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川躺在一床被子里的江安分外紧张地捏着被子的一角，硬是岿然不动地保持了几分钟，高川同样是闭着眼睛也难以静下心来，不知是窗外叮叮的雨声作祟还是因为身侧的女孩，黑暗之中两人并排躺着各怀心思。

“高医生？”实在是睡不着的江安小声叫了一句。

马上身边传来男人闷闷地一声：“嗯？”

“奶奶的病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女孩清脆的声音响在耳畔，男人闻声在黑暗中眉峰微微蹙起，突然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不只有一个人这样问过他，作为一个医者，死亡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奶奶的病已经算是晚期本来就已经无力回天，高家的上上下下已经人尽皆知，家里人的意思也就是希望老太太在最后日子里能够颐养天年不留遗憾地离开。

男人喉结蠕动，却终究是如鲠在喉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江安明白他沉默的原因，一颗心也随之沉下来，嘴唇翕动：“我这几天和奶奶待在一起发现她半夜老是腿疼，我妈妈在世时曾经用过一段时间的中药，我想等到我论文结束了就去给奶奶过去求求方子，能少疼一会儿是一会儿。”

诚恳的话语响在整个房间里，江安迟迟没听到身旁人的回复，又追问了一句：“可以吗？高医生，我保证尽量减轻用量……”

“可以。”高川抢先答道，方才的他听到女孩的提议竟有些恍神，她单单只是自己捆绑过来糊弄家人的结婚对象面对奶奶的事情却比自己还要上心，他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听到高川肯定的答案江安不自觉放下心来，盘算着过几天就去给那个老中医打电话预约，正想着听到高川出声问到自己：“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已经写好初稿了，就差些数据完善了。”

高川沉默了片刻，道：“那天看到了你的论题，我手里有些病例数据可以拿给你作参考。”

心想这样也算是还了江安这一份人情，刚刚说完的高川没想到身旁的人听完直接激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满心欢喜地拍了拍手，“真的嘛？太好了，谢谢高医生。”

躺在床上的高川抬眼看到黑暗之中喜出望外的江安沉默中弯了弯嘴角，还真是容易满足的小姑娘。

“我跟你说高医生，我这几天翻了好多书都没找到太多数据，你这下子算是帮了我大忙了，说不定我还能提前交上去呢！”江安发现自己太激动了感觉有些丢脸又躺了回去，开口道谢。

“嗯。”男人平静地回答，冷静的声线倒是和身侧身心荡漾的江安天差地别。

两人都保持着平躺的姿势，话题过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江安躺在被子里，明明半条腿露到了外面却依旧感觉很热，明明今天下雨温度本应该低一些才对，女孩想着扭过头看了看身侧依旧一动不动的高川，疑惑地问了一声：“高医生，你热吗？”

听到女孩的问题高川倏忽睁开眼睛，早在几分钟之前他便感觉到自己身上灼热的温度，只是一直压着火强迫着自己闭眼睡觉，现在被江安这么一提灼烧的感觉又上来了，黑暗之中男人的脸猛然红了一分，感觉到身旁的人突然动了动，胳膊蹭了过来，滚烫的肌肤相贴，男人瞬间长吸了一口气，听到身侧的人发出微弱的声响：“高医生，我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