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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喜遇昔年一堂旧 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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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地灵门”门主蓝玉萍,心中爱怜的立即搂住爱儿,且笑颜说道:“云儿,你并没有错,只是在往昔,娘尚不知你爷爷你爹及你的生死下落?因此为了血仇,只得与你五位姨全力承担血仇重任,但是今日喜逢失散十馀年的云儿,娘的内心中甚为欣喜,肩上的重担也已可卸下大半了。www.xiaoxiaocom.com因为虽然现今尚不知你爷爷及你爹的生死下落,但是你乃是承传陈家列祖列宗香火的独子,并且年已及冠,因此应承担起家门的血海深仇,以及重振「天星堡」的重责大任。而为人妇者,皆应遵奉在家从父、嫁夫从夫、夫丧从子,所以娘会以你的心意为主,只能从旁辅佐你,因此你要知晓自己的责任重大,你的决定不论是对是错,皆举足轻重,虽然不似皇上可一言丧邦,但是却关系到陈家的血仇及兴衰。不过你的心意与琳儿相同……既然强留他们也难获得他们的信任顺从,而且怠懈抗拒至今,毫无进展,倒不如解消他们的禁制,任由他们自行决择吧?或许真如云儿所言,再回头的人才能诚心信服……”

“地灵门”门主蓝玉萍说及此处,突然朝亲如姊妹的使女小莲说道:“莲妹,你去吩咐众魂首及魄首,将解药分赠那些顽固青年,然後任由去留,至於其它三处,以後再说……”

陈腾云耳闻娘亲已然依自己心意,同意释放谷中众多青年,任由去留,虽然心中甚喜,可是想到娘亲方才之言,顿时有如双肩骤压千斤重担,压得胸口沉闷难喘,且惶恐得脑中紊乱,默然无语的垂首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耳旁响起了娘亲慈爱且怜惜的声音:“云儿,娘方才说的话虽然使你突然要肩负起如此重责大任,对你来说或许是过於沉重,然而却是为人子者无法推卸的责任。但是你也不必忧烦,除了有娘及你五位姨可从旁协助之外,还有江湖阅历甚丰,且善用心计的崔老他们可助你分忧不少,因此你就放心吧。”

娘亲的话刚落,又听六姨小岚笑说道:“嗨!夫人,你别为少主就忧了,只要少主与我们同返之後,包管能获得一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愿一生一世以命相随且无怨无悔的女诸葛了。”

小岚话声一落,立即引起其他四女也欣喜的笑说道:“咯……咯……对嘛,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只要琳儿与少主一见面,必然欣喜得……咯……咯……看她以後还敢嘴硬否?”

“嗨……少主,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那位甚为严厉的西席刘夫子的爱女琳儿?

你小时候日夜皆缠著琳儿,竟然连爹娘都可以不要,因此每日皆由琳儿陪著你玩耍且照顾你,而且在夜里,若没有琳儿陪著,你就哭得不肯入睡呢?”

“对呀……对呀……琳儿她至今还记得小时候日日陪你玩耍的事,所以每当你娘思念你爹及你,皆悲伤落泪的时候,她便笑颜提及你小时候可爱且淘气的模样逗你娘开心,因此……”

“那是当然嘛!琳儿比少主大两岁,那时她已……七岁了,加上颇为聪慧,所以还能记得小时候的事,少主你记得吗?那时你才四岁,却天天缠著琳儿要她当你的媳妇呢?”

“嗯……少主,当年你天天缠著琳儿要她当你的媳妇,她每每为了哄你,所以也次次应允,而且与你在一起玩耍时皆称你为云郎呢?当时老爷及姑爷还有你娘,皆也开心的唤她为孙媳儿媳,连堡中的人也认定她是未来的孙少主夫人了呢?”

陈腾云耳闻五位姨的笑言,这才恍悟娘亲方才说的琳儿,竟是自己幼年时的玩伴?

顿时脑海中也浮现出一片似有似无,且模糊不清的影像,并且依稀记得有一个清脆悦耳,时常呼唤自己为“云郎”的娇柔声音?

奈何脑海中却无法浮现出那个娇柔声音的容貌。

当五女皆笑颜提及琳儿之後,“地灵门”门主蓝玉萍也开心的笑说道:“云儿,你大概已不记得琳儿的模样了吧?她还是如同小时候一样,清秀娇柔得令人疼惜,而且愈来愈显现出端庄贤淑的心性,十几年来,若非你五位姨及琳儿陪著娘,而且琳儿时常提及你小时候的事逗娘开心,否则娘真不知如何才能活到现在?因此你以後绝不能辜负你五位姨及琳儿。琳儿现在已是承传「地灵门」的少门主,而且娘也将她视为你未过门的媳妇,琳儿也已自认是你未过门的未婚妻室,因此你的所做所为,不但关系到家门血仇,也将关系她的一生,还有一堡一门的兴衰,所以你知晓自己的责任是如何的重大了?”

说及此处,“地灵们”门主蓝玉萍更为欣喜,且有些迫不及待的又说道:“云儿,你五位姨说得对,此时暂且先不谈各门各派青年才俊的事,你且先与娘返回「地灵门」与琳儿见上一面,并且联络崔老他们相聚,共同商议复仇大计时再一并解决吧?”

虽然陈腾云隐身在山区习功的十多年时光中,早已记不得幼年时的事,对爷爷及爹娘的面貌也毫无印象,也不记得那个琳儿的容貌如何?可是脑海中时常会有一个呼唤自己为“云郎”的清脆悦耳声音,以及浮现出一片模糊不清的景象。

如今,与娘亲久别重逢,终於亲眼见到了娘亲历经沧桑的容貌,可是对爷爷及爹爹的面貌依然是模糊不清的毫无印象。

因此耳闻五位姨略带调侃的笑语,不但未有羞涩及不悦之意,反而极欲见到那个琳儿,希望能与她详谈之後,将自己模糊的记忆逐一回复清晰,或许便可记起爷爷及爹爹的面貌了?於是立即同意的说道:“唔……娘,先回去自是甚好,但是应先与曲爷爷、计爷爷他们商议,待定妥会见日期之後,便可由曲爷爷、计爷爷他们联络崔爷爷他们相会了。”

“说得也是,娘也想早日见到崔老他们,便可答谢崔老他们救护及养育云儿的恩德了。”

在“地灵门”门主蓝玉萍的同意中,於是母子两人及五名使女略微整理了仪容之後,便同行至外间山腹的长木桌处。

此时九名魂首及魄首已然依令,至洞外分放解药予众青年,因此仅馀尚在欢欣振奋笑语不断的“烈火狂魔”曲明常等人。

於是相互为礼之後,除了谈论往事及现今的局势之外,也已定妥了尔後相会的日期及地点,才互道珍重告辞离去。

巫山原本是隔绝中原的一片险峻山峦,古时称为“巫郡”,秦时才设为县,至隋代之时,才正式称为巫山。

三国之期,巫山乃是蜀汉辖地,然而山区尚是未曾王化的蛮夷之地,尔後诸葛孔明七擒七纵蛮夷之首孟获,才使蛮夷顺服逐渐汉化。

而“栈道”便是当时蜀军深入蛮荒山区之时,利用蛮夷惯行的山道以及秦、隋之期的古军道逐一贯通而成。

往来蜀地及中原,除了靠“栈道”翻山越岭迂回通过绝崖险峰之外,还有一条可行之路,便是顺著惊险无比的滔滔长江,通过万山丛中的大水峡也就是“三峡”,才能进出巫山山区。

而“巫山三峡”中最有名的大峡便是“巫峡”,也是大江三峡中最为惊险的一段,而三峡顶端的两岸,则有名传千古的“巫山十二峰”。

“巫山十二峰”皆是极为高耸壮观奇特,峰巅云雾缥缈围绕,甚难攀登的陡峭巨峰,其名分别称为望霞、翠屏、朝云、松蝉(又名松峦)、集仙、聚鹤、净坛(又名净云)、上升、起云、飞凤、登龙、圣泉等十二峰。

在十二峰中最有名的一峰,乃是峡顶北方的“朝云峰”,也是十二峰中形态最美之峰,峰腰秀丽娟俏,恍如婀娜多姿的美女,而且因为昔年襄王会神女就在此峰,因此又名“神女峰”。

而十二峰又以大峡为隔,相对耸立於峡顶南北两方,北方有登龙、圣泉、朝云、松峦、望霞、集仙六峰,南方则有飞凤、净坛、起云、翠屏、上升、聚鹤等六峰。

若细思南北十二峰之名,看可知晓南北两方的峰名乃是相对呼应,例如与北方“朝云峰”遥遥相对的便是南方的“起云峰”,与“圣泉峰”相对的一峰便是“净坛峰”,与“登龙峰”相对的一峰则是“飞凤峰”。

时约亥时初,有九道黑色身影由东方迅疾飞掠而至,刚掠过“起云峰”续往“净坛峰”疾掠时,突然由荒林中传出一阵凄厉的鬼泣声。

但是数道疾如迅电的身影,并未遭凄厉鬼泣声惊吓的停顿掠势,甚至其中一人也发出了相似的厉啸声,似乎在回应先前凄厉的鬼泣声,尔後便寂静无声了。

九道身影同时掠至一片峻岩地之处时,在左右两方的两个身影突然一左一右的分别远去,而七道身形则继续前掠未止,到达了一片岩壁前才停顿身形。

七个皆是头罩黑巾,身穿宽大黑袍的怪人,此时又有四人同时朝四方分散掠出,分别立於数十丈外的高处眺望。

不到片刻,待四方远处相继传至一阵凄厉的鬼泣声时,站立在岩壁前的三人,已见岩壁间有一块巨岩,突然自动往左方张开,现出了一个两人高三人宽的山洞。

三人眼见岩壁间的秘门已开,其中两人立即往洞门内行入,前行的一人突然开口说道:“云儿,本门已然息隐武林数十年,因此正门已有数十年未曾开启,而此洞道则是通往本门的三条秘道之一,因为内里有不少凶险机关陷阱,以及有不少极为凶险的岔洞,纵若被外人查知,也难进入本门,因此本门之人,平时皆由此进出。”

“喔……”

闻声已知一行人正是“地灵门”门主蓝玉萍及陈腾云母子两人,以及蓝玉萍情同姊妹的五名使女。

当两人步入洞内之时,散立四方的四人已迅疾掠回,与守候在洞口的一人相继进入洞内。

未几,洞口的岩门又缓缓掩闭,回复成毫无间隙的岩壁,七人也已先後解下身上宽大罩袍,塞入一个小洞内之後才续行。

七人在曲折起伏的洞道中鱼贯前行时,途经之处,只见洞道两侧有不少大小不一的岔洞,每一个岔洞口皆嵌有一个灯座,内里皆嵌镶著一粒发出蒙蒙绿光的夜明珠,因此使得依稀可见的洞道内,有种令人寒栗的阴森感觉。

一行人刚行入十馀丈之时,前方的一个岔洞内突然闪掠出一个散溢出森森绿芒的骷髅架。

陈腾云眼见之下骇然心惊,但是尚未惊呼出声时,却见骷髅架已朝前行的“地灵门”门主蓝玉萍微微躬身。

而“地灵门”门主蓝玉萍并未吭声,仅是略微颔首的续往前行。

陈腾云见状惊意略消,并且在续行时仔细的盯望著那具骷髅架,才看出是个身穿黑色紧身衣,却在身前及身後用一种会发出绿芒的涂料涂画出骷髅骨架,乍看之下,尚以为是尸变的骷髅呢。

尔後在曲折不定的洞道中前行时,有时突然折转入一个窄岔洞内,有时又返回主洞道,如此连连折转的往洞道内深入,途中也相继出现过数个身穿骷髅衣的人。

可是陈腾云心中疑惑在洞道行进中并未察觉到有何等的凶险之地,可是为何在主洞道及众多岔洞之间连连折转?

心中正疑惑不解时,前行中的“地灵门”门主蓝玉萍已笑说著:“云儿,娘现在无暇逐一解说此洞道中究竟有何等凶险以及何种机关陷阱?应如何行走,才不会误触机关陷阱,待回门之後,可由琳儿带你四处走走,并且将门中的一切逐一告诉你,以後你便可顺利的进出了。”

“哦……”

陈腾云轻哦一声,尚未及开口,突听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奔掠回声。

接而便听身後五女之一的小雨已脆笑说道:“来了……来了……我先前还纳闷,少主回门的消息早已传回来了,怎麽不见琳儿前来迎接?现在总算来了。”

小雨的笑语声方落,小雪也已嗤笑的接口说道:“就是嘛,依我看,她定然是因为即将与分别十馀年的未婚夫婿相见,欣喜得心花朵朵开,但是又羞又怯且发慌,所以拖延到现在才来?”

接著又听小岚也娇笑的大声说道:“嗤……这还用说?别看她平时心思细微、遇事沉著,每每皆能说出一番令人无言可辩的大道理,但是遇到了与自己有关的切身之事时,便心慌意乱得乱了头绪,可是又忍不住心中的相思,欲与心上人早些相见,所以……”

但是小岚的话声尚未止,已听前方传来清脆悦耳的娇嗔声:“讨厌啦……五位姨就爱逗弄人,人家方才仅是修练内功方止,也不过延误了片刻迎接师父,就被五位姨拿来调侃了?”

随声,前行的“地灵门”门主蓝玉萍已然停步。

而洞道前方也已出现了三个身影,并且迅速接近中。

陈腾云眼见三个身影皆身穿黑色劲装,前行的一女虽然面蒙黑纱,看不见面貌,但是心知就是自己的幼年玩伴琳儿姑娘了,而後方两个年约豆蔻、发挽双髻的清秀少女,大概是她的使女。

面蒙黑纱看不见面貌的琳儿姑娘迅速掠至“地灵门”门主蓝玉萍身前时,立即伸手挽著蓝玉萍手臂,并且脆声说道:“师父,您回来了……”

可是在话声中,却有种又羞又喜,且又心慌的颤抖声。

因此又听小岚娇笑的说道:“咦?琳儿,你为甚麽戴上蒙巾了?往昔你何曾戴过面纱?今日初与少主见面,却遮遮掩掩的,况且你也搂错人了吧?你的心上人在这儿。”

此时小雨也逗乐的接口说道:“对呀……对呀……你平时皆落落大方且能言善道,怎麽今日却像个羞怯的小媳妇?嗨……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不对,总要与夫君当面相见的,你还不快摘下面纱,让未来的夫君看看?而且此时的称呼也错了,在夫君面前,应该称呼夫人为「娘」才对呀?”

面蒙黑纱的琳儿姑娘闻言,顿时螓首转向陈腾云,似乎瞟望了陈腾云一眼,身躯便绕至蓝玉萍身後,并且羞嗔的说道:“师父,您看岚姨她们嘛……”

此时“地灵门”门主蓝玉萍已伸手搂住琳儿姑娘,伸手缓缓揭下她面上蒙纱,并且爱怜的笑说道:“琳儿,你姨她们虽然是逗弄取笑你,可是说的也是实情,你与云儿乃是青梅竹马的玩伴,虽然分别了十七年之後或许有些生份,但是情谊永存心中,未曾消退,而且如今已有了夫妻名份,你还有甚么好羞的?”

陈腾云眼见娘亲将她面纱揭下之时,立即显现出一张瓜子脸,柳眉凤目、瑶鼻樱唇,甚为清丽脱俗且端庄,有如天界仙子一般的娇丽面貌,而且在端庄的神色中,尚含有一种羞怯的娇柔之态,令人为之心动。

若是与……嗯,若说“百花谷”的少谷主黄月霞如同一朵冷若冰霜的寒梅,而“天地帮”的少帮主翠娥如同一朵艳媚动人的桃花,那麽眼前的人儿,便可称为一朵清幽脱俗令人心恬的幽兰了。

琳儿姑娘在羞怯中,美目斜瞟向那个人时……却发觉有一双火辣辣且令人心慌的目光正盯望著自己不转,顿时心慌意乱得浑身发烫,且芳心蹦跳如鹿的羞垂螓首,可是又忍不住久存心中的思念之情,因此不时的斜首偷瞟他一眼。

半晌,才羞怯且幽怨的低声说道,“师父……云弟他……年幼时便有如王母娘娘座前的金童一般,尔後历经大变,分离了十多年之後,如今更为俊逸惆傥了,想必早已有了红粉知己……甚或早已有了妻室儿女?况且云弟并不知晓师父与徒儿之间的笑逗之事,因此师父莫再提此事,以免云弟……”

但是话未说完,“地灵门”门主蓝玉萍已啐声笑骂道:“鬼丫头!居然在师父及你云弟面前耍心机?你放心……师父已知晓你云弟至今尚未娶妻,也未替师父添个孙儿,虽然曾与几个姑娘有过瓜葛,可是皆是仇人之方的女子,因此你不必耽心名份生变,倒是你如此酸溜溜的话,不怕你云弟听了之後,误认你是个喜好捻酸吃醋的小家子气丫头?好啦,别跟师父撒娇了,快去和你云弟见礼吧……云儿,你也快来见见你幼年时的玩伴琳姊姊,也就是你尚未过门的媳妇。”

“师父……”

“娘……”

陈腾云及琳儿两人闻言,俱是心慌的急呼一声,但是目光皆不约而同的望向对方。

一个是又羞又喜,一个是羞涩茫然,皆怔怔的注视著对方面庞,开始回思著幼时的记忆。

於是两人的面庞上逐渐浮显出不同的神色,有时是皱眉沉思,有时是愕然迷茫,有时是面浮欢颜,有时是羞笑娇嗔,有时是……似乎时光逐渐倒退,回到了十多年前的一片景象之中。

“琳姊姊……”

也不知过了多少的时光?陈腾云突然低呼出声。

琳儿姑娘闻声,顿时身躯一震!并且也不由自主的脱口低呼著:“云弟弟……

云郎……”

在低呼声中,两人皆由回忆之中返回了现实。

琳儿姑娘芳心羞怯、慌乱的望向师父时,才发现师父与五位姨,还有自己的两个使女不知在何时皆已离去了?

在此同时,陈腾云也已发现娘亲及五位姨皆已离去,只剩自己与满面羞霞、神色慌乱的琳姊姊,因此心中一松,突然大胆的伸手握住了琳姊姊的柔荑,并且又低声呼唤著:“琳姊姊……”

琳儿姑娘玉手突遭一只大手紧紧握住,霎时全身一颤,又惊又羞得便欲挣脱玉手。

可是耳闻低沉且含有激动颤抖的呼声传入耳内,顿时芳心中骤然一悸,又不由自主的脱口回应著:“云弟……这些年来……你可好?姊姊与娘……与师父日日皆思念著你,并且时常笑谈你小时後……啊……”

话未说完,一股拉扯之力突然由手臂传至,顿时将身躯拉得往前一倾,而且在惊呼声中,背脊已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束搂,使得身躯已倒入他的怀中,娇颜也已贴近一张坚毅的大脸……

“啊……云弟,你……不要……”

“琳姊姊……我方才乍见你之时,尚无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细望之後…

…终於在脑海中逐渐浮显出一些片断且模糊的影像,尔後逐渐有些清晰且能逐一贯连,於是有了些许回忆……琳姊姊你……”

琳儿姑娘芳心又惊又急,且羞怯的转首惊呼挣扎时,激动及颤抖的低语声已在耳边响起,并且有一股男性的温热气息,频频呼在耳根及颈项,并且涌入鼻翼内…

早在幼年之时,两人乃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当时琳儿姑娘便已将陈腾云视为未来的夫君,虽然因为劫难而使两人分离了十馀年,可是在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条坚韧无比的无形红线,依然将两人紧紧联系未曾断离,而且在两人的内心深处,依然不时浮显出对方的蒙蒙形影。

当“天星堡”遭逢大变之时,爹爹已然命丧血泊之中,自己被一个恶人掳捉哭叫之时,尚幸被雨姨救下,带回“地灵门”之後,便被师父收为门徒,教导武功。

逐年成长时,在内心中依然深深记著自己的云郎,并未因为年岁渐增便反悔当年的童言童语,而且由师父的言语中,知晓师父已将自己视为未过门的儿媳了,连五位姨也如是,因此芳心中的深处,更坚信自己已是陈家未过门的儿媳。

正因为如此,如今久别重逢,乍见之後,突然被他拥搂入怀,虽然在惊急慌乱中已羞得全身惊颤,但是在芳心中却涌升起一种莫名的喜悦,并且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以及有种哀怨欲泣的悲喜。

而且未婚夫妻情深意浓,相依相偎的拥楼一起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因此在羞怯的微微挣动後,已然全身发软得不再挣扎,美目也已泛红且泪光闪烁,并且有些撒娇不依之态,声含幽怨欲泣的哽咽声颤声呼唤著:“呃……嗯……云弟……云郎…

…贱妾,好想你……云郎……”

娇脆的哀怨哽咽声以及略带撒娇的腻声传入陈腾云的耳内,顿时心中涌生起一股颤悸及欢愉,并且有些得意的感觉,因此更激动的紧紧拥楼著柔软身躯。

此时在两人的内心中,皆有种悲喜、甜蜜、羞怯及激颤,鼻息也已逐渐粗喘,并且在耳鬓厮磨中,已逐渐四目相对,在情意深浓的目光中,一双厚唇也寻到了两片微颤的朱唇,且逐渐的接近,於是……

一个多月的时光迅速流逝!

在一个雕凿有石柱、石门、石窗的山腹宫殿内,除了有廊道、纱幔、垂帘外,正中摆设著一张木制宽长大桌,长桌四周则有二十馀张雕花大椅,另外在大堂四周尚有不少矮几、花台及悬挂著山水字画,如同高官豪门的大厅堂,这就是“地灵门”

的宾客大堂。

虽然是在山腹中凿雕成的大殿堂,但是在每一根石柱及四周石墙上的纱灯内,皆嵌有精亮的大明珠,因此使得大厅堂甚为明亮却无灯油烟味。

此时在堂中的大长桌四周,围坐著二十馀人,面对堂门之方的六张大椅上坐著“地灵门”门主蓝玉萍及五名情同姊妹的使者。

还有两个年约七旬的老嬷嬷,椅後则站著八个双旬使女。

左方的数张大椅处,仅坐著陈腾云及本名刘婉琳的琳儿姑娘,椅後则站著两个年约二九的美貌使女。

一个圆脸的使女小菁,在娇甜的笑意中浮显出一种淘气的黠色。

而另一个略带瓜子脸的使女小蓉,柔静的容貌上虽无笑容,但是一双灵活四转的大眼中,则闪烁出深黝的光彩,似乎是个心性聪慧且善用心计的人。

右方一排大椅则坐著满面忧色的“厉霸”严壮、“魅影幽魂”焦天赐、“烈火狂魔”曲明常,还有“黄河怒蛟”吴廷宏及“摄魂魔眼”计无从五人,可是却不见“毒蜂浪子”崔民魁及“千面魔”彭达怀两人?

此时身躯佝偻的“魅影幽魂”焦天赐正缓缓的述说著:“……彭兄再度查得一些消息,知晓「天地帮」之中尚有不少隐密之事,除非是有数的为首之人或心腹才能知晓,便连总堂中的护法也少有人知。而「天地帮」之中的重大事项,平时皆由总护法出面议事,除非有重大之事时,帮主才会现身议事。每当「天地帮」帮主现身时,皆是穿著带有头罩的金色宽大罩袍,因此仅能由声音中知晓帮主是个女子,却不知年龄及来历?而且在帮主之上似乎尚有一个太上帮主?除此之外,每当「天地帮」帮主现身之时,身边皆有身穿银衣、面覆银色头罩的五男五女,以及二十个身穿紫衣、面覆紫色头罩的男女卫士。可是除了有限几人之外,无人见过那些银衣、紫衣卫士的面貌,也无人知晓他们的出身来历?仅知他们的功力皆甚为高深。曾有一个出身「龙虎山」的高手虽然任职总堂护法,可是因为不肯依顺帮主之令谋害一位旧友,於是被一个紫衣卫土当著上百护法面前,出手不到二十招便诛杀了,由此可知他们的功力……”

虽然“魅影幽魂”焦天赐详说著,可是在场的众人却都心不在焉,俱是神色忧虑的沉思著,似乎曾发生了甚么大事?

就在此时,突听陈腾云开口沉声说道:“焦老,不必再说这些了,那些人皆是「九幽宫」派驻在「天地帮」的高手,如今暂且不管「九幽宫」及「天地帮」的事,首要之事则是要……”

“啊?「九幽宫」……孙少主你说那些来历不明的高手俱是来自「九幽宫」?”

“甚麽?他们是「九幽宫」的人?「九幽宫」的人怎会与「天地帮」扯在一起……”

在“烈火狂魔”及“黄河怒蛟”的惊呼声中,陈腾云并未解说,又朝“地灵门”

门主蓝玉萍沉声说道:“娘!如今「百花谷」的人已将崔爷爷强掳回谷,定然是欲逼问孩儿的下落,因此只要孩儿在江湖中现身,并且放出风声,或许可暂时使崔爷爷的性命无危……”

但是话声未止,突听“黄河怒蛟”吴廷宏又急声说道:“不可……孙少主,万万不可!因为「百花谷」全力追寻孙少主的下落已然有三个多月了,近来起了内哄的「天地帮」也已传令各地香堂全力追查「陈从」的下落,而孙少主肩负著老主人一脉的传承,岂可在此时机重现江湖,自陷危境?孙少主,老奴等人皆已是年达七旬之上,风中残烛,入土及颈的人,早已不在乎生死了,况且依崔老哥的性子,绝不会为了自身的性命,便泄露出孙少主的身分来历,因此「百花谷」的人绝不可能由崔老哥的口中得知孙少主的身分及下落。再者,时隔十馀年之後,万幸少夫人及孙少主已然母子重逢,因此,依老奴之意,孙少主与少夫人团聚之後,除了可避风头之外,也可趁此时机安心习功……”

“黄河慈蛟”吴廷宏的话语未止,满面虬髯的“烈火狂魔”曲明常也接口说道:“嗯!吴老哥所言甚是……少夫人,老奴等人得知少夫人安在之时,皆是惊喜万分且甚为振奋,如今有了「地灵门」为後盾,更增加了为老主人复仇的力量。但是老奴等人认为,如今「地灵门」已然是复仇的主力,未到高举复仇大帜之时,最好莫引起「百花谷」或是「天地帮」的怀疑,以免打草惊蛇,徒增坎坷。还有,因为崔老哥早年便与「百花谷」中的数位花魁有深交,崔老哥被半哄半逼的前往「百花谷」做客後,在短期中,她们应该不会对崔老哥动粗,也不致伤及崔老哥的性命,因此暂时可放心。至於打探「百花谷」及「天地帮」的动向,以及老崔安危之事,有老奴等人及一干好友、旧属便足可胜任,无须动用「地灵门」的人,尔後有何等消息时,必会传报少夫人及孙少主知晓……”

但是话说及此,突听陈腾云恨声说道:“好啦……好啦……尔後之事我自有道理,你们恁多废话做啥?”

然而“地灵门”门主蓝玉萍闻言,立即不悦的叱斥说道:“放肆!云儿岂可对诸位叔爷爷无理?莫说诸位叔爷爷的身分如何?便是凭诸位叔爷爷的江湖阅历,已合情合理的将各事分析透彻,你还有甚麽可说的?尔後娘尚要依赖各位叔爷爷帷幄大计,因此你要听从诸位叔爷爷的话才是。”

“是……娘……”

陈腾云遭娘亲叱斥,顿时讪讪的垂首无语,但是“烈火狂魔”曲明常却急声说道:“少夫人莫要责怪孙少主,要怪便怪老奴等人吧,因为孙少主年幼之时便与老奴等人长久相处,早已习惯了老奴等人的乖张心性,久而久之後,孙少主或多或少的染有老奴等人劣习。而老奴等人皆也习惯了孙少主的言行举止,且视为平常,若是孙少主对老奴等人的言行突然有何等转变?反倒会使老奴等人浑身不舒服,因此少夫人若要责怪孙少主,反倒使老奴等人汗颜……”

“烈火狂魔”曲明常说及此处,神色上已浮显出讪色。

坐在“地灵门”门主蓝玉萍右侧的小菊,已然打圆场的笑说道:“夫人,曲老言中之意乃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纵若少主有何不是,也是被曲老他们带坏宠坏的。

可是小婢却看不出少主的心性有何处不好?若说咱们与少主重逢的时日尚短,未看出少主的心性有何等的转变?可是这些日子来,琳儿日日与少主形影不离,凭她的聪慧心智,必然能看出少主的心性是好是坏?可是夫人你可曾听琳儿抱怨过?琳儿,你说是吗?”

刘婉琳姑娘方才静默聆听焦爷爷的述说时,才知晓心上人竟然已与多名女子有过肌肤之亲了,可是与心上人相处月馀的时光,在柔情蜜意中,两人的情意更深挚更稳固,却未曾听心上人说过与其他女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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