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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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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儿有cdc的医生吗?”她问,把两个在护士台后聊天的护士吓了一跳。

“对不起,没听到你过来。”年纪稍大的一个护士说。

“cdc的人一小时左右前离开了。”另一个回答。“我记得他们说是去楼下行政办公室。你可以去那儿看看。”

“没关系。”玛丽莎说。“三个病人情况怎么样?”

“现在是七个了。”第一个护士说。接着她问了玛丽莎的身份。

“我是cdc来的。”她说,故意不说名字。“你们呢?”

“倒霉呀,我们是平时负责这个病区的注册护士。我们过去常常隔离那些抵抗力低的病人,从没对付过这种致命的传染病病人。真高兴你们来。”

“一开始是有点害怕。”玛丽莎同情地说,一边大胆地走进护土台。“不过呢,我经历了前三次暴发,都没出事。”玛丽莎没有说出自己的害怕。“病历是在这儿还是在病房?”

“在这儿。”年长的护士指了指墙角的架子。

“病人目前状况如何?”

“糟透了!我知道这样说不够专业化。可是我还从来没见过更严重的病人呢。我们实行了二十四小时的特别护理。可是不管你怎么想办法,他们还是越来越坏。”

玛丽莎很理解这个护士的沮丧。垂死的病人一般总是叫人灰心丧气的。

“你们有谁知道哪个是最早住院的吗?”

年长的护士走近玛丽莎坐的地方,把病历夹哗啦哗啦翻捡了一番,拣出一份递给她。“亚历克西医生是第一个。真奇了,他居然能拖到今天。”

玛丽莎打开病历。记录的症状都是她耳熟能详的,只是没提到出国旅行、动物实验或跟前三次暴发的联系。她倒是发现亚历克西是眼科主任。玛丽莎心中一惊,难道杜布切克竟然是对的?

玛丽莎不知自己敢在这儿待多久,决定还是马上去看病人。她又套上一层防护服,戴上护目镜,进了病房。

“亚历克西医生神志清醒吗?”她问一个名叫玛丽的特殊护理护士。病人无言地仰躺着,嘴巴张开,凝视着天花板,皮肤已呈灰黄色。这是将死的征兆。玛丽莎在前几次就注意到了。

“他时睡时醒。”护士说。“这一分钟他能说话,下一分钟就没有了反应。他的血压还在下降。人们说他已是一个除了名的病人了。”

玛丽莎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听到不予抢救的指示她总会觉得恶心。

“亚历克西医生?”玛丽莎叫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病人的手臂。他把头转向她。玛丽莎看见他左眼下方有一大块伤痕。

“听得见我说话吗?”

病人点点头。

“最近去过非洲吗?”

病人摇摇头。

“参加过几个月前在圣迭戈开的眼皮手术会议吗?”

病人的嘴唇动了动,是个不发音的“是”的形状。

看来杜布切克真是对的。这已不是偶然性可解释的了:每次暴发的主要受害者都是参加过圣迭戈会议的眼科医生!

“亚历克西医生,”玛丽莎说,小心地选择着字眼。“你有朋友在洛杉矶、圣路易斯或菲尼克斯吗?最近见过他们吗?”

没等玛丽莎说完,病人又回到了无意识的状态。

“他一直是这个样子。”护士说,走到床的另一边,又给他量了一次血压。

玛丽莎犹豫了,似乎是该等几分钟,再试着问他一次。她的注意回到他眼下的伤痕上,问护士是否知道来历。

“他太太告诉我、他被人抢了。”护士回答。接着又加了一句:“他的血压更低了。”她灰心地摇摇头,放下听诊器。

“就在得病前遭抢的吗?”玛丽莎问,希望证实是听清楚了。

“是的。我想他虽然没有反抗,歹徒还是打了他的脸。”

内部电话响了。“玛丽,有一个cdc的医生在你病房里吗?”

护士从送话器那儿朝玛丽莎瞄了一眼,回头说:“是的。”

连续不断的静电劈啪声表明电话还通着。玛丽莎听得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她在亚历克西的病房里。”另一个声音说:“什么也别说,我马上去找她。”

玛丽莎的心一下子扑通起来。那是杜布切克!慌乱之中她环顾四周,似乎想找地方躲藏似的。她想问护士这儿是否另有出路,但一想那会让人觉得太荒谬的,而且也来不及了。她已听见走廊里的脚步声。

杜布切克进来了,调整着护目镜。

“玛丽?”他问。

“我在这儿。”护士说。

玛丽莎向门口移步。杜布切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玛丽莎站住了。在一个垂死的病人面前拉拉扯扯实在太不像话。知道自己已经违反了不知多少条纪律,她不敢想象结果会怎样。与此同时,她又为自己出于无奈而愤愤不平。

“见鬼了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杜布切克咆哮道,紧紧揪住她的一条胳膊。

“你即使不尊重我,也请尊重一点病人。”玛丽莎说,挣脱了手臂,走出病房。杜布切克紧跟而出。她扯下护目镜,脱掉防护服、手套等,扔进收容袋。杜布切克也照样做了。

“你就这样蔑视权威吗?”他追问道,掩饰不住他的愤怒。“难道你认为一切都是儿戏吗?”

“我不情愿跟你谈这个。”玛丽莎说。她看得出来,跟杜布切克在这个时候是毫无道理可讲的。她朝电梯走去。

“‘不情愿谈’是什么意思?”杜布切克喊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吗?”他再次抓住玛丽莎的胳膊,把她拧过身去朝着自己。

“我觉得应该等你稍微冷静一些再谈。”玛丽莎尽可能平静地说。

“冷静一些?”杜布切克怒吼道。“听着,小姐,我明天一早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莫里森医生,让他给你一个强制性的留职停薪处分,而不是什么自由的休假。如果他不答应,我就要求召开一个正式的听证会。”

“好哇。”玛丽莎说,勉强保持着最后一丝克制。“这些艾伯拉暴发都有一些非同寻常的现象。我觉得你不愿正视它们。或许一次正式的听证会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滚出去吧,要不我就扔你出去了。”杜布切克咬牙切齿地说。

“不敢当哟。”玛丽莎说。

离开医院,玛丽莎发现自己正在发抖。她痛恨这样的冲突,并且又一次经历了正义的愤怒和犯错的羞愧交织的折磨。她确信自己已接近暴发的真正起因了,可是又不能清晰地理出一个头绪。如果自己的推论连自己也不能满意,又怎能让别人相信呢?

玛丽莎试图在去飞机场的路上再仔细推敲这一推论。可是跟杜布切克冲突的丑恶场景占据了整个脑海,挥之不去。她知道进伯森医院就是冒险,因为她明显地未经许可。西里尔完全有理由发脾气。她只希望能够跟他谈一谈那个奇怪的现象;为什么每个索引病例发病前都遭了抢劫呢?

在等待去亚特兰大的飞机时,玛丽莎用公用电话拨了拉尔夫。他马上接了电话,说一直在挂念她。打了几次电话没人接,还去她家看了一次。他问她这一阵子都在哪儿,装得对她没说一声就走了而气愤万分的样子。

“我先去了华盛顿,现在是在费城。”玛丽莎说明道。“不过我正要回来了。”

“你去费城是因为新的艾伯拉暴发吗?”

“是的。”玛丽莎说。“我们上次谈过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情。说来话长,不过最基本的是,我照理不该去,杜布切克抓住了我,气得发疯。我恐怕会失去这份工作了。你知道有什么人会要一个还没被雇用过的小儿科医生吗?”

“没问题。”拉尔夫轻声笑着说。“我可以就在这儿的大学医院里给你一个工作。你的飞机航班号是多少?我去机场接你。我想听听,什么事那么重要,叫你匆匆而去,连我也不告诉一声。”

“谢谢啦,不过不必麻烦你。”玛丽莎说。“我的本田在机场等着我呢。”

“那么回家路上来我这儿弯一弯吧。”

“那可能太晚了吧。”玛丽莎一边说,一边又想,恐怕到拉尔夫家是比回自己家更令人愉快。“我打算到cdc过一过,趁杜布切克不在做一点事情。”

“那又不像是好主意。”拉尔夫说。“你想做什么?”

“相信我,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玛丽莎说。“就是进一次特级控制实验室。”

“记得你还没拿到许可呢。”

“我会有办法的。”

“我的意见是别惹cdc了吧。”拉尔夫说。“你的大部分麻烦都是由进那个实验室引起的。”

“我知道。”玛丽莎承认说。“不过无论如何我得去一次。艾伯拉之谜逼得我快疯了。”

“随你的便吧。不过事后还是来一下。我等着你。”

“拉尔夫,”玛丽莎叫了一声,鼓足勇气提出这个问题。“你认识议员马卡姆吗?”

片刻的沉默。“我认识他。”

“你捐过钱帮他竞选吗?”

“多奇怪的问题啊!这是长途电话呀!”

“有没有吧?”玛丽莎坚持问道。

“有。”拉尔夫说。“捐过几次。我赞同他在许多医疗问题上的观点。”

再次答应了晚上去看他,玛丽莎才挂上电话,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她很满意自己能开口问马卡姆这个问题,也更高兴拉尔夫那么直率地承认他捐过钱。

然而飞机一起飞,不安重回她的心头。那个在脑海深处尚未定型的推断是那么可怕,她真不敢让它正式出生。

更可怕的是,她开始怀疑,会不会她的家被人闯入,小狗被杀害也不是像她先前所认为的那样,只是一种偶然事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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