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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上帝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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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弄不明白,你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戴维。www.xiaoxiaocom.com”

史蒂文。麦克雷缺乏前任主管那种生闷气的本事。戴维。贾丁觉得,他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他因此很可能就更危险。他们是在圣詹姆斯街他们俱乐部的男洗手间里,戴维。贾丁在洗手。

史蒂文爵士在便池跟前快要办完事。

“不完全是针对着你的,老朋友。”

“是吗?好吧,关于……”麦克雷拉上拉链,放了一些热水。蒸气蒙住了洗脸池上方的下半面镜子。“我对那个外交秘书和内阁常务副秘书很不客气,把他们逐个说了一通……碰巧,我还是北京大学的诗歌钦定讲座教授,他妈的!”最后那三个字是咒骂声,因为他把手伸进池子里的时候,发现水太烫。贾丁差一点笑出声来。“……把我拉到一边,”他接着说,“问我……他们确确实实是用这种话问的,分明受到了那位首领的指点。他们问我训练一名能够渗透到敌对目标,使用掩护身份潜伏下来的秘密情报人员要花多长时间。并且还要有较大的成功的可能性。他们确实是用那种粗俗可笑的话问的……”

“我亲爱的老兄。他们一直在问那种问题。你没事吧?把手浸在冷水里试试。”

“他们一天里两次问我那个可笑的问题,因此我不得不告诉他们,至少要花四个月,有时候要一年以上……当时我就觉察到,是你在里面搞什么鬼。天啊,你以为烫掉了一层皮吗?

痛倒是挺痛的。然后,到了五点五十分,我接到了首相通过保

密线路打来的电话,他说,他让我们匆匆忙忙去办一件事,通过的,嗯,行业,觉得心里很不安。请我们考虑一下用十个星期行不行,从开始训练之日算起。“

“哎呀,他倒是蛮慷慨大方。”

“戴维,那是你干的蠢事。我认为这对你没有多大好外。”

“注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别说废话了,好朋友。”麦克雷朝四下瞥了一眼。洗手间的小隔间里都没有人。他压低嗓门,朝贾丁凑过身去,那只烫痛的手仍然浸在冷水里。他的头发上有一股高级理发店用的那种洗发精的味道;他的气息里有一股“渔民之友”的味道,那是一种用薄荷和油加利树脂制成的气味很浓的漱口液。他比贾丁矮两寸左右,但比一般人还是要高一点。贾丁在镜子里用歹毒的目光看着他。不过,出自礼貌,他继续在往手上抹肥皂,不好意思就走开。

“好吧,”麦克雷接着说,“你就把训练时间延长到十个星期,从第一天算起,那是在两个半星期以前。十二个星期之后,我要求就有个人到实地潜伏下来。比如……再过三个星期,就要发出成果。你清楚了吗?”

“发出成果……?”

“产生成果,”那位前剑桥大学的院长说。他竟然使用了他所谓的媒体英语,自己也觉得很寒心。换句话说,就是要把成果送出来。“这一切的主要目的是……”

贾丁很有兴趣知道现在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主要目的是像

沙漠里的沙子那样在不停地移动的。作为负责他们私人安全的官员,贾丁要尽量搞清沙子移动的方式,也就是说,一旦“行李”或者“包裹”潜伏到帕布罗。恩维加多的身边,赢得了他的信任,他们到底要完成什么任务。而现在,那个主要目的就要以它最新的形式出现了,而且是在伦敦一家历史最悠久的绅士俱乐部的男洗手间里。美国人对这种情形一定会感到目瞪口呆的。说实话,贾丁也有这种感觉,但现在不是教训他的主管注意安全保密的时候。

就在那个时候,这畅销小说作家沃里克。斯莫尔进来了。

他棕黄色的皮肤,烟卷从不离口,这时正跟过去“公司”里一个名叫唐纳德。弗洛尔的人在热烈交谈。弗洛尔因为作风有点不正,后来改行搞公关去了。

“晚安,史蒂文,”斯莫尔一边走到小便池跟前,一边说。

“可爱的安纳贝尔可好?”史蒂文。麦克雷刚刚结束两年的独身生活,又结了婚。他的新娘是英格兰银行的一位董事的女儿。

安纳贝尔比他小二十三岁。

“她挺好的,谢谢,沃里克。”麦克雷在毛巾上小心翼翼地擦干那双烫红的手。贾丁已经走到门口。史蒂文爵士朝弗洛尔点了点头。“唐纳德……”

说着,他跟着贾丁走出了洗手间。

“跟史蒂芬文在一起的那个家伙是谁呀?”那小说家问。

“真该死,我忘了他的名宇,”弗洛尔撒谎说。他主要是出自谨慎,倒不完全是装的。

次日上午八点十分。都柏林。尤金。皮尔逊法官漂亮的市区新式住宅里。梅莱特。皮尔逊已经忙完早晨的事情:研磨新鲜的咖啡豆,把面包片放进烤炉,把葡萄抽切片,掏去里面的心,然后用水果刀把四周的迫切掉,然后把肉切成八小块。娇生惯养的二十岁小狗迪林已经出去办它的事去了,每天早晨要花越来越长的时间。

都柏林和伦敦正就北爱尔兰的未来地位问题进行谈判,电视里在播送关于谈判最新进展的消息。还有,爱尔兰新教派志愿军的蒙面枪手闯进纽里国宅区的一间房子里,开枪打死一个三十八岁、有五个孩子的父亲,当着他妻子和两个孩子的面前。在波斯湾,斯托明。诺曼似乎已经准备好侵略科威特,直捣巴格达,要把萨达姆。海册和他的派系消灭干净。

尤金。皮尔逊走下楼来。他已经穿好衣服。他穿一套咖啡色的西装,领带打得端端正正,穿着带条子的衬衫。那衬衫是从伦敦的希尔迪奇基商店买来的,他每年六月要在那里一次买六件。他脚上穿着一双合脚的皮面运动鞋,那是他在《纽约客》上看到广告以后邮购的。他非常爱看那本杂志,虽然他看不大懂里面的许多笑话。

梅莱特听到他把那个旧的皮箱放在大厅的声音。

“你一整年在世界各地跑来跑去,但愿最后你能弄到那个职位……”

皮尔逊在餐桌边坐下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柳橙汁。“不是在世界各地,梅莱特,只是在欧洲各地。”

“不管怎么说,帕德里克在民意测验中领先六个百分点,虽然并不一定说明问题。但是,看上去‘爱尔兰共和党’获胜的可能性很大。”她在碗里倒了一些谷物和牛奶混合的早餐食物,放到他的面前。“他已经下决心要让你当首席检察官。我的上帝,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为此努力啊,尤金。”

“这牛奶新鲜吗?”皮尔逊像往常那样优雅地问。

“这次要出去多久?”

“五天左右吧。坐下来吃一点,你别这样来回地侍候我……”他知道,这是因为她为西奥班的失踪感到内疚。

“我想,迪林得了前列腺毛病,最近以来,它小便要花很长的时候。”正当他们开始谈论兽医学的时候,传来一叠早晨的邮件投进前厅信箱里的噼啪响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梅莱特转过身去,走厨房,通向前厅的那扇门来回地晃动了几下。尤金。皮尔逊手里拿着牛奶壶,眼睛盯着那扇门。

门厅里传来了拿起和整理信件的蟋卒声。他在家的时候,每天早上似乎要花很长时间来办这件事。然后,梅莱特一边走回厨房,一边察看着一叠四、五封信。

“一封是律师协会来的。一封是乔伊。利森的笔迹。电话费帐单……”她欣喜地露出笑容。“一封是西奥班来的,上面盖着委内瑞拉的邮戮。”

屋里悄然无声。皮尔逊的心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他哆喷着的手放下牛奶壶,两眼盯着梅莱特。梅莱特泪流满面,坐下身来,把信递给他。他的心跳得慢一点了。他轻轻把手按在她的手上,捏了一下。

“为什么不念出来听听……?”

她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用一把干净的早餐刀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

“上帝保佑她,信还写得很长。”

“是什么时候写的?”

“十九日。五个星期以前。不过是八天以前寄出的……你看。”梅莱特把信封递给皮尔逊。邮戮上盖的是委内瑞拉的加拉加斯。

皮尔逊如释重负。“念给我听听。”

“亲爱的爸爸妈妈,我在罗马过得真是棒极了。我想打电话给你们;可是总是占线。要不就是没有人接。我们现在终于可以说上话了,因此一方面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你们,同时需要你们……帮忙,惊叹号。我心里很紧张。不管怎么说,我遇上了这个可爱的情郎。他是委内瑞拉人。委内瑞拉是在南美洲,我还在这里告诉你们,好象你们不知道似的。虽然他说想要跟我订婚,但我说不行,要等到我毕业,等我爸爸妈妈见了他的人以后。他邀请我到委内瑞拉去,跟南美著名的作曲家恩里克。洛佩斯。福埃尔特学习几个星期。不管怎么说,我真的想去。

反正我也是在外面,这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因此当你们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委内瑞拉。我一到委内瑞拉就会给你们打电话。迪林好吗?替我在它肚皮上呵一次痒。请不要为我担心……“

她就那样把信念着。最后有一段附言,西奥班说,他们离开罗马以前没有机会把信发出,于是就带到委内瑞拉来寄了。

她一路平安,只是稍微有点累,因此等到了福埃尔特所在的山区以后再打电话。

尤金。皮尔逊和梅莱特把信看了几遍,有时一起看,有时单独看。法官家的一场大灾难好象一下子消除了。他们互相拥抱着;梅莱特感到很吃惊,他的情欲上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开车送他到都柏林机场,他赶上林格斯航空公司去巴黎的ae112班机。在那里,他将以一个名叫丹尼尔。鲁尼美国的公民出现,身份是以波士顿为基地的公司法顾问,他带着各种必要的证件和护照。

尤金。皮尔逊以鲁尼的身份租了一辆标致205gti型汽车,往南驶向里昂。整个旅程花去六个小时四十分钟。晚上九点三十七分,他把车子停在胜利街上,去进一家带着褪了色的黄色遮篷的小酒吧,要了一杯法国科涅克白兰地酒和一份煎蛋卷,把车子交给一个法国同情者。那人是“法兰西进接行动”(一个城市恐怖组织,几年以前几乎被当局摧毁,但现在又在悄悄集结起来)的一名律师,他将使用鲁尼的证件把车子开回巴黎。

那位都柏林法官现在摇身一变,由鲁尼变成一个名叫麦克。肯尼思。唐纳森的伦敦房地产经纪人,使用一份由一名巴基斯坦移民顾问提供的护照。那个顾问以英格兰北部为基地,专门出售偷来的英国护照,每份八千英镑。

皮尔逊从里昂搭夜班火车前往西南海岸靠近酉班牙边境的比埃里兹,在车站受到一名五十五岁的妇女的迎接。她叫玛丽。拉帕第埃尔,共产党员,是为脱离西班牙、争取独立而战的“巴斯克祖国自由组织”的创始人之一的妹妹。玛丽是该组织13部的成员,他们支持激进派的洛加小组。那个小组的基地就在庇里牛斯山脉的那一边,四百里外的海港城市维戈。她在边境两侧做些小规模的房地产生意。

玛丽。拉帕第埃尔让尤金。皮尔逊法官吃了早餐:刚烤出的新月形法国面包、热巧克力和乳酪。还有一瓶克洛南堡啤酒。

他一声不响,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她开着雷诺20型汽车把他送到边境,进人西班牙。海关和边境警卫人员没有查问就挥手放他们过去了。

八十四分钟以后,玛丽。拉帕第埃尔把皮尔逊送到庇里牛斯山西班牙一侧山脚下的一个叫做奠基亚的村子里。他在一家小酒吧里坐下来,一边看着瓦戈斯。洛萨的(世界末日之战),一边喝着咖啡、啤酒和沛绿雅矿泉水,在那里等了二个小时。

这时,一辆来接他的道奇小货车在酒吧门停下来。那辆车子过去是深蓝色的,如今已经褪色,浑身都是伤疤。一位大约二十九岁,衣着邋遢但仍很漂亮的女孩子跳下车,走进了酒吧。她从皮尔逊身边走过时,用爱尔兰的盖尔语向他问好。

为了防止不测,尤金。皮尔逊先上洗手间,然后出了酒吧,爬进汽车,手里紧紧握着他的旅行包。他看着那个女孩子也爬上了车子。

“在等公共汽车,对吗?”她又一次用盖尔语问道。她发动引擎,咔嗒一声扳动排档,把车子开回公路上,拐了一个u形弯,朝西南方向驶去。

“你迟到了,”皮尔逊答道。他用的也是盖尔语。

“我刚才问你一个问题,”这个女孩子说。她的右手松开驾驶盘,放到膝部。

尤金。皮尔逊叹了一口气。“我在找这个朋友。他是个医生……”他用英语背了第二个识别句子,这相当于这次接头的一个口令。

“你也许找错了村子。”

“他喜欢开车来这里玩扑克牌。”

规定的程序完成之后,这个女孩子点了点头,放松下来了。她移开了搁在腰部的手。她那件破旧的皮克底下,藏着一支九毫米口径的英国军用自动手枪。她在贝尔法斯特的福尔斯路一个营造商的工地里杀过一名英国秘密士兵,那支枪就是从他身上取下来的,当时那士兵还在痛苦地抽搐。

“我们都忙得不得了。盖里和麦克神父都在帮助当地的青

年,为发起一次突然袭击做准备工作。“

皮尔逊知道这件事。巴斯克祖国自由组织打算夏天在巴塞隆纳、毕尔巴鄂和马德里进行一系列的恐怖活动。他们缺乏专业技术,所以激进派军事委员会授权洛加小组提供帮助。不过,此项行动现在马上就要停止,因为洛加小组就要跟爱尔兰军激进派分离,承担下一项任务,那就是接收和批发从哥伦比亚途经古巴和巴拿马运来的大批古柯硷。

“你迟到了,罗莎琳,”法官又说了一遍。“这绝对不行。

我在那个地方特别不安全。我们还算运气,没有警察或者民兵过来。“

“他妈的,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

道奇车放慢速度,排档再次发出咋喀的响声;罗西踩动踏板和刹车,加大油门,把车拐向左边,上了另一条公路。路标上写着:毕尔巴鄂,八十二公里;桑坦达,一百二十七公里。

公路蜿蜒曲折地往下延伸,路两旁的灌木已经干枯。他们经过一块黑色公牛形状的招牌,上面画着某种啤酒或咖啡之类的广止罗西。休斯意识到,自从刚才作了简短的交谈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决定不去自找麻烦,因此就集中精神开车。

接着,管他的,她暗忖道,打开了录音机。一个名叫西尼德。

奥康纳的歌手在唱“谁也无法跟你相比……”

“我们,你和我,有几件事要说清楚。”他说话的口气带着令人不安的平和,“我是你在‘组织’里所曾遇到过的最上级的人,当然除了你以前的男朋友以外。”他指的是布伦丹。凯西。他同意把罗莎琳派往欧洲,到洛加小组工作,为的是防止发生丑闻,因为凯西已经结婚,跟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住在马德里的一栋国宅房子里。

“以后有任务可不要再迟到。也不要说脏话。倒不是因为我是个过分道貌岸然的人,而是因为人家会注意你这种漂亮女人的,干我们这种行业的人最忌讳的就是那种事。”

罗西。休斯朝皮尔逊瞥了一眼。她耸了耸肩。“你是老板,听你的。”

“没错,我是老板,”皮尔逊说。“我相信你会习惯的。”他把下巴搁到胸口,呼呼地睡着了。

罗西心里火三丈,但是没有作声。难道她不是现役单位里一个严守纪律、经得起考验的成员吗?她不是为一理想目标杀过人吗?七个男人,三个女人,还有两个混蛋新教徒的小伙子,他们当时正好路过。她暗暗下定决心,等都柏林发号施令的时候,她要让这个老古董为他的傲慢付出代价。

这是罗西犯的第一个错误。

当“包裹”和“行李”结束初步训练和基本的思想教育,在龙尼。萨波多的指导下转人间谍理论和实践学习的时候,戴维。贾丁在拼命工作,许多时间不在玻璃大楼里,而是在一家小旅行社的办公室里的秘密小组里展开工作。那家公司在西敏寺区的维多利亚街,那里有排古老而又富丽的房子,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公司和贸易机构。门牌号码是白金汉门199-203号。

“公司”的这个部门,是行动指导处的组成部分,代号是d一ops(cld)。cld代表“广泛秘密后勤组。”

这个组的职责是,极尽秘密情报部的经验、想象力和技术之可能,为假履历提供最佳的背景资料。戴维。贾丁最感兴趣的是,以往要花几个月,有时要花几年时间,才能让一个间谍

在投入行动之前潜伏下来,而现在cld可以利用各种技术,为间谍编造出如此可靠、如此正确的假履历,就连苏联的国家安全局、以色列的地下情报机关或美国的中央情报局那样最强大、最专业化的反间谍机构也查不出来,也无法证明它是假的。而且参与这项制造假履历工作的最重要的共犯之一,就是那些完全可以信赖的、最先进的电脑。电脑还发挥许多别的作用。要是有一部电脑断定,乔伊。布朗租的是这辆汽车,或者搭乘这家航空公司的飞机去旅行,或者正在服某种徒刑的牢狱……那么跟这部电脑有管道相通的其他电脑(不论是合法的,还是违法的)就不得不相信那个伪造品,因为电脑基本上毕竟是很笨的,而且——这是贾丁觉得最妙的地方——还会把那个谎言像涟漪一样不断地扩散出去,最后谎言也就当成真的了。

一些好的“演员”(那些掌握电脑资料,了解真实内情的情报工作人员)就在这家酒吧里吵个架,在那个地方互相开个玩笑,到哪个地方互相开个玩笑,到哪个失物招领处问个讯,在电话里发个牢骚,打一架,在公共场所逮捕一个人——很快就把这些谎言变成真事,就在现实生活中那些毫无疑心的跑龙套和小角色的海里留下了印象。

因此,通过用信用卡购物、搭飞机旅行、饭店的帐单、租用汽车、购买小件物品、生意交易,等等,在南美、加勒比海和欧洲各地留下痕迹。这个阶段的称为“搅惑行动”。无论是决定选派“行李”还是“包裹”,那个参加科里达行动的间谍已经有了假履历。他们每个人的掩护身份都已确定,贾丁为此已经做了充分的散播踪迹的工作,两个人的假履历正越来越可靠,所以派谁去都已不成问题。要是其中一个人半途而废,另外那人仍可填补进去。

他们就那样做着准备工作。转眼间,又一个星期过去了。

星期四下午四点钟,哈里路亚,贾丁心里想。明天是“诗人节”。他打算搭直升机去一趟霍尼庄园,看一下对马尔科姆。

斯特朗和哈里。福特的评估资料,把他们训斥一通,让他们生一下气,生气到不坚定的人会撒手不干的程度。然后,要是他们两个人都毫不动摇,就像他殷切希望的那样,他就出其不意地给一天假期,给他们车子,让他们去自由活动。不过,他还得命令他们在星期二上午八点返回庄园,继续接受训练。

然后,他就搭直升机回到伦敦,跟尤尼。萨波多和人事(招募计划)处的那名官员一一他拼命想把凯特。霍华德及其rx房和大腿看成是那名官员——一起开一个会,研究一下训练已经过半的情况。

戴维。贾丁从来无法欺骗自己。自己什么时候犯了罪,什么时候就要犯罪,什么时候想要犯罪,他心里都明明白白。自从他皈依天主教以来,他睡觉比过去香多了,心里也不那么觉得……不安了。他信奉自己的上帝,认为他是一个无处不在的,无所不知的……宽恕者?……策划者?……代表“善良”

不停地跟“邪恶”作斗争的强大力量?

对。也不对。

戴维。贾丁脸皮很厚,或者很无知,或者很幼稚,竟然把他的上帝看成是一位好朋友,能够完全了解并理解芸芸众生中的这个特定的人——戴维,阿布斯诺特。贾丁。当他做祷告的时候(他做祷告经常是随随便便的,不大光彩的,比如他说,亲爱的主,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啊……),他确信自己在他手里是非常保险的;只要他不出大错,好朋友上帝就会帮助他找到安慰和免除痛苦的办法。然而,这位戴维。贾丁并不无知,他从

切身经历中得知,对许多人来说,生活总是很可怕的,很悲惨的;对多数人来说,有时也是这样的。

他还从切身经验中得知,在许多最意想不到的时刻,会遇上令人感动得掉眼泪的好事。比如突然看到美丽得令人喘不过气的景色,听到绝妙无比的音乐,一个令人膛目的鲁莽举动,隔壁房间里孩子们的笑声,或者桃乐丝表示理解和原谅的一瞥。

他心里想,就连最可怜、最不幸的人也总还能找到一点安慰,看到一缕阳光,想起一件值得回忆的事情……或者看到一线希望。

但是,他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完美的基督徒,因此总还要做出一些罪恶的勾当;如果人人都是完美无缺的话,贾丁用一种异教徒的态度暗忖,那还要上帝干什么?如果那样,上帝倒要保佑犯罪的人了,他暗忖道,然后,他为自己褒读神明的想法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因为他很喜欢到法姆街教堂去做祷告和忏悔。

他这时想到的罪恶跟凯特有关系。他知道这是一种不良的欲望,还知道自己喜欢她、尊敬她,自己年纪太大,对她不合适;在该死的麦克的老婆尼古拉突然间跟他断绝那种令人满意的来往之后,他觉得性欲得不到满足。他知道这有损于办公室的纪律;要是她真的迷上了他,他也决不会觉得很高雅的,也一定不可能很持久的。这会破坏她的前途和幸福。既然他现在已经把这个问题考虑明白,他会把这件事搁置一边的。

他毕竟不是色情狂。感谢上帝,那个女孩永远不会发觉他差点把自己变成一个老傻瓜。

电话铃响了。是办公室内部的专用电话。

贾丁拿起话筒。他发现,自己在就上学、罪恶和性生活问题胡思乱想的时候,眼睛竟然一直盯着一份关于“搅惑行动”

进展情况的机密资料。他还刚刚开始办正经事呢!

“喂……”他用低沉而又富有权威的声音说。电话底座上的灯光显示,电话是世纪大楼打来的。

“是戴维吗?”

他露出了笑容。“是呀……”

“戴维,我是凯特。你现在忙吗?”

“我还要看一个小时‘搅惑行动’资料。然后搭直升机去一趟庄园。”

“搭直升机可是要小心呀!我听说有人把这玩意儿叫做‘耶酥的螺帽’。”

“比开车去要快一点。反正我们明天都要见面。那个东西还开着吗?”

“整个直升机分明就这么小螺钉帽,它把旋翼叶片固定在转轴上。我真不知道你能不能及时赶回来。”

“嘿,能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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