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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试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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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长江就冷冷在发笑。

皇甫山发出嘿然声,扫向敌人脖子的双指疾往下扫,上身后仰中,一连七个倒翻筋斗。

他带着鲜血往后翻——这一次他带的是自己左侧大腿上流出来的血,半尺长的破裤管处,刹时间一片殷红。

沙沙沙声带着嗖嗖嗖的狂飙声,金不换的刀芒就在皇甫山的身后半尺远爆发着,也那么凌厉的喷洒着。

皇甫山就是闪躲敌人这路追杀才不停的暴翻身。

就在他第八个筋斗中,皇甫山的身子在空中打了个旋,看上去他好像藉着旋转而稍作停滞,便也现出三个红影,是虚是实,谁也没看清,因为那时间太短暂,短促得几乎只是眨眼之间。

“飞蹄神鞭”金不换三十二刀尚未完全洒出来,皇甫山已落在他的右后方,身法之妙,难以言喻。

高手对搏,论的就是制敌机先。

皇甫山一招失算,几乎完蛋,他拼命的把劣势又扭转回来,便立刻冷静地站在那里。

他并不立刻发动,他也不去看大腿的刀伤,只微笑着看向震怒旋身的金不换。

金不换沉声,道:“好滑头,真狡诈!”

皇甫山道:“这话应该我说,姓金的,你把尖刀暗藏在鞭把内,能说不阴险狡诈?”

金不换重重的道:“只可惜没有破开你的肚皮。”

皇甫山道:“你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

金不换忽然嗤嗤笑道:“这话也应该由金大爷口中说出来。”

他真快,语音仍在,七十二刀连成七十二条纵横交织的芒雨流电,狂卷急泄。

金光如日,便在皇甫山振臂贯力挥洒中悠而化作一条金色小蛇似的,奇快无比的反兜上去。

没有声音发出来,就在金光的游动中,漫天的极光突然消失,那把握在金不换手中的短尖刀,却死死地被皇甫山的两根金光灿灿手指牢牢夹住。

这时候金不换方才惊叫,道:“金手指!”

他的话甫出口,皇甫山仍然微笑的抖然左手疾往金不换的脖子上扫去。

吼叫着,金不换抛刀撒手左手疾往上挡。

他的反应够快——皇甫山就认为金不换的反应极佳。

左手食中二指未扫上敌人脖子,却也在敌人脸上留下一条比刀割还深的血口子。

金不换的右边面皮几乎被撕下一大块,他的牙齿和着鲜血外溢着。

金手指也切过他暴抬的手臂,手臂上也出现一道三寸血口,金不换痛的身体狂旋,最后一跤跌在五丈外。

皇甫山未追杀,他看着金不换痛的直叫喊,却也放弃追杀的机会。

皇甫山本来是不放过姓金的,然而当他发觉“生死当”梁心跃在他的面前时候,他微笑了。

他面对着这位清风镇上“和气当铺”的朝奉,道:“梁老板,你不会像那位姓金的一样那么经不起挨吧?”

呵呵笑着,“生死当”梁心右手一支铁算盘抖得哗哗啦啦暴响,道:“好小子,原来‘金手指’竟然是你这么个不起眼的穷酸,太令人出乎意外了。”

皇甫山道:“不必意外,当你躺下去的时候也不要意外,因为江湖上的意外事情太多了,太多的意外便也不算什么意外了。”

嘿嘿一声怪笑,瘦干的面上一阵抽动,梁心道:“刚才听你提及封新年的丫头封小情,小子,姓封的是你什么人?”

皇甫山道:“姓封的与我非亲非故。”

梁心沉声道:“既然你们非亲非故,你小子提姓封的做什么?”

皇甫山道:“梁老板,你真想知道吗?”

梁心摇晃着铁算盘,道:“你长话短说。”

皇甫山道:“清风镇东南方有个梅山吧。”

梁心道:“不错,七十里外是有个地方叫梅山。”

皇甫山道:“不久以前封新年那老儿就吊死在梅山柳树林。”

梁心道:“与老子何干?”

皇甫山道:“与你有关,姓梁的。”

梁心道:“怎么说?”

皇甫山道:“封新年把女儿当在你那‘和气当铺’里,他立刻回家卖房产,一个月期限他只超过一天半,你竟把他女儿封小情卖到妓女院,你……”

梁心淡淡的道:“我不能白养一个人,我按规矩干。”

皇甫山道:“封新年得知女儿被你卖到妓女院,他气的跑到柳树林上吊,他老婆告诉我此事以后,便也一头撞死在柳树下。姓梁的,你又作何感想?”

梁心嗤嗤笑道:“要怪该怪封老头,谁叫他喜欢去大家乐?他活该。”

皇甫山一怔,道:“什么大家乐?”

梁心吃吃又笑,道:“东去三百五十里,有个仓州府,东街上开了一家大赌坊,赌坊的名字叫‘大家乐’,你小子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名震江湖的大家乐大赌坊。”

他顿了一下,又道:“封老头赶着五大车的粮食去仓州,他还真赚了不少银子,可是姓封的有个小毛病,他喜欢赌几把,他去了‘大家乐赌坊’,嘿……他输了个乌蛋精光,照说他可以罢手了,哈,他不认输,他去几家粮行借支不少银子,一夜之间全输光了。”

皇甫山道:“所以他把女儿当在你当铺里。”

梁心道:“只有我的当铺才收当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皇甫山道:“看起来你像做好事,实际你做的缺德事,你害死一家三口人!”

粱心沉声道:“小子,你是什么东西,你死到临头还敢在此教训人?”

皇甫山微微笑起来。

他又是笑得令人莫测高深。

梁心高举在头顶的铁算盘,发出哗哗啦啦响,清脆的算盘子儿撞击声,声声配合着他那一步一坑的脚步,侧着上身双目如豹目似的旋绕着纹风不动的皇甫山。

他边移动着,沉声道:“小子,你千万要小心,因为我出手十分快,快得你必然无从招架。”

皇甫山仍然微笑——他一直就是那个表情,久了,便也令人觉得他充满了神秘。

这时候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他应该在四面楚歌中凝神肃静,他却露出微笑。

微笑是博得对方好感的表示,然而皇甫山此刻的微笑却令他的敌人厌恶。

戈长江就咒骂着:“娘的,还笑得出来。”

梁心便在戈长江的咒骂声中发动了。

果然快,快得就好像他根本未动一样,但他的人已闪晃在敌人面前三尺远。

铁算盘出手就是十八砸,便在一轮巧打中,粱心的铁算盘突然发出铮的一声,算盘的边架、弹张开来,立刻又是三十七次旋杀,那一截弹出的算盘边架,就是一把怪异的尖刀。

皇甫山金指点拨,双目却盯在一盘算盘上。

果然,当梁心一阵攻杀无功之后,忽然一个暴旋身,便见漫天黑星子直往敌人周身罩去,一排排一颗颗的算盘子儿,就如同天空突然出现一群蝗虫似的发出咻咻锐啸。

皇甫山宛如空中游龙,婉转腾飞于三大片黑星中间,双掌快逾闪电似的拍击着一拨拨袭到的算盘子儿。

就在他七个筋斗刚落地,便见梁心那支算盘骨架打横疾抡。二十四支骨架上串联珠子的盘骨,宛如神箭似的一支接一支的射向敌人。

皇甫山想不到敌人的算盘如此绝妙,他不能再空翻,他往后疾闪,也暴退不迭,双手却也不停的拨着。

他还得注意一边几个敌人——几个正等着要他命的大敌,戈长江就站在他的右后方。

“噌!”

一支骨架斜穿进他的左小臂,所幸那是最后一支。

但梁心却在此时猛抖着只有算盘架的粗干,却被他抖得宛如一把利刀——一把三尺长的利刀,猛往敌人胸口戳过去。

皇甫山忿怒了。

但他仍然未失去他那应有的微笑。

一支算盘子儿小支架,比强弩还猛烈的射向梁心——那正是皇甫山从小臂上找出来的。

同样的一声“噌”,小支架已穿进梁心的左目,几乎穿有一寸深,直不楞的盯在他的干瘦面孔上,鲜血立刻随着他那一声厉叫往外迸流。

那把由算盘变成的利刀,便也被皇甫山一掌拍落。

皇甫山也未再追杀梁心,他横起左臂吸吮着流出来的鲜血,“噗”的一口吐在地上。

刹时间,“快活斗”田丰与“钱通神”张耀二人扑过来,张耀的手掌上摊开着亮晶晶的纯金飞镖。

那正是名符其实的“金钱镖”!

有人把黄金打造成杀人的飞镖,这个人一定很有钱。

张耀就很有钱,“太祥府”四通钱庄的大掌柜,当然有钱。

戈长江更有钱,因为这一切都属于他的。

张耀未开口,但“快活斗”田丰却冷沉的道:“朋友,你使我们损失不赀,就为了你自以为行侠仗义,使我们不只在血和肉的形体上受到痛苦,更重要的是那些看不到却又十分重要的声誉与威望。”

他的话很实在,不错,声誉自尊所铸造的唯我形象,那才是江湖人物所最重视不过的。

有许多人一生混迹江湖,抛头颅洒热血,所追求的并不绝对是金钱,他们追寻的是望重一方的声誉。

皇甫山淡淡的道:“我很抱歉,也很难过,但主动的并不是我,如果戈大堡主释放石壮老婆儿子,这种杀戮便可避免。”

嘿嘿冷笑着,张耀道:“你怎么不说,你当初不插手,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皇甫山道:“世上有许多事情……张掌柜,那都不是我们所乐意做的……可是我们却又不能不做……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张耀道:“不错,我们都明白,但收场却不尽相同,朋友,你仍免不了血溅五步。”

那面,戈长江一把伤药强按在梁心的左目上,他还忿怒的直视过来。

皇甫山淡然的道:“田掌柜,当我插手这件事的时候,我便不去多想流血掉肉的事情,我从不为我所做的事感到后悔,我只想尽快的达到目的。”

便在这时候,“赵活埋”赵胆也走过来了。

这位太祥府万寿材老店的大掌柜,直不楞的僵硬着他那几乎同死人差不多的干黄瘦面,嘿嘿然,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出手利落,下手毒辣,比之老夫想象中的人物,你朋友可露脸多了。”

皇甫山道:“因为我与你们一样,只有一条命。”

赵胆道:“是的,每个人都有一条命,如果每个人都像猫似的九条命,他娘的,我的万寿材棺材店早关门大吉了,嘿……”

皇甫山道:“金树坡也有一家万寿材棺材店,如果我猜的不差,你们应是一家人吧?”

赵胆嗤嗤笑了。

皇甫山立刻回报以微笑。

赵胆见皇甫山微笑,便立刻收住笑,道:“栖凤山方圆五六百地,万寿材棺材店共有九家之多,朋友,棺材店的生意不用愁,天底下哪天都会死几个人,就如同你朋友是一样,能说不死吗?”。

一边,田丰沉声道:“你小子只怕连个棺材也弄不到手,因为你即将被剁成肉酱了。”

皇甫山微笑,道:“我猜得到我的结局,各位,刚才你们不出手,是因为骡队都有他们的杀法,别人插不上手,就好像那位开当铺的梁朝奉一样,他的算盘子儿也是漫天撒下,不容别人帮衬,而你们……”

半天只冷笑的“钱通神”张耀开口了。

他那矮胖的身子猛一抖,脸蛋笑得弥勒佛似的,道:“你很聪明,也很机灵,你果然猜对了,只可惜有点时不我与的晚了,你以为你还能逃过我三人合力围杀?”

皇甫山微笑依旧,道:“我尽力而为,三位,我是个从不向命运低头的人,当然,一个不向命运低头的人,更不会向他的敌人低头,三位,我在候教了。”

张耀的动作之快,就好像地面上突然弹起一只皮球,他的身形只在原处一晃,影子成层似的已到了敌人左侧,一只金光闪闪的“金钱镖”,比流星还要快十倍的打出手。

皇甫山的右侧“赵活埋”赵胆手中握着一根二尺长大凿子——那是制造棺材所必需的主要工具,也恶狠狠的对准敌人腰眼捅过去!

“快活斗”田丰正面往上冲,出手便是十七刀怒劈。

皇甫山原本挺立若鼎,但就在三面敌人的兵又几乎就要上身的刹那间,突然一声厉吼,便在他的狂吼中,那双半掩在双袖下面的双掌几乎变成两只套着金色手套似的,淬翻如电,一片金光便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仿佛洒出一片金阳又爆炸成点点光芒流闪在周身上下,便也使得空气在撕裂在尖啸,忽然里,近身的三条人影便也纷纷倒窜。

于是,四个人已形成原来对峙局面,对于刚才那快逾雷电的一击,就好像根本未发生过似的。

没有激动,更未见任何人出击。

张耀的手中夹着两枚金钱镖高举过顶,他那一只如狼似虎的眼神,直不楞的盯着皇甫山的双掌——那几乎叫人难以相信的一对“金掌”。

此刻,三面敌人都在打量着皇甫山的一只金掌,从手腕直到手指尖处,由淡而浓,越近手指,金光便越浓,而皇甫山却面色尽白,白得就好像贴了一层白纸似的那么僵冷与淡漠。

陈旧得泛白的青衫在微微飘扬,皇甫山的表情却那么一片木然,木然得有些怕人的样子。

蓦地,张耀一声尖叱,身子拔空三丈高,只是他却并未出手打出一对金钱镖。

斜刺里,田丰平飞而起,他双手力握尖刀,猛往敌人肚皮捅上去。

同一时间,赵胆却又落地而上,钢凿子便往敌人的双足一阵敲击。

其实这三人几乎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在同一时间,分取敌人上中下三路,如果不是久经联手,又如何能在不言不语中合作得如此巧妙?

皇甫山动了——

他的身形突然斜偏,但见他的腰身一俯,双掌上下翻飞中,人已闪掠在张耀落身一侧,便也躲过双足被刺之危。

他的人只一落地,一对金掌立刻撒出两束金芒——左掌在击落头上两枚金钱镖之后,右掌已切过张耀的右肩上,立刻一片碎衣碎肉,痛的张耀往侧旋去。

皇甫山的右掌未停,余力切过扑上来的赵胆,一大片头皮连着头巾与长发夹着一片血雨纷纷四散飘落。

就在田丰拦腰一刀扫向皇甫山的右胯上同时,他的左手便也扣向敌人的脖子。

田丰反应十分快捷。

开粮行的人反应均属一流的,田丰就十分狡猾——他见金光扑面,不再回刀杀,却把头一低,但他还是逃不过皇甫山那巧妙的一抓。

皇甫山的金指挟中田丰的鼻子,只那么一撩之间,田丰顿觉面皮一凉——当鲜血飞溅的同时,他回手摸上面皮,立刻大叫一声:“我的鼻子!”

是的,他的鼻子没有了,留下两只血洞,便也立刻痛的他大叫起来……

“噌噌!”

两只金钱镖便在此时嵌上皇甫山那旋动的后背。

皇甫山不停止闪动的身子,他立刻一旋,便也躲过随之而来的五枚金钱镖。

张耀的右手无力动,但他却以左手打出金钱镖,他是瞄准了敌人背面打出的。

他果然打中皇甫山。

但皇甫山也知道张耀不只打出两枚,如果张耀右手也能发镖,皇甫山就惨了……

挟着一溜血雨,皇甫山七个筋斗怒翻,双手金指指向斜身暴闪的“钱通神”张耀,他咬牙切齿,一心要捏碎姓张的喉结。

斜刺里,一片冷焰如西天极光似的切闪过来。

那是一把剑,只有利剑才会发出那种吓人的寒光。

皇甫山知道“泣血剑”戈长江出手了。

那不只是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而且也带着窒人的极光成为一道无坚不摧的光束直罩过来。

于是,皇甫山那扑击的身形抖然斜掠,极光就在他的面前半尺处一闪而过。

不错,戈长江出手了。

他抖动着一撮长髯,虎吼道:“畜牲,老夫把你估计错了。”

皇甫山落地旋过身——他背上仍然嵌着两支金钱镖,但他仍然不为所动,就好像没事人似的。

淡淡的,皇甫山依旧微微笑。

他身受几处伤而仍然笑得出来,不得不令人惊讶他那忍耐功夫!

皇甫山的忍耐功夫就是一流的。

一个杀人的杀手,他必需练就会挨刀。

如果要杀人,自己便要学着被人杀,别以为还有人会学被人杀,这乃是一项武学高境界,就好像皇甫山不怕挨打似一样,他早就练就一身铜筋铁骨。

他虽然不怕打,但刀枪还是难以忍受,所以他又必需学着挨刀!

会挨刀的人,这个人就不会死得快。

皇甫山就会挨刀,如今只有背上的两枚金钱镖令他有点不自在。

皇甫山庄严而微笑的道:“把敌人估计错误,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戈长江道:“虽然危险,但为时尚不太晚,小子,你仍然逃不出老夫的手掌。”

皇甫山道:“那要交手以后方才知道。”

戈长江道:“你马上就会知道。”

皇甫山不开口了。

他把双手垂下,便也更见双手澄黄如金。

他也注视着敌人,他发觉戈长江双手抱剑,宝相庄严,有着一副十分尊贵的模样。

用剑者如达到至高境界,就是那种模样。

戈长江的剑身未动,但他的双肘平张,他已开始在原地旋转。

那身法也奇怪,他旋转着壮硕的身子便立刻有如龙卷风也似的幻化成一团激荡强猛的影像,挟带着精芒进溅,冷焰闪掣,使四周的空气也将与他的身形化为一体了。

于是,戈长江那几乎消失的躯体移动了。

推动他移动的身子,犹似被强劲的旋身推动着似的,开始向敌人围着团团转。

皇甫山不为所动,虽然他明白,戈长江的这一手“泣血漩流”又比他的儿子戈玉河高出很多,但他业已有过一次经验,所不同的是他如今身上几处伤口在流血,而戈长江又比他儿子高明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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