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极也赶忙回了房间。
快速换了另一身道袍,坐到榻上,双手结印开始闭目打坐。
静心静心,一定要静心!
心静心静,心一定要静!
半晌过去,他睁开了眼,结印的双手颓然地放到膝盖上。
从前在打坐时,双目闭上后,脑中一片清明毫无杂念,而现在,闭眼之后,脑海里居然出现了那个女子。
她笑着和自己打趣;她为了自己过世的丈夫躲在房里偷偷哭;还有昨夜……她情动之时,像一朵娇艳的芙蕖。
他恨,他一个方外之人,怎么能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来?她当时中了药,神志不清,而他却并没有中药,他完全可以阻止的,可他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昨晚他是怎么就到了她房间的。
只是,朋友妻怎可欺呢?当年,穆江堰在临死前,将妻儿托付与他照看,那是对他何等的信任,他怎么能睡人家媳妇呢?
再说,红姑心中始终想的都是她的亡夫,又不是想着他……
哎,穷极心情沉重得想去给列为师门的仙人们上坟。
于是,他真就起身去了后山,给满山的师门列祖列宗依次挨个上了一次坟。
上完之后,便独自登上了思过崖,闭关思过去了。
他发誓,如无特殊,绝不下崖。他不能再见她,毕竟,他是个方外人,她是寡居多年的妇人。他们本就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
如今穆儿也不需要他教什么功夫,他其实早就不该去了。
而不需要他教功夫的穆儿那厢,现下也有些焦头烂额,大约比他这个师父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穆站在林柚柚出嫁前的闺房门口,已经持续拍门半个时辰:“都是哥哥的错,你开开门。”
门内,“你回去吧,”抽泣,“我现在不想见你!”
“这怎么行,你得和我一道回家。”
“我不,我就要在娘家多住几日。”
“你若不开门,那我也不走了。这就去同岳丈大人说,帮我准备一间厢房。”
说着,周穆便去找林居安去了。
林居安之前也问过他,小两口究竟是在闹什么别扭,但他怎么可能将原因说出来,只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林居安是过来人,小两口闹闹别扭在他眼里再正常不过,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在安排房间时,特意将房间安排到了林柚柚隔壁的一处空房间。
周穆住了进去,夜里,他几乎时刻都在听媳妇房内到动静,等着她什么时候出房间,他好第一时间冲上去。
左等右等之下,终于,人定之时,隔壁房门总算传来吱呀一声的开门声。
他心中一凛,就要冲将出去逮住妹妹。
但只细一听,妹妹的房门外似乎来了另外一个人。
周穆走到厢房的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看出去。
就见妹妹站在房门口,正在同青婶递什么东西。
青婶满脸堆笑:“姑娘,这药灵得很,一抹就不疼,我年轻时常用的。”
林柚柚有些尴尬:“看来青伯年轻时十分生龙活虎呢。”
这话一出,青婶突然捂嘴偷偷笑起来,笑够了又道:“姑爷也真是的,咱们姑娘这样娇滴滴的,也下得去重的,不知道轻点。”
林柚柚羞死了:“青婶别说了,多些你的药,一定帮我保密哟,我就进房了。”
青婶乐呵呵应下,随后转身离去。
林柚柚关了门,将药拿着缓步来到床边。她走路的姿势实在有些别扭,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鸭子。没办法,着实有些疼。
虽说没怎么流血,只流了一点元血出来,但这疼痛感,像是要将她撕裂似的。
她退下衫子,坐到床上,拔开药瓶塞子,正准备上药,忽然,窗户那处传来轻微的哐当声,紧接着,一个人影便出现在了眼前。
那人动作奇快,一把拿了她手里的药,坐到她身边:“我帮你。”
林柚柚一惊,想起自己的处境,赶忙拉了被子来盖住自己:“你是怎么进来的?”问完之后才觉得自己多此一问。
周穆也觉得她这个问题多余,没有回答,说着别的话:“别不理哥哥,哥哥知道错了,昨夜定是鬼迷了心窍,实在有些过火了,我发誓,以后只要你不想,我绝不碰你!”
林柚柚半信半疑:“真的?”
周穆:“我可以指天起誓。”
“那你指一个。”
周穆:“……”
见人愣着,林柚柚催促:“你指呀!”
“……我周穆对天发誓,日后绝不会发生昨夜之事,定当克制自己,只要妹妹不愿,我绝不勉强。否则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话还没说完,周穆的嘴已经被一只香软的手按住了。
周穆一愣,随即抓住她的手,笑道:“这下肯原谅我了吧。”
林柚柚还是有些气不顺,别扭着抽开手:“把药还给我,你出去,我自己上药。”
周穆为了将功补过,再次抢过药:“那怎么行?你哪里看得见?就让哥哥来吧,你放心,我真的只抹药,我可是才对天发过誓的。”
林柚柚将信将疑:“真的?”
“自然。”
林柚柚犹豫片刻,哥哥说得对,她自己根本看不见,抹药的确十分不便,只是真的要让哥哥帮忙吗?毕竟是那处……
周穆见她迟疑,干脆一把掀开了被子,将她一条腿拉到自己的膝上放着:“大晚上的咱们抓紧时间,抹了药赶紧睡了,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怕什么。”
林柚柚:“???…………”
哥哥已经在手指上倒了药粉,伸了过来。
“信我,真的只是抹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番外好像正文哟……我完结了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