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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两个靓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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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剑心从小姐房中出来,悄悄下楼走了。www.xiaoxiaocom.com

回到家,收拾好衣物,便向父母辞行。李崇白问明了治疗情形,道:“你昨夜未睡,歇息一日,明天走吧。”

李剑心道:“再不走,那些人又要来感谢一番,实在麻烦。”

娘摆放着碗筷,要他吃了饭再说。

“你要远行,娘实在放不下心。”说着眼泪也跟着流出来了。

李剑心自小起对父母最是孝敬不过,从不违拗父母,见娘伤心,赶忙答应留下吃饭。

吃饭时,他想,还是把自己身怀绝技的事告诉双亲的好,使他们放下心。

他停住筷子,道:“娘,孩儿自小力大如牛,出外决吃不了亏,还请放心。”

李崇白道:“又来胡说,力大只能对付那些蠢汉,遇到会武功的强人,何堪人家一击?”

“爹,孩儿也会武功呢,只是瞒了父母。”

“什么,你会武功?想骗你娘安心?”

“爹,娘,孩儿露一手瞧瞧,你们就放心了。”李剑心说着,指指桌上的酒壶,“请爹将酒干了,孩儿替爹斟上。”

李崇白依言喝干了酒。

李剑心伸手虚按在酒壶上,只见壶嘴自行喷出一股酒液,不偏不倚,正好落进空杯,刚刚注满,一滴不洒。

两老见状,惊奇不已。

夫人道:“孩儿,这不过是耍把戏而已,中看不中用的哪里会是什么武功了?”

剑心笑道:“好,娘不信,孩儿再练过。”说着指指天井里的一块碎石,孩儿坐在这里不动,要用手一指,那石头便成灰末。”

夫人笑道:“又来瞎说,休想哄得娘信。”

剑心道:“光说不练不是真把式,娘瞧仔细了!”说着虚空一指,一股阴柔劲力发出,那在丈外的石头,忽地变成了一小堆碎末。

两老见状大骇,半晌出不得声。

李剑心道:“娘这下该放心了吧?”

李崇白惊异万分:“你这是跟哪位异人学的,为父怎地不知?”

李剑心便把学艺经过讲了,二老听得连连感叹不已。

李崇白道:“你身怀惊人绝技而不显露,符合先贤‘不傲才以骄人,不以宠而作威’的教诲,今后必须匡扶正义,助弱除恶才是。”

剑心诺诺连声。

夫人笑道:“诸葛亮的话,官人最是记得住,依贱妾看来,官人平日对心儿的教诲,怕超过先贤的遗训了吧?”

李崇白道:“夫人取笑了,在下岂敢望先贤之项背。”

夫人又道:“心儿有这么大的本领,为娘的总算放下了一半心。”

“此话怎讲?”李崇白一愣,“还有一半呢?”

“心儿虽不怕强人盗匪,但日常起居生活,又有谁来照料呢?”

李崇白哑然失笑,道:“夫人欲将心儿留在裙下永做呀呀学语的稚童么?”

夫人嗔道:“你们男子就是心狠。”

这时,门外忽有人喊:“李先生,李先生在家么?”

李剑心走去开门,却原来是齐掌柜。

剑心道:“怎么?难道病情有变?”

齐掌柜满面笑容:“哪有此事?小兄弟,不该不告而别呀,害得老夫挨了东家这一顿埋怨,这就请小兄弟一家,随老夫进城吧。”

“进城有何事?”

“东家说,小兄弟救命大恩,无以为报,特派老夫专程迎请,进府一叙。”

“请转告贵东家,盛情心领,在下要事缠身,改日再到府上拜访吧。”

齐掌柜早已料到会遭拒绝,但并不着急。娩言道:“如此,可否容老夫与令尊一见?”

剑心对齐掌柜印象颇好,不便拒绝,只好请他进门。

齐掌柜一见李崇白,也不寒暄,立刻道明来意:“令郎救了敝东家父女两条命,敝东家本欲亲往府上拜谢,只因伤体刚愈,行走不便,故派老夫备了车辆,接先生和夫人进城一叙,请贤夫妇千万不要拒绝才好。”

李崇白一皱眉,道:“承蒙贵东家盛情相邀,本该随齐掌柜前往探望,无奈小儿明日远行,只好另改时日了。”

齐掌柜一听,心中大急,忙道:“丰先生欲遣令郎何往?可否推迟一日……”

话未完,敲门之声又起。

李剑心开了门,不禁一愣,只见沉志远在大总管任继发、二总管史敬的搀扶下,正站在门口。一见到他,沉志远便推开两人,道:“恩公在上,请受在下一拜。”话声中,双膝已经落地,任继发、史敬也跟着跪成一排。

慌得李剑心连忙闪进门后,叫道:“东家和二位总管不必如此,在下消受不起!”

齐掌柜和李崇白闻声走出来.见三人跪在门前,不禁大惊。

李崇白说道:“三位不可如此,折煞小儿了,快快请起。”

沉志远等三人这才立起。

一见李崇白.沉志远一楞:“原来是李府台李大人,何以竟在此地隐居?那不是太委屈了么?”

李崇白也奇道:“未料到竟是沈老板,幸会、幸会,请!”

宾主至客室坐下,李夫人—一奉茶。

沉志远见李家贫寒如此,不禁十分感慨,道:“李府台,一别十五载,想不到府台已辞官归隐。”

李崇白淡淡一笑:“当年结怨于当朝权贵,革掉了乌纱,因而到此地避祸,哪里是什么归隐。沈老板如今颇为发福,生意定是十分兴隆吧?”

沉志远道:“当年在河南行商,承蒙府台照料,府台一向为官清正,万民敬仰,不想却遭排斥,实在令人扼腕。”

李崇白道:“在下早已淡泊名利,过去的事不谈也罢。”

沉志远道:“在下蒙李公子救了性命,不料却是故人之子,大恩不言谢,只请府台合家,到敝宅盘桓几日,以叙旧谊,望府台千万赏光,不要拒绝才好。”

史敬不等李崇白回答,忽朝李剑心一揖到底,道:“史敬草莽之夫,得罪了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望公子原谅则个!”

李剑心忙回一礼:“二总管千万莫如此,些须小事,不提也罢。”

李崇白却不过盛情,只好答应前往。

李剑心虽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

于是众人分乘四辆轻便马车,驶往城中。

沉志远既派齐掌柜来接李剑心一家,为何又要亲自跟着来呢?

原来,他一觉醒来.便感到人已痊愈,不禁大喜过望,忙问任史二人,这伤是怎么治的?任史两人详述了经过,并提出了几个疑点。

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认穴为何如此之准?替小姐扎针,居然能隔着衣服认穴,此外,他居然知道五梅阴阳掌是五梅魔君的绝技,只是将魔君说错,成了五梅真人。

沉志远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他没有错,五梅真人是愚兄的曾祖师爷!”

这事太也奇怪,沉志远续道:“这年青人怎会知道曾祖师爷老人家的法号?除了五梅门有数的几个弟子,江湖上早就无人提起百多年前的人物。”

任继发道:“看来,此子不是一般人物,虽说年纪轻轻.却令人莫测高深。”

史敬道:“此子明明不懂武功,不要多疑吧?不过,他怎会知道江湖情形,倒叫人费猜疑。”

其实,李剑心是在无我山人的留字中知道五梅真人的,正由于他未出江湖,不谙江湖事.所以才不知道当代五梅门的五梅魔君,倒让沉志远等人吃惊了。

这时沉志远又道:“此子看来大有来头,千万不可怠慢,快请上楼相见!”

正好齐掌柜来了,众人将情况一说,齐飞忙到小姐房中寻找,方知李剑心已走。

沉志远忙命他备车到张家村去请,待他走后,又觉不妥。遂决定亲自前往。

再说沈竹青一觉醒来,浑身上下十分舒坦,内腑再无难受的感觉,欣喜之下,从床上一跃而起。

两个丫环见状大喜。

绿萼道:“恭喜小姐康复。”

红蕊道:“全好了么?”

沈竹青道:“好啦、好啦,这个臭郎中倒真有两手呢!”

红蕊道:“小姐也太没良心,人家治好了小姐的伤,还要骂人家臭郎中。”

沈竹青笑道:“干你甚事?他是你什么人,要你使劲儿帮着他?没羞!”

红蕊脸一红:“婢子说的公道话!”

沈竹青道:“有什么稀罕?我的伤本来不重,不治我也不在乎!”

绿萼道:“羞、羞,是谁听见脸上凹凹凸凸要长花就大哭大嚷的?”

红蕊道:“反正不是你,也不是我。”

沈竹青嚷道:“咦,两个小蹄子竟敢编排起我来了,讨打是不是?”

红蕊道:“好威风!先前要人家治病时,怎么不威风啦?要不是我红蕊跪着向人家求情,只怕小姐脸上早开了花,好看得紧,也不需劳神打扮啦!”

绿萼也笑道:“要不是我绿萼,小姐要拔剑自刎呢!”

于是学着沈竹青的腔调,尖叫道:“拿剑来,我不如死了好。与其成个丑八怪,不如……”

她学得维妙维肖,把红蕊引得大笑。

沈竹青大骂道:“两个小蹄子,竟敢帮那个臭郎中,想是活腻了!”

她说着跃下床来,一手一个,捉住两个丫头,把她俩扔到床上,去掏她们的胳肢窝。三人又笑又闹,满床乱滚。正在不可开交时,忽听齐飞的声音在外间道:“小姐,李公子一家被东家接来了,请小姐下去见客!”

沈竹青一听,慌得滚下了床,问:“哪里来的李公子呀?”

齐飞道:“给小姐治病的李大夫啊。”

“什么时候郎中又变成了公子啦?”

“小姐。人不可貌相,李公子的父亲从前是位知府大人呢,令尊十五年前就与府台相识,算是故交,否则,恐怕还请不来呢。”

沈竹青嘴一翘:“好大架子。管他府台也好,公子也好,我才不想见呢!”

齐飞道:“令尊命我通知小姐,见与不见,小姐自拿主张吧。”

说完迳自去了。

绿萼问:“真的不去见李公子么?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呀?”

沈竹青嘟囔道:“治病本是郎中天职,治好了病,多给酬金就是,什么大恩人不大恩人,难听死。再说,一个半点武功都没有的郎中,见了又怎的,多无趣!”

红蕊道:“原来小姐喜欢的是大英雄大侠士。”

绿萼道:“当然啦,像南京虎威缥局的金陵秀士孟云天孟大少爷,不仅武艺超群.人也风流倜傥,和小姐倒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呢!”

红蕊道:“错啦、错啦,人家南京武林名宿严大公子严鹤,江湖人称潇洒剑客,家传九九八十一式天玄剑法,罕逢敌手,和小姐才是龙凤成双呢!”

沈竹青一张粉脸通红,啐了一口,道:“不害臊,不怕姑奶奶撕烂你两个的嘴!”

两个丫环吃吃笑着,催她起来梳妆。

沈竹青懒懒地:“没那份心思。”

这时楼下人声喧哗,定是客人已到,沈竹青经不起两个丫头的催促,方才下床,略一整理云鬓,换了一袭白色衣裙,由两个丫头搀扶着下楼来。

只见楼下客室坐着两位中年男女,男的儒雅不俗,女的秀丽端庄,年岁和寒伧的衣着并未掩去他们的本色,气度仍是不凡。那个小郎中则站立在他们身后。

沉志远一见女儿.就叫她见过李家叔婶,并要她向李剑心拜谢救命之恩。

在沈竹青的眼中,达官贵人见得不少,莫说是个卸任落魄的知府,就是在任知府也没放在她眼里,故此她矜持而又礼貌地行了礼。对李剑心,她只淡淡地说道:“小女子谢过郎中,多亏郎中治好了伤。”

沉志远见女儿如此骄傲得不近人情,心中十分不悦,但当着许多人的面,又不好指责于她,可又担心李剑心多心,拂袖而去。

这时日听李剑心道:“小姐不必言谢,身为郎中,治病拿药是本份,自当尽力。”

李剑心知道沈竹青瞧不起自已,故而也说得轻描淡写,完全不当一回事。

沉志远急忙道:“李公子此言差矣,救命大恩岂同寻常,老夫没齿不忘,定要报此大恩,何况今后尚有借重公子之处,只盼公子鼎力相助。”

李崇白道:“沈翁休再提大恩二字,既蒙看重小儿.若有差遣,只管吩咐。只怕小儿歧黄之术不精,有负重托。”

沉志远赶忙抓住这句话,道:“有府台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依老夫愚见,李公子当世神医,不可埋没于此,不如举家随老夫上南京,悬壶济世。若愿在敝堂行医则最好。若想单独立门户开业,老夫一定鼎力相助不知府台意下如何?”

这话合情合理,颇合李夫人心意,但夫君未首肯之前,自己不便多嘴,只把一双妙目,盯在夫君脸上。

李剑心不愿依附于人,但双亲在座,不好随便开口。

李崇白略一沉吟,道:“此事待与拙荆、心儿商议后再定。但有言在先,无论心儿在贵堂谋事也好,单独挂牌行医也好,概不接受资助,还望沈翁见谅!”

这话使沈府诸人俱感一愣,没见过这么好强的穷书生。

沉志远知道金银不能使李家动心,但只要把人请到南京事情就好办,忙道:“好说、好说,一切均按府台钧旨行事,且请放心。

李崇白道:“沈翁,这府台二字休要再提,崇白已属一介平民,就请直呼贱名吧。”

沉志远灵机一动:“老夫当年对府台就甚为钦佩,只可惜风水流转,各自东西,未能深交。今又蒙公子救命之恩,这情谊已非一般,若是府台不嫌弃老夫,彼此就以兄弟相称如何?只是怕委屈府台了。”

如此曲意逢迎,沈府诸人还未见过,沈竹青更是气得在心中直骂,这样一来,岂不让那个臭郎中更加得意了么?真是气死人了。

只听李崇白道:“沈翁不必客气,小弟就尊称一声兄长吧。”

沉志远大喜,命下人上席,欢聚一厢。

席间,老一辈的人谈谈说说,倒也融洽,李剑心与沈竹青则一声不出,各有心事。

当晚,李家在客舍安歇。

睡前,商量了去南京的事。

李夫人道:“乡居虽说清静,但夫君不能耕作,心儿若是远出,事事就得请人代劳,实在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到城中安居,诸事方便。心儿挂牌行医,生活自不必愁,何用仰人鼻息?不知夫君以为如何?”

李崇白觉得夫人言之有理,便征询剑心意见。剑心听了母亲之言,心中大感惭愧。母亲本也是书香人家出身.这些年来,家事全凭她一手操劳,自己若甩手一走,母亲之劳何堪?

自己怎未想到,只顾远行,要是将双亲接到城中,凭自己歧黄之术赡养双亲,又有何不当?

当下欣然同意。

是夜,李剑心独坐调息,三更刚过,就听见园中有人到来,便凝神谛听,发觉来人身手极高,正往小楼潜进。他刚想外出观察,猛觉有人就在三丈外朝客室走来,不觉一惊。此人在如此近的距离才让他发现。可见轻功已达上乘境界,否则,十丈内的飞花落叶,决瞒不过他。

俄顷,来人声息全无,想已站往。接着小楼那边有人发话,声音宏亮是任继发的声音:

“哪路朋友?夤夜光临,不知有何见教,请现身说话!”

李剑心心想,原来沈府有了戒备。

只听一声冷笑,令人心寒,接着有人道:“任继发,你这个叛徒,快叫沉志远、史敬一同出来领死!”

李剑心不再犹豫,从后窗跃出,掠到屋脊上偷窥,只见小楼灯火通明,任继发站在厅前石阶上,沉志远、史敬、齐飞、沈竹青主婢三人,相继从厅内出来。与任继发相对四丈外,并肩立着两人,借着灯光,只见一人豹头环眼,五十来岁,一个尖嘴猴腮,五旬上下。

沉志远看清两人,心中大惊,但旋即镇定下来,哈哈一笑:“我道是谁,原来是飞云豹梁师兄,毒爪猴罗师弟,二十年不见,不知闵师伯可安好?”

李剑心听见如是说,心想,原来他们是一个门派的师兄弟,怎的变成仇人了?

只听飞云豹冷声道:“沉志远,休要虚情假意,欺师灭祖的大罪,就想一躲了之么?”

沉志远道:“二位有话,不妨请进来说。”

毒爪猴怒道:“谁有闲情与你们这班叛徒说话?还不快快跪下自戕,难道还要二爷动手不成?到时只怕会死得更惨!”

沈竹青早已听不下去,娇叱道:“住嘴!你这瘦猴口气好大,竟敢到沈府撒野……”

“青儿住口,不干你事!”沉志远喝道:“此事自有为父了结,你还不快回楼上去!”

沈竹青哪里受得了这个,赌气退到后边两步,手按剑把,却不肯上楼。

沉志远接着对来人道:“师兄,当年我等随恩师离开五梅门,也并未做对不起五梅门的事,这叛徒二字又从何而来?”

飞云豹冷笑道:“你们师兄弟三人跟随你那老鬼师傅,背叛门主,勾结恒山、五台、华山、少林四派,围剿五梅门,以致门主受伤,门下弟子死伤惨重,五梅门从此在江湖除名,这么大的罪孽你还嫌不够么?就以昨夜而论,你们明明见到了五梅追魂令,还敢妄自逞强,震伤老夫与罗师弟的徒弟,这足以证明你等再三与五梅门为敌,今日任你有巧簧之舌,也辩不了种种罪行!”

沉志远一改声调,抬声道:“恒山等派围剿五梅门,那是我等跟随恩师走后的事,你梁平山有何证据,说我们勾结四派?要是重提当年事,我沈某师兄弟三人也有债要算。当年,你那师傅心肠狠毒无比,恩师身为师弟,与他意见相悖,处于同门,经常好言相劝,不可挟技凌人,不可滥杀无辜,无奈你那老鬼师傅不但不听,反向自己的师弟暗下毒手,使恩师在饮食间中了毒。恩师发觉后,领我师兄弟三人逃离五梅门,不久便含愤辞世。临终,老人家还命我等不要记仇,从此不再涉足江湖。我师兄弟三人谨遵恩师遗命,从此退出江湖。改行行商,再不涉及江湖恩怨。昨夜你那两个徒弟潜入本府,不问青红皂白就毙了两个护院,又欲伤我女儿,老夫这才出手相救,却又中了他二人的五梅阴阳掌毒,要不是一位神医相救,我父女早已一命归阴。梁平山,你师徒当年横行无忌,作恶多端,才遭四大门派围剿,想不到蛰居二十年,一个个练成了五梅阴阳掌,如今要出世报仇了?就连我们几个亡命天涯的子弟也不放过,真是何其歹毒!梁平山,当年灭顶之灾不可忘,倒行逆施必遭报应。今日里我师兄弟三人决不屈于你师徒淫威之下,誓和尔等拼个鱼死网破!”

说完,抽出一对金光闪闪的判官笔,对齐飞道:“齐兄弟速带小女离开,一切拜托!”

齐飞知道事态严重,东家有托孤之意,忙回答道:“谨遵台命,齐飞定保小姐平安!”

沈竹青一听,娇呼道:“我才不走呢,誓与贼人决一雌雄!”说着抽出肩上长剑。

沉志远喝道:“青儿听话,速退!”

梁平山桀桀怪笑:“沉志远,想让你女儿逃命么?那是做梦!今日此地,就是你沈家满门抄斩之时!”

史敬吼道:“老子与你们拼了!”

他舞起一双铁笔,一个泰山压顶身子前跃,双笔分砸梁罗二人。

梁罗轻轻闪过。

梁平山道:“慢,有你史敬挺尸的时间,把那个为沉志远治伤的郎中交出来!”

沉志远心中一动,忙令史敬不要动手,问道:“你要见郎中何意?”

“剥皮抽筋!”

“郎中与你何仇?竟如此狠毒!”

“他竟敢伸手管五梅门的事!”

“郎中并非江湖中人。”

“管他什么人,只要沾惹了五梅门就得死!”

沉志远故意扯住这个话题,好叫李剑心听个明白,李剑心如果身怀绝技,就不会置身事外。

“你未免太霸道!”沉志远边想边答。

“老夫倒要瞧瞧,什么能人居然治得了五梅阴阳掌的毒伤!谁要管闲事,命就归五梅门!”

“郎中治病救人,又有何罪?”

“你不交出郎中,老夫自然寻访得到,好,废话少说,你就来领死吧!”

这一番对话,李剑心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大怒,他已认清了双方的是非,听见对方连自己也要杀,不能再袖手旁观.正待从房上现身,忽然听到练功场那方的墙上有人说话:

“好大的口气啊,我老爷子倒要瞧德五梅门练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功夫,竟然如此托大,胆敢藐视天下英雄!”

接着便见墙头上火星一闪一暗。

在场诸人全都一愣,齐转向墙那方。

梁平山怒道:“什么人?下来说话!”

墙上那团黑影慢条斯理地说道:“老爷子坐在这儿满不错,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支配我老人家!”

“亮出名号!”

“老爷子又不与尔等豺狼为伍,问大号何用,也配么?”

“大胆!”毒爪猴罗洪江一声大喝,身子早已腾空而起,一个起落便到了墙边,身法快得惊人。但他却发现墙上的黑影已然不见,也不知何时消失的。他轻轻跃到墙头,功运双目,朝墙外扫视,只见屋宇重迭,却无人踪。

“喂,瘦猴,老爷子在这里哪,你怎地往墙外找?”

罗洪江闻声侧头,只见那团黑影仍在墙上,离他不过两丈。他心中又惊又怒,狂吼一声,双爪一前一后向黑影攻去。

眼看一爪抓个正着,黑影却忽地不见了,“喳”一声脆响,五指罡风将墙头瓦楞击碎了一溜。

“瘦猴,把招子放亮些,我老爷子在此!”

这声音竟出自身后,毒瓜猴罗洪江吃了一惊,急忙换脚转身,只见那团黑影正蹲在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吧嗒吧嗒抽烟呢。

毒爪猴罗洪江天生傲禀,身手灵活,早年在五梅门横行江湖时就闯下了极响的万儿。五梅门遭四派围攻时,门人弟子伤亡惨重,但他与大师兄梁平山和师傅闵元龙在击毙对方数大高手之后负伤逃亡。那时,他师傅还未练成五梅阴阳掌,师徒三人隐居二十年,五梅阴阳掌已经炼成,足以睥睨江湖。他和梁平山还各收了三个弟子,武功也趋于一流。此次重出江湖,自然目高于顶。前夜派徒弟殷继武和王如龙来沈家示威,遭沉志远拦截受了伤,故以今日亲来取沈某等人项上人头不料半路杀出程咬金,不知是何方异人,竟然能从他眼皮底下安然溜掉,这份身手当真惊世骇俗。

当下,他心中一凛,不敢再轻敌,出声激道:“朋友,有种的就别像个魂,飘来荡去,下来和罗二爷过几招。”

黑影笑道:“我老爷子动来动去,与你何干?”

在大厅外的梁平山也未看清黑影是怎么闪避的,但来人身手之高,大出意外,他怕师弟有失,便出声招呼:“罗师弟回来,来人不敢交锋,追他何益?”

罗洪江性本暴烈但毕竟是老江湖,明白师兄的用意,当下便一个倒纵,飞离墙头。

“想走么?好走、好走,噗!”

随着“噗”的吹气声,一溜火星中有粒豆大的火炭,流星赶月般直袭毒爪猴背后“心俞”大穴。

罗洪江身在空中,直感到劲风似箭,立即双臂一振,头下脚上,避过了暗袭。他不由勃然大怒,正待转身返回找老家伙算帐,但心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便打消此念,直往师兄跟前落去。人刚站定,便以传音入密告诉师兄:“老大,墙上那家伙可能是苍山独夫伍云老怪物,和不和他动手?”

梁平山也看出了对方来历,答道:“这老怪物久已不出江湖,传闻难缠得紧,今夜暂且放过,日后再找他算帐。”

话以传音入密送出,别人自然听不到,只见两人忽然朝后一跃,闪入暗中不见。

沉志远等人也猜出苍山独夫的来历,沉志远忙向墙那方走去,边道:“是伍老前辈么?

快请进寒舍让晚辈等人拜见。”

老头道:“不是我老爷子还会是谁?谁能让五梅门的妖孽挟尾而逃?”

李剑心在房上听见如是说,心中不禁好笑,这老头骄傲得紧,口气好大好大。

又听沉志远道:“前辈威镇江湖,群邪无不望风而逃,晚辈等心仪已久,今日才能拜见,幸何如之,就请前辈下来吧。”

“下来干什么?听你说两声废话么?”

“哪里,哪里……”沉志远不知要怎样回答才好,担心得罪了这位异人。

齐飞忽然开口道:“师伯别来无恙,快请下来喝杯酒吧!”

伍云怪笑一声道:“好个齐飞、知道老爷子好酒,算你还有点灵性。”

众人只觉眼前一晃,一个矮小的老头已站在面前。就凭这份轻功当世能有几人及得?

齐飞赶紧上前见礼。沉志远等人也忙行礼不迭。

伍云将头一抬,手一背,昂然迈入客厅。

沉志远等人鱼贯在后,跟着进来。沉志远万万没料到,齐飞竟是伍云的师侄,有了苍山独夫做后盾,还怕梁罗二人么?当下忙亲自给伍云用茶,又命绿萼红蕊去叫厨人下厨整治酒席。然后各人坐定,自报姓名。

齐飞道:“师伯于十年前归隐,也不知侠踪何处,倒叫徒侄挂念了。”

伍云两眼一瞪:“小子,休要说好听话,老爷子问你:你怎地跑到沉志远家里来了,人家给你个什么差事?”

齐飞道:“徒侄那年遭人暗算,贫病交加,多亏沈东家路过相救。恩同再造,便决心随东家前往南京,蒙东家器重,赐掌青阳县济世堂。”

伍云哼了一声,道:“原来我老爷子的徒侄,竟然只当了小小的掌柜!”

沉志远慌忙起身一揖:“请伍前辈恕晚辈不知之罪,即日起便请齐兄弟与晚辈同赴南京,担任敝店三总管之职。”

伍云小眼一闭:“这些事与老爷子无干,你自已瞧着办吧!”

齐飞慌道:“沈东家千万不可如此,属下甘在青阳县继续任职。”

伍云叹哼一声:“没出息的东西,你甘居小掌柜不打紧,不丢了我老爷子的面子么?”

齐飞不敢违抗师伯,诺诺连声。

任继发道:“齐兄弟,你我今后以兄弟相称,就不必自谦了吧。”

沈竹青从老头一进门就仔细打量着,只见老头已经秃顶,小眼睛,细眉毛,朝天鼻,方下巴,一脸傲相,再听听他的一番言语,心想,这老头本领大极,怪不得这么骄傲,我要是有了他的功夫,还有谁敢惹我?那是啊,要多威风有多威风,姑娘芳名,传遍天下,那又是何等荣耀,还有谁敢来欺负爹爹?

伍云忽然转头瞧着她:“毛丫头盯着老爷子瞧什么?脸上有字么?”

沈竹青灵机一动,嫣然笑道:“小女子久闻老辈大名,今日见了,果然不同凡响,故此小女子想多多瞻仰一番,望老辈不要怪罪才好。”

她本长得标致,说出话来又动听,使伍云心中大大受用,当下点头道:“娃儿的话也有道理。老爷子行踪无定,别人想见老爷子一面都难呢,你这丫头还聪明,就好好看个够吧!”

此时酒菜已陆续送上,沈竹青一反常例,竟然亲自替伍云把盏,就连自己爹爹也不斟上一杯,把个苍山独夫伍老爷子侍候得高高兴兴。他故意问道:“丫头,怎不替你爹敬酒?”

“唔,前辈辈份高于家父,故小女子只为老爷子把盏!”

沉志远心中奇怪,这丫头平日哪里肯侍候人,怎么今日对这位老爷子如此殷勤?看来这丫头不傻,知道沈家大难临头,非老爷子不能化解。再加上齐飞这层关系,老爷子总不至于拒绝吧?不过,听江湖传言,此老来自云南大理,出道四十年来,曾经干下许多震惊江湖的大事。他武功独具一格,超人一等,性好独来独往。漫游于名山大湖。只要碰上不平事,不管黑道白道,一律动手,绝不容情,因此得了个“苍山独夫”的名号。由于他得罪的人不少,找他麻烦的自然就多,但他武功高强。行踪无定,谁也奈何不了他。十年前,他忽然隐去行踪,从此不再听到有关他的传闻,没想到会在富阳县这里遇到他。要是他依然故我,说走就走,那不是空欢喜一场么?

沉志远自在那里想心事,突然听到伍云向他说话,才陡然清醒过来。

“你师傅竟然已经过世,实在可惜。没想到这闵元龙真不是东西,连师弟都要加害!”

沉志远尚未回答,沈竹青便抢着道:“对啊,你老爷子最爱管不平事,总不能放过那个什么闵元龙吧?除非……”

“除非什么?”

“恕晚辈直言,除非你老也……

“也什么?说呀!”

“也怕那个劳什子五梅阴阳掌……”

“混帐话,我老爷子怎会怕了五梅阴阳掌?你丫头敢小觑了老爷子?”

“啊哟,不敢不敢,老爷子请息怒,晚辈年幼无知,口没遮拦,爽直得紧,晚辈怎敢小觑老爷子?不过是问问而已,因为那五梅阴阳掌实在厉害,差点要了晚辈父女的命,如今还心有余悸呢,不知老爷子有何绝招对付他们?”

这番话使沉志远惊诧不已,想不到这小妮子聪明如斯,既捧足了老爷子,又可套出老爷子的家底,且看老头儿如何回答。

只听伍云道:“老爷子的五禽爪、玄元指纵横江湖,岂能怕了五梅门的绝技?”

“这玄元指厉害不厉害?”

“怎么不厉害?玄元指破内家罡气,任何凌厉的掌风,也挡不住玄元指,啊哟,你问得太多了,喝酒要紧,快斟酒来!”伍云发觉失了口,便不肯再说了。

沈竹青暗想,一定要把这门功夫学到手,等机会再磨他。于是,赶忙斟酒。

伍云一口喝干,问道:“你们父女均遭毒掌,何人将你门治好?”

沈竹青道:“不过是个臭郎中,不值得多问的。”

“他在哪儿?”

沉志远忙答:“就在敝处客室。”

“叫他来一见。”

齐飞答应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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