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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泉下犹觉秋风冷 尽是人间不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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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铁恨身形猛地向外扑去,飞速地拦在刘幼夫前面,迎面捣出一拳,劲烈的拳风逼住了刘幼夫,使他无法再前进。www.xiashucom.com

刘幼夫退了两步,目中充满了阴冷的寒意,冷冰冰地道:“驼鬼!你想干什么?”

白铁恨怒喝道:“我要毙了你这小畜生!”

刘幼夫冷笑道:“对啊!不趁着今天人多杀了我,以后只怕有你们好受的!”

白铁恨大叫道:“放屁!小畜生!老夫要宰你易如反掌,哪里还用得着人家帮忙!”

刘幼夫哈哈大笑道:“驼鬼!你别吹了,你真要有那么大的本事,也不会一次次地败在我父亲手下了,我虽然还赶不上死去的父亲,可是单打独斗的话,还不见得就怕了你这个老驼子!”

白铁恨怒不可遏,呼的一声,又是一拳击出,拳风如山涌至,刘幼夫身形轻转,避开他的正锋,双手分上下交叉拍至!

白铁恨不禁愕然地退后一步叫道:“小畜生!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功夫……”

刘幼夫冷笑不语,运掌如飞,刹那之间,已经连续地攻出了十几招。

这些招式,不仅诡异难测,而且速度也快得惊人!

白铁恨连闪带躲,好容易才应付过去,找到一个机会,又攻出了一拳,这一拳望去虽无惊人之处,可是他在发拳之时,态度十分凝重!

刘幼夫依然轻松地-笑道:“老匹夫!你把压箱底的功夫都掏出来了!”

口中说着话,身子仍无动作,白铁恨的拳势进迫到离他身前两尺之处,劲力突发,但听得轰然巨响中,天摇地动!

而刘幼夫的身子突然平躺下去,将那股凌厉无匹的拳势擦着身子掠过,余劲碰触在墙上,连整个厅堂都震动了!

刘幼夫在地下双手一撑,身子像一支急箭般地激射而至,分开双腿,向白铁恨的脚上绞去。

白铁恨似乎没料到他会使出这种怪招,一时无法招架,双脚立刻被他绞中,再也无法立稳,向旁边跌撞出去。

连滚带翻五六尺远,才努力控制住身形。

刘幼夫也一个打挺恢复直立,见白铁恨仍是屹立无恙,神色略有惊异之状,可是他的脸上仍浮着冷笑道:“老驼子!你的确功练得很着实了,居然能硬受我的金蛟剪腿一招……”

白铁恨咬牙切齿,须发皆张,全身的骨节中,格格起了一阵急响,显然是在凝聚一种很厉害的功力!

月华夫人见状大惊叫道:“驼翁!请看在妾身份上,饶恕他狂妄无知……”

白铁恨怒笑一声道:“他能踢老夫一脚,可见不算得无知,而且还高明得很,因此狂妄两字,也下得不妥!他是有值得骄傲的地方!”

月华夫人急叫道:“驼翁!他到底年纪轻,你就不能看在妾身的份上担待一点吗?”

白铁恨哼声道:“那老夫一腿就算白挨了!”

月华夫人见他的语气已经松动了一点!连忙转头道:“幼夫!快向白伯伯道歉,请他宽恕你,白伯伯的破玉拳功已臻碎山裂石的境界,你万万不是敌手……”

语气中有着哀恳的成份,同时也将白铁恨的功夫点明了出来。

谁知是刘幼夫仍是傲然一笑道:“刘逸夫的儿子只知道拼命,还没有学会道歉!”

白铁恨大叫道:“夫人!你听见了!这可怪不得老夫辣手!”

语毕又是一拳击出,这次拳势更为平静,拳是无声无息!

刘幼夫口中虽发着狂语,也知道白铁恨那一拳的厉害,攻势未到,已经作了准备,身子猛然向前一变,双手握住自己的脚尖,放开自己的后背,让拳力击中!

他这个抗拳的姿势十分奇特,白铁恨的拳方击在他背上,居然中在一片羽毛上一般,全无一丝抗力!

同时他身子弯成-个圆环形状,在拳风的冲激下,滴溜溜满地乱滚!

白铁恨又叫道:“好小子!你真有两下子,再接我这一拳看!”

拳势未及发出,刘幼夫却一弹身跳高丈许,手中红光耀跟,向白铁恨罩去。

原来他在满地乱滚时,早巳将被月华夫人罗袖裹飞的长剑拾回手中,在白铁恨的拳力空当,抢先攻了出来!

白铁恨冷笑一声,拳劲及时发出!

刘幼夫人在空中,举剑划了一道扁形圆弧,原是想化开的他的拳劲的。

谁知自铁恨那一拳竟是虚招,剑上毫无阻力,刘幼夫心知不妙,转招已是不及,遂将牙一咬,挺剑加速对准白铁恨刺去。

白铁恨手握拳诀,大喝一声:“滚!”

拳势突发,将刘幼夫的身子凌空击起,可是他本身也险到了极点。

因为刘幼夫的舍命-刺,剑身未至,剑尖前突然涌出五尺长的红色剑气,竟然透过了他劲厉的拳风,扫了过来!

白铁恨见机的早,拳发身退,剑气掠过颔下,削断了一撮长须!

刘幼夫挨了一拳,还幸他身在空中,着力较轻,一直被拳风推着向墙上飞去,在触墙之际,他又举剑朝前-挥。

锋利的剑气无在墙上割破了一道裂口,然后他的人才撞上去。

砰然一声激响!半面厚墙向外倒去,刘幼夫的身子也跟着跌了出去!

白铁恨怒喝一声,首先追了出去,关山月与月华夫人等也紧追出来,但见刘幼夫艰难地由砖砾中爬了起来,口角流下了鲜血!

白铁恨大叫道:“小畜生!容你不得!”

举拳又待发出,横里一条人影掠来,挡在他的前面!

白铁恨见那人竟是关山月,不禁怒叫道:“小子!你这是干什么?”

关山月轻轻地道:“伯伯!请您放过他吧!”

白铁恨大叫道:“什么?你也要我放过他?”

关山月点点头道:“是的!我父亲是败在刘逸夫的剑下才抑郁而终,您要是杀了他,我父亲在地下也不会瞑目的!”

白铁恨被他说糊涂了,大叫道:“你这话怎么讲!”

关山月庄容道:“剑下之耻,只有用剑来洗雪,刘逸夫死了,幸好还有个儿子在,假如我不能在剑下击败他!我便对不起死去的父亲!”

白铁恨算是懂了,然而他想了一想,睁大眼睛道:“你行吗?”

关山月依然正容道:“刚才动手的情形您看见了,并不是我的剑法不如他,只是他的剑相当怪异!下次动手的时候,我会注意到的……”

白铁恨终于放下了拳头,轻轻地一叹道:“好吧!我答应你!只是这小畜生相当阴险,你要是吃了他的亏,可不要怪我!”

关山月坦然-笑道:“小侄知道!绝不会怪您老人家的!”

刘幼夫手挺长剑,等待着再与关山月一搏!

谁知关山月微微一笑道:“你已经受了伤,我现在即使胜了你也没有意思,还是等你把伤养好了,我们再正正经经地比一场!”

刘幼夫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才跨出四五步人已显出摇摇不支状。

月华夫人想抢过去扶他,可是他竟悍然地用剑一拦道:“不要你碰我!”

月华夫人一怔,道:“幼夫,你,……你连娘都不认了……”

刘幼夫张口喷了一口鲜血,大声叫道:“等你死了之后,我会到你坟上磕个头,报答你生我之德,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月华夫人热泪盈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幼夫又努力地镇住上冲的气血,点点首叫道:“飞觞!来扶我下山去!”

满脸愁容的飞觞走过来,轻轻地扶住他的一条手臂道:“公子!您要下山去?”

刘幼夫哼了一声道:“当然是下山了,这地方难道还能待下去?”

月华夫人急忙叫道:“幼夫!你怎么说出这种话?”

刘幼夫冷笑道:“这里原来是你与万新月的秘密香巢,我姓刘的凭什么再留下……”

月华夫人气得失声痛哭起来,飞觞却扶着刘幼夫,一步步地向山下走去,连头都不回一下……

等他们走出很远后,月华夫人忍不住又想去追他回来!

琴挑却温和地阻止她道:“夫人!你还是让他走吧!他不愿意留在山上,并不是真正为了跟您决裂!”

月华夫人-怔道:“那是为了什么呢?”

琴挑轻叹一声道:“为了张姑娘!”

月华夫人身子一震,回头望了望关山月,黯然摇头叹道:“唉!孩子!为什么你偏偏就是关山月呢……”

关山月是明白的,但是他无法说什么。

倒是白铁恨十分高兴地道:“夫儿你心心念念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失去一个儿了,得到一个儿子,对你并无什么损失呀!而且这个儿子比那一个强得多了……”

月华夫人挥泪长叹道:“驼翁!你不会明白的,在一个母亲的心中,儿女是无法替换的……”

白铁恨一瞪眼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承认这个孩子了……”

月华夫人连忙摇手道:“不,驼翁,你弄错了,”接着又是一叹道:“对于阔别多年的孩子归来,我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高兴,可是,我也不愿意失去幼夫,因为他也是我亲生的骨肉,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绝不会嫌儿女多的……”

白铁恨怔了一怔,才伸手摸摸被削断的短须道:“老夫的确不懂,幸好我是孤家寡人-

个,用不着操这份心,我们还是进去吧,看看刘逸夫留下的信上说些什么?”

月华夫人凄然垂泪,仿佛连脚都抬不动了,她依然凝视着山下。

飞觞与刘幼夫早已不见影子了。怅然良久她才搭着关山月的肩膀,慢慢地回到厅中。

刘幼夫掷在地上的绸帛仍在原处,质地微微泛黄,可见已保存了很久!

大家都望着那里,却没有人去捡起来!

白铁恨急着想知道内容,却又不好意思去拿,只得命令关山月,道:“贤侄!你去看看!”

关山月见月华夫人点头示可,遂弯腰拾起绸帛,想交给月华夫人。

月华夫人凄苦叹道:“我不想看,你把它念出来吧!”

琴挑与侍书司棋入画等人立刻准备退出回避。

月华夫人摇摇头道:“当年的事你们都知道了,留下听听也没有关系!”

那五人急忙止住脚步,可见他们心中也很想知道那封遗书的内容!

关山月慢慢地抖开绸帛,轻轻地念道:“书逾幼儿知悉:

余即将就死矣!余之死因虽为受人所创,实则郁愤难平也!

往事言之,徒增凄楚,汝可询之飞觞,彼知之颇详,且对余忠心耿耿,当尽可告儿而不致有所隐讳……现仅抒余心之所恨!

余所恨有三:万新月固为祸首,白铁恨帮凶难恕,然其均为外人,谅情度理,报不宜过烈,杀之可耳!

最难堪者,即为汝母,余受创卧床,彼念念不忘者,却为他人,遂致余愤急交攻,而告不治,然余本爱彼之心,且不欲汝逆伦弑母,可依余言以报之!

汝母与万新月另生一子,长汝两岁,汝母念之颇切,可于杀死万新月后,擒之于汝母之前,剖其心而碎其尸,此举可贻汝母终身之痛,余恨消矣!

余游海外,曾得剑术秘册,归来未遑勤练而度生,遂密封藏之,交飞觞保存,当十五岁时,根骨已凝,可于无人处秘加虔修,计十年可望有成,斯时始可作雪恨之举,功力未成前,切忌轻举妄动,盖万白二人武功非凡,小不忍则反为所害,则余雪恨无日,泉下亦不饶汝,切记!切记!

再者伤余之人,剑道极精,汝艺成之日,可往访之,为余雪一剑之仇,斯人为一相貌极丑之老妇,可用赤霞教三阳神功以克之……”

关山月念完之后,大家都默然无语。

月华夫人微微一叹道:“想不到刘逸夫会恨我如此之深,临死之前,还安排了这一着……”

白铁恨也愕然地道:“难怪那小子刚才能连挡我破玉拳两招,原来刘逸夫还秘密地留下了武功,他今年二十四岁,差一年才能艺成,那个时候恐怕我老驼子还要败在他手里呢!”

月华夫人仍是呆呆地道:“他一直是跟在我身边的,直到十五岁那年,他忽然要求独自一人居住在折桂峰顶上去,我以为孩子大了,不愿意再跟我亲近了,谁知他竟背着我去偷练武功……”

入画这时才插口道:“是的,那地方连我们也不准去,只有飞觞一人可以上去,他们一定是在那儿秘密地练功夫……”

月华夫人摇摇头道:“你错了!飞觞并没有练,只有幼夫一个人在练……”

入画不信道:“她保管那些武功抄本十几年,会忍住不偷偷地练?”

月华夫人点头道:“不错!刘逸夫从出海回来之后,武功突飞猛进,我一直怀疑他得到什么特殊的练功法门,可是他一直不肯告诉我,刘逸夫死了之后,我也曾试探过飞觞,因为刘逸夫生前与她很亲近,然而我始终找不到一点痕迹……”

入画奇怪地说道:“她怎么会舍得放弃不练的呢?”

月华夫人轻叹一声道:“这是她聪明的地方,她若对那些秘笈稍微动了一丝贪念,必定无法瞒过我,为了保密起见,她才绝意不练,因此我对幼夫放松了注意……”

入画仍是不解地道:“她是夫人的侍婢,为什么反会帮着刘逸夫来欺瞒夫人昵?”

月华夫人叹一声道:“七大侍者以她入门最早,刘逸夫未死之前,她已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了!”

入画-怔道:“夫人!您是说她与刘……”

虽然她没有问下去,意思却很明显,月华夫人笑了一下道:“不错!她偷恋着刘逸夫,而刘逸夫也对她很好!”

入画愤然道:“这怎么可能呢!她与夫人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之于明月……”

月华夫人轻轻一叹道:“感情与姿色是两回事,……当然刘逸夫并不真正地喜欢她,可是他在我那儿饱受冷落,自然而然地会对飞觞好一点!”

入画又问道:“夫人知道吗?”

月华夫人道:“知道!”

“那您容许他们那样……”

月华夫人叹了一声道:“我自己是一个不贞的妻子,有什么权利去干涉别人呢!而且我对刘逸夫的歉意很深,因为我与万新月在-起后,再也无法把全部的爱意给他了,有一个人能代替我给他一点慰藉,正好能稍补我心中的歉疚,所以对他们之事,我不但不加反对,暗中还故意促成他们……”

入画这才点点头道:“难怪飞觞对公子那么忠心了!她把他当作了自己感情的寄托……”

大家都没有作声,半晌之后,白铁恨道:“现在说那些空话都没有用了,反正刘幼夫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月华夫人凄然地道:“是的,假如没有张菁菁的事,可能他还不会离得我那么绝!”

白铁恨连忙道:“张菁菁是谁?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

月华夫人叹道:“张菁菁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医道很精,她与一个姓袁的老妇人无意之中,闯到山上来,那时刚好我心口痛的老毛病发作了,她治好了我的病……可是她的姿容与温柔使得幼夫如醉如痴,我也很喜欢她,便将她硬留了下来,原是想慢慢地说服她,叫她嫁给幼夫,可是这小妮子心上早已有了别人……”

白铁恨大笑道:“我明白了,她心上的人便是关山月,我这贤侄的人品比那小畜生强多了,她怎么会移情别恋呢!”

月华夫人轻轻地一叹道:“不错!幼夫对菁菁好到了极点,可是她口口声声仍是念着她的关大哥,我没有办法,只好叫那个姓彭的老妇人下去将关山月找来……”

白铁恨忽地冷笑一声道:“你找关山月的目的,只怕是要杀掉他吧!”

月华夫人没有回答,白铁恨又催逼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月华夫人-咬嘴唇道:“是的!那时我的确有这个意思!因为我不忍看幼夫那样痛苦!

一个母亲为了孩子的幸福会不顾一切的……”

关山月似乎有点生气愠然地道:“难怪我一到山上,他们都叫我不要说出真正的身份……”

月华夫人目光-扫琴挑侍书司棋三人,他们立刻低下了头,关山月却不顾这些,愤色地道:“母亲!也许我不该批评您,但是您这种做法是不对的,感情之事,千万不能勉强,尤其是利用不正当的手段……”

月华夫人歉然道:“孩子!我怎么知道关山月就是你呢!”

关山月愠然道:“不管您是否知道,这都是一种卑鄙的行为,即使您真的杀死了我,撮合了这段勉强的婚姻,其结果还是一场悲剧,您自己已经充分地验到其中的痛苦了,为什么还要再犯这种错误呢!”

月华夫人脸色一变,白铁恨却哈哈大笑,打破了僵局道:“幸亏老夫来巧了,否则大错铸成,只怕夫人真的要抱恨终身了……”

月华夫人愀然无语,关山月却独自愤愤不平地问道:“菁菁呢?”

月华夫人轻轻一叹道:“在琉璃别府里,你快去看看她吧!”

关山月立刻问道:“琉璃别府在哪儿?”

侍书恭身道:“属下愿为公子领路!”

月华夫人点点头,关山月一抱拳道:“谢谢大哥……”

侍书领着关山月穿过后厅,循着一条小山路前进着,走出里许,远远可以看见一座孤峰上华光微透,盖着一栋精致的小楼!侍书作了-躬道:“上面就是琉璃别府,公子请自己上去吧!”

关山月见他说话时的神态有点异样,在兴奋中又带着一点惆怅,而且目中隐隐有泪光闪烁,不禁奇道:“大哥!你怎么了?”

侍书用手轻轻拭去目中的泪痕低声道:“属下是替公子高兴,也是替张姑娘高兴,张姑娘与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且喜机缘巧合,天从人愿,属下实在太高兴了……”

关山月见他说话的时候,目中又是泪光隐隐,快要落了下来,不禁更为奇怪道:“大哥!

请你老实告诉我一声,在山下的时候,你只知道我是关山月,并不知道我与月华夫人的关系,然而你极力设法帮助我上山,而且还甘冒危险,为我隐蔽身份,你一定有着什么特别的原因。”

侍书怔了一怔,最后才叹了一声道:“这告诉公子也没有关系,连琴挑,司棋,弹剑三人对张姑娘都具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关山月-怔,道:“你们……”

侍书苦笑一下叹道:“我们只是心仪张姑娘的仙露明珠般的丰采,并不敢存有一丝冒渎之意,因为张姑娘对公子情深如海,我们都愿意舍出性命来帮助公子与张姑娘见面……张姑娘为公子相思日苦,公子快点上去安慰她一下吧……”说完他又施了一礼回头向来路走去。

关山月望着侍书的背影,心头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自从有知识以来,他始终都是与恩师独孤明生括在-起,他们隐迹在大戈壁沙漠中,牧马,练功,学武,读书……可是始终都没接触到女孩子。

大漠中的第一次盛会是他英雄岁月的开始,当他乘着明驼,以明驼令主的身份会见群豪时他的心中只有汹涌的豪情!

然后是中毒,受伤,机缘凑合,使他认识了张菁菁,他感激她,喜欢她,却并没有什么绮情的成份。

第二次中毒受伤,又亏了张菁菁,这次小女孩儿成熟了,对他献出了少女最珍贵的感情,可惜他是在昏迷未醒中,丝毫都设有感觉!

昆仑山中,雪老太太治好了他的伤,那时他才多少体验到一点男女之间的微妙与感情,可是他懂得太少……

龙华会上,柳依幻对他表示过好感,却被他拒绝了,可是由于师父与林云亭之间那一段不平凡的感情,使他了解到爱的真谛,也使他燃起对张菁菁如渴的思念,所以他才不顾一切地追随彭菊人来到了这大巴山中!

意外地得知了自己离奇的身世,也找到从未谋面的母亲!更从自己父母那段畸恋中使他意识到爱的力量了。

所以他此刻想见到张菁菁的心情竟是异样的迫切!

那小楼就在数十丈处,关山月只走了一半就拉开嗓子叫道:“菁菁!菁妹!我来了!你的关大哥来了……”

在他的童识中,张菁菁-定会飞也似地跑下来迎接他!

谁知他的呼喊仅只激起了山谷的回声,却连一点回应都没有。

关山月不禁有点奇怪,一面加紧脚步,一面又喊了一声:“菁菁!我来了!关山月来了……”

小楼中仍然没有回应,这下子他有点着急了,几个急步,扑到小楼前,来不及打量环境;一迳向门里冲进去。

楼下静悄悄的不见人影,他又冲到楼上。

素帷低垂,宝烛生光,可就是没有伊人踪迹。

这下子把他急怔住了!

“菁菁上那儿去了?”

一面在心中自问,一面开始在四下搜索,找到后楼的一间小屋子,却见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躺在地下。

一个胸前被人砍了一剑,鲜血汩汩地流着,人已经气绝了!

另一个却是被入制住穴道的样子!

关山月心中一沉,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连忙把那个未死的女孩子扶了起来检验了一下,发现她的将台穴上被人用重手法点了一下。

为了要得知张菁菁的遭遇与下落,他只得暂时按捺下焦急的心情,解开那女孩子的衣服,双手按用解救的步骤推拿着……

过了片刻,那女孩子才慢慢地复醒过来,睁眼看见他,立刻大声惊叫起来!

关山月只得和颜悦色地道:“小姑娘!你不要怕!请告诉我张姑娘到哪儿去了?”

那女孩子睁着眼睛,骨碌碌地望着他,神情又恐怖又诧异!

关山月见她仍不开口,不仅有点焦急大声叫道:“你说话呀!张姑娘到哪儿去了?你们是怎么一回事……”

那女孩子仍是不开口,关山月这才想到她不认识自己,连忙道:“我叫关山月!”

那女孩子一听关山月三十字,立刻跳了起来,用手指着后窗叫道:“你就是关大哥……

你是小姐常说的关相公……”

关山月点点头,急忙问道:“张姑娘呢?”

那女孩子继续对后窗叫道:“小姐被飞觞阿姨赶跑了,从这儿走的,我叫小红,还有一个小绿,被飞觞阿姨杀死……”

关山月脑中如受重击,来不及听她说下去,飘身穿出楼窗就向前奔去,小红则伏在楼窗上急叫道:“关相公,你走错了,在左边!”

关山月听见了之后,虽然立定了身子,却有点不相信,因为眼前只有自己所奔的方向是一条通路,这琉璃别府是建造在一座孤峰之上,左右两边都悬崖与险坡!

小红却急得大叫道:“一点都不错,她赶着小姐两个人都从这儿跳下去的!”

由于左面是一片悬崖,关山月估计高度,离下面的实地足有三四十丈高,因此略略有点不信,小红只好又道:“关相公,我绝不骗你,飞觞提着剑,恶狠狠地赶来要小姐跟她走,小姐不答应,她便要杀死小姐,小绿过来阻挡,被她砍了一剑,接着又点了我的穴道……”

关山月连忙道:“慢着!你既然被制住穴道,怎会知道她们从这儿跳下去的……”

小红急得跳脚道:“被控制住行动,耳目还是可以视听,小姐先从窗口里跳出去,飞觞也跟了出去,我听见她狠狠地说道,‘你就是跳了崖,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心里一急,这才昏了过去……”

关山月看她的神情不像说谎,乃又问道:“这下面是什么地方?”

小红道:“下面有一片树林,穿过树林是一条溪流,一直通到山外……”

关山月不再多问,身形一纵,向崖下飘去,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他还是第一次,但是他想到张菁菁与飞觞都能跳,他为什么不能呢?

落脚处是一片凸出的山石,再底下则是更深的山谷,就在他的脚步踏在山石上的时候,那块山石突地一松,向下面落去……

关山月似乎没有想到这一着,但是他已来不及应变了,身子一翻,连同那块巨大的山石,跌下深沟的急湍,一人一石溅起两片水花,流水又恢复了先前的湍急,关山月却不再看见浮上来了!

在崖上的小红身畔,突然多出一个飞觞,她目注着关山月被急流吞灭后,用手拍拍小红的肩膀道:“小红!做得好!现在我们快离开这儿吧!”

两人在一个崖角的石影下,抬出昏迷不醒的张菁菁,飞觞解下腰带,把张菁菁绑在背上,飞也似地从关山月第一次所走的方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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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寒宫中的大厅上,每个人都带着沉重的脸色,那已经是关山月坠入水中的半天以后了!

白快恨怒气冲冲地大叫道:“夫人!现在你还在替那个小畜生掩护,我认为这一定他与飞觞两个人做的好事……”

月华夫人愁眉深锁地道:“会不会是关山月带着张菁菁偷偷地离开了呢?”

白铁恨冷笑一声道:“你这是自欺欺人之谈,关山月已知道他是你的儿子,再也没有人会阻碍他与张姑娘在一起,他为什么要偷偷地溜走!而且他要溜也用不着出手杀人呀……”

琴挑也一皱眉头道:“属下也认为溜走之事绝无可能,第一是关公子无此必要,第二是小红那丫头失踪得离奇,小红与小绿虽然都是夫人身边的侍儿,由夫人派到琉璃别府去侍候张姑娘,可是据属下所知,小红与飞觞特别接近,小绿身死而小红失踪,可能是她们串通好劫走了张姑娘……”

月华夫人暴躁地问道:“那么关山月呢?”

琴挑黯然一叹道:“关公子的下落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他发现张姑娘失踪之后,从现场的情形一看就明白是发生了变故,赶着追下去了,第二个可能属下不敢说……”

月华夫人急说道:“说!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琴挑应了一声叹息道:“那就是关公子可能已遭到了谋害!”

月华夫人立刻道:“胡说!他就是死了也该有个尸首……”

琴挑叹了一声道:“琉璃峰下就是大竹河源,水流湍急……而且峰下的一块浮石也不见了,属下认为第二个可能性大一点……”

月华夫人沉着脸不再作声。

白铁恨却大叫道:“关山月若是真的受了暗算,我可不能饶了那小畜生……”

月华夫人急道:“驼翁!事情真相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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