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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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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日

飞机滑上了跑道,玛丽莎才想起来晚上跟拉尔夫的约会。www.xiashucom.com没办法了,只有希望飞机准点到,在他一回到家时就通上电话。叫她感到些许慰藉的是,比起去洛杉矶时她的专业信心增强了不少。至少对应该做些什么心中有了几分把握。不过就个人来说,知道了艾伯拉病毒有多么厉害,如果这次真的又是它,再次面对它们叫玛丽莎比上次更为害怕。虽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她一直担心自己可能在第一次暴发中被传染上了。如果一天平安过去,没有可疑的症状出现,她都会松一口气。但是恐惧却始终没有完全消失。

另一个使她不安的问题是,又一例艾伯拉出现的观点怎么会这么快就形成了呢?如果确实是艾伯拉,它又是怎么跑到圣路易斯去的呢?它是孤立暴发还是洛杉矶暴发的延伸?是某一个带菌者把它从洛杉矶带去的呢还是有一个类似“伤寒玛丽”的“艾伯拉玛丽”呢?疑问丛生,且没有一个令人快乐。

“要吃晚餐吗?”空中服务员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要。”玛丽莎说,放下了面前的盘桌。不管饿不饿,还是吃一点好。到了圣路易斯恐怕就没有时间吃了。

计程车把她从圣路易斯机场送到大圣路易斯社区保健医院。一下车,她高兴地发现医院有一个外挑的前檐,遮挡了骤然而来的大雨。她把衣领竖起,抵御斜风刮来的雨滴,提着公文包和衣箱——她不愿耽搁时间先去旅馆,奔向医院的转门。

即使是在雨夜中,医院看上去也十分引人注目。风格摩登,钙化大理石正面有一座三层楼高的圣路易斯拱门的模型。里面大部分是淡黄的橡木,配上鲜红的地毯,富丽堂皇。一个衣冠楚楚的招待领玛丽莎去了位于一对大门后的行政办公室。

“布卢门撒尔医生!”一个小个子东方人惊喜地叫道,从桌边一跃而起,接过她的衣箱,握着她的手热情地摇了摇。玛丽莎不由倒退了一步,甩了甩筋疲力尽的手。“我是哈罗德-泰伯索医生。”他说。“这儿的医务主任。这位是彼特-奥斯汀,密苏里州流行病专员。我们一直在等着你呢。”

玛丽莎跟奥斯汀医生握了握手。他身材高瘦,皮肤红润。

“你能这么快就赶来,我们不胜感激。”泰伯索医生说。“想吃点或喝点什么吗?”

玛丽莎摇摇头,谢了他的款待之意。“我在飞机上吃了。”她解释说。“另外,我也愿意马上办正事。”

“当然-,当然。”泰伯索医生说。一时间似乎不知所措。奥斯汀医生趁机接过话头。

“我们很清楚洛杉矶发生过的事情,因而担心这儿可能面临同样的问题。你知道,今天上午我们接了一个可疑病例。你在途中时又来了两个。”

玛丽莎咬了一下嘴唇。她本来希望一到便发现这只是一场虚惊。既然又有了两个可能的病例,她无法再如此乐观了。她坐进泰伯索医生递过来的椅子,说:“最好还是告诉我你们现有的发现吧。”

“我看也不多。”奥斯汀医生说。“时间不长嘛。第一个病例是早上四点进院的。多亏泰伯索医生的警觉,病人马上就隔离了,以减少在本院传染的机会。”

玛丽莎看了一眼泰伯索医生。他紧张地笑了笑,接受了赞扬。

“那太好了。”玛丽莎说。“做过化验没有?”

“做了。”泰伯索医生说。

“那可能是个问题。”玛丽莎说。

“我们知道。”奥斯汀医生说。“不过那是病人一进院,还没对诊断产生怀疑之前做的。我的办公室接到警报就打了电话给cdc。”

“发现跟洛杉矶的暴发有联系吗?病人中有从洛杉矶来的吗?”

“没有。”奥斯汀医生说。“我们调查了,没发现任何联系。”

“好吧。”玛丽莎说,勉为其难地站起来。“让我们看看病人吧。我想你们备有全套的防护用具吧。”

“当然了。”泰伯索医生说。他们鱼贯出了房间。

穿过医院大堂,进了电梯,玛丽莎问:“病人中有最近去过非洲的吗?”

两位医生对视了一眼。泰伯索医生答道:“我想没有。”

玛丽莎也没指望一个肯定的答复。要是那样,事情就太简单了。她看着楼层指示灯。电梯在八楼停下了。

走在过道里,玛丽莎发现经过的房间全是空的。走近一看,大部分皆有待装修。墙壁也只上了底漆。

泰伯索发觉了玛丽莎疑惑的表情。“对不起,”他说。“我忘了给你解释。当初这所医院设计了过多的病房,所以八楼用不上,就没完工。这次正好用它来应急。便于隔离,是不是?”

护士台到了。除了缺少柜子,这儿似乎一应俱全。玛丽莎拿起第一个病人的病历,坐在桌边翻看起来。病人叫扎布拉斯基。生理指标页记录了似曾相识的高热和低血压综合症状。下一页是病史。她读下去,发现他的全名是:dr.卡尔-扎布拉斯基。她抬眼看着泰伯索,不相信地问:“病人是个医生1”

1在英语中,dr.可以指医生,也可指博士。

“是的。”泰伯索医生回答。“本院的眼科医生。”

她转向奥斯汀医生,问。“你知不知道,洛杉矶的索引病例也是医生,也还是一个眼科医生呢。”

“我注意到了这个巧合。”奥斯汀医生说,皱了皱眉头。

“扎布拉斯基医生用猴子做实验吗?”玛丽莎问。

“据我所知没有。”泰伯索医生说。“在本院肯定没有。”

“我记得在洛杉矶没有其他医生得病吧。”奥斯汀医生说。

“就只索引病例。”玛丽莎说。“此外有三个实验室技工和一个护士。”

玛丽莎回到病历上,飞快地看了一遍。病史没有里克特诊所为里克特做的那么完全详细。没有最近旅行或跟动物接触的记载。但是化验结果很骇人,尽管有些化验如肝和肾功能的尚未出来。到目前为止,一切都与艾伯拉出血热一致。

玛丽莎看完病历,便着手收集抽取和包装样品的必要工具和材料。等一切就绪,就跟一个护士去了隔离病房。在那儿她穿戴了兜帽、口罩、手套、护目镜和靴子。

扎布拉斯基房里有两位跟玛丽莎差不多装扮的女子,分别是医生和护士。

“病人情况怎么样?”玛丽莎走到床边,问。其实,病人的状况一望即知。她注意到的首先是病人身躯上的皮疹,其次是出血迹象。一根鼻饲管里红彤彤的。扎布拉斯基虽有知觉,但很微弱,显然不能回答问题。

与在场的医生简短交谈了一下,玛丽莎更确定了自己的印象。病人的情况一天来不断恶化,尤其是刚过的那一小时,血压在持续下降。

这对玛丽莎已足够了。在临床症状上,这个病人跟里克特惊人地相似。在没有其他诊断之前,必须假定扎布拉斯基跟另外两个人都患的是艾伯拉出血热。

护士帮助玛丽莎取了鼻粘膜、血和尿样。她跟在洛杉矶时一样处理了它们,双重包装,消毒了包装袋外表。脱除了防护用具,洗过手,她回到护士台给杜布切克打电话。

电话交谈简短扼要。玛丽莎说了她的临床印象:他们正在对付又一场艾伯拉暴发。

“隔离了没有?”

“他们已经做了,而且很不错。”玛丽莎报告说。

“我们尽快来,”杜布切克说。“可能今夜就到。在此期间,我要你停止一切化验,监督实施一次彻底的消毒。另外,让他们按我们在洛杉矶所做的那样,实施对接触者的检疫。”

玛丽莎刚想回话,杜布切克却已挂断了电话。她叹了一口气,放下听筒。多妙的工作关系啊!

“就这样吧,”玛丽莎对泰伯索和奥斯汀医生说,“让我们开始工作。”

他们迅速地使检疫工作开展起来,安排好化验室的消毒。玛丽莎再次确认了那些样品能连夜送往cdc。

大家分头工作。玛丽莎向护士要了另外两个病人的病历。护士帕特递了给她,说:“不知泰伯索医生提了没有,扎布拉斯基太太正在楼下。”

“她也病了吗?”玛丽莎警觉地问。

“那倒不是。”帕特说。“她只是不肯离开医院。她想上这儿来。泰伯索医生觉得不妥,叫她在一楼休息室呆着。”

玛丽莎放下那两个人的病历,考虑先做什么好。还是去看扎布拉斯基太太吧。她对扎布拉斯基最近的活动知之甚少。另外也可顺便检查一下化验室的消毒工作。向帕特问了路,玛丽莎乘电梯往下到二楼。在电梯里她注意了一下身边人的表情,想象着一旦他们听说医院暴发了艾伯拉会有什么反应。电梯在二楼停下,只有她一个人出来。

玛丽莎本以为化验室只会有值夜班的医生,没料到化验室主任阿瑟-蓝德病理师仍在办公室,尽管当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这是一位衣着讲究的老人,穿着方格呢背心,一条金表链斜伸出口袋。他对玛丽莎来自cdc这一点既不惊讶也无敬意。就连玛丽莎告诉了她的临床意见,说此院暴发了艾伯拉,他也没露一点声色。

“我已注意到这是鉴别诊断之一。”他说。

“cdc要求不再做任何这些病人的化验。”玛丽莎看得出来,这个老头是不打算轻易俯首听命的。“cdc今夜会带一个流动化验室来。”

“我建议你跟泰伯索医生联系此事。”蓝德医生说。

“联系过了。”玛丽莎说。“我们还认为这个化验室需要消毒。在洛杉矶的暴发中,三个病人是经由化验室传染上的。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忙。”

“我相信我们干得了。”蓝德一脸不以为然,似乎在说,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需要的话,随时叫我。”玛丽莎一边转身,一边说。她已尽到责任。

在一楼,她找到了漂亮而舒适的休息室。她本来担心认不出扎布拉斯基太太。不料那儿就她一个人。

“扎布拉斯基太太。”玛丽莎柔声唤道。那女人抬起头。她大约五十岁上下,有几丝白发,眼圈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

“我是布卢门撒尔医生。”玛丽莎说。“对不起来打搅你。我想问几个问题。”

惊惶蒙上了她的眼睛。“卡尔死了吗?”

“不是。”玛丽莎说。

“他就要死了,是不是?”

“扎布拉斯基太太,”玛丽莎不愿正嘎回答。这是个敏感的话题,尤其是她相信这个女人的直觉不错,玛丽莎挨着她坐下。“我不是你丈夫的医生,而是来帮助确定他得的是哪种病,怎样得的。过去……”玛丽莎本想说三个星期,一想里克特的非洲之行,便改口道:“过去两个月,你丈夫外出过没有?”

“有过,”扎布拉斯基太太无精打采地说。“上个月去圣迭戈开医学会议。大约一个星期前去过波士顿。”

“圣迭戈”这个词叫玛丽莎挺直了身子。“是不是圣迭戈的眼皮手术会议?”

“我想是的,”扎布拉斯基太太说。“朱迪,卡尔的秘书,肯定知道的更清楚。”

玛丽莎的脑筋飞快地转动着。扎布拉斯基跟里克特参加的是同一个会议,又是一个巧合?唯一的问题是,那个会议是六个星期前的事,时间间隔跟里克特从非洲回来到发病相同。“你知道你丈夫在圣迭戈住的是哪家旅馆吗?”玛丽莎问。“是不是科伦那多旅馆?”

“我想是的。”扎布拉斯基太太说。

玛丽莎回想起当年退伍军人协会会员病暴发时,费城一家旅馆所扮演的角色,又打听扎布拉斯基医生去波士顿的情况。但是扎布拉斯基太太不清楚他去干什么。她给了玛丽莎她丈夫的秘书的电话号码,又重申了一遍,朱迪肯定知道这一类的事情。

玛丽莎记下电话号码,又问扎布拉斯基最近有没有接近过或被猴子咬过。

“没有,”扎布拉斯基太太说。至少她不知道。

玛丽莎谢过这个女人,又为打扰她而道了歉,然后拿着号码前去打电话给朱达。

玛丽莎重复了自己的身份和这么晚打电话的原因,那个秘书才肯合作。她证实了扎布拉斯基太太说的,医生在圣迭戈住的是科伦那多旅馆,最近没有被任何动物咬过。据她所知,也没接触过猴子。玛丽莎问起扎布拉斯基是否认识里克特医生。她回答说,通讯录或电话号码本上从没见过里克特这个名字。朱迪还说,扎布拉斯基医生去波士顿是帮助筹办马萨诸塞州眼耳科医学院即将举办的校友会的。她给了玛丽莎扎布拉斯基医生在波士顿的同事的名字和电话。玛丽莎一边记,一边疑惑扎布拉斯基会不会已经不知不觉地把病毒带到波士顿去了。她决定最好把这个情况告诉杜布切克。

挂上电话,玛丽莎突然想起她忘了在机场给拉尔夫打电话。一等拉尔夫睡意——地接了电话,她就为没能在离开亚特兰大之前跟他联系,又为这么晚吵醒他而一迭连声地道歉。拉尔夫倒是通情达理。听了她的解释,说只要玛丽莎隔两、三天就向他通报一下进展情况,他就原谅她。玛丽莎一口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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