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周大娘只是皮外伤,夫妻俩便忙各自的去了,留下周大娘坐在前厅里,长舒出一口气来。
她真的没想到,穷极居然还会来。
只是,这来的方式倒是特别。一想起刚刚,周大娘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就在方才,周大娘正在院子里打理花草,突听得头顶屋檐上的瓦片传来细碎的响动,像猫儿路过一般。她下意识就抬头去看,正正好与一个臭道士对上眼睛。
四目相望间,时光有一时的凝滞,又透着些许的尴尬。
也就在这相望的间隙里,周大娘突然想,大家都是成年人,年纪也不小了,发生点什么也实属正常嘛,就她知道的,从前周家村还有寡妇偷汉子呢,村里不少人知道,但人家寡妇不在乎,继续偷自己的,好像也没什么,最多不过村人见了她含沙射影地说两句,如今也不兴什么沉溏浸猪笼。
要不……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于是,周大娘定了定神,如同往常一般同穷极打招呼:“师父来了?可要下来坐?”
谁知,她刚一开口,那屋顶上的臭道士一个屁滚尿流逃跑了,那速度,堪比闪电。
不,她觉得闪电都没他快。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他又何苦这个样子。
好气!
周大娘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气得都口渴了,于是转身打算进前厅倒水喝,谁知却上屋檐台阶的时候一步小心踩滑了,砰一下就撞到了前厅外的一根柱子上。
周大娘摸了摸脑袋上帮着的白色棉布,越想越气。
穷极落荒而逃回到清风观,将自己房门一锁,开始在屋内快速踱步。
他怎么就没能控制得了呢?昨天还说要闭关,从此不再见那妇人的,结果第二天就双腿不听使唤跑去了人家屋顶上偷看。
在她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蹲在屋顶上看了她好一会儿了,若不是无意中踩到一片瓦弄出声音来,他大概都不会被她发现。
只是,方才周大娘的反应让他有些疑惑。
她好自然哦……仿佛无事发生似的。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连经书都没办法看进去了,而她却可以做到淡定自若地和自己打招呼,究竟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不在乎吧。大抵是觉得上了就上了,她又不需要对谁负责,毕竟他一个道士。
哎……穷极思及此,慢慢冷静下来,颓然地坐到凳子上,又颓然地起身,不行,他还是得去后山的思过崖闭关才行。
这一回是真的闭关!绝不出来!再出来他断子绝孙(?)
然而,三日后……
已经坚持三天在思过崖闭关的穷极,突然听到有人在崖下喊:“师父!师父!”
是周穆的声音。
自己唯一的小徒儿召唤,他自然要下崖看看。
来到崖下,看见小徒弟和小徒弟媳妇儿并排站在一起,徒弟媳妇儿还一脸的焦急,徒弟倒是还好,大约是因为他从小就是这么个冷脸。
“找为师何事?”穷极问。
林柚柚率先开口,语气显得有些焦急:“师父师父,娘出事了。”
穷极心头一紧:“她怎么了?”
林柚柚道:“她病了,有些严重,想请师父下山看看。”
“可请外面的大夫看过了?”
“看了,也吃了两日的药,没见好转。”
穷极忙道:“走,边走边给我讲讲她什么症状。”
“娘这两天老喊头疼,还发烧,吃了好些退热的药了,烧也没见退下去,都快把人烧糊涂了。”
穷极在心里大致有了判断,大抵是较为严重的风寒。
下了清风观,三人一路火急火燎来到府内,径直奔向周大娘的房间。
穷极原本步伐矫健,但在一脚踏进周大娘的房间时,还是顿了一下。思绪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荒唐之夜,但很快回过神来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了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周大娘。
穷极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抓起了周大娘的手腕号脉。
周大娘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淡定下来,问一旁的周穆:“穆儿,怎么又给我请新大夫了?昨儿那大夫给我开的药还没吃完呢。”
周穆:“?”
林柚柚:“?”
穷极:“???”新大夫?
周大娘笑着对穷极道:“这位大夫看着就像位得道的仙者。仙者我没事,别听我儿子儿媳的,我身子骨好着呢,只是近来染了风寒而已。”
穷极听着周大娘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都回不过神来。他叫自己什么?仙者?
她难道不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