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温以菱将自己打算在京城安家的事情告诉了齐渺渺。
齐渺渺听后,自是喜不胜收,又讨论起京城哪家书院最适合齐宣。
而在宫墙之内,年轻的皇帝下了朝,才知晓哥哥嫂子带着小侄子进了京。正准备宣他们入宫,就听到身边的公公劝道,说是齐老爷和齐夫人一路上舟车劳顿,怕是得在家中休养个一两日。
皇上听后,倒也不再提让他们入宫的事来。
但在下午,一辆马车隐秘出宫,径直朝长公主府去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大哥大嫂必是要被小妹留在家中住上一晚。
进了长公主府,果不其然,大哥和大嫂还在饭厅和渺渺夫妻俩吃酒,只是并未瞧见他那侄儿的踪影。
一问才知道,齐宣到城外的马场去玩了,现在应该是还在回来的路上。
齐宣在下人们的有意讨好下,在城外玩得乐不思蜀。这样的天气,一点都不知道热。
他撒开了性子玩,早就将自己的爹娘给置之脑后了。
在村子里的时候,他能玩耍的地方并不多,大都是在山里疯跑。乐极时,难免踩到地里刚发芽的果苗,或是不小心将在山坡上悠闲吃草的羊群吓得四处逃窜。
也不知为何,一旦他犯了错,转头他爹爹就知道了。
他爹爹待他虽好,但并不会过分纵容,该严厉的时候还是严厉的。
只不过现在到了京城,他就不必太过担心了。就算爹爹生了他的气,姑姑也会给他说好话,还有住在宫里的皇帝叔叔帮他掩护。
直到被下人们接回来,他才想起来后怕。今天偷摸出去,没跟爹娘说……
齐宣一脸心虚地回了饭厅,也不敢抬头看对面的爹爹,只悄悄确认了皇帝叔叔和姑姑的位置。
最后,他选择挨着皇帝叔叔入座,吃饭时一声不吭,格外安分。
饭桌上,几个大人正在聊天。
齐宣是个鬼机灵,知道搬救兵,趁着齐延没注意这边的时候,小声和皇帝叔叔打商量:“皇帝叔叔,你等会劝劝我爹爹,让他别生我的气了。”
皇帝疼侄儿,自是满口应承着。
齐宣小小地松了口气,一边吃糕点,一边凝神听大人说话的动静。等有话口了,赶紧扯了扯皇帝叔叔的袖子,提醒他开口。
皇帝举起酒杯,扭头看齐延,提气,刚喊了一声“大哥”,便卡了壳。
齐延的眸光沉静如水,又似淬了冰,静静扫过来时,有一种引而不发的气势。
皇帝无端觉得气虚,话锋一转:“这酒的味道真是不错,大哥你尝尝……”
皇帝贵为九五之尊,登基这几年,虽年轻,但在众卿家中也颇有威严。
可他从小在齐延的身边长大,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长辈来敬重。平时不显,但只要齐延的目光一冷下来,他这心底就直发毛。
他那小侄儿还在一个劲地拽他的衣袖,他不由苦笑,倒是能理解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侄儿,为何会如此害怕他爹爹了。
直到齐延收回目光后,齐宣才开始小声埋怨起皇帝叔叔不讲信用的事。
皇帝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当然不能告诉小侄儿,他也害怕他爹爹的事。
他心念一转,倒是给小侄儿指了条明路:“你怎么不让你娘亲替你求情?”
“爹爹罚我时,娘亲是从来不会帮我说话的。”齐宣闷声闷气道。
话毕,齐宣又小心地瞄了一眼对面的齐延,开口道:“皇帝叔叔,要不我今天到你家里去睡吧,等我爹爹消了气,你再送我回来。”
“你就这么害怕你爹爹?”
齐宣点头如捣蒜,眼尾下垂,可怜巴巴仰头看着他。
皇帝顿时就有些心软了,刚刚没帮上小侄儿的忙,这个要求还是能答应的。反正以前大哥带宣儿入京,他都会让孩子到宫中小住上一段时间。
皇帝又坐了一会,就到了该回宫的时辰。
齐宣正不断给他使眼色。
他佯装没看到,起身准备离开时,才干咳了一声,说要接齐宣入宫玩两天。
温以菱一见齐宣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这几日要忙着安家事宜,索性放他一马。
不待齐延发话,温以菱便先一步说道:“宣儿,进了宫可要听你皇帝叔叔的话,不许再顽皮了。”
齐宣欢呼一声,音调拔高:“我知道的!谢谢娘亲!”顿了顿,又小声朝一旁的爹爹说道,“爹爹再见。”
待两人走后,齐延才无奈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温以菱一点面子都不留:“你以前一个眼神,把我也吓得不轻。”
齐延又问:“那你现在怎么不怕了?”
温以菱扭头:“那是因为我性格好,要不然,你这媳妇早没了!”
回宫的马车上,齐宣还在向皇帝叔叔念叨起爹爹在家时,对他有如何严格。
皇帝一脸感同身受:“我读书的时候,一下学,就要被你爹爹考量功课。幸好家里还有个妹妹,好歹也能替我分担一二。”
齐宣听后,羡慕得不行:“要是我也有个妹妹就好了……”
而在另一边,温以菱此时正止不住地干呕。
这还是源于齐渺渺亲自端来的一道鲜味十足的鱼包肉,乃是她酒楼大厨刚研发出来的新菜,本打算拿来给大嫂掌掌眼。
谁知大嫂一闻这个味道,便直犯恶心。
还是大哥反应快,及时将干果匣子送来。
温以菱一连吃了好几个开胃的话梅,才堪堪压下那阵恶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