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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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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棒头心头放下块大石般吐口气,暗叹道:“宝少爷只顾玩闹,不想白油漆这名字一报出来,立即会引人猜疑?总是长不大。www.mengyuanshucheng.com”

“你不要在心里偷骂我。”不料秦宝宝先说出来:“跟你开开玩笑罢了,你的名字叫白亚圣,如何?”

“啊——”小棒头低声叫一声,无可奈何道:“好吧,总比白油漆好听,再说人家孟子也叫亚圣。”

“是啊!”秦宝宝很得意自己为伙伴取了这么伟大的名字,声音虽故意粗哑却有笑意:“人家孟子的亚圣只是我们对他的尊称,你才是名正言顺的亚圣,将来保管比孟子伟大。”

小棒头苦笑不已,却不敢再抗议,深恐被顽皮主人改为至圣,奉命跟孔子一别苗头。

当下一高一矮两文人,一俊一丑互显威风来到刚才秦宝宝闹事的酒楼——富贵阁。

“富贵阁”并不是什么金碧辉煌的大酒楼,只是桌子像四脚板,椅子像板凳,杯子没有缺一角,酒壶也不会漏水罢了,不过,在不夜市,“富贵阁”已算是一流酒楼了。

当然,收费也是一流的,穷人未捡到黄金千万莫上。

秦宝宝和小棒头上了酒楼,立即引得两楼客人观望,随之窃笑不已,笑的自然是秦宝宝那一身俗气的金黄。

秦宝宝一双大泡眼在客人面上溜来溜去,终于找到那位中年胖子及声音沙哑的多管闲事者,两人也正握着酒杯不饮,好奇的往他打量,中年胖子更是笑得全身肥肉打颤。

秦宝宝除了暗叫自己运气好,对中年胖子印象更坏,和小棒头使个眼色,小棒头点头会意,连袂接近中年胖子。

大模大样又骄傲狂妄的摇着金羽扇,秦宝宝看也不看中年胖子一眼,小棒头则请教道:“二位仁兄请了,小生白亚圣,这位是同窗好友金多宝,不知我们何处不合贵地风俗,引得兄台如此发笑。”

“合,合,合!”中年胖子起身赔礼道:“兄台穿得文采翩翩,自然合时宜,只是贵友穿得好象太惊世骇俗了些,这只是我个人的观感,莫怪,莫怪!我叫陈得禄,这位是我的恩人官非品,请坐,请坐!”

叫官非品的声音沙哑男子起身谦逊一番,众人落座。

秦宝宝再一次打量官非品,才猛然想起他有点像乌哥儿,难怪觉得面熟,暗暗好笑。

官非品对新来的二位客人没多理会,对陈得禄道:“陈兄美意,在下心领,实在无能为力,陈兄莫怪。”

陈得禄也懒得理后生小子,只管对官非品道:“官兄别这么说,这事非请你鼎力相助不可……”

“什么事?”

秦宝宝——金多宝大剌剌的截口问道,口气像是对下人命令,非回答他不可以的。

官非品和陈得禄皱了皱眉,直觉这位金多宝外表讨人厌不说,说话直比富佬惹人嫌。

秦宝宝见他们皱眉不应话,一拍桌子起身道:“白兄,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留在这里做什么?”

小棒头——白亚圣跟着起身,为难道:“金兄,我们好不容易才遇见二位好朋友,怎么你又不高兴,这样如何交到好朋友?人说交友贵和气,你怎地总是不明白。”

秦宝宝伪装的大泡眼怒视小棒头,恨声道:“白亚圣,你是愿意跟他们还是跟我?”

小棒头——白亚圣咕哝道:“咱们一块儿出来户,自然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什么跟不跟,你的脾气一点都不改。”

“废话少说!”秦宝宝边走边道:“再不走,那两人臭酸气会沾到本少爷身上。”

小棒头——白亚圣对他们歉意一笑,追上秦宝宝而去。

出了门,两个小鬼立即躲在屋侧暗处,小棒头道:“宝少爷,得手了没?”

秦宝宝拿出一个钱包往上一甩又接住,笑道:“喏,待会儿可有好戏看了。”

小棒头又是佩服又是兴奋,道:“宝少爷真了不起,与大侠盗方自如师徒相处几天,就学会了这门好本事。”

秦宝宝狠狠白了他一眼,教训道:“这种下三流的勾当,就算学会了神偷的本领,死后也无颜见列祖列宗,若非想教训他们,我才不愿使出来。”

小棒头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再说。

突然秦宝宝招呼他,两人争着由屋缝向里看,原来陈得禄和官非品争着付帐,最后陈得禄再度胜利,正待掏钱付帐,却苦寻不着钱包,桌下椅下全找遍就是不见了,最后大骂金多宝和白亚圣搭档偷了他的钱袋,官非品则劝他莫乱诬指人,那两人看来还像个小孩,最后由官非品付帐。

秦宝宝在他们要出门之际,将钱袋拋到石阶旁,官非品和陈得禄出门下了台阶,官非品眼尖,手指着钱袋笑道:“陈兄,那个不就是你遗失的钱袋吗?”

陈得禄丢了钱正自懊恼,就算不是他的也会昧着良心说是,何况真是他的,忙捡起道:“今夜两度失财均能复得,都因有官兄在旁之故,可见官兄真是位大福星,有你相助,计划的进行将更完美。”

官非品又是谦逊不已,两人谈谈笑笑扬长而去。

躲在暗处的小棒头推着秦宝宝道:“宝少爷,咱们快追上去呀!”

“不用了。”秦宝宝挥手制止小棒头,道:“我们今晚来此不夜市的目的,只是想知道陈东升找谁冒充乌哥儿,既然已经知道,咱们去办另外一件事。”

小棒头对于社里的江湖事不爱过问,只是喜欢随小主人到处惹事,对于新任务很兴奋:“宝少爷又想捉弄谁?”

秦宝宝顿足,十分可惜的道:“原本计划将钱袋塞在官非品身上,好让他掏钱付帐时相陈得禄起冲突,这样也就无法冒充乌哥儿,明天我就可以找陈东升要人,给他难看,可是,一来我没把握不被官非品当场捉住,二来那个官非品我不好得罪,免得日后屁股遭殃,好好一场游戏就这么放弃,你说可不可惜?”

小棒头心有戚戚焉的直点头,安慰小主人道:“别泄气,宝少爷,你不是还准备了另一场游戏么?”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秦宝宝也无法幸免,突然一本正经,正视着小棒头严肃道:

“这是一场游戏,玩命的游戏,你敢不敢玩?”

小棒头大惊,瞧宝宝认真的表情,声音也发颤了:“宝……宝少爷,小棒头并不怕死,只是少爷若是有一点差池,我无法向魁首交代。”

“死都死也,还交待什么?”秦宝宝没好气道:“既然你怕担责任,赶快回去睡觉,装作什么也不知。”

手摇金羽扇,秦宝宝大摇大摆的往市外走去,小棒头只好亦步亦趋的跟着,良久才道:“少爷不说,小棒头不知道要做什么?”

秦宝宝看了小棒头一眼,认真道:“不要随便答应,这游戏不小心就会丧命,你不用顾虑主仆关系,考虑清楚才是。”

小棒头听宝宝误会他的意思,小声叫道:“我死没什么可惜,值得在乎的是少爷的安危……”

“胡说!”秦宝宝截口叱道:“谁不是父母的心肝宝贝,你如此看贱自己一条命,小心我一脚将你踢到黄河洗脑。”

小棒头感动的眼红红,忙说句俏皮话掩饰:“黄河水浊,恐怕会愈洗愈迷糊。”

秦宝宝“嗤”的笑出来,嘻嘻贼笑道:“那也没关系,到时我再帮你改个好名字,叫胡涂胆,念快点就变成‘胡涂蛋’,小棒头,你说这名字好不好?”

“不好,不好!”小棒头忙摇双手叫道:“我很满意自己现在的名字,咱们还是谈谈新游戏。”

秦宝宝很遗憾的叹息一声,清清喉咙,才道:“我感觉到陈东升绝不像他外表那么平凡,他的小老婆王纯纯的房间大有问题,大哥说过,陈东升极可能才是‘屠龙帮’真正的副帮主,而那位神秘帮主如何与陈东升见面?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一定利用夜晚在王纯纯房里见面。”

他点的明,小棒头反应的快,道:“宝少爷打算回去偷听他们谈些什么?”

“当然!”秦宝宝意气风发的道:“只要我能查出神秘帮主是谁,以后大哥他们就不敢小看我,以为我只会恶作剧。”

小棒头望着宝宝充满顽皮稚气的脸蛋,担忧道:“陈舵主的本领不凡,能任帮主地位的人当然更胜一筹,想接近他们偷听谈话而不被查觉,恐怕很难很危险。”

“这个自然。”秦宝宝沉思半响,才道:“小棒头,我们不要改装就这样去,你带着我们平时穿的衣服到炼丹房等我,由我去偷听,一来人多脚步声重,二来万一被发现,一个人溜得快,我会到炼丹房与你会合,因为炼丹房今晚无人看守,咱们正好派上用场。”

小棒头明白自己武功很差,去了只会坏事,点头道:“好,少爷自己小心点,我在炼丹房等你的好消息。”

“没问题,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被人发觉行踪。”

“我小棒头要是躲都躲不好,就该上吊了。”

“小心点准没错,走吧!”

当下一高一矮两小鬼疾往京城掠去,不消时,“龙凤轩”在望,两人放经脚步,宝宝道:“小心起见,我是金多宝金兄,你是白亚圣白兄,不要忘了。”

“是,金兄。”

“很好,白兄。”

两人相视一笑,闪身进入后院,比个手势,小棒头往炼丹房行去,秦宝宝则向王纯纯的卧室潜近。

很多人喜欢在自己房外建个荷花池,秦宝宝不一会就躲在荷花池暗处向屋里观看,心道:“瞧光景里面不是没人就是睡熟了,怎么办?”

“对了!”摸弄唇上那两撇八字胡,心里得意又道:“陈东升一定是赶去为官非品易容,我正好偷溜进去瞧瞧有没有暗设什么机关?”

秦宝宝左右四顾一下,起身走近王纯纯卧房门,轻推房门,居然没锁,闪身进去,掀开帐幔,目睹王纯纯沉沉的睡相,皱了皱眉,心道:“又被点了睡穴,陈东升真不懂得爱惜人家的女儿,万一三个时辰赶不及回来解穴,岂不害她周身血液逆流?”

心里决定临走前要帮她解穴,秦宝宝放下帐幔,开始游移屋内,不放过任何一件可疑的东西,片刻,宝宝将脑筋动到梳妆台,小心把梳妆台移到一边,脚在地面踩几下,传出空响,显然下面另有洞天,苦于不知开启法。

突然——

有极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秦宝宝急忙又将梳妆台移回原位,一溜烟躲在床下,暗骂:

“陈东升老小子晚片刻回来,少爷一定可以查出地底信道通到那里,可恶”又叹道:

“今天早晚二次被迫躲在女人床底下,爹爹在天之灵有知,定会咒骂我这儿子没出息,丢了他老人家的脸。”

在他自怨自艾中,脚步声渐近,秦宝宝这时心静如水,听清来人绝不是陈东升,因为脚步声显示有三人之多,而且蹑手蹑足,好象不想被别人知道,秦宝宝心里偷笑:

“同行的?学少爷手段,该打,且瞧少爷厉害。”

伸出一颗头一只手,悄悄解了王纯纯睡穴,忙又躲好。

“依呀!”一声轻响,门开飞快进来三个人,正是许氏三兄弟,许老三先道:“老大,先瞧那骚婆娘子睡熟了没?”

许老大依言掀开帐幔随意看了一眼又放下,道:“睡得跟死猪一样,不过,啧啧,好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看得人心荡神……”许老二一哂,不以为然道:“别忘了龙王交待咱们兄弟办的事,老大,这陈东升想与我们‘龙王府’合作却不够诚意,至今还硬骗自己是帮主。”

许老三点点头,气唬唬的咬牙切齿道:“他当我们‘龙王府’全是白痴?龙王来密函说有人密告陈东升小老婆房里另有密道,龙王要咱们察个明白。”

“是谁密告,扯陈东升后腿?”许老二道:“会不会是点乌哥儿死穴的那一帮人?”

许老大一挥手,不耐烦的细声叫道:“别谈这些鸟蛋里,快找出密道,今晚合该陈东升为秦小鬼找乌哥儿奔忙,才给咱们兄弟这个好机会,若过今晚,想潜进来难如登天,还噜嗦什么鸟劲?”

老二、老三唯唯喏喏,三人重复着宝宝刚才的动作,可见对机关之学也颇有涉猎,不多时也将脑筋动到梳妆台。

很不巧——

这时又有脚步声传来,许氏三兄弟正待找地方躲藏,一直假睡的王纯纯已大喊救命,许老二正想一掌将她打死,许老大已找来三块布巾,叱喝道:“别理那娘们,快蒙上脸,冲出去!”

来人听到喊叫声破窗而入,正阻止了也想破窗而出的蒙面许氏三兄弟,冷笑一声,道:“阁下寅夜来到贱内卧室,存着什么歹心?”

陈东升为官非品易容成乌哥儿回来,碰见有三个大男人在爱妾房内,心中大火,话未说完,已攻出九三二十七招。

许氏三兄弟不敢恋战,回敬数招,许老大低喝:“走!”

三人合力推出一掌使陈东升一顿,立即飞窗而出。

陈东升立在原地不动,面上现出狰狞笑容,小声道:“许氏三兄弟,想瞒过陈某,太天真了。”

“东升——”王纯纯语声惊惶的呼唤,陈东升上前搂着她安慰道:“别害怕,纯纯,他们来做什么?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王纯纯偎在丈夫怀里,小声道:“他们在房里又敲又打,好象在找什么似的,我不敢出声,直听到你回来的脚步声,才大喊救命,我是清白的。”

“我相信。”陈东升对妾充满爱怜,柔声道:“那三个免崽子我不会饶了他们,只是,如今我还不能对他们动手,纯纯你要谅解。”

“嗯,一切由你作主就是。”

王纯纯对丈夫可是百依百顺,陈东升省了解释的麻烦,对这位美妾更加疼爱,怜惜道:“你今晚受了惊吓,天明我吩咐下人炖些参汤补鸡给你压惊,叫‘李记银楼’给你送副金手镯来,喜欢么?”

“喜欢,东升,你真好。”

王纯纯娇声嗲气的好不迷煞人,陈东升呵呵直笑。

躲在床下的秦宝宝一动也不敢动,心中大喜:“原来女人这么好骗,下次再遇到女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就买副金镯子送她,要是不灵,回来打陈东升屁股。”

陈东升夫妾两人轻声细语说着体己话,秦宝宝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却免不了暗叹运气不好,不知要等到何时才有机会出去,更有极大的不甘,眼见谜底就能揭晓,苦于如今只能躲在床底唉声叹气,真他妈的窝囊之至也。

“龙王府”并非当朝王爷的王府,而是谜一样的帮会,“金龙社”的探子很久以前就已探知此事,甚至为了知道“龙王府”秘设何处,曾经牺牲了二十位弟兄的性命,最后由一位弟兄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说出一句话解开谜底——土地公庙地底。

只是,那位弟兄来不及说出是那一间土地公庙,莫说别处,单是京城就有大大小小不下二百间的土地公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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