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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武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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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十天没有天灵教进城的消息。www.mengyuanshucheng.com

这十天里,众侠都练会了追魂八刀。

天灵教究竟会不会在这段时间里上武当寻衅,成了大家讨论的中心。

也许,武当实力太强,天灵教不敢轻举妄动。也许,天灵教要有充分的准备才敢侵犯武当,这叫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公良品、宇文浩都认定,天灵教一定会来。若能一举使武当降伏,当使天下门派震惊。

第十一天,均州城传出了惊人消息:天灵教均州分堂正式亮名,邀请城内有名望的武师赴会庆贺。杨淼天竟然没有接到请帖。据说,分堂堂主是紫面叟乌正光、副堂主是如意剑刘公建,均州城内稍有名望的武师均任护法巡事等职,几乎囊括了城内精英人物。还有两位稍有名气但未入教的武师,却在一夜之间失踪,既不见人也不见尸。

为这事,杨淼天中午特来告知宇文浩。

杨淼天道:“杨家之所以平安无事,全丈宇文兄等众侠士在此,但也足证对方已摸清了杨家底细,兄弟实想不出对方是怎么知晓的。”

宇文浩道:“我们足不出户,要是有消息渗漏,其实也不足怪,这么多人吃饭吃莱……”

杨淼天点头道:“兄弟明白了,过去买食物的确份量不多,明眼人自可观察出变化。”

宇文浩道:“分堂招牌不迟不早挂出,我看天灵教的人也快来了,我秀才今天上武当看看风,回来再作计议。”

秀才说走就走,杨淼天又到肖劲秋屋中,只见他一人静坐沉思,温金宝在闭目调息,便咳声嗽,道:“肖大侠,老夫有要事奉告。”

肖劲秋早已站起来迎接:“前辈请坐。”

听杨淼天讲完均州城发生的事,肖劲秋道:“想不到乌刘两位武当名宿,居然降了天灵教,这真是从何说起?”

杨淼天叹道:“只怕他们受了胁迫。放眼当今,有多少人能与天灵教对抗?天灵教分堂挂牌,天灵教人只怕快要来了,望请多加注意。”

两人正说着,杨浩急匆匆赶进来,神色紧张,顾不得打招呼,开口就说:“天灵教已到均州,人分两拨,一拨住乌家,一拨住刘家。”

杨淼天一惊:“有多少人?”

“据我们的眼线禀报,不下二百人。”

肖劲秋等人悚然动容,未及开口,只听杨浩又道:“这只是进了城的,听说还有些人未进城,这部分有多少人就无法知晓了。”

杨淼天喃喃道:“莫非天灵教倾巢而来,连三个卦主都……”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肖劲秋道:“天灵教若不出动大批高手,只怕无法对付武当,待在下把这情况告诉大家,我们也得有个准备。”

此刻正是大家在屋里休息的时候,肖劲秋一间间把大家请到正厅议事。

人到齐后,杨淼天把探得的情形重述一遍,大家顿时紧张起来。

笑狐道:“好家伙,这一仗不知要掉多少人头!”

公良品叹道:“作孽作孽,天灵教有备而来,一番杀戮是避免不了的了。”

笑狐道:“不知他们来了些什么人,若是三霸主亲临,这可是令人头痛的事。”

荀云娘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上掩,有秀才爷,有我师傅在,还有肖老弟,温老弟和我们这些人,再加武当派上下上千众,不信会让他们占了上风去。”

她说来义气干云,毫无怯懦之色,使杨淼天十分惊奇,心想姑娘怕不知道江湖三大霸主的历害,我方虽有老秀才和这位梁平算是高手,但肖劲秋和那个胖和尚又怎能与顶尖高手相比?莫说是他们这样的年青人,就是武当长老也未必能胜这三大魔头,看来这一战是凶多吉少了,自己死于这一役并不冤枉,可浩儿如此年青,是杨家唯一的骨血,怎能让他去死?该想个什么法儿保全他一命才好。

他不禁沉入了忧思之中。

这时,公良品道:“恶斗即在眼前,蛇无头不行,肖世兄和惠世兄就统率全军下令吧。”

荀云娘道:“不妥不妥,师傅你老人家太偏心眼。”

公良晶一怔:“怎么不妥?”

甘蕊道:“师傅称呼肖老弟、惠大哥什么,那不是让我们姊妹矮了一辈么?”

公良品哑然失笑:“两个丫头,竟敢说起师傅的长短来了。”

二女齐声道:“不敢,只是徒儿不愿吃亏。”

惠耘武和肖劲秋相视而笑。

惠耘武道:“还请前辈指示机宜。”

肖劲秋道:“三位走一遭,千万小心!”

杨淼天心神不安,起身走到院中,发现几个留家待命的弟子一个不见,难怪儿子要亲身出去传令。这大白天的,总不会出什么事吧。

顿饭功夫,杨浩等人匆匆返回。

杨浩面色苍白,嘴唇发抖,勉强挤出声音道:“爹,—个人都没,没有了……”

“什么?人没有了?”

“是的,孩儿命他们伏桩的地方,一个人都不见,也不知怎么回事。”

“他们会不会撤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会,他们不会通统撤走。”

突然,“咕咚”一声,有什么物件落了地,循声一看,从围墙上扔进来个大麻袋。笑狐不吭不声,双肩一晃,从门头上越了出去。杨淼天一步跃进麻袋前,伸手抓起麻袋,迅速解开袋口绳索,再把麻袋翻过来一抖,只见骨碌碌接连滚出八个人头来,血淋淋惨不忍睹,直惊得姑娘们尖叫出声。

杨淼天一检视这些人头,瞬间便抖了起来,仰天大吼道:“好残忍的手段!”

这时笑狐已从墙头翻回,外面找不到人踪,足见来人身手之高。

杨浩含泪说道:“这些都是晚辈的师兄,他们负责探视城中动静,没想到全部遭了毒手,可见,连仇人是谁也不知道!”

杨淼天已冷静下来,闻言沉声道:“谁说不知道?这最后的人头上,头发上有便笺。”

说着一场手中一张白纸条。

杨浩快步走去接下纸条,喃喃念道:“杨淼天顽抗教令,罪灭满门。”

杨淼天咬牙道:“好恶徒,我姓杨的与天灵教誓不两立!”

公良品道:“滥杀无辜,罪大恶极,杨兄不必悲伤,速将人头下葬,多行不义必自毙,作孽者必有报应!”

杨浩当即收拾好人头,拿到墙角埋了,等以后再行厚葬。

肖劲秋请大家回到正厅,当即让笑狐、浑天犬、乌云豹看守院子,又请骆贞娘等姑娘厨房保护食物用水,防人下毒。至于晚间是否离宅,等老秀才回来再作决定。

杨门子弟的惨死,激得大家愤火中烧,恨不得立即杀上天灵教分堂,以泄满腔仇恨。但对方杀人手段之阴狠也令人惊诧。试想大白天的,杀人居然未惊动行人,手法确实高明。众侠因之提高了警觉。

直到天黑,老秀才方回到杨宅。

众人围坐大厅,听老秀才讲述经过。

老秀才道:“武当今日中午接到天灵教拜帖,明日午时来拜山,据掌门与老秀才云,天灵教看来要堂堂正正厮杀,请我辈于今夜登山,会合于玉虚宫,明日一较长短。”

公良品道:“以卜刚、班大为的心性,不弄玄虚、不使诡计,堂堂正正一战,很难使老夫相信,这其中恐怕有诈!”

老秀才道:“牛鼻子不愿对手侵犯武当重地紫霄宫,欲全力扼守玉虚宫、遇真宫,力争拒敌于玄岳门外。但紫霄宫也留有高手,以防对方遣人偷袭。

公良品道:“以宇文兄之见,武当防范可严密?武当派长老是否全出御敌?”

“牛鼻子们怕武当威名坠名,自是全力以赴,自玄岳门外至玉虚宫,已布满暗桩。

“天灵教莫非真要凭借真功夫一战么?”

“眼下他们的阵势似乎就是如此,我们二更动身,到武当后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来也只好如此,明日老夫蒙面,云娘、甘蕊与梁女侠等不可随意出手,以防过早被对方识出身份。以老夫之见,先由武当动手,再斟酌助拳。一句话,凡事稳重,不可躁进。

若天灵教施以群殴,各位要互相关照,不能落单。若天灵教果然要正大光明一斗,明日到场的高手必然不少,所以大家千万小心了!”

众人齐声回答:“谨听台命!”

宇文浩道:“明日一战,事关武林大局,千万不能莽撞行事,出阵时最好听我们两个老儿的吩咐,休要乱了阵脚。”

大家喏喏连声,随即各回屋调息。

肖劲秋和温金宝则在院中巡逻,以防敌方突然来袭。

二更时分,大家装束停当,决定不乘坐骑,分批由杨家大院出发,直奔上山官道。

沿途并未遭逢意外,几十里路一个时辰便到了玄岳门外。早有遇真宫主持元和道长在门下迎候,请众侠过遇真宫至玉虚宫。

玉虚宫为五进三路院落,规模宏大,有殿、堂、祠、坛等共计二千余间房,只见院落重重,楼台毗连,气势宏伟,令人叹为观止。

早有小道通报,武当掌门太和真人在大殿迎候。众人在明亮的灯笼照耀下鱼贯进门,只见大殿台阶前站着十多位上了年岁的道长,中间一位仙风道骨,年岁不过六旬,当先一揖道:

“无量寿佛,武当大劫临头,各位义薄云天,大力襄助,贫道诚致谢意!”

宇文浩哈哈一笑:“牛鼻子,你我不是外人,说这些话倒我老秀才胃口,天灵教是武林公敌,说不上是谁助谁,就说是同仇敌忾吧!”

太和真人微微一笑:“老施主快人快语,贫道也不再多说,请往里奉茶再叙。”

说毕当先引路,过殿穿堂,到了一所清静小院落,请客人到一间宽大厅堂落座。

掌门人引荐了他的随行,既有太字辈师兄弟,又有玄字辈侄徒,只是没有紫字辈长老。

宇文浩也把自己一行人作了引荐,只没有亮出公良品大号,仍称他梁品。

掌门道长除了认识老秀才,对逍遥生、七星刀、自在僧、紫衣罗刹、玉面蛇精、笑狐只是耳闻,对荀、甘二女也夹在其中感到惊诧,但他却未说出口来。只在心里暗忖,这老酒鬼是怎么弄的,连女魔头也拉来助拳,要不是老秀才靠得住,真要疑心二女是天灵教的内应了。

引荐完,太和真人当即起立道:“各位就在院中坐息,离天亮已不远,贫道重任在身,暂时失陪!”说完躬身而退。

边小龙道:“奇怪,也不说说迎敌之法。”

老秀才笑道:“武当乃武林大派,历史源流虽无少林那么长,但立派后人才辈出,声望已与少林并驾齐驱,明日之战,关系武当之存亡,我等外力,只作不时之需,掌门道长欲以武当之力拒挡强敌,故自有一套迎敌之法,不必告诉我们!”

公良品道:“大家快快调息,时间无多。”

于是各人打坐调息,渐渐进入忘我之境。

天亮不久,小道士端来素餐,大家饱餐后仍然无事可做,几位姑娘就在厅中演练追魂八式,公良品又亲自加以指点,时间匆匆而过,小道士又提前送来了午膳,饭毕由玉虚宫主持太虚道长来请,说是到遇真宫待敌,一行人遂前往遇真宫,刚坐下奉茶,就有小道禀服,天灵教人已经上山,离玄岳门还有五六里。

太虚道长当即道:“各位,敌方已至,请各位随贫道前往。贫道奉掌门师兄之命,转谕各位,今日由我武当对敌,非至必要,各位千万不能出手。”

老秀才道:“好说好说,这就走吧。”

太虚道长又道:“敝掌门还说,敌势太强,若武当不敌,请各位迅即退出,至玉虚宫暂避,以免发生意夕卜。”

老秀才一笑:“遵命遵命,还有吩咐么?”

太虚道长道:“没有了,各位请!”

这番话,大家都听得十分意外,这不是要大家袖手旁观么?只有老秀才心中明白,武当只把他看作高手,其余皆不在眼内。掌门人曾婉转地暗示,只需老秀才一人助拳就可,其余人即使武功高强,也超不过武当太字辈高手,所以来了也白搭,反误了性命,老秀才偏偏装听不懂,就是要把人都带上山来。为武林大计,这点颜面争不争无所谓,等到人派上用场时,牛鼻子自会明白,让老道们惊奇去吧!

一行人来到遇真宫,被引到偏殿安置。

掌门道长告诉宇文浩,决定在遇真宫外一决胜负,玄岳门无遮拦之观室,不便救助伤者,也不宜隐藏实力。话音刚落,小道来报,天灵教不下三百人,已过了玄岳门。

太和真人不慌不忙请大家稍坐,自己出殿而去。众侠心中焦急,坐立不安。

骆贞娘小声问边小龙:“喂,狐狸,我问你,今日胜败之局如何?”

边小龙道:“稳操胜券!”

“你是说,武当高手众多……”

边小龙截住她的话道:“我说了么?”

“那你的意思?”

“自然是靠爷们了。”

“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天灵教可不比亡灵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两人说话,引动了梁英荷、丁艳姑、孟琼玉、杨浩、齐隆、张合都围了过来。

笑狐翻翻眼道:“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亡灵堂什么玩意儿,值得一提么?”

骆贞娘秀目一瞪:“咦,你瞧不起姑奶奶?我看你才是傻头呆脑的,只知瞎吹!”

“哼,你知道什么,爷们这一伙人中,有高手中的高手,天灵教三个卦主全出也不在乎!”

“老秀才算一个,还有那位梁爷爷算一个,肖大哥能掌毙牛老魔,自然算一个高手……”

“慢着慢着,肖老弟怎么只算个高手?我告诉你,这世上只怕难找能胜过他的人!”

“真的?肖大哥年龄不大……”

“年龄不大又怎的?自古英雄出少年!”

孟琼玉道:“狐大爷,你说肖大哥能胜过天灵教的卦主么?”

“那自然了,还有咱们的温老弟……”

“你说胖和尚?”

“不是他还有谁?”

“他从未露过武功,年龄不大,怎会……,狐哥,你骗人!”

“咦,什么话!我说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叫真人不露相,懂么?”

骆贞娘嗔道:“你看不起女的么?待我告诉荀姐姐甘姐姐去!”说着就要动身。

笑狐慌了,连忙拦阻道:“这是干什么?我不说就行了吧,何必惊动她们?”

骆贞娘嗤地一笑:“欺软怕硬,不害羞!”

梁英荷道:“狐哥,温兄真的厉害么?”

“我狐爷说的话哪一句有假?”

齐隆道:“放心,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张合也道:“过一会你们等着瞧吧!”

众女听他们这么说,心里稍稍安定下来,天灵教虽出现于江湖不到一年,但威势咄咄逼人,武林人谈虎色变,也难怪她们惶惶不安。

就在此时,只听“咣、咣、咣”三声锣响,玄和道人匆忙走了过来道:“各位,天灵教人已到,请随贫道来!”

众人深出了口气,这一刻总算等到,遂鱼贯跟着玄和道人从偏殿穿院落,来到大门外。

肖劲秋见门外站了几排道士,玄和道人请众人藏身于列队道士之后,嘱咐老秀才道:

“前辈不要轻易露面,算一支伏兵吧。”

老秀才点头道:“好,我老秀才听候吩咐,何时上阵听命行事就是了!”

玄和道人道:“不敢不敢,贫道要随掌门上阵……”

说话间,只见大路已有一队黑衣人出现,玄和道人连忙回观报信。

肖劲秋从挡在前面道士们的肩胛处看去,只见黑衣人手持雁翅刀,双人一列,不疾不徐直朝遇真宫走来。数了数,黑衣人不下百人之众。他们到达观前七八丈外,自动成雁行排在两边。黑衣武士之后,是一队白衣剑手,不下五十之众。他们之后,是青衣侍从,这些人年龄不一,不像黑衣白衣武士都是年青壮汉。青衣侍从不下四十人,再后来是一伙杂色衣服的人群,这伙人也有三四十人之多。上列多种人,均分成雁行分列两边。紧接杂色衣服人众之后,是二十名紫衣侍卫,他们两人一排,彼此相隔丈余,前后也相隔丈余,五顶蓝色小轿,就夹在他们的行列之中。紫衣侍卫之后,又是一队黑衣刀手。

老秀才喃喃说道:“好大的排场,不知轿中坐的都是些什么人?”

公良品小声道:“他们既然公开拜山,想必认为自己颇有把握,不来几个头面人物如何能压服得了武当?”

这时,又听遇真宫中锣声咣咣,遂见一列列手持长剑的道士列队而出,分列到原先站在大门外两侧的道士之前,不下百余人。武当掌门在太字辈、玄字辈道长簇拥下,身后紧跟三位年近古稀的老道,由大门缓缓走出,直到离天灵教队列前三丈余处停住。

天灵教的五乘轿子中,有三人从轿中掀帘而下,其余两乘轿子内的人不见动静。

肖劲秋认出轿中出来的三人中,有矮怪长孙荣,另外两人是一僧一俗,这一俗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手拄龙头拐杖。那一僧个头高大,面孔黝黑,貌相十分凶恶。

老秀才一见那一僧一妪,不禁“啊”了一声,似乎十分惊诧,低声问公良品:“梁兄,认识这黑脸和尚和老太婆么?”

公良品道:“黑煞僧法玄,追魂婆婆彭川秀,想不到这两个凶神也被天灵教收罗去。”

“嘿嘿,还有两个魔头未露面,今日这场戏够热闹的了,难怪他们敢明目张胆而来!”

此时,长孙荣居中,老和尚和老太婆一左一右与他并肩而立。走到武当掌门不远处停下,也不行礼,便大声道:“武当掌门不顺天运,不以武林安泰为重,妄自尊大,屡屡冒犯天灵教,实犯天灵教之大忌。但本座念尔武当成名不易,基业难建,不忍一旦被毁,故再宽限一刻,是战是降当深思熟虑,以免玉石俱焚、后悔莫及!”说至此稍停一停,双目精光暴射,盯在武当掌门脸上,续道:“今日本座率部至此,必克武当,识时务者为俊杰,是死是活全在一念之间,望掌门以上天好生之德,勿使武当基业毁于汝手,只要听命天灵教,武当仍保自立,否则,杀人灭派,决无幸存!”

他以内力把声音送出,声音虽不高,但满场人众听得清清楚楚,这份内功,先声夺人。

武当掌门太和道长不愠不火,沉声答道:“武当派自张三丰祖师开派以来,数百年受武林人众尊崇,从无向异教俯首听命受制于人的先例。贫道既掌武当门户,当为天下苍生祈福,今天灵教自立派以来,咄咄逼人,大有君临天下武林之势,威迫武当屈从他人意志,为邪道张目,妄图以邪压正,我武当宁愿横尸山前,血溅草木,也决不退缩屈膝,此志当众亮明,就请贵派动手吧!”

这番话不愠不火,但措词十分强硬,掌门人决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长孙荣冷笑一声:“掌门人既然不识时务,不为武当上千弟子性命担忧,那就莫怪本座手狠心辣。动手之前,本座再次昭告武当弟子,愿降者速速投奔过来,若被掌门花言巧语蒙骗,枉自误了性命。本座声言,一旦动起手来,不留活口,斩尽杀绝,武当一脉,从此在武林中除名,望各位三思而后行,为保留武当一脉,最为上策之举,便是与天灵教携手组盟,共商武林大计。除此别无他途可走,须知天灵教已网络黑白两道之精英,除江湖四霸主之三为天灵教卦主外,许多位举世闻名的高手荣任本教护法。与本座并肩而立的两位,报出大号名位一定不陌生。这位大和尚便是黑煞僧法玄,这位老婆婆便是追魂婆婆彭川秀。除他们二位,还有数十位当今武林颇有声望的高人,本座随口举出几位便可略窥一斑。阴山三毒枭为本教三位星座座主,疤脸鬼判庞震、独臂熊封如龙、大漠秃鹰申屠雄之记名弟子柯元霞,这三位也素居本教星座座主……”说到这里略顿一顿,朝身后一指:“轿中还有两位高人,乃当今武林泰斗,一位为本教四圣中的一位,另一位为金座护法,地位崇高,轻易不露本来面目。本座言尽于此,各位休要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矮怪长孙荣这一番话,宛如支支利箭射出,听者无不感到悚惧,人人意识到这番话不光是恐吓之言,这一仗真是凶多吉少。

宇文浩小声问公良品:“公良兄猜得出矮怪说的四圣是什么人物么?听口气身份犹在矮怪等人之上,这就令人莫测高深了!”

公良品摇摇头:“老夫也想不出当今还有什么人的身份能在江湖四霸主之上。”

此时,武当掌门太和道长回答道:“施主就不必再诱惑人心了,武当为武林大义背水一战,施主就划下道来吧!”

长孙荣冷笑一声:“掌门人既然不为武当存亡着想,那就休怪本座不留余地了。”略顿一顿,大声喝道:“武当弟子愿与本教携手,共商武林大计者,速速走出,切勿迟延,以免玉石俱焚,悔之莫及!”

就在这时,紫面叟乌正光、如意剑刘公建走出行列,从长孙荣一侧走过几步停下来。

乌正光道:“武当弟子听老朽一言,武当掌门不顾大局,昏庸糊涂,闭眼不看武林大势,居然不为武当基业着想,轻易言战。试问,武当弟子于今日葬身此地,这世上哪里还有武当派?”

刘公建道:“老夫与乌师兄为保存武当一脉,归顺天灵教,望各位认清大势,速速将太和逆贼拿下,武当派不能断送在此人身上,各位再不省悟,丢了性命不说,武当派从此在武林除名,各位又怎能到阴间去见历代祖师!”

“无量寿佛!两位师兄出于公义,为我武当基业着想,掌门师兄只怕是不能再坚持一已之见了,天灵教之议,望掌门师兄三思!”

众人闻声看去,说话的是一个衣着褴褛的五旬道人,和他并肩而立的是个六旬道人。

太和掌门一惊:“是你,湛明!”又对六旬道人责问道:“湛月,是你放了他!”

湛月稽首道:“禀掌门,武当危如累卵,湛明师弟是太字辈、湛字辈师兄弟中武功最高之人,湛明师弟的武功,只怕不在你掌门师兄之下,所以弟子认为,武当正值用人之际,便自作主张放了湛明师弟,他已被囚十年,所犯过失早该抵罪,掌门师兄竟然不肯饶了他,未免过份!”

太和大怒,但没有发作出来,沉声道:“湛明十年前恃才傲物,谋夺掌门大位,被先师下令处死,贫道苦苦哀求先师,留下湛明一命,只望他痛思悔过,但他言不由衷,对先师耿耿于怀,对己之过失毫无悔改之意,故贫道拘押他十年仍未开释,但今日不是论本门是非的时候……”

湛明冷笑道:“太和你心性狭窄,贪名求利,湛明被你拘禁不说,湛字辈师兄弟和你太字辈师兄弟同一辈份,其中不管武功高强者,但你在各宫观院中均以太字辈师兄弟任主持,把湛字辈师兄弟排斥在外。你用人并非量才,只用你太字一系的亲信,湛明自然对你不服。

今日你要将武当基业一手断送,全不顾上千徒众性命,我湛明岂能袖手不管,故而破禁而出,为救武当,与你公开决裂!”

略一顿,高声对武当弟子道:“湛字辈、福字辈的师兄弟、师侄,我们若是再执迷不悟,岂不成了武当的千古罪人!”

公良品、宇文浩等万想不到武当还有内部纠葛,眼看这湛明、湛月师兄弟振臂一呼,武当弟子中果有近半数一下子奔了过去,不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站在掌门身后一位老道缓缓走出,扬声道:“无量寿佛,尔等湛字辈、福字辈徒众,休听湛明逆子妖言惑众。当年掌门师兄紫空惩处湛明,实为湛明与其师青木妄图争夺掌门大位,被掌门师兄拘禁,青木已飞升,湛明却不思悔过,今日又公开叛离武当,已犯门规。

尔等速速归队,不咎过失,否则当知欺师灭祖之大罪不可赦!”

老道的话,颇有作用,跑过去的弟子,又有一半跑了回来,余下的七十余人,似已坚定叛离之心,组成了方队,与天灵教白武士队站在一起,似乎早有预谋了。

太和掌门厉声道:“原来尔等早有勾结,叛师叛道,罪不可赦……”

矮怪长孙荣喝道:“武当大势已去,休要再逞口舌之利,今日当以武功见高下!’’话声一落,只见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五旬老者提着一支笔头特大的叛官笔走了出来,往场中一站,喝道:“天灵教卦主座下天柱星座座主疤脸鬼叛庞震,向武当掌门讨教!”

掌门太和道长却后退了五步,随从道人中当即有人大步走出,道:“掌门何等身份,贫道太悟特来会你!”

庞震一声大吼,叛官笔当胸点到,太悟足刚立稳,还未展开架式,于匆忙中迎敌,挥剑挡住,只听“当”一声,火星四溅,震得手臂发麻,不禁吃了一惊。那庞震抢了先机,得理不让人,急展煞手,那判官笔居然砸了下来,全不似判官笔以点穴取胜的轻灵手法,倒似他手中握的一把铜槌。太悟不敢硬架硬挡,立即退后一步,展开剑法守中带攻。

两人一气交手二十回合不分胜败,那庞震心中焦躁,提起十成功力,把一支判官笔施展开来,完全是铜槌招式,砸、敲、击、打,呼呼有声,其势猛不可挡,太悟顿时处了下风。

旁观武当弟子,一个个看得心惊。须知太悟乃掌门徒弟,如果太悟连对方一个座主都不能敌,后果岂堪设想。

此时,太悟也运起了全身功力,他深知这一回合不能输给对方,今日敌势太强,他若败下阵来,将会动摇武当军心,若其不能胜了对方,至少也要与对手拼个同归于尽。主意打定,立即使出了拼命招式。不遮不挡,不避不闪,你一笔当头击来,我一剑直搠心窝,这一来,庞震不免心有顾忌,被对方扭转了劣势。

突然,有个女子娇甜的声音响彻全场,只听她说道:“哟,这个牛鼻子不要命了,他想与那个丑老头同归于尽!”

这突如其来的语声惊扰了全场人众,双方都循声寻去,只见离场中十来丈外的大树上,轻飘飘落下十多个人来,场中拼斗两人,不明发生了什么事,自动跳开圈外。

肖劲秋举目看去,只见一共有十三个男女,六女六男是年青人,另有一个男的年约五旬。

六女六男中有一男一女打扮像富家公子小姐,男的书生打扮,着一身青衫,女的着绿劲装,披件墨绿披风,长得明艳无比。另五男身着蓝色劲装,胸前绣有一只黑龙,五女身着白色劲装,胸前有—赤凤。肖劲秋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大闹武当的风魔剑法的传人?

这时,只听那翩翩公子道:“表妹不必为武当牛鼻子担忧,他们多死几人,也免得我们动手!”

公子小姐一问一答,旁若无人,站在两边对垒的中间空隙地段,似是来看热闹。

长孙荣目睹他们立定之后,一抱拳道:“宫主果然如约而来,本座未能恭迎,还望宫主原宥!”

以长孙荣的身份,居然对小姑娘如此礼遇,在场人众莫不惊讶万分。

那宫主嫣然一笑,万般妩媚,娇声道:“前辈不必客气,请主持大局要紧,我们碧蟾宫的人本就是要找武当晦气的,这叫同仇敌忾!”

宇文浩小声对公良品、肖劲秋道:“这大概就是大闹武当的那伙娃儿了,糟糕糟糕,今日大事不好!”

公良品皱起眉头:“又来这股劲敌,情势不妙,宇文兄但看场中情势危急之时,劝说武当掌门不要力敌,以保全实力要紧!”

宇文浩道:“看来只有如此了。”

此时,长孙荣含笑点头道:“今日请宫主旁观,看我天灵教灭了武当!”话声一顿,对场中喝道:“庞帮主,速将对手击毙!”

庞震躬身答道:“是,遵令!”判官笔一舞,轻飘飘向太悟胸前大穴点去。

这一次,他换了手法,以点穴为主,间或猛砸猛打,使太悟穷于应付。太悟心中着急,打定了同归于尽的主意,十招后趁对方当头一笔击来之际,突然举左臂硬挡,身子直闯中宫,手中加力一剑电闪般戳出。庞震万想不到对方舍命伤人,急切间双足一跺身子腾起,但仍然慢了一刻,被一剑穿透大腿,顿时血流如注,而太悟道长则被他那粗大的笔头击在脑顶上,当场丧命倒地。

太悟以命只换得伤了对手,使武当一方徒众惊叫出声,无不悲愤万般。

太和掌门亮出长剑,缓步前行五步,扬声道:“无量寿佛,长孙施主,不必多造杀孽,你我为双方主脑,此刻决一高下如何?”

长孙荣冷笑一声:“你太和老道不配与本座动手,真要动手,你可敢许下诺言!”

太和掌门道:“许下什么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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