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知本是站在院子里，恰见林墨栩匆匆走过来，方要蹲身行礼却见大少爷已经出了院门了，抬头又见自家姑娘笑弯了腰，几步走过来疑惑地问：“姑娘，大少爷怎么走了？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墨染摇摇头：“没有没有，嫂嫂就要过门了，送了好多东西，你去挑一挑，让碧鹤也挑一挑，给小丫头们也赏一些。”

碧知一听高高兴兴地去了，拉着碧鹤挑礼物，于是主仆俩被碧鹤一顿数落。

“姑娘一向大手大脚，你自己穿得素，不看重钱财首饰，赏赐起人来又没边儿了，我和碧知都不要紧，只是那些小丫头胃口却被喂大了，以后年节若是赏的少了自然要抱怨，即便面上不敢说，心里也要埋怨两句。”

墨染神色一滞，和碧知互相看看，斟酌措辞：“嗯......也没赏过什么很贵重的，丛然馆小，就这么几个人，也......碧鹤啊，你别想太多，也去挑挑，看看喜欢什么。”

碧鹤无奈：“姑娘，你赏人只看心情，心情好了随手就赏，心情不好便按规矩来，赏的东西除却金银还有钗环首饰、各式小玩意，这些虽都登记在册记得明明白白，不会生出别的乱子，可小丫头们不知好坏，你赏金银就说你厚道善待下人，你赏小玩意她们可看不出那些东西有什么好的，定要说你薄待下人。”

墨染笑：“无论我如何周到，也总有怨言，难道和大伯母一样，每日端着脸色，事事守规矩，岂不要累坏？”

她忽然放下许多事，也拿起许多事，较之拿起的东西，这些放下的实在微不足道，也就不必费心在意了。

墨染道：“在能恣意的时候我未曾恣意，如今不能恣意了，又有些后悔，可是......我以后不会后悔了。”

她悔无可悔，父亲兄弟皆在边关，而家如织锦，面上光鲜内里糟烂，无人挑这担子，遇事都往后退，只觉事不关己又说不会有多大风浪，难道天塌了不成？那么便只能房梁生蛀虫，樯倾楫摧，天就真的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