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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层层剥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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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一件物体,凌空从场外飞来,摔在小神女、穆婷婷等人的面前,所有在场的人都惊震了。www.mengyuanshucheng.com

接着又一条人影如电闪似的飞落,轻而无声,轻功更不在小神女之下。群雄一看,是一位中年叫化,鹑衣百结,一头乱发,一双目光却神蕴异常。群雄正惊疑这叫化不知是丐帮的哪一位高手时,小神女却叫嚷了起来:“风叔叔,你干吗这样?想吓死人吗?”

来人正是漠北怪丐一派的衣钵传人、武林宿老吴影儿的唯一弟子一阵风。一阵风笑了笑:“小丫头,这里没有人这么胆小吧?这么轻易就给吓死了,那他不该来参加这次大会。”

在群雄当中,除了慕容家的人外,只有崆峒派的人认识一阵风,其他人只闻其名,而没见过其面。崆峒派的一些弟子惊讶地说:“这是漠北怪丐一阵风大侠!”

群雄一听是一阵风,莫不动容。一阵风,可以说是当今武林中一位神奇式的人物,有如神龙见头不见尾,更多的人,连头尾也不见,只见其影而不见其身,闻其声而不见其人。

要是在上一次武林大会中,对手一阵风的出现,邵老贼莫不惊喜而狂:有这么一位神奇的人物光临回龙寨参加武林大会,不啻提高了自己的声望。而现在,他只感到不寒而栗。因为他看到摔下来的是一个人。这个人,正是自己暗暗派去行刺少林寺至空禅师的摧心掌练无情,目的在于阻止少林寺的僧人到来。现在练无情竟然被一阵风生生地捉了来,那铁衣僧和老杀手叶飞的遭遇可想而知了。他怎能不不寒而栗?他感到一阵风的到来不是福,而是危险的到来。他暗暗作了最坏的打算。但他现在不能脱身而去。要是自己这么一走,不啻暴露了自己的狰狞真面目。何况练无情也如追魂剑独孤燕等人一样,只知教主,而不知其真面目。他是先后不同时间打发练无情、铁衣僧、叶飞而去。铁衣僧和叶飞,虽知道自己是回龙寨的寨主,却不知自己是黑风教的神秘教主。

邵老贼现在仍存一线希望的是铁衣僧和叶飞都逃脱了,或者死去。万一他们也像练无情一样失手被擒,谅叶飞和铁衣僧不敢出卖自己。自己还可以说他们的行动,自己全不知情,完全是他们自作自为,甚至还可以将他们推到了黑风教,说他们是黑风教的人,混入了回龙寨,怪不得时时挑动回龙寨与猫儿山的仇杀,从而挑动了这一场武林大仇杀。便可以将自己的罪行掩盖得干干净净,并且更可证明,正因为自己的忠厚仁义,求贤若渴,错认了人,才使他们混入了回龙寨。这样,便可取得群雄的原谅和同情了。自己依然是武林中侠义道上的仁义长者。这个邵老贼,到了现在,仍在暗暗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现在,他已不是要扫荡、消灭猫儿山的事了,而是力求自保,不露出自己的脸嘴。甚至主动提出与猫儿山人化干戈为玉帛,向猫儿山人请罪,这就是邵老贼在一阵风出现时不离开的主要原因。

这时崆峒派掌门杜仲早已走了出来,向一阵风一揖说:“风大侠,是什么风将你吹到了这里?在下实在感到意外与惊喜。”

杜仲为人一向自视甚高,更不会轻易下礼于人。现在他竟然先向一阵风行礼,除了他敬仰一阵风的武功外,更尊重一阵风在武林中极高的辈分。的确,在武林中论资排辈,一阵风无疑是当今武林最高的一辈。他是吴影儿的嫡传弟子,漠北怪丐的第三代传人。当今武林,哪怕是点苍派的老怪物,也是一阵风儿孙一辈的人物,其他在场的群雄,就更不用说了。

一阵风慌忙回礼说:“杜掌门,别这么称呼我叫化,你称我为风叫化好了。至于什么风将我吹来这里,是雌雄两股怪风,将我叫化吹了来。”

杜仲愕然:“什么?雌雄两股怪风?”

“是呀!我叫化为追踪在西北作恶多端的雌雄双盗,一直追踪来到了岭南,不是这两股怪风将我吹了来么?”

杜仲一笑:“原来这样!”

一阵风又向在场的掌门人和天下群雄一揖说:“诸位请了!我叫化不请自来,打扰了诸位,请原谅。”

群雄纷纷说:“哪里!哪里!风大侠客气了!”

穆婷婷一问:“风叫化,你将这么一个人捉来这里干吗?他是什么人?不会是雌雄大盗的雄大盗吧?”

“婷女侠,他比雄大盗可怕多了,是一个神秘杀手!”

“神秘杀手?谁?”

“婷女侠,你们不是要追寻杀害姚长老和云道长的真正凶手吗?他就是。”

三眼神一怔:“什么?他就是练无情?”

杜仲也怔住了:“什么?他怎么是本门的弃徒练无情这畜生了?不像呵!”

小神女这时纵身而起,一下揭开了横卧在地下黑衣人的人皮假面目,露出了他的真面目,问三眼神:“端木堂主,你再看看,他是也不是?”

三眼神脱口而说:“不错!他正是以往崆峒派高手练无情!”

杜仲一看,果然是弃徒练无情,自己曾派人多年追踪而不可寻的练航练无情。想不到现在他为一阵风抓了来。武当和丐帮的人纷纷冲了出来,怒问:“练无情,是不是你杀害了姚长老和云道长?”

练无情一副阴鸷的面孔,已无血色,自问必死,冷冷地说:“不错!是我杀了他们!”

“你为什么要杀害了他们?”

穆婷婷说:“这还用问吗,他奉了神秘黑风教主的命令,杀害了姚长老和云道长,意图嫁祸给猫儿山的二寨主九重掌,挑起你们两派对猫儿山人的仇恨。”

小神女也说:“是呀!要不,他干吗在现场故意留下了掌印的?但他失算了,不知道九重掌这时已受了伤,根本不可能行动。”

愤怒的丐帮门长老一下抓起了练无情:“说!是不是这样?”

练无情说:“不错!是这样。要不是九重掌,老子也不会落到今日这副模样,你们杀了老子好了!”

门长老真想一掌就将练无情杀了解恨。小神女说:“哎!你这么杀了他,不想问黑风教主是谁吗?”

门长老一想也是,将练无情一下又摔在地上,怒问:“说!黑风教主是谁?”

“不知道!”

“什么?你敢不说!本长老就敲断了你一条腿,看你说也不说。”

小神女说:“你就是敲断了他两条腿也没用,恐怕他真的不知道教主是谁。要不,神秘的教主就再也不神秘了!”

穆婷婷也说:“门长老,他多少也是崆峒派的人,是不是我们应该交由杜掌门处理?”

穆婷婷这时已看见杜仲面上有某种不悦的神色。尽管练无情已是崆峒的弃徒,过去却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正因为练无情,令自己一个得意弟子九重掌巫昶愤然而去,另外还有两个弟子丧生在这个弃徒的手中,并且还令自己在武林中落得给人耻笑的话柄。他何尝不想杀了这弃徒解恨,以挽回自己的颜面。但现在看见练无情落到如此可耻可恨的下场,任由别人怒喝着羞辱,自己面子更十分尴尬了,暗暗恨门长老怎么这般的不尊重自己,崆峒派的事,应交由自己来处理才是。

门长老一听,也感到自己报仇心切,坏了武林中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连忙向杜仲一揖说:“杜掌门,恕我老叫化一时情急失礼,请杜掌门……”

杜仲慌忙说:“门长老,别这样。这样的武林败类,别说是本门的弃徒,就算不是,人人皆可诛之,代本门派清理门庭,我怎会怪门长老?”

“老叫化多谢杜掌门的谅解。”

杜仲走到练无情面前,冷冷地问:“畜牲,你也有今天了吧?”

练无情说:“师父,请赐弟子一死。”

“住口!你还有脸叫我为师父么?说:黑风教教主是谁?他们的魔穴在什么地方?”

“弟子不知道!”

“到了此刻,你还不将功赎罪?”

“弟子实在说不出来,你老杀了我吧。”

“那你去死吧!”

杜仲一掌拍在练无情的胸口上,真是一掌毙命,心脏全碎。练无情连惨叫也叫不出来,已尸横地下了。他以摧心掌杀人,最后的结果,也死在本门派的摧心掌下。杜掌门对武当、丐帮等人说:“我掌杀了这不肖之人,算是还给了你们一个公道。”

武当、丐帮两派的人,见本掌门杀了练无情,总算出了一口冤气,无话可说。金帮主却说:“多谢杜掌门大义灭亲。”

一阵风说:“杜掌门,你不但还给了武当、丐帮的公道,也还给了少林寺一个公道。”

杜掌门一怔问:“难道这畜牲也杀害了少林寺的人?”

“不错!他昨天夜里,与其他两个杀手,在半路上伏击少林寺一伙僧人,有两位僧人,就是死于他的摧心掌下。刚好我叫化路过那里,及时制止了他们的行凶,不得已废了他一身武功,特带来这里,交由杜掌门处理。”

杜掌门一听,顿了半晌才说:“这个该死的畜牲,他真是死有余辜了!”

群雄这时才感到,怪不得练无情毫无反抗,任由处死,原来他早已给一阵风废去了一身武功。原来一阵风和小神女等人在金府中商议今天如何对付邵老贼的事,一阵风感到老怪物夫妇就这么离开了至空禅师等人,有点不放心,和聂十八商议了一下,连夜施展轻功,赶去看看。刚好碰上练无情、铁衣凶僧和老杀手叶飞伏击少林寺众僧。在这三人之中,以铁衣凶僧武功最好,已由至空禅师与他交锋。练无情的掌法最为凶残凌厉,一阵风出手制止了他。而叶飞,便由五位僧人联手对付。其他的,护着不露面的至化禅师。少林寺这样做,也是事先不想将邵老贼和赛孔明惊动,让他们跑了。

一阵风很快将练无情抓了过来,废去了他一身的武功。铁衣凶僧一看,手脚一乱,便给至空禅师以拈花指绝技,破了铁衣凶僧一身沾衣十八滚的功夫,死在两位愤怒僧人的棍下。老杀手叶飞一见,知情不妙,慌忙抽身而逃。在黎明前的黑夜里,少林僧人无法追赶,而让他逃得无踪无影,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邵老贼听到一阵风这么说,心头大震,急问:“风大侠,另外那两个杀手呢?”

一阵风说:“一个死在少林寺僧人的木棍之下,一个却给他逃走了。后来才知道,死的是东北一贯横行的大盗,现在却变成了在这一带出现的铁衣凶僧。至于逃走的那个杀手,却不知道是谁。但我叫化却看出他是一位用剑的高手,轻功不错。”

小神女惊讶:“铁衣凶僧死了?”

“死了!死了!至空禅师先破了他一身的硬功,什么沾衣十八滚的,随后便死在两位僧人的乱棍之下。开始我叫化还不知他就是铁衣凶僧,后来天色微亮时才看清楚,原来是曾经到侯府强行化缘的铁衣凶僧。小丫头,你想不到他也是黑风教的人吧?”

小神女说:“我真的想不到。我要是知道,那一次就不会让他跑了。”

邵老贼一听,心才略微放了下来。他前后打发去拦截行刺的三个人,现在两死一逃,没人知道是自己在幕后指使。但也阻止了少林寺众僧赶来,以免识破了赛孔明的嘴脸。现在看来,尽早结束这次大会,带赛孔明早点离开这里才是。他用目光示意赛孔明站出来宣布这次大会结束,迅速打发天下群雄离开。

赛孔明哪有不会意的,便站了出来,提高了嗓门说:“各位掌门!各位施主们!老衲和邵老寨主,本想在这次大会上,声讨猫儿山,为武林除害,为一方百姓造福。幸而婷女侠等人及时赶来……”

台下群雄中有人大声说:“禅师,现在别说什么猫儿山的事了,应该是要追踪黑风教的人,将神秘黑风教主揪出来,他们才是我们武林中最为可怕的敌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所言极是。但黑风教主神秘异常,现在仍没人知其真面目,也不知他们出没的魔穴所在,要找到他们,非二三日之事。各位施主,是不是先行散去,老衲和邵寨主商议一下追寻黑风教之事。”

小神女轻轻对婷婷说:“看来,这两贼子想趁机脱身,害怕少林寺的和尚到来。”

“小妹,你有没有办法拖住他们?”

“有呀!”小神女于是扬声说,“至化禅师,你和邵寨主召开这次全州大会,是想扫荡猫儿山。现在看来,我们完全冤枉了他们,我们就这么散了,好吗?”

“小施主的意思……”

“我看,你和邵寨主最好派人上猫儿山,不管请罪也好,道歉也好,总得将冤枉他们的事说清楚,从此化干戈为玉帛,平息相互之间的仇杀,岂不更好?”

丐帮帮主金子玉立刻说:“侯三小姐的意见太好了!是我们丐帮先冤枉了他们的,我叫化愿意上山向他们道歉。”

金帮主这么一说,武当派掌门也点头同意,说:“这的确是化解双方仇恨的好办法。”

赛孔明立刻见机而行,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也愿亲自率领我少林寺弟子,上山向他们赔礼。老衲失察,几乎酿成了一场江湖上的大仇杀,罪过!罪过!更应该前去向他们说清楚。”

小神女对邵老贼说:“邵寨主,你呢?我记得上一次,猫儿山的少寨主亲自来到大会,声言他们不愿与武林为敌,更不想与回龙寨结仇,声明姚长老、云道长不是他们杀害的。人家有勇气来,邵寨主总不能没有勇气派人前往猫儿山吧?”

邵老贼忙说:“哪里!哪里!三小姐言重了!老朽一定打发小儿前往猫儿山,向他们就此事赔礼道歉,希望两家从此言好,化解仇怨。”

要是事情真的这样,那的确是武林中一件皆大欢喜的完美结局。但邵老贼只是敷衍之辞,目的是想解散这场大会,趁早脱身,以后再卷土重来。尽管他这次损失极重,他手下的人伤亡过半,可主力丝毫没受损害,仍有赛孔明等人在。何况他还以为有可怕的毒药可控制人。三只脚的猫难找,两只脚的人太多了。他可重新招募大批杀手、一流高手加入黑风教。

谁知这时一阵风说:“我风叫化看不好!”

邵老贼一怔:“风大侠看有何不好?”

一阵风说:“这么多人上猫儿山,不怕引起猫儿山人的误会?万一冲突起来,死了人,不更将好事变成坏事了?”

小神女说:“风叔叔,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吧?”

“小丫头,你别将事情看得这般轻易了。神秘的黑风教人,他们极有可能派人混进了猫儿山,或者其他门派里。你这小丫头敢保证他们不在暗中生事,挑起仇杀么?”

“那你说怎么办?”

“我风叫化看,最好派一个两边都不帮的中间人,前去猫儿山向五位寨主说明邵寨主打算派人前来言和,并向他们道歉的情况,才不会发生误会。”

赛孔明又合十说:“阿弥陀佛!风施主所言极是。老衲就此请求风施主,辛苦前往猫儿山走一趟,代为老衲等人说明来意。要是风施主认为一个人不便,那就请侯三小姐施主一同前往,以两位施主的声望,一定能令猫儿山五位寨主深信不疑。”

邵老贼一下会意赛孔明的用心,是想将这两位武功莫测的高手先行支开,剩下慕容一家,就不足为虑了。立刻说:“有两位前去,那实在太好了!”

其实小神女、一阵风和穆婷婷不过想拖延时间,让少林寺的至空禅师赶来,哪里要去向猫儿山人说明了?

一阵风故作愕然:“我风叫化去行吗?”

穆婷婷笑问:“你去怎么不行的?”

“不不!我风叫化有点害怕。”

小神女问:“你害怕什么呀,怕猫儿山的人将你捉了起来?”

“猫儿山的人怎会捉我风叫化?我是害怕那神秘莫测的黑风教教主。”

“风叔叔,你来去无影无踪,武功又好,怎么害怕起黑风教主来了!”

“当然,他明的来,我风叫化一点也不害怕,就怕他暗的来。他要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骤然一下跳了出来,朝我风叫化背后一掌,我风叫化不像姚长老、云道长他们一样,惨死在猫儿山的悬崖下的山沟中么?那不死得太冤枉了?”

“风叔叔,我还以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为民除害的大侠士,原来你是这么的胆小怕死!”

在场的群雄听了他们两人的谈话,不由相视愕然。幸而是侯三小姐,年轻不懂避忌,心想什么就说什么。要是别人当面在一阵风面前说出这样不敬的话来,不怕一阵风恼怒么?可是也只有一阵风,才会说出这种不怕丢丑的话来,不知他是揶揄还是说笑话。一位当代的武林奇人,怎会说出这么胆小怕死的话来?就是自己心里害怕,也不会当着众人面前说出来呀!

穆婷婷笑着说:“三小姐,你以为风叫化真的胆小怕死么?”

“这还不算是胆小怕死,又是什么了?”

“他是话中有话,含意深远哩!”

“哦?我怎么听不出来的?”

“风叫化的意思,要是不扑灭黑风教,将神秘的黑风教主揪出来,在场的人们,就别想过安乐的日子,尤其是反对黑风教的人,就更别想过好日子了!不知这个没人认识的神秘黑风教主,何时会跳了出来,施阴谋、耍诡计来暗算自己,自己就死得莫名其妙了。”

穆婷婷说出这段话来,又令群雄心中怵然。云雾居士说:“婷女侠的话说得没有错,老夫是身受其害的人,恐怕他第一个就不会放过老夫。老夫等着他来好了!”

丐帮金帮主也说:“我们丐帮,过去与黑风教无仇无恨,他也这么卑鄙无耻杀害了本帮的姚长老。他还嫌丐帮死的人不多,想挑起丐帮与猫儿山人的仇杀。我们丐帮,也等着他们来好了!”

丐帮帮主这么一说,在场的群雄们纷纷响应。一个本来声讨猫儿山的大会,一下变成了声讨黑风教的誓师大会了,大出乎邵老贼的意料之外。

一阵风这时说:“好好!既然天下群雄这么齐心,我风叫化也不胆小怕死了!愿去猫儿山走一趟。”

小神女笑问:“你不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我风叫化一个人去够了!”

邵老贼和赛孔明相视一下,示意他快点结束大会,早点离开,以免夜长梦多。赛孔明便向一阵风稽首合十说:“老衲在这里代表天下群雄,多谢风施主的侠义过人,不辞辛苦前往猫儿山。”随后,他想扬声宣布大会到此结束,大家先行散去,各自注意黑风教人的活动,一有发现,相互用飞鸽传书,再召开天下群雄大会,追捕黑风教人。正当他扬声说:“各位施主请静一静,老衲……”

话没说完,回龙寨全州堂的一位弟兄奔来报告:“邵寨主,至化禅师,少林寺的至空禅师到!”

这一下,不啻如平地一声巨雷,震得邵老贼和赛孔明呆住了!邵老贼到底不愧是一个老奸巨猾的枭雄,立刻说:“快请!”

其实已不用请,至空禅师早已带了少林寺一行武僧,出现在大会上了。

穆婷婷含笑看了邵老贼和赛孔明一眼,调侃地说:“这些少林寺的和尚们,大会快结束了,他们还跑来干什么!”

至空禅师也是当今武林极负盛名的高僧,除了深厚的内功修为之外,更会少林寺三门的绝技,就是拈花指、伏魔掌、擒龙手,内功的修为虽不及至化禅师,但武功的造诣又比至化禅师胜一筹。但他不多理江湖上的事,更不卷入武林中各门派纷争。当回龙寨的武林帖送到少林寺时,他不屑一顾,感到一个小小的猫儿山,值不得武林如此大动干戈。也不喜欢邵老寨主的为人,感到他太过做作了,热情得近乎虚伪,并且也曾劝至化禅师别来参加,随便打发一位弟子去参加就行了。可是至化禅师为人随和,撇不开回龙寨邵老寨主的情面,却来参加了。他来的目的,主要是想化解双方之间仇怨,平息这一场干戈。他不像武当、丐帮两派来的目的,也不像峨嵋、华山、崆峒三派的掌门人,认为正邪不两立,以扫荡邪门歪道为己任,不容许黑道上的人物猖狂在江湖上。何况在回龙寨与猫儿山的仇杀中,他们已有一些弟子卷了进去,不能不理。

至空禅师这样有名气的人物的到来,各大门派掌门人都起身相迎,赛孔明更不能不硬起头皮从人群中走出来,说:“至空师弟,你终于赶来了!我听说你在路上遭到了不测,为兄实在有点担心。”

至空禅师却一言不发,上下打量着这个所谓的至化禅师、自己的师兄,冷冷地问:“你真的是我的师兄?”

至空禅师这么一问,不但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愕异,在场的群雄都愕然了!至空禅师怎么样了?不会连自己的师兄也认不出来吧?要不,他就是遭到袭击时受了伤,连自己人也认不得了!要是这样,他的伤势可不轻呵!

至空禅师这一问,更令邵老贼一下色变,赛孔明心头大震,霎时间呆住了,暗想:我化装易容这么高明,连湖鉴他们也分辨不出来,他怎么一下就看出来了?这不可能!是我在某方面有什么破绽,令他起了疑心?要不,他就不会这么问了,直接就指出我是假的。

赛孔明强作镇定,故作惊愕地问:“师弟,你怎么样了?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至空禅师又再次上下打量着他,暗想:这贼子化装易容之术实在高明,连说话的口音也十分相似,我要是不事先知道,真的给这贼子骗了。怪不得这么多上乘高手,没一个能认出他来。

小神女在旁也故作愕然地问:“你这个老和尚,不会是老糊涂了吧!你连自己的师兄也认不出来,是不是他胖了?还是瘦了?模样也改变了?”

至空禅师望了小神女一眼,近乎怒喝:“你是何人?敢这么对老衲无礼?”

“老和尚!你好凶恶呵!不像是出家的和尚,至化禅师比你好得多了!”

“你——!”

至空禅师一来不认识小神女,二来他疑心小神女是黑风教的人,不能不有所警惕。穆婷婷慌忙过去说:“至空禅师,这是侯三小姐,为人一向心直口快,出言无忌,望禅师见谅。”

至空禅师一听是侯三小姐,顿时改容相敬。他从师兄的口中知道,侯三小姐不但内力深厚,武功莫测,侠义过人,也是自己师兄的救命恩人。他立刻合十稽首说:“原来是小施主,老衲失敬!”

“哎!老和尚,你别对我客气呀!我是想问,你怎么连自己师兄也不认得了?”

“小施主,老衲疑心他不是我真正的师兄。尽管他面容一样,声音、举止也相似,但老衲从他的眼神和气质上感到他不是真的。”

小神女转向赛孔明:“禅师,你不会是假的吧?”

赛孔明说:“阿弥陀佛!老衲怎会是假的了?”

至空禅师说:“好!你说你不是假的,那你以你的易筋神功,试接我拈花指三招,接得住了,我便相信你是真的。”

赛孔明说:“师弟又何必这样!”

“少废话!接指!”至空禅师一指轻轻弹出。赛孔明得知拈花指的厉害,哪敢轻易去接?慌忙闪身避开。

至空禅师瞪着眼问:“你为什么不接?”

赛孔明叹了一声说:“师弟,我们何必以武功相试?让人看了笑话。”

“好!你不敢接我的拈花指,那你接我的伏魔掌好了!看掌!”

至空禅师说时,一掌拍出,倏然电闪。至空禅师这一掌的拍出,不是单单的一掌,而是形成了无数的掌影,令赛孔明根本无法闪避,只能慌忙举掌相迎。赛孔明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他也是武林中的上乘高手之一,内力相当的深厚。两掌相碰,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群雄只见他们双双都震得向退了几步才站稳。赛孔明顿时感到心血翻涌,一口鲜血几乎要从口中喷出来。他极力运用内力压住,苦笑一下说:“师弟,你可以收手了吧?”

至空禅师却面露惊讶之色。他惊讶的,不是赛孔明深厚的内力,而是赛孔明出手相接的那一招掌法,却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的武功之一,金刚掌法。暗想:他怎么会少林寺的武功?而且还有这么深厚的功力?这贼子到底是谁?怪不得他敢冒充我师兄至化禅师了。

小神女见至空禅师一时惊讶无语,问:“老和尚,你怎么样了?你不会受了伤吧?”

至空禅师说:“小施主,老衲没事。”

“那你干吗愕着不出声的?那他真的是至化禅师了?”

“小施主,老衲敢肯定他不是。”蓦然间,至空禅师脱口而说,“老衲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哦?他是什么人?”

“他是少林寺的一个叛徒,论辈分,他也是老衲的一位师弟,法号至无。在十多年前,因犯了少林寺的寺规,老衲的先师,已将他驱逐出少林寺,一直不知他的下落。原来他却在这里出现了!”

群雄一听,顿时惊愕起来。小神女说:“怪不得他扮起和尚来,真的很像哩!原来他本来就是一个和尚。”

至空禅师这时怒问赛孔明:“说!叛徒!你将师兄弄到哪里去了!”

至空禅师所以这样问,除了要麻痹邵老贼外,更想在群雄面前进一步揭露神秘黑风教暗害至化禅师的罪行,令所有武林人士一致痛恨黑风教人卑鄙、无耻、可怕、可恨的嘴脸,再也无法在江湖上立足。

谁知赛孔明至无在这种场合之下,仍能镇定自如。一来,至化已死,无人对证;二来群雄虽然惊讶愕然,但大多数人仍在惊疑、困惑之中,一时不敢相信自己是假的;三吗,有邵老寨主在暗中支撑着自己,会给自己解脱困境,他哪里知道,现在邵老贼已自顾不暇,正在暗思怎么摆脱他,来一个弃车保帅。

赛孔明仍说:“师弟,你别看错我了,我怎会是那叛徒至无的?师弟,你到底听了何人所……”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眼前人影一闪,跟着感到自己面部有些凉意,便本能地一闪。这一下,群雄顿时哗然起来。他一看,侯三小姐正笑吟吟地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手里提着一张制作得非常精致的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说:“这下,至空禅师没有认错了你吧?”

赛孔明这下真正的怔呆了。在霎时之间,小神女以魔幻一般的身法和不可思议的轻巧而准确的手法,骤然将他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当时只防备至空会再度出手,怎么也没有想到小神女会冷不防骤然向自己出手,行动之快,连面皮给撕了去也不知道。

群雄们一见到眼前的至化禅师,一下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面孔,都愕异地哗然,全场都哄动起来,议论纷纷:“原来他真的是假的呀!”

“他是什么人?是少林寺的叛徒?干吗要扮成至化禅师来欺骗大家?”

“他真胆大极了!居然连至化禅师也敢冒充,图的是什么?”

“他是假的,那真的至化禅师去了哪里?”

“说不定早给他暗害死了!”

“这一下,少林寺的人不将他粉身碎骨才怪。”

“我看,说不定他就是神秘的黑风教教主,千万别让他走了!”

不但群雄在议论纷纷,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也惊奇愕然了,相视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尤其是武当和峨嵋两派的掌门人,他们不时和赛孔明相处,竟然不知道他是假的。要不是至空禅师的赶来,真不知给他欺骗到什么时候。

其中最为惊愕的,莫过于以往至化禅师身边的弟子。湖镜自然不用去说,他本来就是邵老贼以黑风教主的面目,派来少林寺卧底的。而湖心、湖鉴、湖面三位,真是惊愕得目瞪口呆,他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是真的。他们日夜相随、伺候的师父,竟然是假的,自己一点也没发觉。反而师叔来了,才知道是假的。尤其是湖心,感到师父一向以慈悲为怀,极力反对仇杀,怎么到了全州不久,一下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主张要扫平猫儿山了!对自己的话也不想听,有时反而责备自己不分大是大非。也怪不得他那么熟悉少林寺的一些事了,原来他是被去世的师祖赶出去的少林寺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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