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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头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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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满脸皱纹,颏下留了一把花白山羊胡子,那不是假冒云中叟骗去自己布包的干瘪老头,还有谁来,

他一眼瞧到岳小龙,忙不迭的把头缩了回去。www.xiashucom.com

岳小龙骤睹干瘪老头,不觉大喝一声道:“老贼,你还想逃?”

双肩一晃,长身掠起,疾快的朝大树后面扑去。

那干瘪老头瞧到岳小龙追来,转身就跑。岳小龙哪里肯舍,紧紧追了下去。

干瘪老头低头徐走,看去跑的不快,但岳小龙不住的提吸真气,还是和他隔了数丈距离,无法追赶得上。

两人一前一后,奔了里许光景。

岳小龙越追越气,大声喝道:“老贼,你给我站住。”

干瘪老头果然闻声停步,回过身来道:“站住就站住,小哥这样一路穷追我老头子,到底为了什么?”

岳小龙功运全身,渐渐逼近,喝道:“昨天假扮在下,从云中叟老前辈那里,骗取先父寄存遗物,也是你了。”

干瘪老头还在喘息,举手抹抹汗水,矢口否认道:“没有,那是没有的事。”

岳小龙冷笑道:“那你方才为什么假冒云中叟,骗取在下布包?”

干瘪老头嘻的笑道:“那是小哥认错了人。”

岳小龙怒声道:“至少你骗走了在下的东西。”

干瘪老头道:“我叫小哥等在那里,你不是见到秦老儿了么?”

岳小龙道:“见到了,才知道先父寄存的东西,已经被你骗走。”

干瘪老头口中“咄”了一声。

岳小龙又道:“云中叟老前辈是追你去的,他无缘无故死在舍身崖,大概也是你下的毒手了?”

干瘪老头脸色一正,道:“小哥怎好乱说,秦老儿和你在屋中说话,我老头就躲在屋外,可笑他竟会没瞧到我,匆匆的往外就跑,我却一直跟在小哥身后。”

岳小龙自然不肯相信,冷笑道:“你说一直跟在我身后,那就说说我遇到了些什么人?”

干瘪老头耸耸肩,笑道:“你在桥头碰上了黑石岛的小混混的时候,我还没过桥哩,后来他打出一蓬蝎尾针,我正想出手,忽见少林和尚赶来,我想他看到有人在云步桥行凶,定然不会袖手,也就乐得偷懒,果然他一记劈空掌,把小混混惊走。接着崂山道士和八卦门的欧阳磐石,连袂而来,我还站在桥上,直到那小道士说出秦老儿在舍身崖自缢身死,我才比你们先了一步,赶到那里,可叹秦老儿越老越不中用,真会中了人家暗算。”

岳小龙听他说的不错,心想:“如此看来,杀害云中叟的凶手,确实另有其人了。”一面抬目问道:“云中叟老前辈的尸体,是你解下来的么?”

干瘪老头道:“这倒不错,我老头赶到之时,秦老儿还吊在树上,是我给他解下来的。”

岳小龙道:“你可知凶手是谁?”

干瘪老头双手一摊,道:“我老头看到的,小哥也都看到了,我知道的那会比你多?”

岳小龙心中暗道:“看来自己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了。”目注干瘪老头,冷冷说道:“咱们话已经说了不少,还没说出骗取在下布包,究竟是何居心?”

干瘪老头道:“老头子实在是一片好心。”

岳小龙道:“什么好心?”

干瘪老头认真的道:“秦老儿那里,已是是非之地,我引开他,原想劝你早些离开。”

岳小龙暗暗付道:“他这话倒也不像有假,许多人赶到云步桥,确实似有什么事情。”

他想起娘临行时一再叮嘱,江湖遍地都是是非,自己离家外出,千万不可惹事,这就伸手道:“那你把布包还给我吧!”

干瘪老头点点头:“东西自然要还给你,只是小哥留在身边,会有麻烦。”

岳小龙道:“这个不劳费心。”

干瘪老头突然低声道:“那边有人来了。”

岳小龙忍不住回头瞧去,干瘪老头趁机拔脚就跑。

岳小龙瞧的大怒,口中喝道:“老贼,你往哪里逃?”

长身掠起,右手一探,朝干瘪老头身后抓去,他家传武功,原以快速见长,这一抓,当真迅如闪电,眼看手指快要触及干瘪老头后背。

哪知他上身忽然朝前一颠,无巧不巧,被他让了开去。

岳小龙又急又怒,一提真气,身形加速,左手又奇快无比的向他身后抓到。

要知这回两人间距离,只不过前后一步之差,岳小龙抓出左手,无论如何都可以够得上部位,哪知依然仅仅只能手指触到他衣服。

一前一后追了一段路,那干瘪老头忽然舍了山径,一头钻进林去。岳小龙自然不肯放松,跟在他身后追进松林,就这一晃眼的工夫,已经不见干瘪老头踪影。

岳小龙只好停住身子,凝目谛听,他内功已有相当火候,普通数丈之内,稍有动静,自然瞒不过他的耳朵。这一谛听,果然听到两丈外“刷”的一声,原来干瘪老头已从另一个方向逃出林去。

岳小龙冷嘿一声,身发如电,一下朝那发音之处追扑过去。果见干瘪老头蹑手蹑脚的钻出松林,回头瞧来,一眼瞧到自己,又拔脚飞跑。

岳小龙心里有数,这干瘪老头无论身手,只怕高过自己甚多,真要逃走,自己决难追上他,但岳小龙一来是自己千里迢迢,奉命送与云中叟的东西,被对方骗走,二来是少年气盛,纵然明知对方身手,高过自己,岂肯就此罢休?一面提吸真气,飞身急追,口中喝道:

“老贼,你就算逃上西天,我也要追到你佛国。”

干瘪老头边跑边道:“小哥,你口口声声叫我老头老贼。就算你爹在世,也不敢对老头子这般无礼。”

两句话的工夫,又一头朝林中钻去。

他敢情路头极熟,一会钻进松林,一会又从另一头钻出,凡是他钻行的地方,都有小径可通,好像在抄着近路。

这样你追他跑,前后只不过隔了丈把距离,岳小龙就是迫不上他。两人翻山越岭,差不多奔行了快有半个时辰,天色逐渐接近黄昏!

干瘪老头忽然回头道:“小哥,这里是一拳石,再过去就是有名的乱石穿空,路可不大好走,你小心看清楚了才好。”

岳小龙怒喝道:“你纵有诡计,姓岳的要是怕了,就不会一路追下来了。”

干瘪老头嘻的笑道:“老头叫你小心看清楚,总不是什么坏话吧?”

话声一落,身形突然加快,朝前飞掠而去。这一下奇快无比,眨眼之间,倏然隐没不见。

岳小龙大吃一惊,急忙纵身追去,但见两旁乱石如林,好像杂乱的人群,举目四顾,哪里还有干瘪老头的影子?心中晴想:这老头一身轻功,果然已经到了登峰造极,只不知他一路把自己引来究竟是何居心?

突听身侧嘻的一声轻笑,响起干瘪老头声音,说道:“小哥,我在这里。”

岳小龙急忙转身望去,只见干瘪老头来的无声无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侧,离自己不到数尺来远,一手摸着山羊胡子,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这数尺距离,探手可及,但等到岳小龙转过身去,他身子滑溜,一下闪入了乱石丛中,口中叫道:“小哥来吧!”

岳小龙怒哼一声,纵身朝他身后扑去。

干瘪老头回头瞧到岳小龙跟踪追来,立即朝左一闪,往另一支石笋后面躲去,等岳小龙追到,他又往右一闪,到了另一座石后。

岳小龙紧跟在他身后,看的到,迫不到,心头更是气愤。

干瘪老头好像对每根石笋,都熟的背得出来,不但东一闪,西一拐,滑溜无比,口中还不住的喊着:“往左闪,往右闪,喂,快斜退半步,别碰上鼻子。”

他边喊边跑,你若是不依照他喊出来的走法,那准得碰上鼻子。

乱石如林,干瘪老头就在这片乱石林中,和岳小龙泡上了,穿来穿去,团团乱转,简直在捉迷藏!

岳小龙跟在他后面,一追一跑,奔行了片刻,渐渐发觉干瘪老头在乱石中穿行的身法,甚是奇特,举足起步,一晃而逝,好像紧贴着石笋飞行。一时不觉暗暗留上了神,看他如何移步出足?如何晃身摆肩?

这一留神,干瘪老头走在前面,自然清晰可见,但也发现他晃动的姿势,竟然无一雷同。心头暗暗感到惊异,忖道:“这是什么身法,竟有如此奇妙?”

干瘪老头似是意存卖弄,脚下也愈走愈快,只见他在乱石丛中,不停的跳来蹦去,旋转飞掠,一个人有如电闪雷奔,匝地飞绕。

岳小龙因留心上了他的脚步,脚下也自然加快。

正在奔行之间,只听干瘪老头呵呵大笑道:“小哥果然天资过人,悟性极高,可惜老头还有事去,没时间多耽,你记住多少,就算多少吧。”

话声甫落,一道人影破空飞起,在苍茫夜色中,如浮矢掠空,一闪而逝!

岳小龙听的一呆:“自己记住多少?这话是说他已经知道自己留心他的身法步法了!”

岳小龙原是绝顶聪明之人,心念一动,不禁恍然大悟,干瘪老头把自己引来此处,那是有意以身法相传,只差没和自己明说而已!

如此看来,这干瘪老头定然也是一位隐迹风尘的前辈高人,只不知他究是何来历,他怕再想下去,把心中记着的步法忘了。

一时那还怠慢,立即排除杂念,依照胸头所记,模仿干瘪老头举足移步之法,在乱石林中,游走起来。

岳小龙方才跟在干瘪老头身后,看人游走,虽已发觉对方施的是一个极为深奥的身法,但还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哪知一旦模仿起来,立时感到甚是繁杂,不是出步不对,就是晃动的姿势走样,走了一会,总是似是而非,这才体会到这一身法,竟是博大深奥,奇幻莫测,难怪干瘪老头说出记住多少,就算多少的话来。

天色渐渐昏暗!

岳小龙只是聚精会神的边走边想,有时觉得走对了两三步,但以后的步法,忽然又错乱了,只好赶忙停住,心中思索一遍,然后再走。

这样一边琢磨,一边摹仿着闪走,足足练了半个多时辰,才算勉强走对了十来步。自己记住的,就是这一点了,再要思索,哪里还想得起来?

他上山之时,原本带着干粮,这就在石上坐下,吃饱肚子,重又开始,把记住的十来步法,反覆练习。

夜色逐渐深浓,山风呼啸,寒意渐重!

岳小龙全部心神都放在这十来式奇奥的身法上,连这时已经是什么时候了,都是毫无所觉。就在此时,只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岳小龙正好停了下来,举目瞧去,只见两名肩负长剑的道士,一前一后,飞一般从乱石林前驰奔过去。

不,前面一个,在奔近石丛之际,突然身形一折,很快闪到大石后面,伏了下来。

岳小龙瞧的奇怪,暗暗忖道:“这条山径不宽,仅容一人奔行,走在前面的一个,忽然折身躲到石后,分明是要后面那人替他掩护行藏,那么这两人身后,莫非有人追踪?”

心念转动,也自伏身不动。果然,只不过转眼工夫,石林前又有一条黑影,尾随而至。

那黑影显然颇具江湖经验,追近乱石林,似乎起了疑窦,脚下略微迟疑,两道森冷眼神,向乱石丛中瞥了一眼,才像幽灵般闪了过去。

他身形刚过,躲在大石后面的道士,一跃而出,落在山径之上,冷嘿一声道:“朋友请留步。”

这下大出黑影意料之外,身躯一震,霍然停步,冷声道:“什么人?”

走在前面的道士立刻也身形一转,回过头来,接口笑道:“自然是贫道师兄弟了。”

他们两人正好一前一后,截住了黑影去路。

那黑影原来是个黑衣汉子,目光一抬,嘴里迸出一串冷笑,做然问道:“你们是崂山门下吧?”

站在他前面的道士答道:“朋友说对了。”

黑衣大汉森冷的道:“崂山门下还唬不倒人。”

后面那个道士道:“咱们用不着唬人。”

黑衣大汉道:“你份拦住我去路,那是存心找岔来的了?”

站在前面的道士道:“到底谁找谁的岔,朋友心里明白。”

黑衣大汉道:“你们要待怎的?”

站在前面的道士道:“咱们只想知道朋友一路跟踪的目的何在?”

黑衣大汉狞笑道:“不错,我想看看你们用道袍裹的是什么东西?”

站在前面的道士问道:“有此必要吗?”

黑衣大汉道:“咱们抖明了讲,就算是谢忌量在此,我也看定了。”

后面那个道士怒声道:“朋友的口气不小,你是何人门下?”

站在前面的道士笑道:“三师弟,人家是厉山来的。”

后面那个道士冷哼道:“恶鬼车敖也唬不到人……”

话声未落。突听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接口说道:“老夫几时得罪了你小道士?”

月色映照下,不知何时,多了个一头赤发,面貌狞恶的黄衣老人。

岳小龙瞧的大吃一惊,自己躲到石后,竟然没瞧到他是如何来的?

黑衣大汉一眼瞧到黄衣老人,赶忙恭身叫了声:“师傅。”

站在前面的道士脸色大变,欠身道:“崂山门下劳一清叩见车老前辈。”话声一落,抬目喝道:“三师弟,你出言无状,还不快向车老前辈陪罪?”

岳小龙暗暗哦道:“原来这人就是恶鬼车敖,光看他来去无踪,一身造诣,显然非同小可了!”

后面那个道士只好同样恭身下去,道:“晚辈褚承清冒犯车老前辈,还望老前辈恕罪。”

恶鬼车敖阴沉一笑道:“不敢当,老夫本来就唬不倒人,这话,你们大概是听老道士说的了。”

劳一清听他口气不善,暗暗皱了下眉,说道:“晚辈师弟心直口快,无心冒犯了老前辈,家师定当重责。”

说话之时,只见山径上又有两名黑衣汉子飞奔而来,那两人装束和先前那个黑衣汉子相同,敢情也是恶鬼车敖的门人。

恶鬼车敖低沉的道:“两位拦着劣徒,还是无心的么?”

劳一清道:“老前辈垂察,今晚之事,实是由这位道兄一路跟踪晚辈兄弟而起……”

褚承清道:“唬不倒人这句话,也是令高徒先瞧不起家师,晚辈只是回敬他的。”

恶鬼车敖向先前那个黑衣汉子问道:“是这样么?”

先前那个汉子躬身道:“弟子方才瞧到他们在前山一处林中,鬼鬼祟祟的脱下道袍,包着东西,口中似乎还说什么厉山门下,弟子觉得事有蹊跷,才一路跟在他们身后,想看个究竟。”

恶鬼车敖两道阴沉目光,落到劳一清捧着的包裹之上,问道:“你们包裹里面包着的是什么东西?”

劳一清既骇且惧,连腿都发软了,力持镇静,一面答道:“那是三……件兵器。”

恶鬼车敖道:“打开来给老夫瞧瞧。”

劳一清心知在这魔头面前,自己两人不可能脱身,这才放下布包,说道:“晚辈师兄弟,在前山一处松林中,发现了敝派大师兄的长剑,弃置地上,另外还有两柄钢叉,晚辈和三师弟猜想,可能是老前辈门下,只是不敢确定,想带去给家师瞧瞧。”

随即俯下身去,打开用道袍包着的包裹,里面果然是一剑两叉三件兵刃。

岳小龙一眼认出那三件兵刃,正是早晨被射工含沙射影杀死的三人所有之物!

恶鬼车敖只瞧了一眼,点点头,阴森的笑道:“很好,老道士几时教了你们杀人灭迹的法儿?”

劳一清全身一震,急道:“老前辈,这是误会……”

恶鬼车敖怒哼道:“事实俱在,还有什么误会的?崂山门下杀了老夫两个门下,老夫少不得要杀上崂山门下四个,才算够本,你们老道士有几个徒弟?”

先前那个黑衣人道:“启禀师傅,谢忌量有四个门人。…

恶鬼车敖口中“唔”了一声,伸手朝劳一清、褚承清两人一指,道:“这样正好,你们过去,先把这两个拿下了。”

三个黑衣汉子有两个应了一声,朝劳一清两人走去。

劳一清知道恶鬼车敖在江湖上盛名久著,功力诡异,九大门派,谁也不敢轻易招惹了他。此刻眼看对方盛怒之下,喝令拿人,心头着实害怕,但想到崂山派门下,真要给人拿下,岂不弱了师父的名头:一念及此,不觉抗声道:“老前辈和家师也是旧识,双方并无怨隙可言,老前辈不容分说,一xx交定晚辈师兄杀了你门人,不怕江湖上笑你以大压小么?”

话声甫落,那两个黑衣汉子已经一声不作走到前面,伸手一揪,就把两人轻而易举的拿下。

劳一清、褚承清身子扭动了一下,根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见两人脸上,满是激愤之色。

劳一清大声喝道:“老前辈也是成名人物,出手暗算,算得什么?”

岳小龙原也看得奇怪,崂山门下的两个道士,看去武功全都不弱,也不像是甘心束手就缚,怎会毫无反抗,任人拿下呢?

此时听劳一清说出暗算的话来,心中登时恍然大悟,敢情恶鬼车敖方才伸手一指,就已将两人制住了。

恶鬼车敖嘿然道:“老夫不喜多说,你们老道士现在哪里?”

褚承清愤怒的道:“到碧霞宫去了。”

恶鬼车敖道:“好,老夫就到碧霞宫找老道士去。”

先前那个黑衣汉子道:“师傅,方才弟子看到武当天鹤子,点苍追风雁并肩走去,好像也是赶赴碧霞宫去的。”

恶鬼车敖浓眉一掀,奇道:“武当道士也来了?嘿嘿,点苍那姓葛的,不过仗着他师兄翻天雁的名头,如今也算上了一号人物。”

他言词之中,似是对追风雁意存不屑,接着喝道:“走,咱们上碧霞宫去。”

说完,跨大步子往磐石道上就走,三个门人押着两个崂山道士,相随而去。

岳小龙从没涉足江湖,虽然不知天鹤子、追风雁等名人,但九大门派他自然知道,此时听说武当、点苍的人都赶上碧霞宫去了。

想起少林智通大师,八卦门的跛脚老人,方才和崂山谢观主在一起,谢观主既然去了碧霞宫,那么智通大师和跛脚老人大概也去了,如今恶鬼车敖又赶了去。这些武林人物纷纷赶往泰山,究竟是为了什么?”想到这里,忍不住起了好奇之心,也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走去。

从乱石林上去,窄狭通道随着陡峭石壁,一路向上盘行。

普通人到了这里,就是双手攀缘铁索,还得提心吊胆的爬行,山风一动,松涛怒号,山谷皆应,听来更是惊心动魄!

岳小龙跟在他们身后,他已经看到过恶鬼车敖武功奇高,怕被前面的人发觉,不敢过于逼近,一路贴壁而行,和他们保持了七八丈距离。

一会工夫,便已登上玉皇顶,碧霞宫覆盖千间,殿脊重重矗立在夜色之中,看上去好不壮观。

恶鬼车敖卒领三个门人,一路昂首阔步,直向大门走去。

岳小龙略一踌躇,很快闪到右侧林中,藉着树木掩护,悄悄跟了过去。

这碧霞宫又名碧霞元君词,是泰山顶上最大的庙宇,房屋之多,不下千间。但此刻除了正中大殿上还有烛光之外,偌大一片屋字,竟然再也找不出一点灯光。

这情形,显然异乎寻常,也意味着今晚碧霞宫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道士们事先得到了警告,才各自熄灯就寝。

恶鬼车敖目空一切,施施然进入大门,刚到大天井中央,突听有人喝了一声:“什么人?”

殿前左右两座亭中,很快闪出四条人影,一字挡在前面。

恶鬼车敖瞧也没瞧,嘿然道:“老夫是什么人?”

大袖一抖,朝前拂去!

就在此时,只听殿上传出一个苍劲的声音喝道:“徒儿们不得无礼,来的是厉山车大先生。”

这话说的已经迟了,恶鬼车敖大袖一拂之势,看去不带丝毫风声,和面前挡路的四人,少说也有七八尺距离,但他这一挥,那四个人宛如被人猛力推了一把,谁也站不住脚,跌跌撞撞的往后连退。

差幸这四个人见机的快,发觉不对,赶忙踊身横跃,才算闪避了开去。

恶鬼车敖低沉笑道:“武当门下,果然有些火候。”

他把人家四人一袖挥了出去,还说他们有些火候?大概他口中的“有些火候”那是说四人没被撞倒。

殿上苍劲声音笑道:“车大先生过奖了,快请到殿上一叙。”

岳小龙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掩入大门,此时趁着恶鬼车敖挥手震退四人之际,慌忙身形掠动,闪到殿前右方一棵参天古树之下。轻轻一纵,飞上树干,隐好身形,悄悄拨开枝叶,举目望去。

只见殿上点燃着两支粗如人臂的红烛,烛光熊熊,甚是光明。

大殿右侧,靠壁一张八仙桌上,放着一个白铜茶盘,盘中一壶香茗,和五六个白磁茶盅,另外还有一个方型朱漆九宫格果盘,盘中分装着九式糕饼蜜饯,这是碧霞宫替客人准备的茶点。

八仙桌边上放了几把椅子,一共坐着五人,岳小龙见过的就有三个。

那是身穿月白僧袍的少林罗汉堂主持智通大师,身高不逾五尺、犹如一株矮小古松的崂山通天观主谢忌量,紫脸虬髯、跛了右足的八卦门掌门人跛侠欧阳磐石。

另外两人,一个面貌清癯、黑髯飘胸的青袍道人,敢情就是武当天鹤子。另外一个白面无须,方中蓝衫,看去不过三十左右,一身儒生打扮的,敢情是点苍追风雁了。

这一番话,若要交待清楚,就觉得话长,其实岳小龙只是目光一瞥的工夫。

此时恶鬼车敖已经大模大样的跨上大殿,巨目一抡,口中发出低沉的笑声,说道:“原来都在这里了。”

坐着的五人纷纷站起,武当天鹤子稽首道:“劣徒无知,冒犯了车大先生,贫道深感歉意。”

恶鬼车敖嘿然笑道:“也许老夫走的快了些,几个小道士没看清楚是谁,老夫就出手推他们一把,两不吃亏,就也算了。”

少林智通大师合十道:“车老施主怎么也会赶来?”

车敖道:“你们来得,老夫来不得,嘿嘿,说来可笑,老夫是接到了一封无头信,限老夫今晚三更以前,赶到碧霞宫,不然,就有杀身之祸,老夫从不信邪,却也非赶来瞧瞧不可。”

原来他接到了一封无头信,江湖上能惹得起恶鬼车敖的人,可说已是不多。

谢忌量惊奇的道:“车兄接到了一封无头信?”

恶鬼车敖道:“怎么,难道你们不是?”他目光落到谢忌量身上,登时哼了一声,间道:“老道士,你四个宝贝徒弟都带来了么?”

谢忌量道:“车兄有什么事么?”

恶鬼车敖阴笑道:“没什么,你四个徒弟,如果全在这里,老夫打算当着你老道士,宰了他们。”

岳小龙瞧的暗暗好笑,心想:“这恶鬼车敖,武功奇高,人却是个老粗。”

谢忌量骇然道:“莫非劣徒有什么开罪之处……”

恶鬼车敖冷冷一哂,道:“开罪倒是没有,不过你老道士两个徒弟,杀了老夫两个徒弟,老夫说过,最少也要杀你四个。”

谢忌量道:“车兄说笑了。”

恶鬼车敖沉声道:“车某言出如山,几时说过笑话?”

谢忌量皱眉道:“这不可能,劣徒怎会无缘无故杀了车兄高足!”

恶鬼车敖道:“谁知道?你调教出来的小道士居然还会杀人灭迹,做的干净俐落。”

谢忌量道:“此事真相如何,车兄能否赐告?”

恶鬼车敖道:“这有什么真相假相:你不会去问问小道士?”话声一落,朝殿外招招手道:“来呀,还不把两个小道士押来。”

只见三个黑衣汉子推着两个道士,走上殿来。

谢忌量瞧到自己两个门人落在人家手中,脸色不禁为之一变,目注两人,喝道:“孽畜,你们如何与车大先生的门下起了争执?”

恶鬼车敖低笑道:“老夫嫌他们出言不逊,穴道未解,你这话不是多问了么?”

谢忌量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心头显得甚是气恼。

智通大师眼看双方即将翻脸成仇,连忙合十道:“两位都是旧识,有话好说。”

恶鬼车敖冷笑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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