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 蓝渺渺还以为亘泽是在和她开玩笑,顶多出了朝阳殿便放她下来。
但事实却是,亘泽不顾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 一脸从容抱着她前往凤仪宫。
“皇上, 您快放臣妾下来,臣妾自己会走。”
蓝渺渺躲在亘泽的怀里, 不敢去看周围的视线,人来人往的御花园, 低阶妃嫔,洒扫的宫女, 无一不将目光投射在他们身上。
蓝渺渺再怎么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当下都难以忽略, 尤其是阵阵的窃窃私语,有赞扬的, 也有冷嘲热讽的。
“天阿,皇上抱的是皇后吧?”
“怎么可能,不是说皇后已经……”宫女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气音问道。
“谁知道呢, 看来皇后的地位稳了,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在朝阳殿待上好几日,还毫发无伤出来。”
窃窃私语不断窜入耳畔, 脸蛋不断升温,犹如红扑扑的苹果。
若地上有洞,她肯定马上就钻进去。
亘泽将蓝渺渺的反应通通纳入眼底,眼底的笑意渐甚: “皇后这是怎么了,害羞了?”
语调里带着促狭,抱着蓝渺渺的动作收了收, 更加紧,没打算妥协放下。
“皇上!”
“恩,芙蓉你看,这腊梅花苞即将盛开,到时候朕弹琴你在一旁作画,可好。”
亘泽环顾四周,见腊梅花苞,便趁势将话题给带开,蓝渺渺气的,偏头重重咬在亘泽胸口处,力道毫无收敛。
“嘶——”
胸口传来些微痛楚,亘泽军营出身,体格方面极好,小猫小狗轻轻一挠,都毫无痛感,如今蓝渺渺奋力一咬,倒传来酥麻的感受。
说不上痛,如同羽毛在心尖上拂过,轻轻地,痒痒地。
“哼!”
听见亘泽抽气声,蓝渺渺昂起下巴示威,彷佛朝敌人张牙舞爪的小奶猫,相当可爱。
“芙蓉乖,你再怎么咬怎么挠,朕都受着,”亘泽低头望着忿忿不平的人儿,“你这攻势,比起夜晚在朕背后一道道挠着,可差远了。”
“什么?”
蓝渺渺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望进亘泽那充盈着笑意的凤眸,剎然理解。
脑中闪过前几日夜晚的激战,啜泣和低吼,她在亘泽后背挠着想舒缓身子怪异的状态,她还记得力道不小,有阵阵血丝味流窜。
一幕幕浮现,蓝渺渺脸颊再度浮上红晕,惹来亘泽低声失笑。
严峻的神色柔和,正经的凤眸微微弯曲,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都不会相信,原来当今以杀戮成性的皇上会有这种情绪。
一旁的洒扫宫女,吓坏了胆,扫帚落在地上。
看戏的妃嫔见到帝王的笑容也纷纷乱了方寸,想向前尝试,看能不能博君一笑,但事与愿违,当她们靠近,帝王便恢复成生人勿近的气势,一个眼神,便让她们有所退却。
只能望着墨色身影离开。
几刻钟的距离,却花上整整一个时辰才抵达凤仪宫,蓝渺渺又羞又恼,不顾亘泽的怀抱,一股脑儿跳下。
“皇上政务繁忙,还是赶紧回御书房,臣妾多日未回凤仪宫,需好好巡视各处状况,就先行离开,不招待皇上了。”
蓝渺渺语气中的恼怒,以下犯上,让巧心等人提心吊胆,就怕皇上一个怪罪,圣宠骤降成失宠。
她们可还没享受到狐假虎威的滋味。
“生气了?”
亘泽瞟了眼外头天色,约莫未时,还早,能逗弄一番,再返回御书房,绰绰有余。
说来奇怪,本以为蓝渺渺入住朝阳殿,会使他批改奏折的效率变差,结果却出乎意料地,改奏折的速度不仅变快,夜晚还能挪出时间,陪蓝渺渺作画、翻阅书籍。
亘泽一副“什么也没做,我没错”的姿态,让蓝渺渺心中那股郁闷之气更甚,头也不回扭头不再搭理。
蓝渺渺似乎忘了,先前她还对亘泽百般防范,这不过七日,就开始下意识耍性子,摆脸色。
亘泽莞尔,步伐一跨,轻而易举拉住水色倩影,弯腰摆低姿态,和蓝渺渺平视: “小芙蓉,不生气了好不好。”
那声“小芙蓉”再度让蓝渺渺感到窘迫,这些夜晚,亘泽总是将她吻到目眩神迷,才愿意放过她,每每在耳畔低喊着“小芙蓉”那一声声都让蓝渺渺产生异样的思绪。
床第之间的事就这样被喊出来,蓝渺渺咬着唇,剜向眼前的男人: “亘泽,你烦不烦!”
满脸通红,跺着步伐跑开。
独留帝王和面面相觑的奴才。
培元德睁大眼,看着水色身影毫不留情甩开帝王的手,而后跑开,最重要的是她竟然直呼皇上名讳。
做出这目无君王,以下犯上之事,直接逃开,乃是重罪。
培元德面带惶恐朝帝王方向望去,只见帝王敛起唇上的笑意,一副即将降怒于众人的目光,最后却只拍了拍衣上的冰霜,朝他挥手,示意回御书房。
培元德发蒙,小跑步跟上,直至出了凤仪宫范围,才小心翼翼发问: “皇上,方才……”
“你听见了吗,皇后喊了朕的名字,”亘泽凤眸染上笑意,“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喊。”
“……”
从前那位杀戮成性的帝王,不知从何开始在面对那位主儿,身上的杀戮之气便会不自觉收敛,露出傻笑。
等等!
培元德又望了帝王一眼,捏了一把腿边肉,一波疼痛感袭来,这才相信,他看到的是真的。