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听到这话，没有吭声。

黎铭缓缓抬起头，脸颊没有一丝激动的表情，只是麻木无比的问道：“老鱼，你能不能别在还没搞懂事情细节的时候，就妄下评论？！”

“什么细节?那你告诉我，你为啥不

开枪？为啥？”老鱼摔下饭碗，瞪着眼珠子问道。

黎铭双拳紧握，盯着老鱼数秒后，才咬牙应道：“行，就算我没开枪······我错了，我认。”

“本来就是你错。”

“可你没犯过错吗?你就没有过吗？”黎铭突然反问。

老鱼闻声一时语塞。

“可我没有过，从我当警员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有犯过原则性的错误，一次都没有过。”黎铭声音颤抖的看着杨业和老鱼说道：“我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在警司干活，不但以前没犯过错，而且为了能升二级警员。

每个月多发那几百块钱，我还努力拿了警署射击前三名，警司第一名，对吗？”

杨业听到这话，满脸懵b，因为他完全不知道黎铭还有射击上的荣誉。

“我给警司拿荣誉的时候，没有实质性奖赏，可我犯错了，却有处罚，这公平吗？”黎铭眼眶红润的问道：“二级警员难吗？就他妈是上面一句话的事儿，可为什么就轮不到我呢？为什么就没有人帮我说这一句话呢？年年给我提名，却年年让我陪跑，对吗?我说的对不对啊，老鱼?！”

老鱼从来没有见过黎铭用这种口吻跟自己说话，所以一时间有点懵。

“我和你不一样啊！你在警司里有他妈老李罩着，谁都敢摆弄，气不顺了连赵谅都能骂。

可我行吗?别说骂了，我一句话说不对了，得罪人了，明天可能就滚回家了。

我自己没活儿干了，我妈的病谁给治，我妹妹谁来养活，你吗？告诉我，是不是你?！”黎铭声音沙哑，攥着拳头低吼道：“你这种人过的是生活，而我求的是活着。

我是不敢玩命，遇见事儿了我是要躲，因为我没有跟别人拼命的资格······家里有两张嘴等着我喂饭，老子三天不上班，她们就得饿死。

你身后是背景，我身后是压力，所以你能骂我，站在高点瞧不起我，而我只能永远撅着，永远！或许有一天，我他妈拼尽全力，也只能抵达到你的起点，仅此而已。”

说完，黎铭站起身，木然看着杨业和老鱼说道：“你们吃，我先走了。”

“黎铭！”杨业喊了一声。

黎铭头都没回，孤单单的离开了早餐铺子。

老鱼皱着眉头，继续喝着粥。

杨业发呆，不知道在想着啥。

过了许久，老与低着头问道：“我是不是把话说重了？”

“嗯，有点。”杨业点头。

“我是真替他着急······。”老鱼叹息一声。

天空飘起了雪花，黎铭僵硬的走在冷清的道路两侧，想去买瓶酒喝喝，来排解心中的郁闷，可一摸裤兜才想起来，一瓶最破的酒，也要二十五块钱·……

他忍着，走着，奔着家的方向。

土邢街某处房屋内。

阿麟吸着烟，皱眉冲老柴说道：“我啥时候能走？”

“在安排，快了，就这两天。”

“走之前我得出去一趟。”

“别扯淡，现在外面都找你找疯了。”老柴语气急迫的提醒道。

“这次走，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了。”阿麟低头应道：“我有点心愿，得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