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流霜侧首瞥他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卫顼便靠近而来,壮着胆子将她抱住,见她欲要推开,“我...我手疼,别动了...”
程流霜的身子顿了顿,卫顼便顺势搂到腰,压了上来,“殿下看看我是不是还在烧着,身躯烫不烫。”
他抬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她,“殿下若没睡好,便睡我这里,以前喜欢让属下抱着暖身子不是吗,便莫赶我走了。”
程流霜咽了咽喉,这下好了,他得寸进尺了,她撇开面容,将他的右手打开,道:“你还真有胆子搂上来,抓着本宫不放,你可好脸了,现在你休要扰我歇息。”
经程流霜一斥,卫顼低垂着眼眸,收回右手,老老实实地倚着她不动,“那歇会儿。”
他瞧着程流霜阖眼养神,心却如似鹿撞,难以平复,从未想过还能离她如此近,近到一抬眼就是她。
窗外的景色灰暗,未见一丝月光,只有积雪落在地面的声音。
卫顼又越发凑近,身旁的人好似真的睡着了,他凑到她的颈侧处,闻得见她的暗香,抿唇许久才轻轻道:“我还爱着你,此生不娶他人。”
卫顼不知她睡着没有,但是没有回应,他单手暗暗去搂她的身子。
程流霜开了口,“三日后离开公主府。”
语气淡漠且平缓。
卫顼身躯微僵,搂她的手也停了下来,程流霜没有睁开眼,依旧合目轻歇。
他高烧刚退,身躯还在火热热的,心却如此寒凉,越是这样的话他越是不想放手,按着人便吻上去。
程流霜似没反应过来,极容易就被他钻了空子,牙关被生生顶开,他缠了上来。
不管是陵游还是卫顼,都不敢主动冒犯过她,当年第一次都是她叫他脱的衣服,主动临幸他的。
程流霜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所以才会这般放心,她的手抵着他的肩膀,试图推开他,心中只骂他大逆不道。
待到吻罢,程流霜双眸微红,唇瓣被他咬得又红又水,她愤然骂道:“放肆!你个不要脸的!岂敢对本公主不敬......”
话语至此,卫顼欺压而来,身躯高大且灼热,他伏首在她脖颈轻蹭,瓮声瓮气道:“公主...我不想离开你......”
程流霜被他吻得头首发昏,亦怕推伤他的左手,越是这样想越是拦不住他,他的体温将她染得面颊通红。
程流霜想她一定是疯了,来看他做什么,让他病死不好,省得他厚着脸皮得寸进尺。
烛火葳蕤,视线昏暗,却是巫山风月夜。
***
隔日后某人还是被赶出了公主府,卫顼是退了烧,但以程流霜一早醒来的怒不可遏来说,他可能完了。
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做了那种事,卫顼定是病糊涂了,管不住心和身体。
卫顼在典客署里也没消停下来,登门想给程流霜赔礼,却被拒之门外。
众人也不知是闹出什么事,陆骞拉着他还是把伤养养,别弄垮了身体,到时莫说长公主,自己都保不住。
众人哪里懂卫顼心中苦闷,只怕长公主不愿同他回嘉朝,只怕她再次怨他。
这一待便是十天,接长公主和亲嘉朝的日子,卫顼神色凝重,之前说的宫女代替公主的法子,他只想打自己的嘴。
出行当日,寒风吹得紧,多数积雪已化,冬日暖阳和煦,唯有卫顼的心最寒凉。
众人已在城门前等了一个时辰,都不见大周公主的马车,卫顼越等,心越寒,只怕是来了马车,里头坐的人也不会是他心心念念得哪位。
许久之后,上京城的长街上行来华贵的马车,前后数名护卫紧随,出行车队几百人,浩浩荡荡而来。
卫顼目不转睛的望着,直到马车停在城门前,随行的侍女上前行礼,道:“长公主于皇宫多耽搁了下,还望各位大人见谅,现已至,可启程了。”
卫顼却没感到多愉悦,打量着浩荡的车队,沉默着迟迟不发言,耽搁这么久,马车里坐的哪还是他想要的公主。
卫顼微攥着拳,他又后悔了,后悔替换公主的话,他就想要程流霜,想要屹安。
似乎迟迟没有启程,马车里的人有些不悦,敲了敲车壁,侍女便再道可以启程了。
卫顼行到车侧的窗处,沉默片刻,开口道:“长公主殿下,是不是还差了件什么......?”
话音落下,车窗被轻轻推开,伸出一只白嫩纤柔的手,指尖拈着一张蚕丝绣帕,与当年她递与陵游的一模一样,只是不似后来那般旧,是新的一张。
她松开绣帕,卫顼连忙双手去接,马车里幽幽传来娇贵且傲慢的声音,“能走了吗。”
卫顼自是识得她的声音,他攥着绣帕,轻柔细腻,心中喜悦再度袭来。
车厢里,程流霜一拢华贵的衣裙,发饰典雅,她面容娇丽,正牵着身旁粉雕玉琢的男孩同坐,神色微冷,等着启程离城。
谁知马车门帘被那人掀开,还未反应过来,那身形高大的男人扑过来将程流霜抱了个满怀,弄乱她的衣裙和发饰。
卫顼蹭着她粉嫩的面颊,紧巴巴道:“我娶你,回嘉朝我娶你。”
程流霜被他抱得动弹不得,心中好气又无奈,妆面都被他蹭乱,便怒骂道:“你这个傻狗!”
被卫顼挤到一旁的屹安撅起嘴,奶声奶气道:“阿娘说再不走,我们就不走了。”
卫顼侧首望了屹安一眼,连忙道:“这就启程!”
言罢,他又将目光放回程流霜的娇颜上,喜自难耐,低首便想轻吻,只听屹安愤愤大喊:“不能亲我阿娘!”
马车外的人听此,大惊不已,纷纷入车阻拦,将卫顼给逮了出去,紧接着便是他在外面,慌张地赔礼解释的话语。
程流霜靠着车壁,整理好裙摆,她轻轻勾唇,摸摸屹安的小脑袋,夸他好孩子。
待端正好身姿,她敛去笑意,轻哼一声,之后的账再慢慢和卫顼算!
许久之后,赴嘉朝的和亲车队才浩浩荡荡的启程,行在宽敞平坦的官道上。
花有重开日,人有重聚时,好像什么都已结束,也好像又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