:“两位总管速退。”

语声不响,但自有一股冷肃的威严!

陆寒生、田布衣宛如箭在弦上,满引待发,骤然听到堂主的喝声,立时兵刃一收,朝后跃退。

灰衣老妪嘿然干笑,瞧着两人道:“便宜了你们。”

口中说着,自顾自迈步朝前走来。

黑衣堂主班远已从大石上站了起来,双手一拱,说道:“来的可是虎嬷嬷么?班某这厢有礼了。”

摄魂掌班远以黑衣堂主之尊,居然对灰衣老妪起身致候,实是异数。

鬼影子申秋松出身丐帮,见闻较广,听到班远日中说出“虎嬷嬷”之名,心头方自一凛!

楚云娘忍不住低声问道:“三师兄,虎嬷嬷是什么人?”

申秋松赶忙朝她摇头示意,一双深沉目光,只是盯着那辆软轿,心中暗道:“这老婆子若是虎嬷嬷,那么坐在轿中的莫非是她……”

但觉一股寒气,从脊背上直冒起来!

日听老妪一阵呷呷尖笑,说道:“姓班的,你还认得老婆子?”

口气托大,而且毫不客气。

怪就怪在这里,黑衣堂主班远居然丝毫不以为件,依然陪笑道:“虎嬷嬷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动,什么风把你也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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