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晗：“……”现在的我确实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
白晗说：“我宫中上上下下几百来号人，我不考虑自己，难道还不考虑她们吗？父皇的脾气你们不是不知道，难不成我要让这几百号人跟着我一起受牵累？”
白晓说：“你是这种为他人考虑的人？”
白晗：“……”起码我现在是。
白晓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白晗，他们不过是下人，你都自顾不暇了，还管他们的死活，你若是再不争取，就真的要嫁到边关去了，那里路途遥远，环境苛刻，是你能呆得住的地方吗？你疯了不成？”
白晗心中委屈，心想她也不想嫁到边疆去啊，但她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一哭二闹三上吊？搞不好皇帝还真由着她寻死，说不定还出手帮她一把呢。
死是可以的，但不是现在，勉强还得撑一段时间。
白晗瞄了一眼乌宛，心想任务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白晓陡然抓住她的手腕，吓了白晗一跳：“走，跟我去找父皇。”
白晓的护甲划破了白晗的手腕，一阵刺疼。
白晗使劲甩着手也没挣脱开，着急喊道：“白晓，你冷静点好不好！”
白晓动作一顿。
白晗趁机抽回手，腕子上赫然五根通红手指印，她轻轻甩了甩，沉声道：“和亲不是儿戏，既然满朝文武都同意和亲，那就说明形势所逼，国家需要，总要有公主当牺牲品的。”
白晓脸色一寸一寸白了下来，在旁一直没说话的白晚更是脸色惨白如纸，瞳孔骤缩，支撑不住地跌坐在凳子上，满目怆然。
白晗偏过脸，神色冷漠：“小晚病体孱弱，你有母亲护着，剩下的不是已经嫁人生子，就是年纪还小，你说还能有谁去？”
白晓已经冷静了下来，她盯着白晗看了许久，突然冷笑道：“白晗，我有时候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说完就走，背影决绝。
白晗听得莫名，还没细想手被突然抓住。
差点忘了这还有一个呢。
不过白晚要比白晓好打发多了，刚才的利弊白晚也都听到了，白晗暗喜两人是一起来的，不用她再说第二遍。
白晚拉着白晗的手，哽咽着说：“真、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白晗说：“暂时是没想到，过一天是一天吧，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放心吧，我走之前一定会求父皇善待你的，看在我远嫁的份上，这点要求他肯定会答应的。”
“白晗！”白晚双眼红的像兔子，使劲瞪着她，“我宁可现在就去死，也不要你为了我嫁到边疆去。”
白晗哭笑不得：“我也不是为了你，我这不是非去不可，所以趁机提点要求嘛。”
白晗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只要我一天还没过去，事情就有可能有转机，别伤心得太早了。”说不定我提前死了，就不用嫁过去了，那时候再掉眼泪也不迟。
白晚一愣：“你想到办法了？”
白晗摇摇头：“还没有。”
“……”白晚眼泪掉的更凶了。
白晗和她插科打诨一阵，好说歹说才止住了白晚的眼泪，让人把她送了回去。
而本该去吃早饭的她也没传饭，而是一个人坐在床上。
白晗问系统：“我要是没死，不会真要嫁过去吧，回来一趟路上就得走三五月，到时候就算反派真黑化了，我也来不及阻止她啊。”
系统：“原剧情中是没有这一茬的。”
白晗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和外族联姻，无非是想求和或者求助，既然二者先前根本没有打仗，那就只剩下求助了，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
系统：“你能干什么？”
“……”感觉受到了歧视，白晗翻了个白眼，说道，“因为我的缘故，乌宛提前被部下找到，并且比原剧情更早更快更好地部署要夺取江山，皇帝受到了威胁，所以要联合别人家铲除内忧。”
系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白晗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也恰好能解释王子为什么在这里，他是来帮忙的！”
白晗想到这里，心中一松：“既然如此，那王子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回边疆的，即便我要嫁过去，也不用远离乌宛，任务还是有机会完成的。”
系统为白晗的敬业点赞：“你是不是忘了，你要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了。”
白晗顿了顿，小心翼翼问道：“本来就是赐婚，装不出爱意应该也不算OOC吧。”
系统：“……不算。”
肉..体上的事都不算事，反正这也不是自己的身体。
工作再难也要迎难而上，这才是打工人打工魂。
系统：“……”
乌宛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晗脸色犹如调色盘一般，变了又变地坐在床边发呆的失魂落魄模样。
她低低唤了一声：“公主。”
白晗恍然回过身来，问道：“送回去了？叫太医了吗？她不能太激动，哭了那么久，还是请太医看看为好。”
乌宛道：“公主就不能替自己想想吗？”
想了啊，已经想通了呢。
白晗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
乌宛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低声问道：“怎么才能不嫁过去呢？”
白晗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别胡思乱想了，你今天还有事吧，忙你的去吧。”
白晗肚子饿了，准备叫点吃的进来，乌宛突然一句话让她的心陡然提起来，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乌宛说：“如果他死了，公主是不是就不用嫁过去了？毕竟，死人是不用娶妻的。”
“！”白晗瞪圆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乌宛眼神凉薄，表情略显凶狠，又重复了一遍：“如果他们死了，公主就不用嫁过去了。”
语气阴森森的，白晗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疯狂戳系统：“乌宛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这么可怕？”好吓人。
系统：“反派嘛，都是喜怒无常的。”
白晗说：“这也太无常了吧，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黑化的一点征兆都没有？正常人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吗？那可是一条人命，不是一只鸡一只鸭，说没就没了。”
系统说：“在反派眼里，别说鸡鸭，人命不过是蝼蚁。”
白晗：“……”谢谢你形象的比喻。
白晗一把抓住乌宛的手腕：“住口！这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没人有错，怎么能如此想？”
她呵斥道：“那些书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之前我说给你的话也都是耳旁风了？乌宛，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暴戾乖张，视人命如草芥了？”
乌宛抬起眼，盯着白晗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公主，你有何立场如此说我？是站在公主书房暗室内哀恸呻.吟，还是从公主宫殿内抬出去的那些太监丫鬟们呢？”
白晗脸色唰地就白了，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她站起身，背对着乌宛，低声道：“先前是我错了，所以我在改正，我在赎罪，我不希望你犯和我一样的罪，我说不要变成你厌恶的那类人，其实是不希望你变成我厌恶的那种人。”
“公主。”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什么时候长歪了呢？
白晗想不通，她确实需要冷静下。
乌宛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什么都没说出来，转身离开了。
……
白晗听说的时候，已经夕阳斜斜，据说是从日头当空开始跪的，算算已然有两三个时辰了。
她匆匆跑去，一眼就看到亭子外跪着的白晓。
脚下顿了顿，一时之间竟不敢上前。
突然，白晓身形晃了晃，白晗立刻跑过去，扶了一把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她叹道：“你又何必呢？这是我的事……”
白晓转头见是她，木然的眼神晃了晃，低声道：“你就不能闭嘴吗？”
白晗：“……”
白晓扭了扭身子，挣脱出白晗的搀扶，跪的笔直：“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白晗既不想跟着她跪下，也没法就这么离开，只能站在一边劝她。
今晚没有月亮，随着太阳的落下，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水平线下，御花园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四周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作响，丝丝寒意从各个角落往衣服里钻，白晗冷的牙齿都在打颤。
她更是没法想象在冰冷地面上跪了四五个时辰的白晓是怎么抗住的，伸手就去扯白晓的胳膊：“你起来吧，我嫁给谁都不关你的事，不需要你用你的命给我求情。”
白晓的身子已经冻得僵硬了，被她拉了一下，冰棍似的直愣愣地左右摇晃，口中发出一道哎呦的呻.吟声。
白晓咬着牙，试着移动了下膝盖，面容更加痛苦，但她推开白晗的手：“你快回去吧，既然我已经跪在这了，没有父皇的命令，我如何站起来？”
白晗停顿一瞬，慢慢松开了拉扯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