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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昆仑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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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琴说:“小兄弟,我会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你高兴吗?”

“是好地方,我当然高兴啦!”

小蛟儿感到这位和善会医毒的姐姐也在欺骗自己,明明要带我去岭南跟什么三不医的学医,却说带我去一个好地方。说来说去,你们不过怕我学会了武功,为我父母报仇罢了!要是我以后打听我父亲是个好人,给什么白燕燕刘女侠杀了,这个仇我非报不可,你们就是不教我武功,我不会自己偷偷学吗?就算我学不了武功,我不会想其他方法报仇么?

怪影感到小蛟儿的神情有点异于往常,不由关心地问:“小蛟儿,你怎样啦?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叔叔,你放心,我没什么不舒服的。”

“小蛟儿,是不是你听到你妈妈的为人,心里不大好受?”

小蛟儿心想:谁听到了自己母亲是个坏人,心里好受吗?要是你母亲是个杀人的恶人,你听了好受么?小蛟儿只好点点头,说:“我就是不放心我妈妈。”

“小蛟儿,你放心跟随小琴姐姐去,叔叔会找个机会,规劝你妈妈走到正道上来。”

小蛟儿“卜通”一声,跪在怪影脚下,连连叩头。怪影和小琴都愕然了,怪影连忙扶起小蛟儿说:“小蛟儿,你有什么要求叔叔的,尽管说好了,不用行此大礼。”

“小蛟儿没有什么求叔叔的,只求叔叔规劝我妈妈,劝她别杀人,也劝别人不要杀我妈妈。小蛟儿就算今世不能报答叔叔的大恩,来生也变牛变马报答叔叔的大恩。”

小琴一听,不但惊奇,也非常感动,想不到助纣为虐的俏夜叉,却生了这么一个孝心的好儿子。便说:“小兄弟,你放心,我与云叔叔,一齐规劝你母亲,使你们母子两人,有个相见的日子。”

怪影也说:“小蛟儿,你跟随小琴姐姐去吧,我会暗暗看护你母亲,阻止她杀人,也阻止别人杀害她,等你们母子相会。”

果然以后,俏夜叉几遭生命危险,都得到怪影和小琴的相救,这是小蛟儿今日一跪的结果。

小蛟儿又是向怪影和小琴跪拜叩头说:“希望叔叔和姐姐别哄我高兴。”

怪影说:“小蛟儿,叔叔绝不会哄你的,你跟小琴去吧,希望你今后好好做人,深明大义,有时间,叔叔会前去看你。”

“叔叔,小蛟儿就盼望你啦!”

小琴牵着小蛟儿的手:“小兄弟,我们动身吧,天色不早啦!”

“好的,姐姐。”小蛟儿又对怪影说:“叔叔,我走啦!”

怪影对小蛟儿的离去,真是依依不舍。他见小蛟儿与小琴走后的身影,蓦然想起一件事来,便追上去说:“小琴,慢点。”

小琴回身带疑惑地问:“云叔叔,还有什么事?”她几乎疑心怪影又变卦了,要带小蛟儿去天山。

怪影说:“我有点东西要给小蛟儿。”

小蛟儿奇异问:“叔叔,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的?”

怪影从怀中掏出一个异常精致的小瓷瓶,送给小蛟儿,说:“小蛟儿,叔叔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但这瓶中有五颗药丸,要是你今后累坏了或者跌伤,便服下一颗,然后运气调息,便会恢复过来。”

小蛟儿知道这药丸极好,因为他在那座深山小庙给黄龙堂堂主摔伤时,曾服过这药丸,运气调息后,便很快的好过来。他问:“叔叔,你全给了我,那你呢?”

“噢!叔叔今后会再制的。”

小琴在旁见了不由暗暗点头,她清楚天山派所配制的药丸,内含有天山雪莲,不但可以医治一切内外伤,还可以提神补气,增强一个人的内劲哩!云叔叔将这么名贵难得的药丸给了小蛟儿,可见他对小蛟儿的关怀是如何的深切了。便说:“小兄弟,你快多谢云叔叔,这是世上极珍贵的药丸哩!”

“是,姐姐。”小蛟儿向怪影说:“叔叔,小蛟儿多谢你啦!”

怪影笑了:“好,好,小蛟儿,你走吧。”

这样,小蛟儿和小琴离开了怪影,取路往南而去。

一连几天,他们翻山越岭,涉水跨溪,尽管行程不速,柳小琴却暗暗奇异小蛟儿一个十岁的孩子,竟能紧紧跟着自己行走,不叫苦,也不说累,不由惊讶了!暗想:这个孩子,没有学过什么武功,想不到他竟有如此的脚力和耐力,怪不得云叔叔说他是个学武的上上人选,千里迢迢要带他去天山学艺了!好,等我再试试他,看看他怎样。于是柳小琴略略加快了脚步行走,昆仑派的武功,一向以加速敏捷而称雄武林,虽然柳小琴只是略略加快脚步,但比起一般常人,却不知快了多少倍,别说是个小孩子,就是大人,恐怕也跟不上,可是小蛟儿连跑带跳,竟能紧紧跟在小琴的身后,不离三尺左右。一连行走了两个时辰,都是这样,当然,小琴要是略舒展轻功,小蛟儿是怎么也追不上的。最后,小琴见小蛟儿跑得满面通红,忍不住停下脚步来。小蛟儿虽然跑得满面通红,却不见气喘,他跑到小琴跟前,仰着脸问:“姐姐,不走了吗?”

小琴问:“你不累?”

小蛟儿摇摇头:“姐姐,我不累。”

“噢!看你跑得一脸通红的,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会再走吧。”

“姐姐,那我坐下来休息啦!”

于是小蛟儿便在路旁一棵树下盘腿而坐,徐徐运气调息。这是天山派的内功运行,是怪影在那间破山神庙传授给他的。天山派的内功,与各门派不同,在进行运气调息时,除了盘腿之外,其他与一般人坐下休息的神态一样,没有显著的特点,往往一般人不知道这是练功,以为不过是凝神养神罢了!小琴看见他背靠大树而坐,以为他真的累了在休息,也不去打扰他。却感到小蛟儿顶倔强的,明明累了也说不累。她想不到云中鹤已将天山派的内功方法已传给他了!正因为这样,小蛟儿在走了一天的路程后,一到晚上休息时,便默默进行练习内功,所以第二天精神旺盛,举步轻灵,能够紧紧跟随小琴走路而不落后,再加上俏夜叉传给了他的轻功要诀,所以走起路来,而不感到过分的劳累,比一般人强多了。这也是小琴想不到的,以为小蛟儿天生异质,有不同常人的脚力和耐力。

休息了一会,小蛟儿面色恢复了原有的神态,精力也恢复了,他问柳小琴:“姐姐,我们还休息吗?”

柳小琴看见他目光莹莹,似乎份外明亮而有神,又是暗暗惊奇,心想:怎么这孩子略略休息一会,就这么的有神?问:“你不休息了么?”

小蛟儿摇摇头:“我休息够了,姐姐,你还要休息,我也可以坐多一会。”

“哎!"小琴不由笑起来,感到小蛟儿年纪小小,却很会说话的,怪不得云叔叔那么欢喜他。这真是一个惹人喜爱的孩子。可惜他是俏夜叉的儿子,要是他母亲不是俏夜叉多好,便说:“小兄弟,我是怕你休息不够呀!你既然休息够了,我们走吧。”

“姐姐,我们要去的地方远不远?”

“远,很远很远的。”

“比天山还远吗?”

“晤,虽然没有天山那么远,但也有几千里的。”

“姐姐,我们就这么走去吗?”

“唔!小兄弟,你怕吗?”

“我不怕,我是担心姐姐走这么远,会累坏姐姐的。”

小蛟儿说这句话,完全出于真心。他感到自己母亲和司剑姐姐那么有武功,出门还骑马,而小琴比司剑姐姐大不了多少,怎能走这么远的路程?他哪里知道,小琴的武功,不知比俏夜叉和司剑高出了多少倍,要是她没带着小蛟儿,以昆仑派的六阳真气和轻功,恐怕是早已越过湖广,到达岭南了。她不像怪影,可以挟起小蛟儿舒展轻功。她是一个姑娘,尽管小蛟儿是个孩子,但总有男女之别,不大方便,所以只有拉着小蛟儿走路。她听了小蛟儿这么一说,心里感到好笑,这孩子真是会说话,不说自己怕走路,却担心我来,便说:“小兄弟,现在我们快到了长江边,我们到了长江,就坐船东下岳阳,再由岳阳坐船南下去衡阳,这样就不用走路了,好不好?”

小蛟儿从小就是在渔船上长大的,一听说坐船,不由大喜:“姐姐,真的?那我们坐船吧,这样,姐姐就不会累了。”

小琴几乎要笑出声来,这个会说话的小家伙,自己明明要坐船,却说不会累了我了。看来这个孩子,虽然招人喜爱,却心眼儿顶多的哩!更不能让他学武了,他天质极好,人又聪明伶俐,心眼儿又多,万一让他学成了上乘武功,他能行侠仗义,固然很好,要是他为父母报仇,投身于黑道中,恐怕就为祸武林,够武林人士头痛的。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琴想罢便说:“小兄弟,那我们快走吧。”

不久,他们来到了长江边一个小市集的香溪地方,香溪属于归州,与有名的古县城秭归相去不远,是县前河流入长江的地方,也是鄂西崇山中的一处小市集,地处巫峡和西陵峡之间,人口不多,来往的人也少。听说中国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的王昭君,就出生在这个地方。小琴和小蛟儿的出现,立刻引起人们的注意。尤其是香溪的一个土恶霸,更是惊讶柳小琴的丽色,几乎认为是王昭君再世。当小琴带着小蛟儿在一个摊子前吃汤面时,这个土恶霸带两名跟随,不知死活地趋近前来,眼忒忒地瞧着小琴,嘻皮笑脸地问:“姑娘,你从什么地方来这里?”

小琴虽然没有闯荡江湖的经验,但一看来人的神色,也知道这家伙不怀好意了,便沉下脸说:“你管我从什么地方来不好?”

一个跟随便大声喝起来:“你怎敢这么向我们大爷这般回话?是不是想找死了?”

土恶霸连忙喝着自己的跟随:“滚开!我与姑娘说话,谁要你来多嘴的?”

跟随连连说:“是,是。”

恶霸又堆起笑脸对小琴说:“手下对姑娘无礼,望姑娘莫怪。”

小琴从小就是一个敦厚老实的姑娘,心肠也软,现在见恶霸居然认错赔罪,尽管心里十分讨厌这个人,但也不得不说:“好吧,我也不怪你们,请你们离开,别来打扰我。”

恶霸说:“哪里,哪里,我不是来打扰姑娘,我是觉得姑娘生得这般娇美,在这里吃东西太不相称了,姑娘要是不嫌弃,请到我府上,别说姑娘想吃什么有什么,就是要穿要戴,我也应有尽有。”

“你是想招呼我去你住处吃饭吗?”

“对,对,姑娘别吃这里的脏东西了,请随我去,我包叫姑娘心里高兴。”

小蛟儿年纪小小,也看出了来人不怀好意,想打小琴主意,轻轻地对小琴说:“姐姐,你千万别去他家。”

小琴说:“兄弟,我怎会随他去的?”于是她对恶霸说:“多谢你的好意了!我不想打扰你,也希望你别末打扰我,请走吧。”

“嘻嘻,姑娘这般美丽,我怎舍得走?”

小琴扬扬眉:“你想怎样?”

小蛟儿担心了:“姐姐,我们走吧,别去理他的。”

恶霸笑起来:“走!?你们能走去哪里?”他对两个跟随说:“这位姑娘不想去,你们去请她好了!”

“是!大爷!”

两位跟随便提起衫袖,想过来动手。小琴怒道:“你们想强拉我去吗?”

一位跟随说:“小娘儿,要不是我家大爷见你生得漂亮,才对你这般低声下气。不然,恐怕早已对你不客气了!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想我们不动手,最好乖乖地跟我们大爷走。”

另一个跟随说:“小娘儿,请吧,你要是讨得我们大爷高兴,会娶你为五姨太太,不然,我们大爷玩够了,会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小琴自从出世以来,没人敢对自己说句这污蔑的话,这时她哪里受得了,顿时“啪啪”两声,两个跟随还不知小琴是怎么出手的,各人面孔便捱一个响亮耳光。因为小琴极为恼怒,出手不轻,不但将这两个跟随打得牙齿掉落,口喷鲜血,也打得他们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恶霸见了一怔。他初初见小琴身配宝剑,以为只不过是一般走江湖的女子罢了,用来吓唬一般人,不怎么放在心上,所以才敢大胆前来调戏,他没想到小琴一出手就这么厉害,将自己两个跟随打成这样。这个土恶霸,在江湖上来说,可以说完全是个土包子,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不懂得在江湖上有四种人是招惹不得的,一是女子,二是尼姑,三是和尚,四是道士。凡是这四种人单身出外,没有惊人本领,便是使毒的专家,一招惹上便会有杀身之祸。这个土恶霸正是犯了这一错误,去招惹小琴这一孤身的少女。他凭自己有些蛮力和几下拳脚,以及自己有雄厚的财富,上卖通官府,下勾结土匪,便在香溪这地方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起来。他问小琴:“你敢动手打人?”

小琴挑挑眉问:“你要不要试试?”

这个土恶霸真不知死活,也可以说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上乘武功,将外衣一脱,说:“好,我来会会姑娘的功夫。”

这个土恶霸,以他的拳脚,恐怕连流三庄的司剑也敌不住,怎是小琴的对手?小琴轻出一招,就将他摔飞了出去,四脚八叉地仰面跌在青石板街上,连喊也喊不出来。小琴又奔过去,“啪啪”两声,打得这土恶霸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一脚踩在土恶霸的胸口上,喝问:“你现在是想死想活?”

土恶霸这才知道碰上厉害的人物,连痛也顾不得了,连喊饶命。小琴“哼”了一声,踢了他一脚,喝道:“我今日暂饶你一命,要是你今后再敢欺负妇女,为非作歹的,小心我取了你的狗命!滚开!”

土恶霸哪里还敢出声,连滚带爬,带着两个跟随狼狈地跑开。

土恶霸一走,围观的群众中有一老人叹息道:“姑娘,你放走了这条恶狼,恐怕惹下了大祸!”

小琴愕然地问:“哦!?老丈,你是说我不该放了他么?”

这老人本想说,你要是杀了这条恶狼,给这地方除了一害也好,但他怕人群中有这恶霸的耳目,就是没有耳目,也担心一些小人为讨好土恶霸,会向土恶霸告密,他只是说了一句:“姑娘,你还是赶快离开此地,不然,恐怕来不及了!”

小琴问:“难道他不怕死,还敢再来么?”

“姑娘别问,他们人多哩!快走吧。”

小蛟儿也说:“姐姐,我们走吧。”

这时有人惊叫起来:“看!他们来了!”

小琴抬头一看,果然见街头奔来十多个提刀弄棍的人来,为首的一个是位身材彪形的大汉,一脸的凶蛮骄横,提着一条七节钢鞭。小蛟儿一看见这条凶蛮的汉子,不由惊叫了一声。小琴问:“小兄弟,你怕么?”

“姐姐,这人是锁龙帮青龙堂的副堂主,叫什么赛敬德,人顶凶的。”

原来锁龙帮给怪影挑了后,手下的人便四下星散,各自寻找出路,而这位赛敬德逃到鄂西来,给土恶霸看中了,用重金聘请他为护庄的教师爷。他见土恶霸给人打了,无异也扫了自己面子,顿时便带了人来……

小琴听小蛟儿这么说,便道:“小兄弟,你先躲到一边去,我想看看他怎么的凶法。”

赛敬德来到小琴面前,瞪着眼问:“你就是动手打我庄主的野妞儿?”

小琴一向在岭南生长,不懂“妞”是什么意思,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话,说:“不错,是我打了他,我没要他的命,已算是宽大了。”

赛敬德大怒:“你是嫌命长了是不是?”

“是呀!你呢?”

赛敬德“呼”地一鞭,朝小琴头顶劈下。小琴身形一闪,顺手一掌拍出,这是昆仑派有名的闪电追魂掌法:“无常索命”掌法,还不是小琴的绝技,小琴的绝技,却是芙蓉追魂剑法。但小琴这一掌,赛敬德已没法闪开了,“蓬”地一声,小琴的手掌已拍中赛敬德的背上。小琴这一招,只不过是虚招而已,用劲不到一成,这一成的功力,赛敬德已受不了,彪形的身躯向前踉跄,几乎跌倒。小琴一声冷笑:“我以为你有什么功夫的,原来是不堪一击的草包,跟我滚吧!”小琴不容他站稳转身,人似轻燕,一纵而上,一手提起赛敬德的衣领,向后一摔,便将他摔在地上,跟着夺下了他的七节钢鞭,用鞭尖指着他的喉问:“说!你的什么庄主现在哪里?叫他滚出来见我。”

“这——!”

“哼!你这个锁龙帮的余孽,怪影没杀了你,放了你一条生路,你却旧性不改,跑到这里来助纣为虐。看来,你才是真正嫌命长了!”

十多个打手见自己的教师爷不到两招,便给人打倒,连兵器也给人夺了去,哪里还敢上前的?而赛敬德更是吓得面如土色,知道自己碰上了上乘的武林身手,与怪影是同类的人物,这时他性命要紧,也不顾自己教师爷面子不面子了。忙说:“望女侠宽恕,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

“你真的愿改吗?”

“我今后再不改,便是个大王八。”

小琴一笑,“好吧,你去捉那个什么庄主的前来见我。"“这个……”

“你不愿意?”

“女侠,我不是不愿意,而是这样做问心有愧。”

“这个胡作非为的恶霸,你捉来见我,有什么问心有愧的?”

“女侠,自古说,食君之禄,与君担忧,我受他聘用,不能为他尽力,已有愧了!反而去将他捉来,我今后还有何面目在江湖混日子,要是女侠逼我这样做,请杀死我好了。”

小琴奇异:“哦!?你这么不要命去保他?”

赛敬德苦笑一下:“女侠,我连自己也保不了,还能保他们?我是自问没面目再在这个地方,更不愿别人指着我背脊骂我背主,我只有远走他处,重新做人,别人也不会骂我是贪生怕死而背主求荣的小人了,顶多骂我武功不济而已。”

小琴想不到赛敬德却有这么一点好品质,只可惜他效命是个恶霸,不值得同情,但也不想逼他,便说:“好吧,你走吧。”

“多谢女侠开恩。”

赛敬德连土恶霸的家也不去,直往郊野而去,远远离开了香溪。他带来的人,见他一走,也一哄而散。

小琴要除掉这土恶霸,便向人打听这恶霸的住处。人们见小琴这么好的身手,也不忌惮这土恶霸了,立刻有人说:“姑娘,在这镇的西面,哪家门户最高大,便是他的家了。”

“是吗?那就易找了!”小琴对小蛟儿说,“兄弟,你就在这里坐会,姐姐去会就来。”

小蛟儿心里十分不愿意小琴去,但也不敢阻拦,只好说:“姐姐,我会在这里的,你一个人去不担心吗?”

“兄弟,姐姐才不担心哩!”

小琴果然很快找到了这土恶霸的府上。看门的两个家丁,虽然也听闻主人叫一个姑娘打了回来,但没想到小琴会找上门来,以为那个姑娘必然会给教师爷狠狠地教训了。其中一个瞪着眼问:“你来找我家主人干什么?”

“去!叫你家主人滚出来见我。”

“你——!你敢……”

这个守门家丁话没说完,小琴一挥手,就将他摔到天井里去了。另一个见了来势不妙,掉头就往里跑,一边大喊:“来人呀!有人来寻大爷的晦气了,快掏家伙。”

顿时从两旁厢房中拥出几条闲汉子来,想要擒捉小琴,谁知转眼之间,他们不是给小琴摔飞了,就是给打倒地上爬不起来、小琴如入无人之境,直闯进恶霸的内院,搜寻这个土恶霸,吓得内院里的女眷、丫头、老妈子和仆人躲的躲,逃的逃。小琴不愿滥杀无辜,揪着一个妇人问:“说,你家主人在哪里?”

“我,我,我不,不,不知道。”

小琴打量了这妇人一眼,见她生得颇有姿色,心想:这不是恶霸的老婆,也恐怕是什么姨太太之类了。小琴略一用劲,问:“你不说?不要命么?”

这妇人正是土恶霸的二姨太。她痛得杀猪似的叫起来:“女,女,女大,大王,我真的不知道这该死的躲到哪里去了!”

小琴连二再三问几个女眷,都是这么说,看来这恶霸连妻妾也不顾,不知逃到哪里去!小琴一怒之下,将这大院的家私、古董,花盆打得稀巴烂,对这些女眷说:“你们告诉这恶霸,今后他再不改悔,我不但一把火烧了这狗窝,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砍下他的脑袋来。”小琴警告了这恶霸的家属后,便带了小蛟儿到江边,雇船往岳阳而去。

从香溪到岳阳,要经过长江三峡中的西陵峡,不但水势极速,而且峡中虎头、狼尾、鹿角等滩,尽是峡中最危险的地方。船进入西陵峡时,船家对小琴说:“姑娘,狼尾、鹿角两处,是强人出没的地方,要是有强人出现时,请姑娘别露面,也别惊,在船里坐稳,老汉自会应付他们。”

小琴奇异:“船家,你与他们熟悉?”

船家说:“老汉可以说与他们熟悉,也可以说与他们不熟悉。这伙强人只抢劫其他过往的船只,对我们这一带的船只,只要按月交给他们保护费,便不来打扰我们了。”

小蛟儿问:“老伯,你交了保护费吗?”

“交了!”

小琴问:“他们怎知道你交了?”

船家拿出一面黑色三角的小旗出来说:“凡是交了的,他们都发给我们这面小旗,只要老汉将它挂在船头上,他们便放我们通行。”

小琴问:“这伙强人不杀人?”

“一般来说,他们只是抢劫钱财,不杀人,尤其不杀害船家。不然,没人敢走这条水路了!他们岂不断了财路?”

“原来这样,这伙强人很懂得免子不吃窝边草。”

说时,船快要接近险滩了,蓦然间,一艘大型船只从下游驶来,桅杆上一面黑色的骷髅旗迎风飘展。船头站着七八名一色劲装的汉子。船家有点愕然:“怎么他们驾船出来的?”

小琴问:“以前他们没驾船出来?”

“很少有,看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时,贼船上的一名汉子,手挽强弓,一支响箭朝小琴的船只射来,不偏不歪,正射到船头的舵板上,箭尾的响铃仍叮哨发响。跟着贼人叱喝:“放船过来!”

船家说:“大王,我可是交了这个月的保护费。”

“交了,也得给老子停下来。”

小琴正是艺高人胆大,说:“船家,靠过去吧,我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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