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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初斗百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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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焜把人召到船上后,揭下面巾,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吓得众人忙问他伤势重不重,他摇摇头,道:“划船,离开此地。www.xiashucom.com”

吴小东道:“咦,紫星红梅就在岛上,正好与她结识,怎么就不辞而别呢?”

侯三娘道:“这话不错,大家结识了才能同心协力对付金龙会,何况少侠身负内伤,在总舵将息两日不好么?”

冯二狗道:“在总舵有吃有喝,我们辛苦了这么多天,也该去补补身子。”

东野焜道:“那就请牛兄、张兄划船送在下到荒岛,各位去总舵吧,不知牛兄张兄可愿辛苦一趟?若不愿,在下自己划船试试看。”

侯三娘诧道:“少侠不愿去总舵么?”

“是的,在下要自行疗伤,不想去人多处。”

“既如此,我陪着少侠,小东二狗去吧。”

二狗道:“东野兄不去,我还去干什么?小东,你自己请吧!”

吴小东亲自目睹了东野焜的武功,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三个蒙面人头领以车轮战击伤杨忍老爷子,而东野焜力拼六掌把三个蒙面人惊退,这份功力实在是匪夷所思。这样的高手,点着灯笼也找不着,跟着他你还会吃亏么?

他两眼一翻:“谁说我要去总舵?东野兄既然无兴致,我小东也就没那个雅兴了。”

沈志武笑道:“什么话都是你们说的,那就快解缆绳走吧!”

牛安骂道:“就数你这一猴一狗事多!”

船行湖中,又商议去何处,东野焜说随便,他要去调息治伤。

他入舱后,众人决定把船驶向县城方向。

吴小东让把风帆扯起,也不用划桨,大家围坐在舱板上闲聊,今日一战,实在是有许多话要说,便规定每人轮流讲述上岸后厮杀情形。

于是一个个顺序讲来,半个时辰才说完。

他们的经历大同小异,上岸后蒙面人都把他们当自己人,他们通行无阻,只要看见总寨的人有危险,便上前抽冷子出招,可谓百发百中,这样做虽然不光明正大,但情势危急,贼势太强,还讲什么江湖规矩?因此他们伤了对方不少高手,把总寨陷于危境中的人救了出来。

沈志武道:“今日一仗可以看出,金龙会高手如云,怪不得敢如此张狂,今日虽然受挫,但未伤其元气,异日必卷土重来。”

吴小东道:“金龙令已威慑江湖,当今武林门派,无一是其对手,我们区区几人却偏要斗他一斗,足见我等豪气干云,震古烁今,传至江湖定是人人称颂,为武林留下一段佳话!”

侯四姑白了他一眼,道:“你少得意,刀剑舔血的日子还在后头哩,到危难时,你小子准是头一个溜之大吉!”

吴小东叫屈道:“啊哟,我吴小东是这号人么?二狗兄你来说句公道话!”

冯二狗笑道:“我自然和四姑唱一个调,她说什么我就跟着说什么,别指望我帮你!”

四姑大怒:“呸!谁要和你唱一个调来,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三娘笑道:“好啦好啦,该做饭了,东野贤侄要是练完功,肚子保准饿了。”

忽听身后有人道:“不饿不饿,前辈不必操劳,大家且坐下说话吧。”

众人见东野焜精神奕奕,神采焕发,俱都十分高兴,忙问他伤势好了没有。

东野焜道:“有劳各位挂牵,在下内伤已愈,与在下对掌的三人,掌功甚是奇特,说出来请教各位,可知其来历?”

沈志武道:“老夫早疑心那三人是东岳三君子,王斯平掌有热毒,称火沙掌,柳南秋掌有寒毒,称寒冰掌,丁善掌劲猛烈,开碑裂石,称金吾掌,贤侄对掌时是否有冷热……”

东野焜接嘴道:“正是正是,三人掌功十分厉害,小侄起初不知,吃了亏。”

沈志武叹道:“东岳三君子据说这些年不轻易下山,此次不仅遣徒送金龙令,而且亲自率人到石龙岛,可见他们是金龙会的主脑人物,这金龙会中,藏龙卧虎,不知还有些什么厉害人物隐于其中。”

侯三娘道:“先夫任会主时,所知也不多,秘密全在相府里的护卫堂中。”

吴小东吐了吐舌道:“我的天,东野兄你居然占了东岳三君子的上风,你老兄的武功是怎么练的?老兄你是神还是仙?”

冯二狗也大摇其头:“当真是匪夷所思,武林中能和这三个老怪物打成平手的能有几人?

你老兄年岁轻轻,就能打败他们,当真是邪门得很,叫人难以相信?”

四姑道:“你不相信?莫非狗眼瞎了!”东野焜忙道:“我哪里能打败他们,杨老前辈先就和他们对了一掌,耗去他们不少功力我不过拣了便宜而已,哪像你们说的那样神,要是个神仙,还会受伤么?”

四姑道:“你怎么能用臂肘去挡刀剑,莫非肘臂套着牛皮么?”

冯二狗自作聪明,道:“那自然了,不是皮革那就是天蚕丝之类的宝贝,否则怎能拿胳膊去挡刀剑?”

吴小东道:“是鲛皮制的吧?天蚕丝只听说过,有谁又见过了?”

东野焜道:“什么皮也没有,要有,也是我自己的皮,你说的天蚕丝,我从未听过。”

四姑不信:“小兄弟,你哄人,看你老老实实,怎么也学了二狗和那只猴子?”

东野焜卷起衣袖,可不,除了浅棕色的皮肤,什么皮套也没有。

四姑笑道:“不与人动手,你自然早把皮套藏在怀中,这把戏一戳就穿!”

三娘道:“你别冤枉了他…”

话未完,冯二狗抢先道:“拿刀来试试不就成了?小兄弟你敢不敢?”

四姑骂道:“你一肚子坏水,人家和小兄弟说着玩,干你甚事,要你来多嘴?”

张逸鹏也想看个究竟,道:“东野兄,你真的不用皮套么?演示一回让我们开开眼界!”

大牛道:“东野老兄说着玩,当什么真?”

东野焜道:“我练的就是这功夫,也没什么稀罕的,师傅说就用臂肘当兵刃,方便。”

二狗道:“你与秦玉雄那小子动手时,我看得心焦,你怎么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呢?看你一件好好的衣服被划成这样,要是以后再碰上他,被他捅两刀进去怎么办?”

“风火刀法当真厉害,不愧是天下第一刀法,变幻之巧之狠,真叫人佩服!”

“什么?你还佩服?差点就要了你的命!”

“赵师傅大智大慧,创出的刀法举世无双!”

二狗叹道:“你那赵师傅又没把刀法传你,却传给了秦玉雄那小子来害人!”

“秦师兄一时糊涂,等找机会劝劝他。”

“啊哟,瞧你说的,秦玉雄是相爷的义子,如今已身价百倍,在金龙会中定是个重要人物,他还会听你的劝么?”

沈志武道:“这话不错,秦玉雄春风得意,那里会听人劝,就是他师傅下山也无济于事,须知他已攀上权贵,套上了名缰利锁,要他回头,难上加难。”

侯三娘见东野焜不作声,知他囿于师兄弟之情,便换个话题岔开:“贤侄,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吧?快把衣服换下来,三姨替你缝补。”

东野焜道:“多谢三姨!”

四姑道:“我可不要你称四姨,那是早说好了的,你叫我四姑,听见了么?”

二狗道:“听见了听见了,叫四姑又好听又亲切,又……”

四姑骂道:“谁又问你了?快闭上狗嘴!”

小东笑道:“这叫乌鸦落房头,开口是祸,真是活该,笑煞人也!”

四姑瞅他一眼,到船尾做饭去。

二狗叹息道:“这位姑奶奶真难侍候!”

东野焜换了衣服出来,三娘接过来上后舱去了。

沈志武问东野焜,该往何处去。

东野焜道:“上五台山找如澄如愚两位师兄去,请他们下山助我们斗金龙会。”

吴小东道:“如澄大师不是失了功力么?”

“恩师早已助他恢复了功力,不必担心。”

二狗道:“好极好极,这就往西去,过安徽,走河南,到处耍耍,远离金龙会。”

吴小东道:“先回去取了马匹,大牛你就划船吧,我来挂帆。”

于是大家动起手来,船向无锡方向驶去。

饭后又行驶了一个时辰,回到东岸弃船,到村子里牵回马匹,立即向西行去。一路上晓行夜宿,倒也无事。

这天到了庐州府,进城时已近黄昏,众人找了家大客店住宿,漱洗一番后去酒楼用膳。

才上楼,就有人招呼二狗和大牛,碰上熟人了,东野焜等人一瞧,离梯口不远靠窗的一桌,坐着两条魁伟汉子,武士打扮,气宇轩昂。

冯二狗和大牛顿时喜笑颜开,走了过去。东野焜等人则另找空桌坐下。

侯四姑笑道:“看不出二狗还有两个人模人样的朋友,不知是哪条道上的。”

吴小东道:“我和二狗都是义盗,交的江湖朋友自然是有名有姓的好汉,那些鸡鸣狗盗之徒,想巴结我吴爷也巴不上!”

侯四姑嘴一撇:“你少吹,这里没人听!”

东野焜见二狗和大牛正听两个大汉说什么,似乎听得十分专心,便道:“旧友重逢,说得高兴,我们等不等他们二人吃饭?”

四姑道:“不等不等,都饿死人了,他们回来就吃剩菜吧!”

说话间小二已送来一壶酒,几碟菜,大家便吃喝起来,不去注意二狗他们。

东野焜喝了两杯酒,叫小二送饭,不经意地撇了他们一眼,发觉二狗正滔滔不绝说着什么,那两个汉子却把四只眼睛对着他瞧,还摇晃着脑袋。

他收回目光,不去理会,等饭一到,埋头吃饭,但眼角里却瞟见二狗、大牛带着两条汉子过来了。

二狗笑嘻嘻的,把两个汉子为大家引荐。

原来,这两人一个叫孙彪,一个叫朱丰,江湖人称豫南双刀,是绿林道上的好汉。

引荐完,大家共坐一桌,孙彪又要了一桌菜,几壶酒,说他二人请客。

二狗压低了声音道:“听这两位老兄说,集贤庄又有了动静,如澄大师在那里结庐而居,替死去的义士颂超渡经,并在那里恭候金龙令再次光临,你们说巧不巧,要是我们巴巴的赶到五台山去,岂不是扑了个空?”

东野焜道:“这是当真?”

孙彪道:“没错,咱们是听熟人说的。如澄大师当年力斗夜行魔失去功力的事人人知晓,他老人家一向受到江湖朋友的崇敬,有人亲眼见到老人家的住屋,决不会乱说的。”

东野焜大喜:“好极,明天就往山东去!”

朱丰道:“东野兄,咱是痛快人,有句话咱直说了,老兄如此年轻,怎会是如澄大师的师弟?这不是太离谱了么?”

冯二狗忙道:“朱老二,你那脑袋瓜真是榆木做成的么,我二狗什么时候骗过你?”

东野焜笑道:“无妨无妨。在下本不配称如澄大师是师兄的,奈何他老人家称我师傅为师伯,我只好称其为师兄了。”

孙彪摇头:“凭如澄大师的修为,江湖上谁又配称他老人家的师伯?咱不信!”

牛安恼道:“你不信俺信,你这人……”

东野焜怕引起争执,连忙岔话道:“两位愿不愿去集贤庄?”

朱丰道:“咱弟兄俩久慕如澄大师侠名,如今大师为集贤庄的冤魂出头,没有了功力还有胆量向金龙会叫阵,这份胆气叫咱弟兄佩服,咱们正是要去集贤庄,守候在大师左右,只要咱俩活着,决不让大师毫发受损!”

沈志武道:“金龙令驱使的全是高手,两位人单势孤,岂不危险?”

孙彪愤愤然道:“集贤庄收纳愿意归隐的江湖人,不分黑道白道,一视同仁。金龙令无端寻衅,斩尽杀绝,人神共愤。如今如澄大师义薄云天,以伤残之躯尚敢向金龙令叫阵,我等血性汉子,岂能为保性命做那缩头乌龟?”

东野焜心中暗赞这两人是好汉,对二人印象极佳。

三娘四姑对他们也颇为称许。

张逸鹏激动地举起酒杯:“两位豪气干云,叫小弟好生佩服,小弟敬两位一杯!”

孙彪朱丰连说不敢,举起杯一饮而尽。

东野焜道:“两位要去集贤庄,大家正好一路,如澄大师真要在那里,小弟的话就可以得到证实,二位以为如何?”

孙朱二人应道:“好,一言为定!”

四姑对着三娘咬耳朵道:“这两人犟得就像两头牛,不到黄河心不死!”

三娘轻笑道:“直性人,眼见为实。”

吃完饭,冯二狗和孙朱二人约定,第二天一早在东门外会齐上路。

众人回到旅舍,早早安歇。第二天清早出城,孙朱二人已等在那里,于是一同上道,往山东去。

在路上,一行人整整走了二十天,才来到济南府。

天色已晚,找家旅舍安顿下来。

第二天一早,奔向城西集贤庄。

五十多里路程,一个时辰便到。

众人见到的是一片废墟,断壁残垣,焦木碎瓦,满目凄凉。

大家翻身下马,缓缓进庄。

忽听一阵木鱼声传来,循声寻去,只见庄后有几间未被烧毁的平房,其中一间门敞开着,有两个和尚盘脚坐在两张太师椅上,相对闭目颂经。

敲木鱼的和尚身材枯瘦,年近六旬,另一和尚不足五旬,身材高大。

东野焜五年前与他们只处过一个晚上,第二天他们就离开,所以对二人形貌已认不真切。

当下便试探着道:“是如愚、如澄师兄么?”

两个和尚双目一睁,把众人打量了一番,然后注视着东野焜,也不说话。

“我是东野焜呀,两位师兄不认识了么?’’两个和尚闻言顿现喜色,倏地站了起来。

如愚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小师弟!愚师兄曾在五台山大显通寺等候小师弟,后闻集贤庄惨遭横祸,只好先到此探查,没想到小师弟却找到这里来了!”

如澄道:“寂空师伯走了么?小师弟何时下山?怎么到这里来了?”

东野焜还未及答言,孙彪、朱丰推开众人进来,朝如澄大师行礼:“孙彪、朱奉参见大师!”又立即向东野焜行礼:“我等无知,冒犯了大侠,请大侠恕罪!”

东野焜连忙还礼:“两位不必如此,没有两位指引,在下还要跑到五台山去呢。”

如愚请大家入室就坐,东野焜把众人一一引荐给两个和尚,并简略讲了下山经过,只略去凌晓玉一节。

两个和尚听了十分震惊,原来金龙令系金龙会所发,连东岳三君子也是会中人物,怪不得集贤庄难逃此劫。

东野焜又说孙彪、朱奉两位,要到此守护失了功力的如澄,愿与他生死与共。

如澄道:“阿弥陀佛,两位义薄云天,不畏邪魔,老衲多谢了!”说着合掌行礼。

孙彪、朱丰慌忙回礼,连说不敢。

东野焜道:“师兄到此有几天了?”

如愚道:“集贤庄三位庄主与如澄师兄交好,贫僧随师兄于前两年到过此地。如愚师兄劝告三位庄主接纳黑道上改邪归正的人,三位施主欣然采纳。未料集贤庄两年后会遭此劫,为探查行凶之人,贫僧与师兄商议来此颂经超渡亡魂,并将此讯传出江湖,这样做一可引来敌人,二可招来虎口余生的庄丁,以明了当日的情形,以便追查凶手。在此地我们已住了半月有余,迄今还未有人上门。”

孙彪道:“二位大师来集贤庄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传出,我兄弟二人是在江西境内听说的,只要再等些时候,定有人上门投奔。”

如愚道:“金龙会势力那样强大,非贫僧始料所及,好在小师弟终于出山,今后降魔卫道,全仗小师弟了!”

众人闻言十分惊诧,老和尚竟这般看重东野焜,尤其是孙彪朱丰,更是惊诧无比。

东野焜道:“师兄怎会这般说,愚师弟虽跟从师傅五年,但资质愚鲁,功夫练不好,哪里及得两位师兄,今后要靠两位……”

如澄道:“小师弟,你是师伯唯一传人,愚师兄怎及得上你,千万莫这般说!”

如愚道:“当年师伯嘱咐愚师兄和小师弟一同行道,此地事毕,就随小师弟上京师。”

吴小东、冯二狗、侯三娘、侯四姑见如愚大师如此尊敬东野焜,足见其武功之高明,不由对东野焜更增一分敬意。听老和尚今后随东野焜上京师,一个个欢欣无比。

朱丰道:“大师,晚辈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若有得罪,请大师原宥!”

“施主但说无妨。”

“当年如澄大师失去功力,如今……”

如愚笑道:“我师兄功力早复,只是江湖上尚不知晓,施主但请放心就是。”

孙彪、朱丰大喜:“恭贺大师!”

如愚道:“这一幢房屋不知何因未被烧毁,共有六间居室,一间厨房,这附近有几个村庄,可买米粮,各位自行安排吧。”

吴小东道:“生活琐事有在下张罗,炊饭嘛不敢擅专,自有二位巾帼操劳。”

三娘笑道:“好,你去买菜来,我和四姑这就下厨,两位大师的素餐也由我们操办。”

如澄如愚连忙向侯三娘致谢。

一行人就在集贤庄安顿下来。

饭后,如澄如愚带大家到后庄绕行,尚有两幢房屋未被火焚,离众人所居之处有十多丈远,房屋后边是庄中人自耕自食开出的田亩,直延伸到一片林子之前。如愚说很可能有人逃进了树林,但林子延绵数里,他二人无法寻找。

在后庄破损的马厩里,吴小东找到了一辆运货的马车,他说可到城里买应用之物了,无须再雇车,明天就可套马进城。

众人又转了一圈回来,在如澄房中坐下,三娘四姑又替大家斟了茶水。

如澄道:“好好一个集贤庄,竟被毁成这等模样,其行为极是残暴。贫僧以为,金龙会的头领人物,必是黑道上的大魔头,对付这等凶残之徒,小师弟万不能心慈手软!”

冯二狗道:“东野老兄从来都是高抬贵手,就连恶头陀普济、黑衣女妖彭桂兰之流,他也只把他们惊走完事。”

如澄道:“小师弟宅心仁厚,这自然是好的,但对凶徒起仁慈之念,却不能使彼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集贤庄向不与江湖黑白两道结怨,却依然脱不了一劫!恶人不除,后患无穷,小师弟今后务必除恶务尽!”

东野焜道:“愚师弟受教了,今后还望师兄多多指教才是。”

如澄道:“江湖传闻,有一使风火刀法的蒙面人,在集贤庄杀了铁判官翁梓,贫僧推断此人必是秦玉雄。他与小师弟曾有同门之谊,但他若是与金龙令有渊源,小师弟当如何处置?

这也是师伯当年牵挂之事。”

沈志武道:“秦玉雄恃技凌人,攀龙附凤,已入名利场中而不能自拔。太湖之役有他,足见他已成为金龙会中之头目。”

吴小东道:“东野兄与秦玉雄已交过手,只不过东野兄蒙着脸他不知道罢了。”

如澄忙问:“谁占了上风?”旋又道:“秦玉雄岂是小师弟的对手,只是囿于旧情,小师弟不伤他罢了,对么?”

二狗摇头道:“恕我直言,东野兄能把东岳三君子惊走,却被秦玉雄用刀划破了衣服。”

如澄大惊:“咦,风火刀法真这般厉害?”

如愚一笑:“如澄师兄,你不必担忧,小师弟必是未曾还手,只是招架躲闪而已;”

如澄问东野焜:“小师弟,是这样么?”

东野焜不愿撒谎,红着脸呐呐道:“是的,他总是做了小弟几年师兄,所以……”

二狗大喜,嚷道:“啊哟我的小祖宗,原来如此,不然我好生着急,对付不了秦玉雄,又怎能对付金龙会呀!’’

东野焜道:“秦师兄施出的风火刀法,前四十九招我见过,后三十二招大约是赵师傅新创的,十分厉害,尤以最后一招威力最大,一气攻出八刀,变化极其奥妙,我的衣服被划了两次,就是第七刀第八刀划破的。”

如愚道:“以小师弟之能,该不难对付。”

东野焜道:“小弟愚笨,恐难对付。”

冯二狗道:“什么?你破不了风火刀法?”

吴小东也嚷道:“糟糕糟糕,对付不了秦玉雄,那我们都得做刀下之鬼!”

如澄道:“风火刀法确实不凡,否则铁判官翁梓是何许人,怎会折在他的手中?”

冯二狗道:“散伙散伙,与其做他秦玉雄刀下之鬼,不如躲开他自己享清福去!”

牛安骂道:“一条狗命,值得这般看重么?你小子最无出息,连小女子都不如!”

如愚一笑:“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不必忧虑,小师弟碍于赵师傅师生之谊,怎能当众破解风火刀法?各位就别为难小师弟了吧!”

二狗小东恍然大悟,又追着东野焜问。

侯四姑骂道:“你们两人给我住嘴,絮絮叨叨像两个娘们。东野兄弟斗得过东岳三君子,莫非秦玉雄的武功比三君子还高明么?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懂,这些年走江湖是怎么混的?”

如澄道:“女施主说得是,不过贫僧怀疑,小师弟当真是与三君子动手么?莫非各位认错了人,三君子实非等闲人物。”

东野焜道:“小弟也不知是不是三君子。”

沈志武道:“不会错,必是三个老怪物!”遂把与杨忍和东野焜动手的情形说了。

如愚十分惊诧:“阿弥陀佛,三君子乃当世稀有之高手,照这么说来,确是他们无疑。”

如澄道:“他们不在东岳清修,却下山来应劫,此乃天数也!”

谈谈说说,一天就此过去。

第二天,如澄如愚仍念他们的经,其余人无事可干,就习练杨忍传的青煞刀法。

孙彪、朱丰要避开,却被二狗叫住。

“你们练你们的,我们练我们的,你看我我看你,学些长处,大家同仇敌忾,不用避嫌!”

孙彪朱丰以刀出名,各有一套刀法,大家相互切磋,练得起劲。

牛安使锏,请沈志武指点。

东野焜则站在一边瞧热闹。

四姑练了一趟青煞刀法,问东野焜道:“小弟,你看四姑练得如何?”

东野焜道:“四姑功底深,高明已极!”

四姑道:“咦,你何时学会了夸人?我是向你讨教,你可别藏私!”

东野焜脸红了:“我不会使刀,说错了莫怪。杨老前辈传功时,我在一旁看着,四姑有几式好像有些走样。”

“你比划来看看。”

东野焜接过刀,比划起来。侯三娘一看,同是一套刀法,在他手中使出却变了样,便道:

“四姑,瞧,他使出来和我们真的不同!”

这一说,吴小东、冯二狗、张逸鹏也走来看,一个个啧啧称奇。’东野焜把一套刀法使完,侯三娘道:“你们可看出有什么不同了么?”

众人异口同声道:“他改了招式。”

东野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记错了,各位别当真,照原来的练吧。”

侯三娘道:“不,要照你的练,你把多余的动作去掉了,招式更精纯,用起来既便捷又省事,威力却大增,贤侄,你真聪明!”

东野焜脸臊得通红,道:“我哪里敢改动招式,只是在看杨老前辈传技时,只记下了主要部分,所以就……”

三娘笑道:“不管是改也好记下的也好,反正你把你的一套教我们练就是了。”

东野焜说的不错,他在观看时,他觉得有些动作多余,心中当场就作了改动,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把青煞刀法作了一次删繁就简的更动,并改变了一些招式的出手方法。这样做本是无心,过后也未放在心上。今日见四姑演练刀法,与他记忆中的刀法有些不同,四姑一问便说了出来,他还以为是别人记错了呢。

当下东野焜一招招比剑,三娘一发觉与原式有不同的地方就问他为何更动,并把原式比给他看,他便说出了一番道理,直听得众人心服口服,眼界大开,提高了技艺。

孙彪、朱丰见众人服他,便把自己的刀法使出来要他指点,东野焜先是推脱,冯二狗说都是好朋友,不必分彼此,他只好替二人更改了一些招式。

孙、朱二人先有些不服,侯三娘便与他们实练,大家放慢动作,这才看出更动改变后的招式,有多么厉害。

孙、朱二人口服心服,当场要拜他为师,急得他口不择言,面红耳赤,却引得众人大笑。

最后二人说,此生跟定了他,做侍卫、从人、仆役都成。

冯二狗笑道:“东野兄弟就当过人家的长随,你两位老兄要做长随的长随么?”说时拿眼去睃侯四姑,引得众人又笑。

四姑骂道:“你小子专爱揭人短处,你在面摊上欺负小兄弟,还有脸说别人!”

此时如澄如愚颂完了经出来看他们练武,听见这些话有些奇怪,便问是怎么回事。冯二狗绘声绘色地把两人相识经过说了,三娘也把请东野焜当信使的事讲一遍,引得众人大笑。

如澄如愚也不禁莞尔,小师弟不骄不躁,忠厚诚实,深藏不露,难怪寂空师伯会选中他做徒弟。

白天就在练武中度过,晚饭后大家在一起闲聊,接连几天都是这般度过的。

从第五天起,集贤庄来了一些看热闹的武林人,他们向如澄大师问长问短,以证实听来的传言是否真实。

如愚大师说,要为集贤庄复仇是真,他和师弟及几位侠肝义胆的朋友,在此向金龙令叫阵,只等他们来此一战!

有人道:“大师十多年前失去功力,又如何能与强敌一战?”

如澄道:“贫僧受高人指点,功力早复,否则岂能奢言复仇?”

又有人道:“大师身边不过十多人,不及集贤庄十成中一成,而金龙令……”

如澄道:“施主不必多说,金龙会号令天下武林,可以调集众多高手,但贫僧等偏不信邪,欲与之一斗,至于生死,早置之度外!”

这些看热闹的人不敢多停留,问完便匆匆离开,害怕金龙令会从天而降,惹火烧身。

以后几天,人越来越多,三五人一伙,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听了如澄大师的答话,有的佩服,有的不以为然,有的则认为是自取灭亡。

这些人来自四面八方,走后也把所见所闻到处传播,引得更多的人来瞧热闹,一些热血汉子愿留下追随大师抗暴,但均被大师劝走。

这天晚上,众人在房中集议。

侯四姑道:“一天来几起人,烦也烦死人,该想个办法出来才好。”

冯二狗道:“这么多人把消息传出,金龙会的人要是真来了又怎么办?”

牛安道:“来了最好,杀他个片甲不留!”

冯二狗道:“以我们十多人之力,能斗得过人家么?我看还是避一避的好。”

吴小东道:“怎么避?如澄大师说在此等候他们,这消息已传出江湖,能自己砸自己的招牌么?我看要不了几天,他们准来!”

如澄道:“老衲扬言为集贤庄复仇,向金龙令挑战,旨在鼓动江湖同道,休要被金龙令之气焰压倒,此举纯属张扬正义,是以不能离开集贤庄,彼辈若赶来一斗,那就一决雌雄!”

东野焜道:“师兄所言极是,金龙令过于猖狂,我们就在集贤庄与之一斗!”

侯四姑道:“我看我们这十二人心思未必都一样,不愿留在集贤庄的自己请便吧!”

冯二狗道:“有谁不愿留下,出个声。”

四姑骂道:“装蒜,就是你!”

“啊哟,冤枉,我说我要走了么?”

侯三娘笑道:“四姑,莫伤神,你赶得走他二狗么?我看太难!”

二狗嘻嘻笑道:“狗是跟着主人的,决不会背主离去,自古亦然。”

牛安道:“谁是你主子?”

二狗道:“自然是四姑奶奶了……”

四姑大怒:“呸!你胡说八道……”

众人哄堂大笑,气得四姑要打二狗。

东野焜忽然把头一偏,瞧着门外,道:“尊驾已停留多时,何不进来一叙?”

这话使大家一惊,一个个跳了起来。

如澄大师道:“坐下坐下,这位施主并无敌意,请进来说话吧!”

果然,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主人既是好客,老夫也就不推辞了!”

随着话声走进来一个高大的黑衣壮汉,年约五旬余,浓眉方脸,貌相冷峻,双目如刀,看人像要把人刺穿。

如澄大师合掌道:“施主请坐下说话!”

来人把屋内的人扫了一眼,道:“和尚果是如澄大师么?”

“贫僧正是如澄,施主有话请说。”

冯二狗与吴小东满面惊异之色,相互咬了一会耳朵,冯,二狗正欲说话,却听来人道:

“大师扬言要为集贤庄报仇,难道就是依仗屋中这拨人么?这未免叫人失望!”

东野焜忽然道:“还有一人在屋外,尊驾不让他进来么?”

来人倏地转过身盯着他,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冷冷说道:“年青人不必逞能,门外之人当进自会进,不当进则不进,何必多言?”

孙彪大恼,道:“咦,你到别人屋里来,说话最好客气些,别不知好歹!”

来人把头转向他:“这话正好该老夫说,这屋子是你的么?你们占了别人的地盘,就敢自称主人,真是岂有此理!”

孙彪霍地站起身来:“你……”

如澄大师忙道:“孙施主,坐下!这位施主说得对,我们不过是借住而已,并非主人。”

孙彪不能不听如澄大师的话,只好坐下。

如澄大师略一顿,又道:“施主来此有事么?请坐下说吧!”

来人略一犹豫,在靠近门边的一张空椅上坐下,道:“大师居此,果真要斗金龙会么?”

如澄道:“贫僧等一是为了斗金龙会,二是为了等待集贤庄逃出之人。”

“大师欲等集贤庄漏网之鱼,又为了什么?”

“从他们口中查出线索,追缉真凶。”

“大师昔年功力已失,又怎谈得上缉凶?”

“贫僧蒙高人指点,功力早复。”

“即使如此,以大师之力,可谓孤掌难鸣,集贤庄十大高手及上百名好汉也非金龙令之敌,大师此举无异飞蛾投火,这又是何苦?”

“不错,诚如施主所言,贫僧来时只师兄弟二人,但一则贫僧与集贤庄三位庄主交好,故人惨死岂能不闻不问,二则金龙令欲号令天下武林,以武压人,贫僧虽为方外之士,但忝为武林中人,决不俯首贴耳,任其横行,纵使埋尸于此,不过应劫而已,决不后悔!”

来人忽地站起,双手抱拳,道:“大师义薄云天,老夫代集贤庄亡魂敬谢大师!”

如澄大师站起回礼,道:“不敢不敢;施主想必就是黑鹰严……”

来人接嘴道:“惭愧,老夫正是劫后余生的严壮行,当日弃庄而逃,惭对三位庄主!”

此言一出,众人既惊讶又兴奋。

黑鹰是关外有数的黑道枭雄之一,江湖上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传闻。

此人武功高强,性情刚直,在关外率领一伙弟兄,专劫贪官奸商,为人最讲义气,常周济穷苦百姓和处于困境的江湖朋友。

后来不知何故离开了关外,在中原大地上漂荡。

有的说他在寻找一个女子,有的说他在避仇家,有的说他在关外呆腻了要到内地风光风光,与中原武林高手一较长短,说法不一却使他名播四海。

有几年他忽然失去了踪影,后来又回到了关外,江湖上便很少见到他的踪影;不知他在关外何处隐居,前几年他又出现在中原大地,直到前年秋季,他忽然投入了集贤庄,没料到他居然从厄运中脱出,逃过这一劫。

冯二狗激动地站起来,抱拳一揖道:“果然是黑鹰前辈,我等仰慕前辈已久,今日一见,实慰平生。前辈得以脱出此劫,复仇有望,我等幸甚、江湖幸甚!”

严壮行回了一礼:“老夫不曾在那日与敌战死,实有不得已之苦衷,但此仇不报,我严某怎对得起集贤庄三位庄主和死去的弟兄,故闻得如澄大师在集贤庄颂经招敌,便赶来一见。

严某愿与各位相濡以沫,同舟共济!”

如澄大师道:“善哉善哉,有严施主与贫僧等同仇敌忾,复仇有望矣!”

东野焜喃喃道:“外面又多了一位……”

严壮行把目光对着他:“这位少侠好听力,老夫一共正是三人。”略一顿,朝门外扬声道:“你们都进来吧!”

话音刚落,遂见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男的二十左右,长相酷似严壮行,但比他秀气文雅。女的生得妖娆艳丽,光采照人,难以猜知她的年岁,顶多三十余吧。

严壮行引荐道:“此是犬子严仁君,拙妻汪青青。”略一顿,对母女两人道:“快来见过如澄大师和各位朋友!”

众人听说汪青青是他的妻子,除了不谙江湖事的东野焜外,其余人均十分惊诧。二十余年前,汪青青是江湖上有名的美女,但也是心狠手辣的煞星,犯在她手里的人,不死即残。

她平日独来独往,最喜劫掠珠宝,要是某处听说有什么名贵宝石玉器,她就要设法弄到手。

你若是乖乖儿献出珍宝,性命也就无恙。若是拒不交出,以武反抗,她必杀人劫财。以后有几年不曾听到过她的消息,仿佛失了踪迹,后来又听到她去了集贤庄,想不到她竟是黑鹰的妻子,江湖上对此竟然一点不知。

当下汪青青敛衽向如澄大师行礼,严仁君也抱拳向大家致意。

如澄大师先引荐如愚、东野焜,称他们为师弟,后将沈老等人一一引荐。

严壮行道:“各位,当日袭击集贤庄的高手不下二三十。铁判官翁梓最先出手,被对方一个会使风火刀法的蒙面人杀死。接着彼辈便冲杀过来,我等立即被数名高手围住,老夫从武功家数上认出一人,是幽冥三凶中的一个,另有两人使直背刀,颇似潜山二虎,三人中以幽冥三凶中的人武功最高。老夫力敌三人,自是落了下风,激斗中偷眼四处张望,发现有一蒙面人以暗器偷袭大庄主公西灿。当时大庄主也被三个高手所困,那打暗器的蒙面人手法极妙,接二连三打出了十几镖,公西大庄主被镖所伤,被三名对手所杀。老夫认出打暗器之人正是鬼镖于炎,他的镖上喂有麻药,人中镖后肢体麻木,只有被宰的份。此时老夫心胆俱裂,便舍弃对手向于炎扑去,但他甚是机灵,立即逃开,转眼间又被他射中三人,其中便有二庄主焦文俭,老夫十分痛恨此獠,但被三个对手紧紧缠住,无法分身。老夫急怒中施出全力,与幽冥三凶中的一人对了一爪,老夫将他震伤,但老夫也中了他的爪毒。幽冥三凶的鬼阴爪有毒,老夫的鹰爪功虽属至刚功力,却未能将毒逼住。受伤之后老夫不敢恋战,情知今日难逃一死,便去寻找犬子拙荆,说什么也要让犬子逃出,以保严家骨血,今后才好报仇。恰值拙荆犬子被许多蒙面人围住,正左冲右突欲冲出重围,老夫便拼出全力,不顾伤势加重,击毙十余人,一家三口逃向庄后丛林。此时庄内火焰冲天,尸横遍地,老夫与拙荆拼死护住犬子,在林边与穷追之黑衣蒙面人又是一场狠斗,击伤击毙数人,方才得以逃入林中。拙荆身负四处伤,犬子也有三处伤,老夫更被鬼阴爪之毒浸入了内腑,行走艰难,几经挣扎,才逃到一个僻静处坐息,天黑后出林再走,终算逃过一劫。但老夫虽经数月坐息,体内之毒仍未祛除干净,每每想起此事,发指眦裂,此仇不报,有何面目苟活于世。欣闻大师高举义旗,敢为集贤庄鸣不平,要与金龙令一决生死。老夫一家愧对集贤庄三位庄主,特从潜藏处昼伏夜行赶来集贤庄,愿同大师一起,拼他个鱼死网破,九泉之下,才有脸面会见故友!”

他说得慷慨激昂,使众人血脉贲张,既为死去的豪杰惋惜,又极度痛恨金龙会的凶残。

汪青青接着道:“妾身被魔手秀士应天华、黑衣女妖彭桂兰和一个不相识的人围攻。彭桂兰劝妾身服从金龙令,以保一命。妾身骂她不要脸,纵使今日尸横于地也决不背弃集贤庄。

应天华不死心,仍然左说右说,见妾身不肯答应,这才翻脸要致妾身于死地。妾身斗不过三人,心中又挂念着夫君和仁儿,被彭桂兰划伤了左臂,正好仁儿拼命冲杀过来,与妾身会合一起,这事夫君已说了,妾身不再赘言。据妾身当时所见,蒙面人不仅在人数上占优势,武功达一流者也超过了集贤庄,其中还有顶尖高手。妾身就目睹三庄主被一瘦小枯瘦之人击杀,以三庄主的武功,竟不能承受对方一击,使妾身十分惊骇。这瘦小之人是谁,妾身至今猜想不出,说不定此人就是金龙令的主使人。”说至此,略顿一顿续道:“因此,妾身以为,光凭大师以及各位,恐难和金龙令为敌,报仇之事当从长计议,此言当否,请各位斟酌。”

夫妻两人,调门不一,严壮行皱起了眉头,“夫人,既然商定来此一拼,又何出此言!”

汪青青寒着脸道:“贱妾并不怕死,但死了又如何报仇?我们拼死逃生不就为了报仇么?

时机未到之际,这仇又如何能报?”

如澄大师道:“施主所言甚是,贫僧到此一为张扬正气,二来为了等候劫后余生之人,以探查到底是何人所为,追出真凶。如今果然等来了贤伉俪,对当日情形总算知了大概,贫僧并非定要守候于此拼了这条老命。”

侯三娘道:“金龙令乃金龙会所发令牌,金龙会势力之大,当今无一帮派能与之相比。”

接着她讲了金龙会的大概情形以及太湖之役,听得严壮行一家瞠目结舌,心惊肉跳。

俄顷,严壮行道:“如此说来,金龙会却是当朝相国一手创办,怪不得能招了一批高手,但丞相此举又是为了什么?”

侯三娘道:“这个时下无人知晓,留待以后查证。如今紫星红梅一班人敢于与金龙会对抗,我们只有与她联手,方能与金龙会一搏。”

严壮行道:“各位在太湖与金龙会一战,挫败其吞并太湖总寨之阴谋,叫老夫好生钦佩,今后老夫一家愿和各位同甘共苦,与金龙会誓不两立。若有差遣,请大师只管吩咐。”

如澄大师道:“金龙会已使武林同道震骇,少林武当等派据闻已相互联络,共拒金龙令,并派有高手暗中查访,以防患于未来。但他们也不会公开宣扬,惹火烧身。时下江湖敢于针锋相对、明目张胆与金龙会作对的确实只有紫星红梅,只要我等患难与共,与紫星红梅齐心协力,当能伏魔降妖。严施主武功高强,见识广博,今后借重之处尚多,彼此不必客气。”

东野焜心想,与紫星红梅联手,不是又和她见面了么,不知她会不会又生出些理由,拒绝大家联手。若是这样,那就各行其是,自己就永远不与她见面吧。

他陷于沉思之中,严壮行向他问话也未听见,还是冯二狗以肘拐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

“唔,前辈说什么,在下未听明,对不住,请再说一遍!”

“少侠能与东岳三君子对阵,这份功力当真是惊世骇俗,这三君子的身份是如何确认的,当时他们都以黑巾蒙面,又未通名。”

众人听出严壮行根本不信有这回事。

东野焜道:“在下并不敢确认那三人就是三君子,那都是大家猜测的。”

“原来如此!刚才侯女侠说,金龙令是三君子的徒弟下令给太湖总寨的,与少侠交手的三人会不会就是他们呢?”

“是的,可能就是他们。”

“恕老夫直言,东岳三君子武功已臻化境,为当世之顶尖高手,只怕无人可独挡三人之锋锐,少侠年岁太轻,自无这份功力。”

这话说得有理,连侯三娘等人也无法反驳,不禁也怀疑自己先前是判断错了。这一点,连如澄大师也无把握认定。寂空师伯确曾说过,以后靠东野妮去除掉夜行魔。如果慕容石把修罗追魂掌练到第三层功夫,就连自己也非敌手,照寂空师伯所说,小师弟能剪除慕容石,这份功力自然大大超过自己,与东岳三君子对上三掌也并非不行。但小师弟究竟练了些什么功夫,自己也不知晓,只知师弟决非庸手,至于武功高到什么境地,只有等以后再看了。

此时夜已深,严壮行一家对集贤庄甚是熟悉,自己找了房间安顿下来。其余人也各自回屋安寝。

第二天清早,大家商定,严壮行一家暂不露面,呆在一间屋里,门口由大牛、冯二狗把守,不让人闯进。其余人除了沈志武,分散在两幢房屋前后,防止有人下毒放火。凡是来探庄的人,由如澄如愚对付。

不到正午,接二连三来了几拨武林人,不停地向如澄如愚问长问短,然后匆匆离去。

吃饭时,严仁君在房中闷不住,父母同意他出来与大家在一起,他与东野焜年岁相当,彼此互有好感,饭后就跟着东野焜,在厨房门口抬小凳子坐着,孙彪、朱丰则在一旁相陪。

严仁君似与人接触不多,说话还有几分羞赧。他说他和娘亲先是住在山上,后来爹爹也来了,以后就到了集贤庄。金龙会大举来犯的那天,爹娘嘱他呆在屋里,外面杀声震天,他惦记着娘亲,便从屋中出来,马上受到两个蒙面人的攻袭。他虽自小从母学艺,后来爹爹又传了他功夫,但却从未与人交过手,慌得他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将两人击倒。后来他跳上房头寻找娘亲,见庄前空地上爹娘都被黑衣蒙面人围住,便赶去救娘亲。他见黑衣人个个心狠手辣,杀人如切瓜菜,老少皆不放过,还纵火烧屋,这才激起了怒火,下手也不留情。爹娘为护他逃出,都受了重伤,至今爹爹体内还有余毒,几天发作一次,十分痛苦,他心里实在不安,又不知该如何医治。

东野焜听他说完,便道:“小弟曾听家师说过,只有以内力才能逼出体内之毒,这方法已传给了小弟,令尊之伤毒,由小弟试试,看能不能将体毒祛除出来。”

严仁君十分惊诧,道:“东野兄,要以内力祛毒,须半甲子以上功力才成,小弟愚鲁,兄台年岁与小弟相同,又何来这般深的功力?”’东野焜道:“不瞒兄台,小弟只是想试试而已,并无多深的功力。”

严仁君大惑不解,但他相信东野并非虚言夸耀,便道:“如此多谢东野兄,倘能治得爹爹伤毒,兄台就是我严家的大恩人!”

东野焜道:“啊哟严兄,千万莫这般说,我们这就去找令尊吧!”

于是四人遂向最后边一排房屋走来,冯二狗、大牛正把头偏向房门,似在听房内动静。

见四人来了,冯二狗满面惊异之色,轻轻道:“严兄,屋中有人呻吟,时有时无,是谁犯痛?”

严仁君大惊,道:“糟,今日还不到毒伤发作之时,怎么会呢?”说着匆匆过去敲门,道:“娘,是孩儿,开门!”

俄顷,房门一开,汪青青满面泪痕,轻声道:“你爹伤毒提前发作,你来也无济于事,你爹的脾气你知道,不愿你看他挣扎呻吟……”

严仁君忙道:“娘,东野兄说,他愿以内力替爹爹疗伤,故孩儿……”

汪青青一惊:“你胡说什么?少侠年岁轻轻,怎能以内力祛毒?”

东野锟道:“前辈,由晚辈一试如何?”

汪青青不好拒绝,也但愿有人可以治伤,可她又难以相信,东野焜这点年纪有此之能。

严仁君含泪道:“娘,就请东野兄……”

汪青青微一点头;,把门打开,让二人进去,遂又把门关上。

东野焜见严壮行卧在床上,双手抱住肚腹,满面痛苦之色,头上汗珠滚滚而下,当即请严仁君将他扶起坐着。严壮行道:“少侠好意心领,但以内力祛毒,耗去真力甚多,若是毒祛不掉,反害少侠失去功力,故……”

东野焜道:“前辈不必多虑,由晚辈一试如何?若晚辈功力不足,便及时撤功。”

严仁君道:“爹,就让东野兄试试吧!”

严壮行无奈,道:“适可而止,切记!”

东野焜在床上打起盘脚,一手按在严壮行百会穴上,道:“请前辈接引真气!”

严壮行立即觉得有股柔和之力,如一股水泉从百会穴中进入,连绵不断,虽不猛烈,却是能将经脉打通,惊喜中连忙屏弃杂念,以本门心法导引这股源源不绝之力,顺经脉而下。

汪青青、严仁君在旁提心吊胆地看着,初时并无什么变化,严壮行仍是满脸痛苦之色,顿饭功夫之后,却见严壮行眉头舒展,似乎痛苦减轻不少,两人顿感欣慰无比。

半个时辰后,东野焜头上有淡淡烟雾缭绕,严壮行已无痛苦之色,脸上恢复了奕奕神彩,直喜得母子两人流下泪来。又过一刻,东野焜手已收回,瞑目坐息,宝相庄严。严壮行两眼一睁,一伸脚踩着地上的鞋子,站了起来。

汪青青喜极而泣:“夫君,毒伤……”

严壮行忙摇头让她噤声:“勿惊动少侠,我们到仁儿房中说话!”

三人便轻轻走出,门外的冯二狗、大牛等急忙围了上来,严壮行示意他们噤声,让他们一起进邻室仁儿房中,掩上房门。

严壮行道:“东野少侠功深似海,想是玄关已通,故能以内力祛除了老夫身上的毒,老夫不但伤已痊愈,内力也增添了一成,此番救命之恩,老夫一家感激不尽,容后图报!”

冯二狗大喜:“恭贺前辈伤愈,今后复仇有望,实乃江湖之大幸!”

大牛、孙彪、朱丰也向他道贺,对东野焜更加佩服。随即四人又到门外坐着,却见沈志武与如愚走来,要找严壮行议事,冯二狗把东野焜治伤的事说了,两人十分高兴。

如愚道:“小师弟果然不凡,堪当除魔重任,贫道与沈施主前后找他不见,却原来也在这里,大家一同进屋说话。”

众人又进了严仁君住屋,如愚、沈志武又道贺一番,才把话引入正题。

如愚道:“适才来了四位施主,一位叫陈剑书,另三位是袁勋、崔平、薛峰。如澄师兄回答了他们的问话后,陈剑书施主道出了真正来意,他们奉紫星红梅之命前来联络,意欲助师兄斗金龙会,但劝师兄离开集贤庄暂避,因金龙会势大,合紫星红梅之力也不是对手,为集贤庄报仇不急在一时,若我师兄弟愿意,请至太湖总寨一见。师兄遂将金龙令来源告知四人,四人听得面面相觑,不敢相信。陈剑书道:‘金龙会为胡相国所创,此事大师如何知晓?’如澄师兄道:‘金龙会前任会主螳螂神拳张瑾的未亡人告知贫僧,此事不会有假。’他又道:‘既是会主夫人,为何泄露机密?’如澄师兄道:‘其夫被相爷府内护卫堂派人害死,夫人欲为其夫复仇,故将此密示贫僧。’陈剑书道:‘多谢大师指点,不知去太湖总寨一事,大师是否愿屈尊一行?’师兄道:‘贫僧既已传言江湖,在此颂经待敌,此时匆匆离去,岂不失信于天下武林?故尔一时不能走开,还请各位鉴谅!’陈剑书叹息道:‘大师义薄云天,在下佩服,只是人单势孤,难以拒敌,望大师珍重,不仅为了自身,也是为了武林!’师兄道:‘多谢施主美意,贫僧自当小心!’陈剑书道:‘在下得知金龙令之重大消息,欲赶回禀报紫星红梅女侠,就此告辞!’他们匆匆离去后,师兄命贫僧与诸位商议,太湖总寨以何时去为好,抑或是就在此地居停。”

沈志武道,“若能与紫星红梅联手,当是好事,但不宜匆匆离去,失信于武林。”

冯二狗道:“留居此地,难免一战,金龙会要是来上个百十高手,我们又怎吃得消?”

严壮行道:“如澄大师所虑甚是,如果匆匆离去,虎头蛇尾,岂不遭江湖耻笑,坏了名声是小事,人家会以为大师惧怕金龙会,这无疑是长了金龙会的威风,十分不妥。以老夫,之见,至少再停留一月,方可离去。”

如愚道:“师兄的意思,请诸位到太湖暂避,此地由我师兄弟居留,一来不失信于江湖,二来等待集贤庄劫后余生之人……”

话未完,沈志武道:“不妥不妥,光留下二位,金龙会若大举而来,岂不犯险?”

如愚道:“彼等若来,我师兄弟见机行事,若说犯险,也只贫僧师兄弟二人。”

严壮行道:“二位大师必须珍重,我方人本不多,大家留下,合力对敌,尚有生望!”

众人争执不下,冯二狗又去把吴小东、侯三娘一家找了来,他们也不愿离去,正说着东野焜走了进来,严壮行一家立即向他行大礼,慌得他忙跪下回礼,请他们不要如此。

严壮行道:“大恩不言谢,但老夫一家随时听候少侠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东野焜道:“前辈若是这般客气,叫晚辈如何自处?今后大家共同对敌,难免彼此相助,若都以恩德论,大家岂不拘束?”

严壮行道:“老夫遵命,此后不言恩德。”

如愚大师又把陈剑书等人来赶的事说了,告诉他师兄,之意请大家暂避,问他意下如何。

东野焜问了大家的意思,想了想,道:“我与师兄留下,其余各位暂避如何?这样做可避免让大家一网打尽。”

沈志武道:“我方人少,不宜分散,况大家不愿离去,要留同留,要去都去。”

这话大家赞同,如愚便去回复师兄。

晚上,除了三娘四姑,其余人轮流值更。盖因一日三餐由两姐妹操劳,众人体恤她们。

三更时分,东野焜与严仁君在屋前一株大树上值夜,忽见两条黑影从前庄疾奔过来。东野焜这些日子长了不少见识,见有人来并不慌乱,以传音入密告知严仁君:“严兄,看他们要干什么,先别出声惊动他们!”

两条黑影身法极快,瞬间便到了住屋前停下,只听一人沉声道:“如澄大师何在,在下等二人求见!”言毕停立不动。

须臾,一间房门大开,如澄如愚走了出来。

如愚道:“二位施主夤夜来此有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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