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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新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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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恕我!刚才是我不好。www.xiashucom.com”纯子扭动着身体哭叫着。眼珠因恐惧而暴凸在眼眶外面,活象一位巴塞多氏病患者。

“开什么玩笑!我今天要让你明白:昔日的我已经死啦。”武田手中的皮带往纯子的肩头抽去。

“别这样!……刚才我是跟你说着玩的呀……。”

“那好,我也是想跟你玩玩。”武田的皮带又响了一下。武田冷笑了一声,用床单擦去了沾在皮带上的鲜血。然后从衣柜里找出一条细绳,把人事不省的纯子的四肢缚了起来,又用方巾塞住了纯子的嘴。时值深夜,电视台早、已停止播放节目,武田于是打开了收音机开关的按钮,走到了那个起居间兼作客厅的房间里。~

武田在正门内侧一角,堆了许多外国酒瓶子。只要追兵轻轻地打开门,堆积的酒瓶就会倒下来,并发出巨大的响声,向武田报警。武田又把那个放在沙发上、塞满了两亿元现金的登山用大旅行包,转移到了卧室里。连接卧室与起居间的门上不仅上了锁,内侧还放了许多椅子、桌子,筑成一道路障。

纯子仍然处于昏迷之中。武田来到了里侧的厨房间里。穿过厨房的门,外面是一个小型阳台。阳台上装有铁制的栏干。阳台一侧的墙壁上,置有一只用透明塑料制成的大箱子,里面塞满了发生火灾和地震时用于逃生的成套救命设备。如:手电筒、便携式集光灯、预防新建筑材料如预制扳、甘蔗渣压制板等产生的毒气的防毒面具、缠在一起的四十米长的绳梯、防火服以及手套等物。当太平梯也一旦被堵塞的时侯,可以用于救急。

武田把这些东西搬进了厨房里。然后在厨房门内也筑起了路障。武田从冰箱里拿了两公斤左右的大红肠和两瓶冰了好长时间的啤酒,回倒了卧室里。

武田坐到掉了床单的床上,嘴里塞满了红肠大嚼着,一边往肚子里灌着啤酒。这时,收音机里随着音乐唱片播送轻松话题节目的播音员,停止了短篇小说的播讲,开始播放临时新闻节目。

“今天凌晨零时左右,一位暴徒潜入位于芝之白金今里盯的东京制碳公司社长泉田大作家里,打伤了大作及其三子正信,抢了五十万元金钱以后,逃之夭夭。同时,该暴徒与其两名在院里观风的同伙,似乎因分赃不均产生争执,发生枪战,又击毙了两人。在逃窜的路上,又重伤七名警官。暴徒藏身之所至今仍然不得而知。

“该暴徒年龄约为三十五、六岁,长着一张瘦削的脸孔,身体健壮,他是驾着白色的东和转缸式比赛用车出逃的。如有人发现形迹可疑者,或写有品川显七——七x车码的白色转缸式比赛用车,请马上向附近的派出所报告,也可以打电话给110号(日本警察署派出机构的代称——译注)。而且,暴徒还持有手枪,所以绝对不要单枪匹马地去追捕,这种鲁莽的事应尽量避免……。”

泉田把两亿元被抢金额,说成是五十万元,这大概是他担心自己私吞公司资金之事败露于世吧。他不说出武田的名字,想必也出自同一原因。cia(美国中央情报局)说不定也会给侦査队施加压力的。无论如何,今晚是不能离开此处了。武田穿着鞋子仰面躺倒在床上,黯然的眼光目不转睛地睥睨着天花板。

泉田果真会把侵吞的五十亿巨款中的半数归还公司,还清公司欠银行的借款?在此之后一段时间内,肯定会有几个便衣警察纠缠在泉田的周围的,为了弄确切此事,而去接近泉田,这太冒险了。但是,泉田究竞履行了诺言还是食言,却非得想方设法搞个水落石出不可!一定要让他知道,若违背诺言,将会出现什么后果!……

武田口中嘟嘟嚷嚷地说着,合上了眼帘。为了积蓄体力,他决定打个盹休息一会,然而武田头脑里思绪纷杂,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一会儿以后,他才沉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几时;一个响声惊醒了他。武田条件反射地把右脚卷曲到胸前,从绑在裤管内的暗枪套里,拔出了二十二口径华沙牌ppk手枪。时间正好是凌晨四时。

被便溺湿了黑黑一片的地毯上,纯子正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挣脱塞在嘴里的方巾和绑在脚上的细绳。缚在她脚上的绳子已经有点松开了。

武田慢吞吞地从床上跳下来,又缚紧了她脚上的绳子。

“发出大声音的话,我就杀了你。要尽量别让垧声泄漏出去。吵吵闹闹的,我就睡不着觉啦!”说完,冷笑一声,拿出一把刀子,逼近了纯子的喉管。钝子的那只完好的右眼中,充满了恐惧。她挣扎起来。受了伤左眼皮,就象一个瘢痕疙瘩。纯子经受不起恐惧,又一次小便失禁了。

“有车子吗?”武田问道。

“有、有。送给你!你驾着它,赶快进去把!”纯子喃喃地说道。

“钥匙在哪儿?还有车子呢?”

“钥匙,在三面镜右首边的抽屉里……,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里。是辆有金属顶盖的银灰色的柯罗娜2型车子。”纯子连车子号码都说了出来。

“是吗?感觉如何啊?”

“变成了这么一脸孔……,不去整一下容的话,我连店里都不能去啦。”

“别急嘛。我还要把你的脸搞个稀巴烂,叫你无法整容!”武田冷冰冰地说道。

“别这样!别的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做!”纯子可怕地歪扭着脸。

“我已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现在几乎是在恶梦中生活着。以前,我竟然会被你这种无耻的女人诱惑,那段时间也正象是恶梦一场。不过现在,不管你怎样引诱我,你的航脏的身体已激不起我的热情了。”武田咧野嘴笑了一下,从三面镜旁的抽屉里取出了车钥匙。

“你出了什么事啦?大约两星期以前,有两个外面人,到这里来打听过你呐。说是你一到这里,就要我把你留住,再打电话告诉他们。如果这样,他们就给我五十万元钱。”

“向什么地方报吿,他们也说了吗?”

“二六三总机的……。”纯子说了一个有九个数字组成的电话号码。

这是一个武田不知道的电话号码。大概是库林格或者cia的新的联络点吧。

“对啦。既然有五十万元钱可以到手,你干吗不留住我,然后向那帮家伙报告?”

“因为我爱你啊。我想,既然那等家伙在追踪你,我如果再向他们报告,你就会碰到筻多的麻烦了。”

“别开玩笑。你是怕自己也被卷到纠纷中去,是吧?”

“……”

“不过,无论如何你还算告诉了我一件好事。等一会,你就向那边打电话,说是你见到了我,并且讲了话。那么,我的藏身之处该说成是哪儿呢?噢,你就说,如果得不到钱,你就不说出我的藏身之处,所以,叫他们带上钱到这里来。还有,你可以这样说,假如告诉你们联络地点,你们可以亲自前去。”武田说道,脸上充满了冷酷的表情。

“对不起,……这么干,我会被他们杀死的。”纯子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

“杀死?只要你照我所说的办,我倒可以放你一条活路。”武田说道。

“我不想你!……我不愿自己被人杀死!”

“只要你按我所说的做,我就可以把那些混蛋干掉。这样,你就不会死了。”

“知道啦。我照你说的干吧。”纯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那么,为了临场不至于惊慌失措,先练一遍台词吧。你就说:店里的工作结束以后,你跟客人一起吃了饭,回到家里,却发现武田站在门前。你就把武田让进屋内,以后就一直千方百计地想与那边联系,但武田老好巨猾,所以一直不得其便。然后,武田说他自己处境危险,要我代他找一处藏身的公寓,又从旅行包掏出钱币来给我。刚才武田终于出门走了,所以就得便跟你们联系上了,武田要我代他找着公寓以后,打电话告诉他,并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我。你们如果能按约带五十万元钱来,我就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你们。会说吗?”

“我会尽力干的。但另外我们也立一个约定:你不能杀我!”

“好的。就这么约定啦。不过,在你打电话以前,我还要干完几件小事。”武田说完,就走到厨房间,把缠成一圈的绳梯的一端,绑到阳合的栏杆上,以便一旦情况紧急,就可以把绳梯抛下去。巡逻车的警笛声早已消失了,即使站在阳台上也听不见。在失去了武田这一目标以后的数小时中,大概警察们也慢慢地死了心啦。

武田回到了卧室中,关掉了收音机,他割断了缚在纯子脚上的细绳,吩咐她走到床边,坐到椅子里,然后,拨好敌方的联络点的电话号码,把话筒移到了纯子的耳边、口边。武田自己也把耳朵贴在上面。传呼声继续叫着。大约过了三十秒钟以后,才传来了对方拿起话筒的响声。

对方小心谨慎地沉默着。

“是我呀——”纯子压低声音说道,“银座‘依会乐’夜总会的纯子。你们跟我说过:武田来时,叫我向你们报告……。”

“来了吗?在哪儿?是店里,还是公寓里?”一个陌生的声音心急地问道。从音调和语调上听来,都象是个日本人。

“刚才从这所公寓里出去啦。实际经过是这样的——”纯子把武田说的一套,又复述了一遍。然后说道,“你们假如能把约定的钱款带来,我就把武田藏身处的电话号码告诉你们。”

“嘿,你别是从武田那儿得了钱,却又煞有介事地来敲我们的竹杠吧。这样可就够厚颜无耻的了,啊,好吧。约定是约定,我们会带五十万元钱来的。”对方说完,哼了一声鼻子。

“什么时候呀?”

“尽量快一点。大概四十分钟以内……。”对方挂断了电话。武田把话筒放到了电话机上,纯子大声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爬满了汗珠。武田把纯子缚到椅子里,搬掉了卧室里的路障,然后走到房门口,把叠在门内侧的酒瓶又放回到了客厅的酒柜上。

武田打开了房门上的插销,回到卧室里,想起了那台楼内对话机。他打开了开关,把音量开到最大限度。这样,就能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了。

“等到这些家伙来的时侯,你就说门没上锁!知道吧?”武田命令纯子道。

“……”纯子下颚直打多嗦,点了点头。武田点燃了五根香烟,让它们烧成灰。华沙ppk手枪的弹仓里,早已换上了装有十发实弹的预备弹夹。

半小时后,传来了电梯开动声。紧接着走廊上就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是两个人的,且朝着纯子的房间门前走来。武田把对话机的音量减低到中铛,又把猗子及椅子上的纯子,往放有对话机的橱柜边移,边低声地告诉她:

“只等那帮家伙一开口,你就用下巴按着通话按钮,照我所说的那样说,别忘记,我的抢口一直瞄准着你啊!”武田说完,转移到了光线昏暗的起居间里,躲到了沙发背后,一边启开了枪上的安全装置。

“开门!我是刚才接电话的人。”通过对话机,从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没上锁呀。”纯子回答道。武田微微笑了一下。

这时,门上的把手转了一下,门缓缓地打开了。但只打开了一条细缝,似乎有人在窥视着室内的情形。紧接着,两个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两人都抵着腰间提着手枪。两支手枪上,都装着大型消音器。一人约三十七、八岁年纪,是个胖脸蛋的日本人,另一个则是个身高超过一米八十的瘦长个的外国人。头发是金黄色的。两人都是武田以前从来没见过的。那个日本人反手推上了房门,开言问道:

“在哪儿?”两人朝卧室的门边逼近过去。

这时,武田突然象影子一样站起身来,举起右手的华沙二十二口径ppk手枪,连打了四发。微弱的开枪声极为尖厉,而且又是快速射击,四枪听起来似乎只响了两下。微弱的枪声被墙壁挡住,几乎没有传到隔壁房间里去。最初的两发子弹,射穿了外国人的左右手肘,以后的两发,则击碎了日本人的手肘骨。两人都撒了手枪,杀猪似地嚎叫了一声。

但那个细长的外国人体力极好,他装模作样地瘫坐到地板上,不能灵巧地转动的右手,却捡起了那支掉在地板上的、装有消音器的柯鲁特三十八口径连发式手枪。说时迟,那时快,武田的手枪枪口里,又冒出了一缕短暂的、紫色的火花。但对方虽然右手腕上又吃了一弹,却不畏惧,把连发式手枪换到了左手上。武田这次把子弹打进了他的眉间。被打破了脑瓜的外国人,疼痛难当,朝前扑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别开枪。……千万别开枪……。”日本人硬着头皮举起了流着鲜血的双手。涎水从嘴角边垂了下来。

“还有其他同伙吗?”武田锁上了房门以后,审询起他来。

“只有司机啦。司机把车子停在小巷里等着我们。……别开枪……,我还有老婆、孩子呐。……。”男人诉苦道。外国人的身体这时巳停止了抽搐。

“叫什么名字?”武田问日本人道。

“长井……。”

“长井吗?两手围到脖子后面去,一直不许动!”武田命令道。然后轻捷地走到了沙发那一头,长井轻声地哀叫了一下,两手绕到了脖子后面。武田命令他转过身去,用枪柄猛砸他的头部,把他打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个似乎巳经死了的外国人,突然用手臂圏住了武田的脚脖子,猛烈地往身边拉。武田猝不及防,被拖倒在地扳上。右手的手枪走了火,脱手而出,滑到了沙发旁边。外国人这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眉间的枪伤已使他的眼睛失了明。尽管如此,他围着武田的脚脖子的左手,还是非常的有力。武田的肉层似乎要被他勒烂,骨节格格作响。而且,外国人的右手,往武田的下身伸了过来。简直就象一头原生动物似的生命力!武田吓得不由得差点叫出声来。

但是,此时武田巳一眼瞥见了那支外国人掉在地扳上的连发式手枪,他伸手抓住了它。枪上的击铁本来就已扳起,武田用消音器按住外国人的脸,扣动了扳机。与沉闷的枪声一起,手枪的剧烈的震动从武田的手上传到了肩上。对方被打穿了的后脑瓜上喷出了脑髓。武田用拇指启开了柯鲁特连发式手枪的击铁,第二颗子弹又射入了外国人的体中,他手上的力量才终于减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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