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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开山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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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龙、凌杏仙堪堪坐下,只见一名青衫汉子缓缓走了进来,双拳一抱,大声说道:

“诸位来宾,兄弟夏缘楷,忝为玲珑仙馆总管,本日大会,预定已时开始,诸位用毕早餐,请勿随意走动,大家到前厅集合,由兄弟陪同诸位入场。www.xiaoxiaocom.com”

说完,又拱了拱手,施施然朝外走去。

突然,只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叫道:“夏总管且慢!”

夏总管闻声停步,目光朝全厅转动,找不出说话的是谁,不觉抱抱拳道:“方才叫住兄弟的,不知是哪一位姑娘?”

那娇滴滴的声音嗤的笑道:“夏总管两眼只会往上看,我坐在下首,你哪里看得到?”

这说话的正是那个身穿花衫,浓香四溢的何嘉嘉!

夏总管转过身去,但觉一股甜香,直钻鼻孔,两眼一直,连连陪笑道:“是、是、姑娘叫住兄弟,不知有何见教?”

何嘉嘉娇笑道:“没有什么,我想问问夏总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夏总管搔搔头颈,咽了口口水,说道:“这时候还是卯时,唔,快该辰时了。”

何嘉嘉道:“就是咯,这时候还只有卯时,大会要到已时才开,干嘛咱们要这样早去?”

夏总管听的一呆,呐呐道:“这个……这个……兄弟也弄不清楚,这是上面规定的,叫兄弟陪同诸位早些入场。”

岳小龙瞧的暗暗好笑,心想:“这样一个颟顶无能的家伙,也好当什么总管?”

何嘉嘉道:“这一个时辰,咱们坐在会场里,多无聊?总管既然作不了主,咱们只有按照规定准时入场了。”

夏总管傻笑道:“是、是、大家都该按照规定,准时入场才好,兄弟就在前厅恭候诸位了。”

话声一落,大步走了出去。

大家匆匆吃毕早餐,朝前厅走去,这情形和前天初来时一样,阶前放了一张横案,众人必须鱼贯从案前经过。

案后站立一名青衣使女,面前摊开着一本名册,从她面前经过的人,经她核对名册,每人发给一条上面写好了某派某某的湖色绸质名签。绸签上面,还缀着一朵红色纸花,大家领到绸签,随手就别到衣襟上。

夏总管早已背负双手,站在厅上,直等大家依次领了绸签,进入大厅,才拱拱手道:

“诸位现在就可以进会场去了,兄弟替大家领路。”

说完,领先朝挹秀馆外走去。

岳小龙、凌杏仙跟着大家步出挹秀馆大门,循右首一条小径,鱼贯穿出花林,行约半里,前面一片草坪上,矗立着一座建筑宏伟的高大屋宇。

大门前面高扎彩牌,装点得堂皇庄严!

岳小龙心中暗暗忖道:“这座屋宇,大概就是自己昨天在假山上看到的那一幢了!”

夏总管领着大家,越过草坪,行到门口,只见石阶前面,蹲着两只高大石狮,左右各站八名黄衣佩刀汉子,有如泥塑木雕一般,静立不动。

正中彩牌上红绸金字,写着,“铜沙岛开山大典”七个大字。

大门敞开,远望进去,但觉里面是一座宫殿式的大厅。画栋雕梁,极为深广。

刚到门口,就有两名黄衣大汉行了过来,朝夏总管衣襟上望了一眼,原来夏总管襟上也早已别了一条青绸名签,上有“青衣堂总管夏缘楷”字样。

夏总管回身道:“诸位请随兄弟进去。”一行人跟在他身后,从两名大汉中间,鱼贯跨上石阶。

那两名黄衣大汉目光炯炯,一霎不霎瞧着每人衣襟上的名签,直等大家登上石阶,才回身退下。

岳小龙心中暗道:“他们戒备如此周密,那是防范有人混进会场去了。”

大门里面,又是一个大天井,从大门进去,地上铺着一条红绒地毯,直达大厅,厅上放满了一排排木椅。

这时已有几十个人坐在后排,但却肃静得没有一丝声息。

夏总管走到厅前,忽然停步,转身道:“诸位进入会场,请把面纱取下,从现在起,不需再戴面纱了,好,诸位就请随我进去。”

大家依着夏总管指示,取下蒙面黑纱,鱼贯入场。夏总管把众人领到右首后排,才拱拱手道:“这三排椅子,就是诸位的坐位了,请各按自己的号码入座,兄弟另有事去,恕不招待。”

说完,拱拱手,正待退出!

只听有人叫道:“夏总管。”

这娇滴滴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又是何嘉嘉了,但因此刻大家都除下了面纱,许多人都想瞧瞧她花容,闻声不禁的回头过去。

不瞧犹罢,这一瞧,每个男人的眼睛,都瞧直了,原来她竟然是一个笑靥如化,明眸如星的绝色少女!

眼前三十几个人中,就有十来位姑娘,十八的姑娘,个个部像一朵花儿,难道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她?

不,美的固然有,但就缺少何嘉嘉的那股子媚劲。会瞧得男人透不过气来!

夏总管被她叫的一怔,好像有人牵着他鼻子一般,笔直走到何嘉嘉面前,拱拱手陪笑道:“站……姑娘还有什么事?”

何嘉嘉眼珠一转,道:“夏总管,我有一件事要向你请教。”

夏总管咽着口水,连声道:“不敢,不敢,姑娘请说。”

何嘉嘉道:“我们今天参与这场盛典,不知算是什么身份?”

夏总管道:“大会前,诸位自然都是来宾身份……”

何嘉嘉问道:“大会后呢?难道就不是来宾了?”

夏总管道:“这个……这个……自……自然也是。”

何嘉嘉道:“既然我们都是来宾身份……”口气一顿,右腕轻举,她染着凤仙花汁的纤纤玉指,义尖又翘,在夏总管面前徐徐晃过,指了指大厅,续道:“借大一座大厅,足可容纳得下几百个人,咱们的坐位,怎么排别后排角落上来了?”

这话不错,大家都是师长没来。代表着某一门派来的,偌大一座大厅,却把自己等人排到了盲首最后的三排上来、

夏总管敢情昨晚没睡好觉,张口打了个呵欠,他赶忙以手掩口,一面笑道:“这是上面排好的位次,兄弟也不清楚。”

何嘉嘉看他打呵欠,不觉盈盈一笑,道:“这么说来,倒是错怪你了。”

夏总管连应了两声“是”,陪笑道:“正是如此。”

话声出口,只听耳边响起一个极细的声音,说道:“夏缘楷,你以后要听代吩咐,不得违拗。知道么?”

夏总管举同瞧去,只觉何嘉嘉一双亮晶的眼睛,有如喷着魔火一般。瞧上一眼,就会使人蚀骨销魂!

就在此时,只听那极细的占音又道:“你如果听到了,再说一句正是如此。”

夏总管心头一阵迷糊,口中说道:“正是如此。”

何嘉嘉娇笑道:“那么夏总管就请便吧!”

夏总管抱抱拳道:“兄弟少陪。”

急匆匆退了出去。

正当大家回头朝何嘉喜望去的时候,岳小龙当然也不会例外,但他在目光一瞥之间,忽然身如触电,几乎惊“咦”出声!

凌杏仙站在他身边,发觉龙哥哥也如醉如痴,不禁披披嘴,低声道:“大哥,咱们快坐下来吧!”

说着当先在椅上坐下。

岳小龙定了定神,跟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但在俯身坐下之际,凑着凌杏仙耳朵,低低说道:“妹子,你要装出很自然的回过头去,瞧瞧何嘉嘉边上,坐着的两人是谁,但切莫露出形迹来。”

凌杏仙披嘴道:“有什么好看的,你爱看就看,我可管不着。”

岳小龙压低声音道:“妹子,你别多心,我叫你看的,是一件怪事。”

凌杏仙道:“这有什么奇怪……”

她口中说着,忍不住回头瞧去!

只见何嘉嘉边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衣少年,生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甚是英俊,女的也是十七八岁。面貌娟秀。胸前垂着两条又黑又亮的辫子。

“这两个人不就是龙哥哥和自己么?这是什么人假扮来的呢?”

凌杏仙直瞧得目瞪口呆,大感凛骇,急忙回过头来,低声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岳小龙道:“只怕又是黑氅老前辈……”

话声未落,只见杨宏勋、姚玉琴两人,并肩走了过来。

杨宏勋爽朗的笑道:“纪兄也来了,两位可是随同纪前辈来的么?”

岳小龙连忙起身答道:“家父没来,只是兄弟和舍妹两人,杨兄两位,大概是随尊师来的了?”

杨宏勋笑道:“彼此彼此,家师命兄弟和姚师妹代表他老人家,前来参与盛会。”

凌杏仙也和姚玉琴拉着手,低低的说了起来。

这时厅外又有人进场来了!

杨宏勋忙道:“姚师妹,咱们快回到自己位子上去。”

说完,匆匆带着姚玉琴回座。

从厅外鱼贯入场的是三十名黄衣劲装大汉,由一名身穿黄色长衫的人领先,分成两行,在大厅左首两排椅子上坐下。

黄衣汉子后面,又是三十名青衣劲装大汉,也有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人领头,岳小龙认出那是金总管。

接着是三十名灰衣大汉和三十名黑衣大汉,也各有领头的人率领,进入大厅之后,每队分成两行,鱼贯在左首空椅上坐下。

岳小龙心中暗想道:“这四队穿着不同颜色劲装的大汉,显然是铜沙岛主的手下了!”

思忖之间,又有一行锦袍佩剑少年,缓步朝厅上走来。

岳小龙一眼认出走在最前面的一人,正是少岛主齐少宸!但再一细看,齐少宸身后,一共还有九名锦袍佩剑少年,这九个人无论从面貌、身材、服饰、神态上瞧去,莫不和齐少宸生得一模一样!

凌杏仙看的大奇,忍不住低声叫道:“大哥,他们……”

岳小龙忙道:“妹子,莫要作声。”

这十名锦袍佩剑少年身后,紧随着是十名长发披肩,身穿鹅黄衣裙的佩剑少女,款款行来,莲步细碎,目不斜视。

岳小龙对她们的面貌,也并不陌生,那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瑶鼻,樱唇,和那春花似的鹅蛋脸,那不是在泰山碧霞宫见过的罗菊影么?但这十名少女,也是生的一般无二,认不出那一个是罗菊影来!

岳小龙心中暗道:“天下决不可能有十个面貌相同的人,敢情是他们全戴着人皮面具!”

锦袍少年和黄衣少女,不用说,是铜沙岛主的门下无疑,他她走到大厅右首,在岳小龙等“来宾”的前面空椅上,依次坐下。

现在大厅上已经坐满了人,只有最前面还留着一横排空椅。

大厅上首,是一张围着大红绣金桌披的长案,案后是两把高背锦披椅子,大概是铜沙岛主的坐位了!

远望过去,使人有高高在上之感。

长案左右,各有两把紫檀锦披圈椅,圈椅前面各有一张紫檀茶几,再下来。左右两边还放着四把紫檀交椅。只是位子稍偏。

当然有资格坐到上面上的人,定是武林中具有极高声望地位的人了!

大厅上虽然坐满了人。但大家都是正襟危坐,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

只有从挹秀馆来的三十几位“来宾”,坐在右首最后面,大家还在窃窃私语,有的在互相询问对方来历,有的在探询着这场大会,究竟什么性质?

尤其每个人心头,部有些愤愤不平,试想自己这些人,都是代表江湖上某一门派,或代表某一位极享盛誉的人物。纵然师长没有亲来,也总是参与大会的“来宾”,那能这般瞧不起人,把坐位排在铜沙岛门下弟子后面?

这时,又有人进场了!

前面领路的是夏总管,他满脸堆笑,不住的躬身肃客。

在他身后,第一个是相貌狰狞身材高大的恶鬼车敖。

第二个身穿月白僧袍的老僧,是少林智通大师。

第三个青袍负剑的道人是武当天鹤子。

第四个方中蓝衫,腰悬长剑的是点苍追风雁葛飞白。

另外还有三个,也都是五旬开外的人,岳小龙虽然并不认识,但心知他们能和智通大师、天鹤子等人走在一起,自然也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了。

夏总管把一行人领到最前面的一排椅子上落坐,然后躬身告退。

此时,又有四个人分由厅旁两侧门而入,那是铜沙岛的四大堂主。

第一个黄衣驼背老人,是黄衣堂公孙堂上。

第二个青袍黑髯的是青衣堂向堂上。

第三个白衣佩剑,白脸无须的,是白衣堂年堂主。

第四个黑袍椎髻,面目冷森的道人,是黑衣堂班堂主。

四大堂主缓步行到上首,在左右两边四把交椅上坐下,但他们却是正襟危坐,状汲严肃。

厅后忽然响起了一阵细乐,厅外同时响起悠扬的钟声!

大厅门口又出现了夏总管,他右手高举过陨,手上拿一个大红帖子,红帖正中写着一个金色“请”字,神色显得特别恭谨,脚下急步踏着正中间一条红绒地毯,连趋带走,朝厅上走来。

他身后是四名云髻高耸的宫装少女,手执上佛,莲步细碎,缓缓而行。

四名宫装少女后面,出现了三个老人,左边是夭山扫雪翁,右边是洞庭异叟,中间一个生得又矮又胖,像一个肉团的,正是奕仙乐天民。

两老神色凝重,乐天民却一、脸嘻笑,一颗头下住的向大厅两旁,东转西望。

夏总管把三位贵宾,引到上首,便悄然退下。

四名宫装少女同时朝两则让开,一弯躬下身去,轻启樱唇,齐声说道:“请大会贵宾升座。”

奕仙乐夭民嘻嘻一笑,朝两老抬抬手道:“请啊,既然来了,那就不用客气了。”

说完,大步朝上走去,在左边下首一把锦披紫檀圈椅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扫雪翁和洞庭异叟略为谦让,也走到右边两把锦披圈椅上落坐。

四名宫装少女立即向厅后退去,各自托着一个玉盘走出,送上白玉茗碗,放到几上,然后躬身而退。

岳小龙心中暗想:“乐老人家坐到左边下首椅上,那么他上首空着的一个坐位,自然是留给玲珑仙馆中间房间那人的了,此人到这时候还不来,难道睡了两天,还没睡醒么?”

思忖之间,只听厅后又传出一阵悠扬细乐,厅外也适时鸣起炮来!

方才退去的四名宫装少女,手持玉拂,缓步从厅后走出,分站两侧。

这情形显然是铜沙岛主出场了!

厅上所有的人,心情不禁地感到一阵紧张。

随着悠扬细乐,从厅后缓步走出一个头挽道舍,身穿大红道袍的矮小道人。只见他生的长眉凤目,脸色红润,胸飘五络长须,又黑又亮,别看他身材矮小,望去当真是苍松古月,道貌俨然!

岳小龙不禁瞧的一呆,暗暗忖道:“自己总以为铜沙岛主是一个邪魔外道,谁知他竟然一派出尘仙风,看去分明是一位世外高人!”

铜沙岛主才一出场,大厅上所有坐着的人,全都肃然起立,只有奕仙乐天民和扫雪翁,洞庭异叟三人,仍然安坐如故。

在铜沙岛主身后,随着走出一个脸型清瘦的宫装中年妇人,一眼望去,她脸上似乎隐泛一层青气,显得有些冷峻之感:

岳小龙随众起立,骤睹宫装妇人,心头猛然一震,几乎惊骇欲绝:站在他身边的凌杏仙也差点叫出声来!

原来那宫装妇人,无论面貌、身材、神态,竟然无一不酷似他失踪的母亲!

岳小龙力持镇定,心中暗暗忖道:“她那晚在自己家中假冒母亲,还可以说是另有企图,但今天在大会上,她仍然是这付面貌,那就是说他真和母亲生得十分相似了!天底下,难道真有这等相像的人么?莫非她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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