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龙澄澈的金瞳看着雏鸟，问道：“我不会养鸟。”

雏鸟快要跑不动了，他的爪子又痛又麻，终于跑到龙爪下时，他匆忙地缩进的龙的爪缝里，天真地以为这样龙就不会抛下他。

一龙一鸟之间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真龙低下头想要把雏鸟从他的爪缝里拨开，却见雏鸟缩成一团，在他的爪缝里睡着了。

-*

真龙把雏鸟带回了龙丘。

龙丘是他子民的领地，那里住着无数的妖，他没有养过这么弱小的鸟，或者说他从来就没养过鸟。这样的鸟带回云层，一阵小风就足以把雏鸟割裂，真龙没办法，只能带来龙丘。可雏鸟病了，一身的羽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一点也不精神，半睁着眼看着他。

真龙心软了，想方设法凝了一小点灵力给他。

后来雏鸟病恹恹地躺在他的爪心里，叫也不叫了，时不时睡着，醒来的时候就睁着眼看他。真龙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能去询问他的子民。

龙丘的小妖们从来没见过真龙，所以当真龙降临的时候，他们更多的是害怕。跪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等到真龙捉了其中一只鸟妖，带它到跟前，让它看看病中的雏鸟。

鸟妖带来了雨露，也带来了疗伤的草药，将雏鸟包裹成一团。

“不怕我？”

“这么小？”

“你是什么鸟？”

“你能活下去吗？”

真龙停在龙丘上，在雏鸟没醒来的时候，他就忍不住问，大概是希望病中的小鸟回他两声，能活着最好，死了未免太可惜，他第一次想要养这么弱小的东西。

龙丘的子民们跪伏在地，听着真龙与那半死不活的雏鸟说话，却半点声也不敢支。最后还是真龙主动问了他们，因为他觉得雏鸟睡在他的爪心里太冷了。

问他们，要怎么筑巢。

筑巢是鸟族的活，也是细致活。年老的鸟族长者解释着如何筑巢，龙听了一半，却有些不赞同，那些枯枝烂叶筑成的巢未免过于寒酸……于是他将雏鸟交给了鸟族，翻身入云间，去遥远的万物之森拔来一棵古老的梧桐，又从万沉湖边抢来了鳌鱼苦首万年的灵参树，要来了炎叶草。

梧桐栽在龙丘上，灵参树被折了枝，与炎叶草一起筑成了雏鸟的第一个巢。

又暖又坚固，灵参的灵气源源不断地供给雏鸟。

龙丘的子民们明白了，真龙养了一个雏鸟，不知族类，却特别宝贝。

真龙降临龙丘的日子更多了，渐渐地，小妖们识趣地没有打扰，只是偶尔会送来食物，那是给龙的小宠物准备的。

龙歇在云间，鸟巢的位置在梧桐高树，方便他低头便可见那小鸟儿。

雏鸟病好了，睁开眼便是看着他，他小心翼翼地伸爪，拨弄那雏鸟。可雏鸟非但不怕，还支起羽翼想要抱住龙爪。

“我不知道你们族群对住处有何要求，但你们族群最古老的凤凰好似非梧桐不栖，梧桐该是最好的栖居之地吧？”

雏鸟叫了几声，又蹭了蹭他的爪。

龙小心极了，他怕控制不好力道伤了雏鸟，却又对雏鸟的亲近十分好奇。他感受不到那细微到可以忽略的接触，却能想象得出这只雏鸟对他的亲近。

养久了，他便想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雏鸟。

灵参树枝搭的鸟窝里，除了住着的小雏鸟，还有龙从东海内找来的极品鲛珠，万年结果的风灵果、夜光石……这些宝贝堆积在巢里，雏鸟每日就睡在宝贝的夹缝里，龙却总觉得不够，不住地往里填东西。

终于有一天，由于龙带来的珍宝实在太多。

雏鸟第一个鸟巢，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